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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自己是个建筑设计师,此次来中国也是为了自己的设计工作,但因为陆湛的委托,也顺路为K&D做了番视察,因此在南方服装基地S城遇到了作为当时作为翻译助理的何苾,并定下了宾主协议来到H市。
陆离让何苾帮他挑礼服,何苾站到NL男装礼服精品橱柜前,手搭在货架上排放的礼服肩上,边走边摸了过去,很随意的样子,一排走下来不到十秒,突然回头抽出了一件样式简单、线条流畅的银灰色单扣西服,这是Imagine Classic系列的主打礼服,陆离试了衣便说:“OK,就这件。”
何苾想着任务完成,松了口气,谁知道陆离话锋一转,说:“我还缺少一个舞伴,你是我的私人助理,自然当仁不让。”
何苾要开口说什么,陆离却没让她开口,扶着她的肩膀转向女装区说:“好了,先挑晚礼服。”
看见陆离那一脸真诚的样子,何苾也无法再多说了。虽然久离热闹场所,怕会有所不适,但此刻的她却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何苾站在黑色礼服堆里挑,很快的挑了件样式普通的半长裙,陆离站旁边看她挑出这么件衣服,终于忍不住出手,从她手里夺走那件黑裙子,放回架上,另外从旁边挑了一件浅蓟红色的礼服裙递给她。
细肩带、V领、斜裁下摆,梭织的丝棉混纺加竹碳纤维布料,百里挑一的好衣服。下摆边缘绣着的奥地利水钻发出璀璨却不过分张扬的光亮,真是一件恰倒好处的晚礼裙。但是这衣服挑人挑得厉害,尤其浅蓟红的颜色很难穿出气质来,何苾有些不自信的皱了皱眉头。
在陆离和导购小姐的双重鼓励下,何苾硬着头皮试穿了衣服——她的好皮肤帮了大忙,穿出了一身照人的光彩。
二人买完礼服,陆离又带着何苾去买高跟鞋,何苾长得瘦削细致,一双美腿试穿起那些细细的高跟鞋来,极具气质,但出于其它因素考量,还是挑了双船底的细带凉鞋,蹬起来稳当一些。
回到酒店,两人都有点疲了,何苾还追着问陆离接下去有什么任务——她就是这样,积极的做事,安静的生活。
陆离笑了笑,说:“这两天最大任务就是后天的舞会,所以你要养足精神,舞会要漂漂亮亮的出席。今天我会留在酒店修改一个设计图,我需要合作企业的一些内刊杂志,时间比较紧张,对方的印刷厂今天交货,会给我们直接留一份,你下午去江滨路拿一下,对方是个姓张的小姐,呆会我把联系方式给你,你拿回来交给我就可以去休息了。这两天你好好休息一下,出去走走熟悉一下H市,购物、做做美容,明天下午记得提前去预订好的形象中心定妆,6点准时从这里出发。舞会上,我们这次项目的合作拍档、相关人员都会出席的。”
何苾对公事向来认真,吃过饭,她赶紧要了张小姐的联系电话,约了中午时间取件,她一分钟也没耽搁,出去不到半小时就到约定地点取了东西回来。
陆离正在修改电脑设计稿上一个绿化带的形状,正在估计着全部修改完毕,何苾可能就回来了,到时候合作拍档说的标志性图案就可以用到绿化带上,设计图也就圆满完成了。正想着,没想到门铃就响了。
何苾把牛皮纸档案袋递给陆离的时候,他小愣了一下,何苾道:“快拿去吧。”
陆离点点头,接过档案袋,侧身让她进了门。两人坐到沙发上,陆离把档案袋打开,拿出里面的两本杂志,翻开找了起来。
何苾坐在一旁也瞄了瞄陆离手中的杂志,封面很简单,除了立体图案,都是些国内外财经新闻、以及企业活动通讯的标题,封底竟是副国画的墨荷,笔法飘逸、线条优美、色彩清晰,花杆似有骨,看上去极为硬朗,花朵饱满清秀,瓣瓣花萼似乎可以掰出声来,下方水色氤氲,淙淙水声仿佛要流到画面外头来。
画的名字列的下方,叫“墨荷飘香”,何苾看那国画看得有点入神,因为她想不明白,那上面飘动的,究竟是墨的香,还是荷的香?顿时有些恍然。
陆离看何苾有点出神,问她怎么了,她笑笑说:“没什么,看到封底的画,觉得挺好看的。”
陆离翻到封底看了看,说:“可能是Himag的作品,就是我们这次的拍档,我大学的学弟。”
“哦。”何苾应了一声,说:“画得很棒。”
陆离道:“明天舞会介绍你们认识。”
“好。”何苾边说边站了起来:“不过你现在赶紧先完成你的设计图吧,我不打扰你了,我出去买点东西,晚上不会太早回来,晚饭不用等我。”说着往门外走。
陆离站起来要送她,何苾摇摇头示意不用,打开门之后,何苾往外走了一步又回头说了句话:“那个,Roy,谢谢你。我突然有一点点明白,米吃多了,人会醉;水喝多了,鱼也是会醉的。”
陆离看着房门怔了足有一分钟,想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何苾说的话他向来不是句句都懂的,索性就丢开不想了,回头到杂志上找需要的信息,三两下就找到了,抱着杂志到电脑前绘制,没多久便完成了整副图,开始有点无所事事起来。这时候电话响了,竟然是Himag。
第一章/下
多年不见, Himag已经是华裔商圈里呼风唤雨的人物,陆离以为他那么忙,会派个司机来接他,没想到Himag竟然亲自来酒店接他。两人一见面就是结结实实的拥抱。
Himag依旧偏瘦,但那身板比起多年前初识时候的样子,已经结实多了,至少已经找不到羸弱的感觉。
“My Buddy!(兄弟!)”Himag拍了拍陆离的背,拥抱完成,说,“Roy,你不是说带了个漂亮女助理过来,人呢?”
陆离答道:“Hebe出去买点东西,估计没那么快回来,我会带她去舞会的,明晚一定介绍你们认识。”
Himag问:“就是上回你在S城跟我打电话说你喜欢上一个女孩子,当了你的翻译的那个?你还跟我说过她的中文名字,我当时还说名字挺有意思的,现在一时又想不起来,叫什么?”
陆离微笑道:“何苾。”
Himag 想了起来,道:“对,何必。这名字是有点意思。”
陆离中文不太好,并不觉得何苾的中文名字有什么意思,敷衍的笑了笑。
两人站在酒店大厅聊了几句,Himag提醒是不是边走边说,陆离才想起自己是要去Himag家拜访。
Himag开了辆银色的Maserati Quattroporte总统系列车,十几分钟就把陆离接到了他在西堤花园的小别墅。屋子装修得很豪华,一看便知都是直接从欧洲进口来的家具和灯具,现代风格,十分大气。
两人才在厅中坐下几分钟,陆离便开口说:“几年不见,你不太一样了。”
Himag问:“怎么说?”
陆离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说:“成熟、稳重。我当年在公寓见到的那个手忙脚乱的Himag不存在了。”
Himag笑道:“你说的没错,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陆离笑笑,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是这么跟Himag说过,在他认识何苾之后,他在F市S城,曾经在电话里这样对Himag说过:“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这是真的。我本来以为自己再难找到爱情的感觉,但是最近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而且我们好有缘分,路上撞见的,居然还能再次相逢。今天,我同她表白了。虽然她拒绝了我,但是我还是相信只要我继续等,总有机会的。”
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曾经以为喜欢的不再喜欢,曾经以为熄灭的又死灰复燃。是时间,让一切变得皆有可能。
就像他这个学弟Himag,陆离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还只是个青涩的大男孩。他们是邻居,都市里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租住在同一栋公寓的同层房子里,似乎从未照面。一直到有一次,Himag的房子里浓烟外溢,陆离看到邻居门缝里钻出来的烟团,吓到了,一边拨打火警电话112,一边抱着干冰罐撞门而入,结果是目瞪口呆,愣在Himag房中像被点了穴。
当时陆离冲入屋内,只见一个中国男孩一脸迷惘的站在开放式厨房前,一手提着煎锅,一手拿着铲子,水槽上水龙头大开着,水哗哗的往下流,抽油烟机很明显没有打开,一屋子烟雾缭绕,有点飘飘欲仙的感觉。
两个二十上下的大男孩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二人就此相识,烟雾渐散之后,陆离洗手,Himag洗脸,两人干干净净的正式握了个手,攀谈几句之后更加发现对方是校友,而且是同系同专业,都是学的建筑设计。陆离大Himag四岁,却只高了他两级,两人师从同一个导师,再进一步了解后,两人又发现对方都是讲粤语的,从那以后两人说话一直是英语粤语掺在一块说,彼此听得懂就行,全不管旁人在云里还是雾里,二人渐渐亲厚起来,成了莫逆。
两人都出生于富贵人家,都是舅舅不疼姥姥不爱、发配边疆的小儿子,了解了对方的背景后,陆离和Himag之间更加惺惺相惜。陆离从小寄人篱下,他姑妈陆湛对他管教颇为严厉,他被训出了一个温厚的性子,也训出了一手烧菜的绝活;而Himag在出国前却是因为家人常年不在身边,保姆管家样样伺候到位,生活自理方面根本就是个低能儿。
之后,陆离挽起袖子当了Himag的大厨,一当就是好几年,一起生活、一起学习。
陆离和Himag陆续成为了导师的得意门生,陆续拿过几个国际设计大奖,但他们当年那些学院派设计终究只留在了纸稿上,没有成为第二个悉尼歌剧院。
陆离毕业之后在导师的推荐和自己得奖作品的力证下,进入了一家国际上享有盛名的建筑设计公司,一直做着他最擅长的楼盘设计,虽然九成九都是些商业大楼,他在自己的坚持下走到了今天,终于成为夏花国际投资控股集团重金礼聘的夏花连锁酒店中国区工程项目总设计师。夏花酒店投资控股集团是世界500强企业,夏花连锁酒店(Summer Flower),是该集团旗下的主力品牌,进军中国市场已有几年时间,H市的旗舰店马上要正式营业,作为总设计师,陆离需要来H市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同时,夏花在中国的二期工程也即将拉开帷幕,正在几大城市徘徊选址,作为项目第三方、设计公司的代表,陆离也需要列席参与表决,以平衡夏花酒店投资控股集团和中国合作企业方的共同项目决策。
Himag毕业之后便投身家族事业,打了场漂亮的投资战,成为行业新星。夏花酒店投资控股集团的中方合作企业,他本人在合作初期一直身处国外负责别的项目,但他提交的酒店套房格局设计稿被夏花旗舰店采用了,他本人也从国外调到中国,成为了该项目中方合作企业的董事代表,与陆离成为拍档,共同负责夏花酒店下一期工程的监督工作。
陆离感叹道:“Himag,没想到我们同门一场,还有机会共事。我很高兴。”
Himag道:“我们兄弟好好干一场。走,到我书房去,海南店的房间格局我想好了,你帮我看看。”
陆离应了下来,随Himag到了二楼书房,里面布置得极有东方气息,厚重的血榉桌椅,纹理有些类似花梨木,桌上办公器材一应俱全,同色书架上摆了几件古董花瓶,一件青花一件白瓷一件土陶,还有几件玉石装饰品零星散置着,墙上挂着两副书画,一副山水画似乎是古画,整副图雾蒙蒙的,唯一的人物就是个只有侧面的老头,坐在不知云里还是雾里,临江垂钓;另外一副是行书字画,上面的字都不难,陆离虽然中文不太好,也都认识:“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两人研究布局图,跟学生时代一样,讨论起来时而拍案叫绝笑声连连,时而各持己见争论不休,不知不觉几个小时就过去了,二人在一堵主力墙的边缘结构和装饰负荷方面产生了根本性分歧,相持不下。
这二人在工作领域都是紧咬不放的性子,半点不饶人。半天下来,两人仍达不成共识。
陆离拿着三角尺比划比划去,认真的挑着毛病,说到激动处站了起来,那三角尺在他手下压着桌面一崴,喀嚓一声断开了。
两人相视一笑,便将图纸搁置一旁。
工作的事情谈完,两人才开始闲话家常,陆离在书房走了一圈,对两副书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问道:“这两副字画看上去很老了,应该不是你画的吧?”
Himag摇头,指着古画说:“这副《烟波垂钓图》,是五代董源的作品。至于旁边这副字,不好意思,是我十年前写的。”
陆离观赏了一会《烟波垂钓图》,边看边点头,说:“烟波,看上去很有感觉。”
Himag道:“我就是喜欢这副画的意境。”
陆离鉴定完古画,又走向字画端详半天,然后盯着落款处的印鉴问Himag:“这是你的中文名字?”
Himag嗯了一声。
陆离仔细地瞧了又瞧,终究是没看懂,只好说:“你的中文名字太麻烦了,我看我是写不来,怎么扭来扭去的?”
Himag轻笑道:“这是纂书,你看不懂是正常的,我写给你看就知道了。”
Himag从书桌上抄了张便笺,端端正正的写下他的中文名字,陈惜墨。
陆离看了看,恍然大悟的说:“这样我就认识了嘛!不过,笔画太多了,不太好写。”
陈惜墨说:“我的名字又不用你来写。”
陆离笑道:“那是!对了,我现在努力说国语,以后都叫你的中文名字。”
陈惜墨说:“好。”
陆离突又想到:“这句话什么意思?”说着指了指墙上的字画。
陈惜墨怔怔看着字画,半天才出声说:“中国古代星象学里,有二十八星宿,其中有一个商星,一个参星,商星和参星出现的时间不一样,不能同时出现在一个星空上。”
陆离问:“然后呢?”
陈惜墨又说:“这句‘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是唐朝诗人杜甫的一首诗里的一句,意思是说,两个好朋友,天各一方,就好象商星和参星,不能相见。”
陆离领悟了过来,说:“想见一个人,却等不到合适的时机,我明白这种感觉。”
陈惜墨轻轻的笑:“就好象你皮夹相片里那个初恋情人。就好象我和香香。”
陆离好奇了起来,问道:“认识这么多年,我从未听过你的初恋故事。讲来听听?”
陈惜墨看了陆离一眼,说:“其实,她不知道算不算我的初恋。我喜欢她,却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是个漂亮、善良又很能干的女孩子。”
陆离拍了拍陈惜墨的肩膀说:“我可以想象,她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陈惜墨笑笑,说:“我房间好象还有把三角尺,我去拿出来,我们把那个细节再计算一次看看。”
陆离说:“我去拿吧,顺便欣赏一下著名设计师的房间。”陈惜墨的房间和书房本来就是配套的,书房有两个门,其中一个是通向他房间的,陆离边说边往里走。
陈惜墨提醒说:“好象是放在床头柜那边……你找得到吗?我去拿好了……”带着笑,尾随着陆离进了房。
陆离东张西望的看着简洁的房间布局,边看边赞许的点头,然后看到床头柜旁有个原木置物箱,箱盖斜扣着,一把三角尺插在里面露出了一角。陆离便一步上前,掀开置物箱盖子,抽出三角尺。
这时,满满的一箱子芭比娃娃映入了陆离的眼帘。
陆离真没想到陈惜墨竟有这等嗜好,一下子瞠目结舌。
好好一个英才,居然有搜集芭比娃娃的癖好。大千世界,果然无奇不有。
陈惜墨正在陆离身后,见状笑了笑,主动交代说:“这些都是我留学前买的。香香小时候很喜欢芭比娃娃,后来上了小学,家里不让玩了,她就把最后一个芭比娃娃交给我保管。再往后,有时候她心情不好,就到我家,抱着她的芭比娃娃说话。从小到大,我很想送她一件礼物,每次见到芭比娃娃都想买下来送她,不知不觉,就买了这么多芭比娃娃了。可是我从来没有勇气把礼物送出去。中学还没毕业我就出国了,走得很匆忙,没有跟她好好告别,走的时候我把这些芭比娃娃同我自己的收藏品全部收了起来放在老家,后来念完书回国,管家把我的东西从老家全部托运到H市来,我才又见到这些芭比。”陈惜墨边说边从中挑出一个老旧的粉红连衣裙的芭比娃娃说:“这就是她当年的玩偶。”
陆离心中极受震动,想了又想,才说:“既然你这么喜欢她,你也回国了,为什么不去找她?”
陈惜墨说:“高三出国之后,有时候会想起她,可是更多的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那只是一种寄托,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所以大学时候你也看见了,我换了好几个女朋友。每次跟女朋友分手,我都会想起香香,我总是会想,如果我是和她在谈恋爱,是不是就不会这样,动不动就分手了?三年前刚从研究所毕业的时候,我就加入了我爸的公司,那时候公司的总部还在香港,我被派到了国外,一直忙得脚不着地,一直到今年,我们公司在H市的大厦落成,总部顺利迁了过来,我在国外的项目也做得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