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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安刚才说什么?说我跟着朱理会很危险……
这是指哪种危险?
他绝对不会停止策划对朱理的暗杀……可是——可是刚才他说这话时的样子,并不像是指他对朱理的暗杀会带累我涉险……
雷安究竟是想说什么?他对我有所隐瞒……
既然那时离开了,为什么现在还要回来找我?
他……
天哪,天哪,他还爱着我。你爱着我,为什么要离开我?你不是因为我不是自然人才离开的么?为什么?为什么!
算了,算了。
我既不能告诉希礼他们来的人是雷安,因为我不想让雷安受到伤害,可我也不能让朱理受到伤害,我能做的,只能是尽全力保护朱理,大不了……大不了……
艾丽紧紧闭上眼睛,心中突然涌起破釜沉舟的勇气,大不了,我尽我所能,做我想做的,不问结果。
她心中主意一定,就不再茫然了。
看到艾丽稍微平静了一点,希礼又解释,“王府四周地势平坦,水阁附近已经确保没有定位装置,叛军也不可能有定位导弹和空中打击能力,朱理是安全的。”
艾丽点点头,可想到曾有三任执政官死在雷安手里,这些人在被狙击之前,难道不也是自信满满么?这么一想,她又紧张起来,胃部一阵阵绞痛,冷汗热汗一起流出来。
希礼问她,“你刚才说你见过莱特?在哪里看见他的?他在干什么?”
艾丽虚弱地回答,“我在自由市被俘……我们迫降在海拉,莱特让人杀死了一船的人……布鲁托上尉的头就滚到我的脚下……”她说着,突然感到一阵虚脱,急忙拽住希礼的手臂。
希礼赶快扶住她,艾丽干呕了几下,本来跑得满脸红晕的脸颊苍白得一丝血色都没有。
希礼赶紧叫人拿了张椅子给艾丽坐下,又端来一杯薄荷茶让她慢慢喝下,莱特屠杀自由市的技术人才和帝国军的事情他有所耳闻,去收帝国军士兵遗骸的人说,满地都是残肢碎骨,几乎找不到全尸,那队负责押运的帝国士兵各个身首异处,而这已经算是非常好的死相了。
而那个时候,希礼猜测,艾丽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技术宅,很可能对大屠杀的恐怖印象深刻,所以见到莱特吓得这样。唉唉,可怜的小天使艾丽。
他拍拍她的后背,帮她把双翼钻冕戴好,又把她汗湿的鬓发理到耳后,“冷静,亲爱的,冷静。”
艾丽深呼吸一下,终于冷静下来。
希礼拍拍艾丽的手以示鼓励,又低声问她,“带你去花房的是哪位公主?那几位公主有没有人没去花房提前找了个理由走了?莱特见到你有什么异动么?他跟你说了什么话么?他当时在做什么?”
艾丽稳住了心神,先在脑中把五位公主和她们的侍女仆妇的神情都回忆了一遍,这才回答希礼,“闻浅公主假装中暑,但我不认为内应是她……我觉得,听瀍公主……不,不……”
她垂下头,心脏又开始乱跳,希礼是询问审讯的高手,听朱理说还改造了自身,可以和某些高级智能人一样收集、分析面部微表情,她越是回答得多,就越会使他起疑……啊,天啊,谁知道雷安这时候是不是已经逃出王府了?还是他真的有内应,被内应藏在王府?他的内应会是谁?听瀍?
不,真正提议去云山花房的是聆泷,听瀍看起来在王府中地位不高,就算有心要藏匿一个人也恐怕难以办到……而聆泷看起来在府中地位比其他公主都高,而且又年幼容易掌控,难道说……
不,不对,聆泷的提议非常合理,即使不是她,也会有其他人提议去云山花房……也许,是陪伴闻浅的那两位公主中的一位?她们不正是希礼所说的提前找了个理由走了的么?
不不,我差点错过了很重要的一点,雷安在那里,是在等我!他知道我一定会来,所以……艾丽打了个冷颤。他知道我今天会来王府。为什么他会知道?
朱理今天的出行是临时通知的,老王叔也是在今天正午时才得到希礼的通知……
等等,难道,雷安一直在世嘉?!
他一直在世嘉?!
艾丽猛地站起来,在廊檐下走了几步,心神不宁。
雷安在老王叔得到通知之后就知道了她要来?
老王叔会把朱理会来的消息告诉谁呢?
或者——
是我们这边出了问题!
希礼布置护卫提前排查道路是出行之前两小时的事,就是说,进行排查道路的命令一下,雷安就知道了……
那就是说,龙骑机兵队里,有雷安的人。有内奸。
希礼走到艾丽身旁,艾丽不敢再胡思乱想下去,咬了咬嘴唇,垂下头,“我……我只是在花园里散步,我、我……”她从来都不擅长撒谎,刚才急中生智才想到把雷安替换成莱特的说法,这时候急得眼泪扑簌扑簌又落了下来,希礼赶快宽慰她,“别急,别急,慢慢来。”
艾丽摇了摇头,“我想不起来他当时是在做什么。他似乎是在专门等着我。”
希礼看着艾丽又惊又怕又焦急又惶恐的样子早就心疼的什么似的,要知道,这可是一贯高傲,不把世俗礼法放在眼里,对着朱理都敢做下流手势跟他对砍的人啊,此时竟然露出这种脆弱的样子。
听到艾丽说莱特像是“专门在等她”,希礼心里更加确定了他的想法,艾丽在海拉的时候被莱特的大屠杀吓坏了,有心理阴影。其实,莱特可能都没亲手杀人,也没把当时满脸长满毒疮的技术宅放在眼里,恶魔不在意杂鱼,可是杂鱼恶梦里的主角却一直是恶魔。
受到极度惊吓和恐惧的时候,受害者往往很难立即回想起当时的细节,更有可能,艾丽一见到莱特就赶回来示警,也没机会看到他在做什么。
希礼有了这样的猜测,暂时不打算再追问艾丽。
他看到艾丽仍旧坐立不安,只有用严厉的语气低声对她说,“艾丽中士,如果你再继续保持这种糟糕的状态,你就无法胜任护卫,我会立即解除你的职务,让人送你先回去。”
艾丽紧紧握住刀柄,又松开,抬起头,挺直脊背,对希礼说了声“是!”
接下来的这几分钟,是艾丽短暂人生中所经历的最为煎熬的几分钟。她一面暗暗祈祷雷安能够顺利逃脱,不被卫士们抓到,一面急切地盼望着朱理平安。
有好几次,她想要干脆向希礼坦白一切,可是随即又想到,那样的话,希礼还会再相信她么?
朱理呢?
好在,她并没有煎熬太久。
朱理和老王叔的会谈很快结束了。希礼想必是给了朱理什么暗示,提醒他王府中此时危机四伏。
朱理一走出来,先望向艾丽,眼神中饱含抚慰。似乎在告诉她,没事,不用担心。
艾丽的手掌禁不住轻颤,她抿了抿嘴唇,勉强对朱理回应一个微笑。
和老王叔又彼此客气了一番之后,朱理告辞了。
希礼带着大队人马簇拥着朱理出了王府,这时才告知老王叔,刚才叛军的首脑人物出现在了他的云山花房,被艾丽看到了,不顾礼仪跑过来报讯,他已经派人保护在花房里的两位公主了,估计等会儿还会回来仔细“询问”“安抚”一下两位公主。
老王叔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急忙想要剖白自己绝无勾结叛军的行动,朱理拉住他的手,温和微笑,“王爷是受了我的连累,您受惊了。我会留几个护卫保护您和几位公主的。”
老王叔当然不能推辞,不仅不能,还要举双手表示欢迎,虽然他也知道希礼的“询问”和“安抚”多半是审问,而留下护卫不是为了“保护”他更可能是为了监视府上这些人的动静。
朱理和老王叔在王府门口告别,和艾丽坐上礼车,这才问她,“怎么回事?我听希礼说,你急得打破了云山花房的玻璃跑回来示警?”他伸手在她头顶上摘下几小片碎玻璃渣。
艾丽没见到朱理的时候又担心又焦灼,见到他之后却深深觉得愧疚,一直不敢和他对视,这时候听到他柔声询问自己,还握着她的手查看她是否受伤了,愧疚之余又觉得无来由的酸楚,鼻子一酸,眼泪就扑簌簌掉下来了。
朱理吓了一跳,连忙把她揽到怀里,“你受伤了?还是被吓到了?你……”他也想到了当年艾丽流落在海拉亲眼目睹过大屠杀,可是看她的神色,却不像是被吓到了,更像是……像是在隐瞒什么,又像是愧疚。
艾丽伸手抹掉脸上的泪,小声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朱理不解。
艾丽心里弥漫起难过,撒了一个谎话,就得用更多的谎话去补救,然后谎言成山。她和朱理之间不该有谎言的。她紧接着又自嘲,不该有谎言?隐瞒呢?她可是对他隐瞒了不少东西那!
她越想越难过,又不知道该继续把这谎话编下去,把雷安说成是莱特已经是她急中生智了,其实破绽很大,如果有情报说莱特此时在另一个星球活动,那么朱理希礼一定会因为她的谎话而做出错误的判断。
可是,如果不说是莱特,她要怎么示警?
艾丽抹了抹鼻尖,哽咽道,“我刚才……失了方寸,希礼说我不能胜任护卫……”她勉强说完,一粒大大的泪珠从右眼夺眶而出。
“唉……原来是为这个……”朱理把她抱得更紧一点,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轻轻抚摸她的头发,低声轻笑,“要是你表现得极为镇定,一丝担心慌乱都没有,现在要哭的就是我了……”
艾丽趴在他肩上,侧过脸,手掌去触摸朱理颈后柔软的发尾,虽然还在流泪,可是心却终于慢慢地恢复平静。
朱理把她头上那顶双翼钻冠取下来随意搁在一边,用手指梳理她的头发,她发丝间还藏着许多细小的玻璃渣,被他梳动时纷纷掉落。艾丽急忙抓住朱理的手,“别割破手了。”
朱理一笑,“嗯”了一声,俯首亲亲她的嘴唇,片刻,他有点惊奇,“你……受伤了?”他说着伸手掰开她的嘴唇,看到她口中,右下方有个很深的牙印,还在渗着血丝。
艾丽垂头,声音小小的,“我当时……我……我太怕了……”她说出这话之后,肩头微微抽搐,鼻翼轻轻翕动。
她是又惭愧又难过。真的因为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可是朱理的理解和希礼类似,看到艾丽流露出无助彷徨的样子,顿时柔肠百转。他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在心里暗暗发誓,只要有我在,必不叫你再彷徨无助。
车队快要进入世嘉城时,车子的行进速度忽然减慢了。
在前座的加百利立即向朱理和希礼分别通报:原定的入城路线上,一座三层居民楼的水管被几个熊孩子给弄爆了,楼房变成了喷泉,所有的居民家都大淹水,居民们纷纷把家中的棉被和衣物等等抱到了街上,原本可供两队车流并排行走的街道被占据了一半。
听到护卫队的汇报之后,车中的朱理和在云山花房的希礼同时皱眉。
太过凑巧了……
第173章 密会
在王府外面,得到希礼讯息的庞倍已经赶来,他率领的大批骑士围住了王府,部署完毕之后,他本人带着古德温从王府后门向王府后院的竹林走去。
这片竹林已经在王府的边缘,斜阳西照,竹子的枝叶投下一层又一层阴影,世嘉傍晚带着闷热暑气的风似乎无法吹入这片竹林,走在林中的小路上,竟然觉得有一丝寒意。
两人沿着竹林中的小径走进了竹林深处,庞倍对古德温做个手势,让他留在原地,自己走向苍翠的绿竹中心的一角灰白色。
那是座八角形凉亭的外墙,灰白色的石砖缝隙里生着绒毛一样的绿苔。
这座八边形凉亭顶部由竹枝搭就,和竹林浑然一体,东南西北四面各开一个形状不同的门,正对着庞倍的,是一个月洞门,月洞门相对的是一个葫芦状的门,从庞倍的角度来看,就像月洞中套了一个葫芦,而葫芦形状的石门之中靠着一个身材妙曼的黑衣女子。
庞倍从自己面前的月洞门走进来,那黑衣女郎对他颔首微笑,然后将目光投向站在西首的一个灰衣男子身上。
那个灰衣男子有一头黑发,身姿挺拔,他回首向庞倍看了一眼,笑一笑,“梅梅,这就是你要的报酬么?”
“哈,梅梅——雷安,自从你失踪之后,好久没人这么叫我了呢!”穿着一身黑色丧服的,正是苏兰托的特乐宾女公爵,她对雷安微笑,眸光向庞倍一瞟似笑非笑,她的目光又转回雷安身上,“你在跟我开玩笑么雷安?我费了这么多心思,安排你和你的坏脾气小女孩见面,怎么可能是为了杀掉你?我是想要一个和你和平地交谈的机会——你,我,还有我的新盟友。”
她的回答使雷安彻底确定了心中所想,他这才转身面向庞倍。
他早已看到来这竹亭中赴约的第三人穿的是龙骑机兵队黑色制服,待他走近之后,更惊讶地发现来人制服肩章上有王冠——那是帝国军将官才能有的。
紫眸银发,年轻英俊,是将官,穿的是龙骑机兵队制服,符合所有条件的只有一个人——庞倍·蒙巴顿。
雷安看看穿着的维元帝国中将制服的庞倍,再看看仍然穿着丧服为父亲服丧的苏兰托特女公爵,突然哈哈大笑,“你们,是想和我结盟?对付谁?现任执政官?”
他仿佛看到了这世间最滑稽的喜剧,“帝国的中将,又是一位龙骑机兵队的骑士,和苏兰托的女公爵还有苏兰托抵抗军的头子,帝国目前悬红最高的通缉犯,这三个人凑在一起要谈什么呢?结盟么?然后呢?梅梅,告诉我,然后呢?我们三个都知道,真正死于我手中的执政官并没有四位。杀掉现任的执政官之后,由谁来担任下一任执政官?他么?再然后呢?你和执政官联姻?如果这就是你的计划,梅梅,你有点让我失望了呢。”
梅梅歪着头,脸上的微笑带点玩世不恭,“雷安,你怎么就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性呢?比如,由我做下一任执政官……”
雷安稍微一惊,他猛然转头看向庞倍,两人对视了片刻,雷安像是在赞叹似的点点头,“哦,是这样。好大的志向,好大的野心。”
庞倍嘴角微微一弯,似乎是对雷安的话默默赞同,又像是对他出色的洞察力表示赞叹。这位比模糊的录像上看起来英俊得多的男子确实值得帝国为他所设的悬红。
梅梅向前走了一步,扬手对雷安抛出一支已经切好的雪茄,在他接住之后又扔给他一只打火机,“喂,雷安,倘若你真的像你对外声称的那样,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兴苏兰托,你为什么不能选择支持我?苏兰托王室中的血脉最近的可就只剩下我了。”
她说着,从口袋里又取出一支雪茄,慢条斯理用雪茄剪剪开,“几年前你不支持我的父亲,说他有叛国的劣迹,现在呢?我可是良民,由我做苏兰托的执政官,有什么不好?你为什么不能支持我?还是说,由始至终,你想要的,根本不是复兴苏兰托,也不是追求民族独立,不过是为了报私仇。”
雷安冷哼一声,点燃雪茄,吸了一口,又把打火机抛还给梅梅,梅梅点燃自己的雪茄,优雅地吸了一口,吐出烟圈,她盯着雷安,小巧的银色打火机在她右手的几根手指间滚动跳跃,周而复始,始终不会落下。
雷安没有给她任何答案,他吐出烟雾,看向庞倍,“你呢,即使得到我的帮助,你也未必能够如愿。据我所知,新帝在帝都的声望与日俱增,许多大贵族和兵部的人都已经不再附和元老会,转而拥护他的决策,他接下来会借这些新贵族的力量进一步削弱元老会的势力。你的家族在历史上赫赫有名,你的母亲和外祖父也都不是泛泛之辈,但要你的整个家族集中力量支持你的你的图谋,恐怕不可能。”他上下打量庞倍,摇了摇头。对于大家族,尤其是拥有极大权柄的大家族,冒险,不是他们的偏好。或者说,他们太惯于衡量某个风险可能带来的回报是否值得他们压上用百年积聚的富贵和权力来进行一场豪赌。庞倍所图,是天下最大的权力,亦是最为凶险的一场豪赌。
庞倍的面容温和而平静,仿佛他所见的并非是帝国目前悬红最高的通缉犯,他们所谈论的也不是谋国篡位之类的话题,他的语气如此随和,似乎就像他们在谈论的,是今天的天气如何这种平淡的话题,“我既然有这样的决心,就不会只是空想,更不会只是期待从家族那里得到绝对的支持。”
梅梅听到这话,眼睛闪闪发亮,她把打火机握在手中,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你拥有了什么王牌?从前所没有的新科技?武器?”
庞倍露出一丝淡漠的微笑,“算不上是什么王牌,只是一个能够让新贵族们在短时间内在皇帝陛下和我们之间无法抉择,举棋不定的小手段。”
梅梅深呼吸一下,目光灼灼地盯着庞倍,看了他几秒钟,又看向雷安,“雷安,你不认真考虑一下和我们结盟么?你一直说你要拯救苏兰托,那你想看的苏兰托是什么样子的?该不会是到处都有自杀式爆炸和恐怖袭击吧?你这两年来过苏芳么?你知道么,自从你复出,苏芳旧王宫的护城河两边每年冬天,每个早晨都会有两辆车拉着前一天晚上冻死的流民的尸体出城,有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