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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猎食后的狮子,他只是因为才刚饱饮了猎物的血才暂时休息,他微眯着的眼睛也不是在打盹,而是在看更远地方的猎物。
你会很好奇他暴起捕杀下一个猎物时会是什么样子,但对此的想象又会使你感到害怕。
良久,“神父”问她,“你看出什么了?”
艾丽放下酒杯,双肘搁在桌上,两手微曲,用指节顶着下巴,“你的摄影师把你拍得一点也不像你本人。”
“你从前见过我的照片?”烛光跳动,玫瑰花枝的影子投在那张带着慵懒笑意的脸上,他的唇角微弯,他的人中很深,所以上唇尖儿上有一个想让人把指尖放在上面轻轻按一按的小小凹陷。
“嗯。在自由市的时候,那时你还没有继位,自由市的电子下流杂志很喜欢用你阅兵式上的一张照片。”仔细看看,他和朱理长得最像的地方,应该是嘴唇,唇形优美可爱,一看就很柔软……
“真抱歉,让你失望了呢。”
“是啊,好不容易敞开心扉忏悔却遇到一个假神父,确实令人失望。”艾丽一手支着下颌,一手端起酒杯浅啜,她斜眸看同样在喝酒的假神父,“你为什么会去那儿?你也不像会去忏悔的那类人啊。”可你却经常去那里。
艾丽后来才恍悟,忏悔室里那种令她感到舒适的浅淡香味,应该是他身上的。因为他经常去,所以气味留在了那里。
假神父脸上那种懒洋洋的笑意忽然有一点点轻微的改变,他显得稍微有点惆怅,他放下酒杯,一手托腮,“小时候,我和朱理经常去那里,一人坐在一边……”他停住,仰望着星空,像是在缅怀什么逝去的美好,然后,他脸上的笑意终于带了一丝温暖,他托腮的手放在脸前,食指弯曲,用指节蹭了蹭嘴唇,轻声问,“朱理还好么?”
艾丽放下酒杯,静静微笑看着他。
对视了一会儿,她再次举杯喝一口香槟,“陛下,我们还是把这一段跳过去,直接说正事吧。”
“好吧。”他放下酒杯,坐正,只一抬眼,在他身上再找不到半分慵懒闲散,他的目光锐利而坚定,他所用的语气不容许有任何质疑,“我要你们宣布归顺于帝国,和帝国立场保持高度的一致,我的敌人,即是你的敌人。而且,我要你们让所有人知道这一点。”
艾丽不置可否,“这是义务,权利呢?你能给我什么?”
“我会允许你们成立政府,甚至,我可以许你称王,罗伊星系那片星域将是你的国,如果你愿意,我还可以给你科教文化上的援助,我甚至可以支援武器和兵力——如果,你的敌人也是我的敌人的话。”
艾丽微微仰脸,和这位年轻的君王对视,然后轻轻摇头,“不,不够。你许诺给我的,很多我已经拥有了。”
她终于还是踢掉了脚上那对折磨人的高跟鞋。高跟鞋和紧身胸衣在艾丽眼中永远是刑具。
挣脱束缚后,她立刻舒服地轻轻呻吟一下,然后,她抓起冰桶里的香槟给自己斟上。
浅金色的酒浆从郁金香形的高脚杯底泛起细腻的小泡沫,就像极细极细的珠链断裂了,可珍珠却违反引力,向上不断升起。皇帝陛下选的这支香槟有极浓郁的果香,甜度也很高。
艾丽斟酒的速度均且缓慢,“我猜想陛下也许听说过我在苏芳角斗场的事,想必您对苏芳的事也了如指掌,我的导师杜漠,二十多年来一直被称为苏芳角斗场的‘无冕之王’,但他从没参加过高级斗士的赛事,也从没当上过‘斗王’,但是,从没人质疑他的王者资格。”为自己斟好之后,她站起来,赤着脚走到皇帝的身边,将他手边的酒杯也斟满,这才将酒瓶重新放回冰桶。
她放得有些用力,冰桶中的冰块发出轻微的挤压碰撞声,她右手端着自己的酒杯,居高临下看着那位年轻的王者,她左手食指尖放在银质冰桶的外壁上,凝结于桶壁之外的水珠就在她指尖下结成一条细细水线,顺着光滑如镜的桶壁迅速滑下。
艾丽侧过身,对皇帝举举杯,“而我,即使没有帝国的敕封,头上没有王冠,我依然是罗伊星域的王,不管他们叫我大君,女王,还是什么,”她笑颜如花,微微挑了挑右眉,发现皇帝陛下竟然在盯着她的衣裙看时,她微微蹙眉,“……也不管我穿的是龙骑机兵队的骑士服,或是袖口绣着金边的白袍,还是低胸晚礼服……”
她说着,轻轻和他碰了碰杯。
香槟杯相互碰撞时发出一声轻微而悦耳的声音,那轻轻的一声“叮”似乎余音未了,随着他们周围跳动的烛光,弥漫的花香一样会蔓延,浸染。
艾丽举杯喝了一口香槟,走回她的座位坐下,“陛下,你需要我,远甚于我需要你。”她说完稍微不悦地皱一下眉,用目光制止他即将说出的反驳,“现在还有谁有能力远征罗伊星系?所有的星球都在百年战争中变成了死星,远征部队从哪里补给?”她放下酒杯,举了举双手,“谁想要征服我,我只要拖着他,最终获胜的就会是我,陛下——”她把双手按在桌上,紧接着,前臂也放在了桌上,同时,她的身体微微前倾,用一种和她之前表现出的优雅大相径庭的、带着明显侵略性的示威姿态靠近餐桌另一端的人,“这一点,我和你都很清楚。”
她说完立刻后退,又恢复了那种长期教养的淑女才有的略带疏离感的优雅,“所以,我的建议是,我们保持友好互利,我们不参与帝国和联邦之间的战争,在帝国和东西联邦开战时保持绝对中立,在帝国和其他敌对势力开战时,也许,我们会因保护自己的利益而宣战。”
皇帝听了艾丽开出的条件后也将双臂放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他低声说,“也许,你忘了,我在东西联邦,都很有一些朋友,而这些人,对你最近的行为都不太高兴。”
艾丽呼吸一下,也像她的谈判对手那样将双臂放在桌上,身体前倾,还学着他的样子将声线放得低沉而隐含威胁,她的眼睛中闪动着狠厉的光芒,但是——这种眼光倘若放在一个满脸刀疤的大汉脸上会让人胆战心惊,可放在她脸上,就是孩童式的天真与残忍。甚至有些……可爱。
她的演技稍显浮夸,但这种有意的轻微夸张的威胁被她这样的美女以这样的姿势展示时,传达的就不止是威胁,更有诱惑。
她大概是忘记了她此时穿的确实并非龙骑士制服了……
他这么想着,微微眯眼,想从她眼睛中寻找出更加明显的暗示,可是,没有。一丝刻意的痕迹都找不到。
显然,她对自己此时所散发的诱惑一无所知,因为她那张带着孩童式残忍的漂亮的脸上,展示的是略带凶残的威胁,一丝媚态也没有,可是,她天鹅般优雅的长脖子之下那串巴洛克珍珠项链轻轻晃动,珍珠被餐桌烛台上的跳动烛火映着,晶莹珠光照在美丽之极的肌肤上,态尽妍极。
这样强烈的反差,很难让人继续集中注意力。
而在他听来,她的话也充满暗示性——
她说,“陛下,你一定没忘了雷安·瑞博林吧?他可不止是我的朋友……”
是啊,我知道。他看着这态度近乎嚣张的美女,暗暗想着,你是在说,你的旧情人已经和你达成了某种契约?确实,在你到达帝都前的几天,我已经得到情报,朱理亲自到了易璐申。
但……你是看起来如此天真,还是,你真的如此天真?
你在向我炫耀的,究竟是什么?你作为一方霸主的的势力,还是,你作为一个美女的魅力?
“还有……”她的双肘按在桌上,将上身稍微支起,缓缓倾身凑近,她一直紧紧盯着他,冰蓝色的眼眸,鲜红的嘴唇,她看起来就像一头即将跳起扑杀猎物的血纹白虎,她让他完全没有任何后退的余地,然后,她进逼到这个距离的极限,侧首,声音更低了,“如果你真的挑动东西联邦为难我,我没准会和在苏芳的庞倍见见面,虽然上次告别时我捅了他一刀,但我想,他看到我给他的合作条件后,也许可以原谅我,他一定不介意多一个朋友……到那时,你觉得你那些联邦的朋友会怎么选择呢?”
艾丽不遗余力地表达了自己的威胁后微微转过头,看着皇帝陛下平静的侧脸,她刚想再为自己的表演加个邪恶的笑声收尾,突然看到这英俊的年轻男人耳廓微红。
像是窥视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一样,艾丽顿时感到某种难以尽述的不道德感!
她立即退后,但心脏已经扑通扑通猛跳,正在酝酿的邪恶笑声也因为这意外而彻底酝酿不起来了,她只好扯起嘴角,露出个友好的微笑,“陛下,容我提醒您,让朱理殉国的,不是庞倍,是您。不管是他,还是我,暂时都不会忘了这一点。”
艾力克斯听到这句话之后,依然能够笑得毫不在意,他稍微歪着头打量艾丽,眼睛中眸光闪动,“我收回之前的话,您真是有趣极了。”
他向她举起酒杯,“所以,你能给我的,就只是在我和联邦有冲突时两不相帮?”
艾丽笑着对他眨一下眼,主动和他碰碰酒杯,“没准在你和庞倍打起来的时候我还会帮你呢。毕竟我没那太大的把握,一个人被捅了那么深的一刀之后还能原谅那个捅他的人。”
到了这时,艾丽才觉得这个夜晚的气氛终于好了起来,她看向餐桌一角那两个一直未打开银盏的盘子,“陛下,这最后一道菜,是鞑靼牛肉么?”
这位年轻的君王掀起银盏,“请叫我艾力克斯吧。”
第236章 亲哥
一旦双方的底线确定,最重要的合约也随之定下,两个人都放松下来,艾力克斯接下来说的就是如何说服元老院和议会的大臣们了。
“我以为您已经控制了元老院和议会……”艾丽放下手中的银叉,“难道不是么?”
艾力克斯对于之前的菜品每样都吃得很少,但他确实如朱理所说的很喜欢鞑靼牛肉,还从醒酒器中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慢慢喝着。
听到艾丽的疑问,他用餐巾擦擦嘴角,慢条斯理解释,“大君,你以为我在阅兵式之后已经成了独裁者么?”他摇摇头,嘴角弯起来,“你不是也说了,即使贵为皇帝,也不可能事事顺心啊。帝国皇帝做的最频繁的日常工作,就是说服他的大臣们进行或不进行某件事。不用急,你以后会感受到。”
艾丽若有所悟,确实,她最近的日常工作重心也已经不再是画图纸,种球藻了,更多的偏向于做出重大的决策,在所有人给出的意见中选择那个她认为最佳的并使其他人信任她的选择。
她出了会儿神,抬起头,忽然问个不相关的问题,“今天,在忏悔室,你是怎么发觉我动了杀机的?”我真的有杀气了?
艾力克斯放下手中的水杯,他静静看着艾丽,半晌,他说,“我以为那种感应是相互的。怎么,不是么?”
我以为那种感应是相互的。
那种感应是相互的。
原来是这样么?
应该是这样么?
艾丽顿时心慌意乱。她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雪白桌布,举起水杯轻轻喝一口水,不知道希礼请求皇帝处死她的那份报告里究竟是怎么说的。但听他话中的含义,似乎知之甚深。
她稍微后悔提起这个话题,于是赶紧转换话题,“陛下,您对困于庞倍手中的那些骑士们有什么计划么?”康德他哥跟她透露帝都各种消息,可是要有回报的。德鲁埃大公最近一年健康堪忧,他和他的家族愿意为康德的自由付出慷慨的报酬。
皇帝对话题突兀地转换不以为意,“研究院已经造出了解毒剂,也筹划了很多营救方案……不过——”他说到这里,好像食欲受到了影响,将酒杯放下,“最多再过半年,庞倍就会没有后续针剂,也就无法再控制他们,到时这些骑士如果不愿投降,会被庞倍无限期囚禁,可是……”
可是如果有人投降呢?他们身后的家族会如何取舍?到那时,有些大臣即使想继续骑墙也不行了。
比起毫无希望的无限期的囚禁,慷慨赴死要容易得多。可若连死的机会都没有,今后半生只能被囚禁,面对这样毫无希望的未来,会不会有人屈服呢?
不过,艾力克斯仅仅低落了极短暂的一刻,慵懒的笑意又重新浮现在眉梢眼角,“他们设计了几种注射解毒剂的方案,后天在研究院向众位大臣展示你的‘死星复苏计划’时,你可以顺便去看一看,给点意见。”
艾丽立即明白,绝不是“给点意见”这么简单,解救骑士们的方案很可能需要借助她的力量。
这位陛下一点也不愿吃亏,刚定下了合作关系,还没尽义务就开始行使权利了。
艾丽笑得略带嘲意,“陛下您还有什么事要让我做的?”干脆一起说出来吧。
艾力克斯笑,“明天的骑士授勋仪式结束后再说。”他看看艾丽,忽然有点遗憾似的,“原本那也会是你的授勋仪式。”
艾丽淡淡一笑。
共同合作的底线一定,艾丽一行在宫中受到的待遇更加优厚。
第二天一早,瑞西斯专门带了一批侍从来为艾丽梳洗准备。她带来一套白色的帝国式长袍,袍子有如同白色波浪一样的披帛,边缘绣着金色的玫瑰花枝花纹。
为艾丽将披帛缠在身上时,瑞西斯没有假手于人,她亲自不厌其烦为艾丽整理披肩上的每个褶皱和垂痕,昨天她对艾丽的态度还只是恭敬,今天已经变成了谦卑。
她半蹲着整理层层叠叠垂拖于地的披帛,仰望着艾丽微笑,“大君,这是陛下一早为您准备好的礼服,真的十分适合您。”
艾丽看看镜子,任何人穿上这样的衣服,行动时都会像突然得到生命的古典雕塑,庄重而华贵。她第一次看见朱理穿这样的衣服时,深深为之倾倒,不为别的,只因为其时他俊美恍若天神。
瑞西斯站在放在艾丽身后的梯形矮凳上,从侍女手中的托盘中取过一顶由玫瑰花枝和橡树枝缠绕在一起的白金钻冠,郑重戴在艾丽头上,然后,她走下来,向艾丽行了一个屈膝礼,握着她的左手吻一下,“一切顺利,殿下。”
艾丽对“殿下”的称呼稍微皱眉,但时间已到,她仰首阔步,带着佐奇鹿飞等人走出庭院。
当艾丽走上御殿之后,她发现,她在授勋仪式上所坐的位置居然十分靠前,而坐在她下首的那些大臣似乎没有任何异议和不满,他们向她投来的目光极为复杂,大多是温和有礼的,有一些甚至还包含着遗憾和同情。他们在她入座之后纷纷起身向她致意,艾丽也只好颔首回礼。
这太不寻常了。
希礼说过,这些大臣们没有一个是好相处的。她在回礼时将他们的脸和她见过的资料相对照,认出了许多重量级的封疆大吏。
这些人,无论哪一个都可以称为一方诸侯,比我这个靠打劫起家的“大君”家底厚得多,为什么会对我如此尊重?
这时,她才又想起瑞西斯对她称的那声“殿下”。
可能,瑞西斯当时并不是误将“大君”说成了“殿下”。
正当艾丽隐隐已经猜到了几分真相时,康德他哥从皇帝身侧走过来,附在她耳畔低声说,“大君,帝都中许多人将您看做朱理殿下的遗孀。”
遗孀你妹。艾丽暗骂着,对御座之上的皇帝微笑,双手拢在宽大的袍袖之中对着庄严俊美宛若神祗的皇帝做了个恶毒的下流手势。
她早该想到的。
艾丽这时确定自己又为艾力克斯尽了一次义务。
她穿的长袍上花纹是皇室才能使用的玫瑰花枝,她头戴的冠冕是亲王妃才能戴的,她所坐的位置,很可能是本来朱理应该坐的。
皇帝陛下用这位穿着帝国正统礼服,美得犹如天神降临的“大君”来提醒人们,朱理亲王并没被帝国遗忘,他的遗孀理应受到尊荣,那么,她所代表的“神罗”,近期活跃于罗伊星系,倡导“死星复苏计划”,扩张势力等等作为,是不是也是暗中由帝国支持的呢?甚至,这位大君所取得的一切,背后是不是有帝国的支持呢?
这等于一场将神罗和帝国的利益捆绑在了一起的公开声明。
不过,艾丽并不担心这会对她和大商人们合作开垦死星收获能源的事业有什么影响,这里毕竟是帝都,而他们,远在罗伊星系。
这种高姿态的声明,能够更容易地劝服那些对帝国与神罗合作存有怀疑的人。甚至,原先不放心和神罗进行大规模合作的自由商人,也会因此打消疑虑。
对双方都有利的事她不会有异议,但被皇帝暗算了的感觉却不太爽。他其实可以一早说明的。
她可以很快掌握礼仪、学会各种技术、对书籍资料过目不忘,但艾丽早已明白,成为成熟的政治家没有速成法。
在这些足以被称为帝国的中流砥柱的大臣们的见证之下,一位又一位骑士单膝跪在御座之前,亲吻皇帝陛下的手,皇帝将授勋宝剑加于他们的肩上为其授勋,然后,他们一起发誓,恪守骑士的戒律和美德。
艾丽在心中默默和他们一起背诵了骑士的誓言,她问自己,假如苏芳的变乱没有发生,她顺利成为骑士之后,在这些骑士宣誓誓死捍卫帝国的荣耀骑士的尊严时,她真的会那样想么?她会一直甘愿辅佐朱理么?
比起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