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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方卓佳的确拿不出证据，因为那四名绑匪除了重度烧伤以外，甚至没有任何外伤。
“杀人也并不一定非要用凶器的，用拳头照样可以杀人。”虽然方卓佳看了看高远，怎么看他也不像是能以一敌四，并全部杀死的那种人，但她依然还是做了这种假设。
高远笑了笑说：“可如果我们在现场发生了激烈的打斗，会没有响动？会没有惨叫？”
说道这里的时候韩冰主动为高远澄清，说：“对啊，当时的确没有打斗的声音，更没有惨叫的声音。”
“你们两个人是情侣关系，你的话不足采信，也许你是有意的包庇他。”方卓佳说。
韩冰极力辩解：“我说的句句都是真话！高远他真的是个好人，他是去救我啊，你们不能把他当做杀人犯来对待！”
不过高远却拦住了她，说：“你跟他这么说是没用的，法律面前是讲证据，你说是我打死他们的，你总要有证据吧，你可以对死者进行解剖啊，检验啊，如果他们是被打死的，他们的尸体会说话的。”
“那就等尸体检测和现场详细的勘察结果出来再说，如果你无罪，我们也绝不会冤枉好人。”高远说的没错，方卓佳点了点头，语气也稍有和缓，但紧跟着警察的身份提醒她，在事实清楚之前，不能对犯罪嫌疑人太过温和，这可是办案的大忌。
想到此处，于是又严肃的说：“但你现在还是必须跟我们回警局，昨天这起案件我们还可以慢慢搜证，如果真是你干的，你也不要有侥幸心理，要知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另外，顾三的那件事你还需要好好交代清楚！”
说完，方卓佳已经走了过来，一把反扣住了高远的胳膊：“既然你身体没事了，那就跟我走吧！”
“不就是跟你回警局嘛，我又不跑，你又何苦压着我呢。”
看了看高远苦笑的脸颊，方卓佳竟不知为什么又起了恻隐之心，果然将手放开，说：“那你就跟着我走吧。”
说完大步先行，当前带路。
第109章 审讯
市公安局的审讯室内。
高远此时已经又被戴上了手铐，正坐在最中间的椅子上，而在他面前几米之外，正坐着一位年轻警员。
高远有些不自在，因为从这名男警员进到这个房间后，已经用一种异常冷锐的眼光审视他足有五分钟了。
高远其实很想告诉他你别这么看我了，我又不是美女，就算你能用眼光把我扒光了，你也没什么收获呀。
但他当然也只是想想，并没有真的说出口。
忍了半天，那名男警员终于说话了。
“姓名！”
“高远。”高远老老实实的回答。
“性别！”
“男。”高远依然老老实实地回答。
“年龄！”又问了几个诸如此类简单倒不能再简单的问题后，男警员终于说了正题：“好了，现在你就交代吧。”
高远一愣：“你让我交代什么？”
“啪”！男警员用力的一拍桌子：“你干过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么？把你干过的全部都交代一遍！”
虚张声势，这是常用警察的伎俩，高远看电视都知道了，笑着说：“我干过的事情多了，你让我从什么时候开始交代？”
男警员喝道：“别跟我油嘴滑舌，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到这里来的人还没有敢不说真话的！说，从你怎么杀的顾三等人，以及为什么要杀他们开始交代！”
高远一幅很无辜的样子：“可我没杀过人啊。”
“啪”！男警员又是猛一拍案，高远都怀疑他的手疼不疼，接着那名警员又高声喝问：“你也应该知道这里的规矩，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到底说不说？”
高远已经有些无语了：“可我都已经说完了啊，你还要我说什么？”
“那就不说顾三了，把你昨晚杀人的过程交代清楚！”
“可我说了，我没杀人啊。”高远是打定了主意死不承认的。
“你不要心存侥幸！我告诉你，我们已经掌握了你的全部犯罪事实！我现在问你是给你个机会，你要知道，你自己交代，和我们抖出来，可就是完全不同的性质了！”年轻警员显然底气很足，声音依然不小。
高远觉得眼前警察这一套有点老土，难道他觉得面对现在这么高心理素质的罪犯，吓唬人这招还能管用？笑了笑说：“那你说说看，我是怎么杀人的？”
“你还敢笑？你知不知道这是很严肃的问题？我告诉你，你现在涉嫌两起谋杀，足够你在吃一辈子的牢饭！”
“是不是吃牢饭，可不是你说的算。”高远倒是平静：“你如果真的有证据，可以起诉我，但我真的不记得我杀过人。”
“你！”年轻警员大怒，可他的确拿不出什么确凿的证据，又再次喝问说：“你说你没杀人，那你昨天去现场干什么去了？”
“我去救人啊。”
“你自己去的？”
“是啊，我自己去的。”
“你最后把人给救出来了？”
“是啊，我把人给救出来了。”
“事实这么明显，你还敢狡辩？你没杀人他们四个是怎么死的？”
高远解释的已经有点烦躁了：“他们怎么死的正该你们去调查啊，要不然你们警察是干什么吃的？什么事情都问我，我又不是警察。”
男警员勃然大怒，牛的罪犯他不是没见过，但也顶多就是拒不交代，可敢嘲讽警察的他还真是头一次见，再次一拍桌子高声喝道：“我告诉你，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告诉你，就算你在外面是条龙，到这里来你也得给我变成一条虫，就算你在外面是只虎，到这里来你也得给我变成一条狗！你听到没有？”
“嗯，听到了，”高远其实很反感男警员的这种办案作风，淡淡地说：“其实你不用那么大声，我也能听得见。还是你们警察说话都这么大声？这个习惯应该改改，不要到最后把纳税人的钱全都用来给你们买了咽炎片，那可就不好了。”
“你！你这是逼我给你点颜色看看是不是？”
男警员已经快被气疯了，作势就要奔高远冲过去，进过局子的人都知道，警察在审犯人的时候，不动手的少之又少，其实这名男警员已经觉得自己很温和了，可这小子竟然不给面子，那少不得给他来点辣的。
可就在这个时候，审讯室房门打开，方卓佳走了进来，问：“洪大志，你这是要干什么？”
没错，这名正在审讯高远的男警员，正是经常跟在方卓佳身后的那个叫洪大志的，此时见方卓佳进来，连忙说：“方队长，这小子不老实，我看不给他颜色看看他是不会说实话的。”
“你是警察，要注意你的工作作风！”看来方卓佳是很反对警察滥用暴力的，毕竟她是个女的。
“这个时候还管什么工作作风，”洪大志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今天咱们有两个同事死了，就是因为这小子，不给他点颜色看看我是在咽不下这口气！”
“胡闹！”方卓佳喝了一句，说：“我们是干什么的？我们是警察，怕死就不要来当警察！他们两个是因公殉职，跟高远有什么关系？”
洪大志还不服气，说：“这还不是明摆着么，”又指了指高远：“这小子杀了他们的人，他们要报复，这才害的咱们两个同事无辜死了，罪魁祸首就是这小子，方队长你别包庇他。”
“我这怎么是包庇他？这是两起案子，一码是一码！”方卓佳说：“就算他是杀死‘京龙烟花爆竹厂’那四个人的凶手，今天下午的那个案子也没有他的责任，你不要混为一谈。算了，你先出去吧，我来讯问他。”
“可……”
洪大志还要说什么，但方卓佳柳眉一挑：“出去，这是命令！”
洪大志纵使万般不情愿，也再不敢说什么了，怏怏的退出了审问室，并关上了房门。
方卓佳这才做到了桌子前，看了看高远，这才发言：“好了，你现在也说说吧。”
高远笑了笑：“我还以为你能跟他有点差别，怎么还是这一套，你到底要让我说什么啊？”
“既然你不知道要说什么，那就从你为什么要接走顾三的母亲河儿子，还花费巨款给他们买了栋房子说起吧。”方卓佳说。
其实方卓佳的语气要比刚刚的洪大志和善不少，因为她总觉得这个高远不算是坏人，再说，就算“京龙烟花爆竹厂”那四个人是高远杀的，放在古代那也算是替天行道了，只可惜，现在是法律社会。
“觉得他们住在棚户区里怪可怜的，所以我就给他们买了个房子。”
“那你又是怎么找到他们的？”方卓佳又问。
“无意中遇到的。”
“顾三的母亲和儿子原本是住在远郊，你是在读大学，怎么可能这么巧遇得到？”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好巧哦。”高远笑了笑说：“可偏偏就是这么巧嘛，有一天我呆在寝室里实在无聊，然后看天气不错，就打算去散散心郊游郊游，然后就遇到了。”
“你郊游去棚户区郊游？”方卓佳也有点动怒了，这分明就是在胡说嘛。
“法律规定我不许去棚户区郊游了么？”对于方卓佳问的这些，高远也的确没什么更好的说辞了，反正就是能辩就辩，死不认账。
幸好就是方卓佳，要是换个警察在这里，非得被气得吐血不可，可就算方卓佳脾气好点，也被气得差点就把这口血吐出来了。
法律的确没有规定不许去棚户区郊游，高远这么说虽然明明就是狡辩，可她却抓不到他犯罪的证据。
“好，我就算你是去郊游了。”方卓佳又问：“那你哪来的这么多钱给他买的房子？”
经济问题始终是个大问题，不知道有多少大案就是从钱上入手才告破的，方卓佳此时也是动了这个心思，搞不好高远的这些钱来历不明，那就大有线索可挖了。
“赚的。”
“就你这样的一个穷学生，能赚那么多钱？”方卓佳打量了打量高远，确实不信。
“方警官不知道有句话叫人不可貌相么？”高远笑了笑说：“你别看我表面上很穷，可说不定我就真买得起房子呢。”
你编，你再接着编，方卓佳知道很多人辛苦工作了一辈子都买不起房子，就你一个穷学生能买得起？
但她也没说这些，直接问：“那就少废话，说说你怎么能赚的这些钱，一百五十万，这可不是个小数目，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编！”
“一百五十万其实也不算多，可能我赚的更多呢，可我到底赚了多少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我想你可以联系我的私人女秘书问问。”
“什么？你再说一遍？”方卓佳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这的确是让她大跌眼镜的一件事，这么个穷学僧，也能有什么私人女秘书？
第110章 审讯（下）
虽然放方卓佳不信，但高远还真的有私人女秘书，而且高远的这个私人秘书方卓佳倒也认识，因为就在几天以前，她还因为那批吗啡的问题而拘捕过温雅。
“原来是她？”当高远说出了温雅这个人名字的时候，方卓佳一愣：“她不是中海医药华北区的总经理么，什么时候成你秘书了？”
于是高远又将自己高薪聘请温雅的事情和方卓佳说了一遍。
“两百万的年薪，你不是开玩笑的吧？”方卓佳怎么看高远也不像是这种能在私人女秘书上一掷千金的那种人。
“信不信由你，”高远笑着说：“她现在负责帮我经营一座小酒坊。不过你可别看这个小酒坊外表看不起眼，可营业额可不低，最起码我想买个一百多万的房子还是绰绰有余。”
高远说到这里的时候，方卓佳还真有些信了，一个能花得起两百万请私人秘书的人，一百多万的房子当然难不倒他。
“好，对于这一点我不再问你了，但你也不要有侥幸心理，认为胡说我就会信你，我会随后展开查证。”
高远耸了耸肩，一副你随便的样子。
方卓佳琢磨了一会，才说：“但我也可以保证你身上绝对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你有证据么？”
“证据我倒是没有，”方卓佳说：“但我已经还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我这一段时间所办的案子，竟然都少不了你的身影，你不觉得这也太巧了一点？”
对于这一点高远也没法反驳，只好说：“巧又不犯法吧？”
“一件两件事算是巧合，可如果事事巧合，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吧？你觉得到了法庭上，审判长和庭长会信你这些鬼话？”
“应该不会信，”高远点了点头，可随后又说：“但这几次巧合能证明我干了？助人为乐？我想审判长和庭长也不至于因为我助人为乐而判我刑吧？”
高远说的没错，无论是帮顾三的母亲和儿子买房，还是上次火海救温雅，又或是这次绑匪手中救韩冰，至少表面上看，高远还真都是助人为乐。
而说他杀人，却完全是猜测，根本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
但方卓佳十分确信，虽然没有证据，可不能排除这个高远身上依然有很多疑点，那拿顾三的事情来说吧，高远就没有不在场证明，而昨天晚上高远更是直接就在案发现场。
看方卓佳不在说话了，高远才笑了笑说：“我觉得你们没事的话，应该去抓一抓豹哥，何必要在我身上lang费这么多时间呢？别说我没杀那四个绑匪，就算我杀了，他们也都不是什么好人，死有余辜。”
“话不能这么说，除了法律，没有谁能有权利去剥夺另外一个人的生命，哪怕他是罪大恶极的人，也不能采取以暴制暴的方式，而应该是由我们警察逮捕，送由法院审判。”
“那你们怎么不去逮捕他？”
方卓佳反驳说：“你放心，豹哥我们会去抓，一定要让他受到法律的严惩，只不过我们现在没有直接指向他的证据罢了；另外你也放心，如果你没杀人，我们也绝不会冤枉你，但你如果杀了人也不要心存侥幸，一切自有法律来决断。”
“法？”高远笑了一声。
看得出来，方卓佳是个理想主义者，可这个世界不理想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你数不过来。
“不说那些权势滔天的高官，不说那些钱能通神的巨富，就说豹哥吧，他害过多少人谁能数得出来？可现在依然逍遥法外。就算最后被抓到了又能怎么样，能抵得上被他害死的那么多人么？”
高远这一句话，让方卓佳无法作答，语诘了好半晌。
片刻之后她才觉得这样有违她的身份，柳眉一树，杏目一睁，说：“你不要胡说，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任何犯罪分子都一定会得到严惩的。你的问题你既然不肯交代，那好，等我们掌握了你的罪证，到时候有你好看！”
说完，竟匆匆的离开了审讯室。
刚一出审讯室，洪大志已经迎上来问：“方队长，有进展了么？”
方卓佳摇了摇头。
“方队长，你就是对这小子太客气了，你让我进去给他点厉害的看看，你放心，我不会在他身上留下任何伤痕，保证不留把柄。”
方卓佳却拦住了他说：“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咱们以证据说话，不能滥用权力。”
“那难道就这么把他放了？”洪大志问。
“先等等吧，就算要放，也要等两天，如果能找到其他的证据，说不定在他身上还会能有什么突破。”方卓佳说。
另外一名警员又问：“那那个韩冰怎么办？”
“先给他做个笔录吧，把当天晚上的事情问清楚。”
“我们问了，可她什么也不回答，他父亲是天骄集团的韩超群，我们也不敢逼的太过分啊。”
很显然，韩冰这是怕再说错话了，那可能就会对高远十分不利。
方卓佳看了看表，已经晚上十点多钟了，说：“那就通知她家里，但今天晚上就别放她走了，我是怕她有危险。”
“那这小子怎么办？”洪大志始终对高远耿耿于怀，在他看来，阿诚和另外一个兄弟毕竟是因他而死的，建议说：“我到是有个办法，咱们几个轮流审问他，就是不让他睡觉。他不是什么也不肯承认嘛，那咱们就耗上他两天，等他困得撑不住了，心理防线崩溃了，也好找突破口。”
方卓佳还有点犹豫，因为这也算是变相的逼供了，可其他警员都跟着说：“方队长，这个办法不错，咱们两个兄弟都牺牲了，这事我们一定要查清楚啊，要不然怎么和牺牲的同事家属交代？”
方卓佳还在沉吟，另一个警员也说：“对啊方队长，虽然说害死阿诚他们的直接凶手不是这个叫高远的学生，可他的确脱不了干系，另外那两起谋杀案，他也同样脱不了干系，不在他身上找突破口，咱们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