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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舜禹有些失望地叹口气,却也不气馁,从怀里掏出几张折叠整齐的纸,摊到桌上,说道:“这就是苓小姐三日前新写的《踏雪行》。此作一别苓小姐以往的文风,显得有些凄凉颓废。尤其是这两句,本非俗世物,何事眷凡尘……衣缓当风寒,独立对月东……据我们社员参详,唯恐苓小姐是有弃世或是出家之意啊”
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五章 茯苓
第一百二十五章 茯苓
听柳舜禹说完,屋里众人这才明了他的来意。
今年开学,刘朝苓虽然名字在册,却是不曾来学里报过道,有传言说怕是不来了,但是茯苓社却依然密切关注着她的消息。两天前,柳舜禹得来了刘朝苓的新作,一读之下,觉得文意有些不对。以往刘朝苓的诗文中多有悲怨愤懑之意,却不曾是这种万事看开、无欲无求的释然。怕有变故,不敢懈怠,连忙召集社员,共同研商。细细讨论之下,得出刘朝苓心灰意冷,或有出家之意。柳舜禹心下担心,但始终男女有别,他无法去丹宁伯府求见芳颜,只能急急忙忙地跑来找刘朝绪帮忙。
刘朝绪生**玩,不喜读书,更讨厌吟诗作赋这种伤春悲秋的所谓“文雅之事”。一听,竟是从一篇诗文里得出这样的结论,便紧张兮兮地跑来找他帮忙,让他帮忙前去劝慰,不免觉得荒唐,当即便说道:“柳少爷,这文章正常得很,完全没有你说的那意思。我看,你还是回去睡醒了再来吧”说完,就要起身送客出门。
“诶?我睡醒了啊……啊,我说的是真的……”柳舜禹被刘朝绪推攮着往外走的同时,不忘为自己辩解,为刘朝苓求取帮助。“不是开玩笑的我们茯苓社研究苓小姐的诗文,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我们是最了解苓小姐的人,我们的推断绝无差池……”
“苓小姐处境堪虞,不加劝慰,怕会出事啊……”
今年京学改制,重新分苑,名册上刘朝苓是与温玉他们同一个苑的,只是开学至今都不见她来过京学。温玉估摸着,应该是丹宁伯府快要给她定亲了吧。刘朝苓今年已经有十七岁了,十七岁尚未出阁,这在京里勋贵千金里来说,已经算是晚婚了。
想起刘朝苓,温玉心中还挺多感慨的。她文采****,享誉京城,受到众人的追捧,在婚姻一事上,却是诸多不顺。先是宋懿行,她与五小姐刘朝芊明争暗抢了许久,后来他选中了五小姐。紧接着,五小姐和亲远嫁之后,没了“未婚妻”的他得到了相应的补偿,他父亲从四品官一下子升到了三品。
后来又是蓝冠宜。蓝冠宜在联考之上,艳惊全场,皇帝喜闻他文武全才,称赞他和刘朝苓乃是当朝的金童yu女,大有指婚之意。但是青瑜公主看上了,当场打了岔。随后,瑞堇公主一揣度,觉得蓝冠宜的风头完全盖了宋嘉言过去,若真让青瑜公主招了蓝冠宜做了驸马,那她的气焰还不要嚣张到自己头上去了?于是两个公主一出手,丹宁伯府等了大半年,等来的却是将蓝冠宜指给瑞堇公主当驸马的圣旨。于是,刘朝苓的婚事又再一次地被耽搁了下来。
刘朝苓本便是心思纤细,容易多思多想的性子。她父母双亡,在府中诸多不顺,唯一的出路便是嫁个好夫婿,不想偏在这事上,磕磕绊绊,连连跌了跟头,始终不能如意。因此生了厌世和出家之心,倒也是极有可能。虽然凭一诗文,作此推测,确实有些荒唐,但是刘朝绪与刘朝苓是堂姐弟,过去看看,也不过是个举手之劳。这位柳舜禹言之凿凿,看来确实是十分担心,帮他过去看看却也无防。
“绪哥哥。”温玉出声唤道。“我正巧有东西要拿给我姐姐,过两天要去趟丹宁伯府。你便陪我一道去,顺便帮这位柳公子探听下四姐姐的消息好了。”
正在赶人的刘朝绪听到唤声,转回屋说道:“妹妹,这人傻里傻气的,你要帮他啊?你也知道四姐姐那个性子,若是说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少不了被她冷嘲热讽一番,何必要去讨这个没趣?”
柳舜禹一听,连忙跑过来说道:“我所说的绝非子虚乌有,肯定没有错的”
刘朝绪将眼睛一瞪:“若是错了,我们被四姐姐讥讽了,又待怎样?”
“若是有错……我让你们讥讽回去好了绝不还嘴”柳舜禹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温玉看着不由想笑,说道:“好啦,正巧我也好久没见四姐姐了。四姐姐若是没事,纵然最好,若是有事的话,我和绪哥哥也不一定能劝得住。”
“多谢小姐。不过,小姐说的这个,我也想过了。五少爷的万马社,不是申请了下个月出游踏青么?若是苓小姐确实心灰意冷,有厌世之心,烦请小姐力邀苓小姐出游,到时候,我们茯苓社自会出人随行……”
“喂”刘朝绪不客气地打断说。“谁准你们同行啦?”上回万马社申请到西山狩猎时,就有许多拉着裙带关系蹭过来的编外人口,为出行管理生了很多麻烦。刘朝绪对此大为不悦,今年出行,已经明言除万马社成员之外,一律不得同行。若有成员一定要“拖朋带友”,立刻从社里除名。当然刘宜光和郭连熙,早就被他提前偷偷地加到社员名单里了。
柳舜禹连忙说道:“不……不同行,我们另外申请……只是,同一条路……”
刘朝绪想想,既然是他们自己申请出行,那他似乎没法说什么了。但这样应下,又觉得心里不爽,于是又说道:“东西都自己带好,不许来麻烦我们不许跟我们太近不许阻碍我们的行程不许……”
“是”“是”“是”柳舜禹连声应是。
温玉心想,这柳社主脾气倒是挺好的,刘朝绪再怎么凶巴巴的,再怎么咄咄逼人,他都不介意,丝毫没有生气的迹象。刘朝苓那个性子,或许与这样的人在一起,才能少生些气,病也得少生些。
送走柳舜禹后,屋里众人的话题便由定风原的旅游路线,变成了感慨刘朝苓。毕竟刘朝苓也曾是京学里的风云人物,对于她的八卦,苏叶也是很感兴趣的。
“对了,对了,我忽然想到一个跟刘朝苓很配的人了我们可以试着撮合下他们”苏叶的眼睛忽然亮晶晶起来。果然,女子一旦结婚,就会热衷于当媒婆,替别人牵红绳。
“谁啊?”丁浅如第一个搭腔。
苏叶神秘兮兮地说道:“宋大公子”
“……”
“浅浅,你为什么这个表情?”苏叶转转目光,发现其余众人都不太苟同的表情。“呃,难道你们不觉得么?刘朝苓是京城第一才女,宋大公子也是出了名的文武全才,多配啊而且刘朝苓性子娇,宋大公子的脾气好,正好”
本来苏叶说起撮合刘朝苓的亲事,温玉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方才那位柳社主。其实她一直挺好奇的,这个茯苓社是为刘朝苓而结的,社员们应该都非常仰慕刘朝苓的才华,怎么就没有发生一段浪漫的爱情故事呢?莫非这茯苓社的社员都那么不济,无一人让刘朝苓看得上眼的?
可是,方才那位柳社主看上去就挺不错的,模样俊秀,文质彬彬的……虽说宋懿行可恶非常,但是他平时显现出来的,也大抵不过就是这副温文尔雅的样子,怎么刘朝苓就是喜欢宋懿行而不喜欢他呢?不过,这会儿被苏叶这么一提,确实,宋嘉言也是挺合适的。
丁浅如“哼”了一声:“谁说才子一定要配才女,脾气好的,就一定要配脾气不好的了?”
“呃……”苏叶眨眨眼睛。“难道……浅浅,你喜欢宋大公子?你早说啊,那肯定先撮合你们啊”
丁浅如可没苏叶那么厚脸皮,倏地涨红了脸:“你别胡说”苏叶却像是捉住了丁浅如的痛脚,继续说了两句。丁浅如尖叫道:“郭姐夫快把你家娘子拖走成亲了就该在家里相夫教子,来上什么学啊?”
第二天,温玉便与刘朝绪一道去了丹宁伯府。刘宜光没有同行,他说想去宋家看看。宋嘉言本是说年后要南下游历的,如今他家中遭逢变故,不知道他还去不去。去的话,又是何时动身?
温玉到了丹宁伯府,先去探望了温璧,还有小悦儿小喜儿兄弟俩。小悦儿今年已经九岁了,明年就可以进京学了。说起这事,温璧颇有些愧疚。四房单独分出去之后,丹宁伯府就不像以往那般阔绰了。京学一年一千两的学资,对于丹宁伯府来说,不再是那般轻轻松松拿得出来的了。
老夫人和大夫人的意思都是,女孩家上不上学无所谓,得先确保着小悦儿此后每年都能舒舒服服地去京学。所以先是三小姐停学嫁了人,如今四小姐刘朝苓也停了学。其实论起来,刘朝苓上学真没花伯府多少钱。她基本上每年都能进联考前三,学费是全免除的。去年她也进了联考,只是联考时卧病缺考,却不想就此失去了继续进京的机会。
婚事再三地不顺,加上学也没法上了,也难怪刘朝苓万念俱灰地有了出家之意。温玉劝解了半天,她始终恹恹地毫无精神,歪靠在床头,似乎随时都会没了生机一般。于是,根据之前的约定,温玉便邀请她一起去定风原。刘朝苓本也不想去,后来忽而像是想到了什么,便点头答应了。
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六章 旧事
第一百二十六章 旧事
温玉从丹宁伯府回返瑞王府,得知刘宜光已经回来有一会了。他今天去宋家,她其实有些担心,怕潘夫人会和他说什么。但转念想想,当初宋家事变,刘宜光去安慰宋嘉言时,潘夫人已经说过她许多难听的话了,也不怕她多说几句。而且潘夫人之前虽然还摞下了狠话,说不让她过得舒坦,但事情过去了一个多月,都没什么动静,估计那话应该也只是在气头上的时候说说罢了。
宋家如今也成了普通的官宦人家,比温家也强不到哪里去,加上她与刘宜光的关系,这个时候,再硬要与她过不去,也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再说了,刘宜光担心宋嘉言,想要去探望他,她也没法说什么。
在院子里遇到尺素,尺素见温玉是径直往刘宜光房里去的,便停下脚步,说道:“世子在歇息,呆会再来吧。”
对于她冷淡的语气,温玉也习惯了,点点头,说道:“那等世子醒了,就告诉他说,我已经回来了。”
尺素抬抬眼皮没说话,站在门口,大有挡道之势。温玉也不与她计较,直接回了自己屋。等刘宜光醒了,自会问起她是否回来,到时候,量这尺素也不敢欺瞒。
温玉回了房,坐在窗前,想到刘朝苓的事情,轻叹了一声。从案头拾了卷书,回身倚到榻上,信手翻着断断续续地看。约摸到了晚膳时分,紫菱在帘外唤了声:“小姐,世子过来了。”
“嗯。”温玉应了声,猜想该是过来一道吃晚饭的。从榻上起身,抬眼便见刘宜光的身影在帘外走去,被紫菱引去了外间的茶座上坐。温玉对镜快速地整了整衣衫,便迎了出去。
温玉在刘宜光对面的座上坐下,紫菱沏了茶过来,还没退下,便见得刘宜光从怀中取出一个镯子,轻轻地放置在两人之间的茶几上。
温玉本见他拿了个镯子出来,以为他此趟出门,竟还买回个镯子送她。定睛一看那镯子,却不由变了脸色。翡翠绿的玉质,纯净而剔透,外面是金丝嵌镂、做工精细的一龙一凤,赫然正是当初她与宋嘉言订亲之时宋家送来作为订亲信物那只玉镯。为什么会出现在刘宜光手中?
一念尚未转毕,便听得刘宜光问道:“你认得这只镯子,对不对?”
“嗯。”温玉表面镇定地应了声,心里却如翻江倒海一般地沸腾了起来。这镯子,不是被她好好地藏在家中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不对,肯定不是同一只她藏得那么妥当,除了她,不会有第二个人知晓的。
“不作解释么?”刘宜光幽幽地问,他应该是知道了什么,却心平气和得让温玉有些忐忑难安。
温玉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作解,是将所有事情和盘告知,还是像对宋家的人那般,说镯子已经在多年前被典当了出去?温玉迟疑再三,觉得自己与刘宜光之间总觉得有所隔阂、无法坦陈,便是因为自己当初的那点小心思,从而存了许多不能为人所道的小秘密在心中。
温玉抬眸看看刘宜光,见他正望着她,似乎在等着她的解释。心中低叹,罢了罢了,与其遮遮掩掩,终日担心哪一天被揭开了去,还不如现在说个清楚明白。
“我认得这个镯子,是因为这个镯子与我娘亲传下来的那一只,非常相像。”
“你母亲亲传下来的?”刘宜光蹙了蹙眉,不悦地问道。“难道不是宋家给你,做定亲信物之用的么?”
温玉心中一顿,心想看来果然是今天刘宜光去宋家的时候,被人告知了她曾与宋嘉言订过亲的事情。“我一直只当是娘亲留给我的遗物,直到退亲之后,才知道这镯子是十几年前,我刚出生的时候,宋家送过来作为订亲信物用的。”
“你们订过亲,为什么不告诉我?”刘宜光的声音之中,隐约有了动气的迹象。
“我与宋大公子虽订过娃娃亲,但是在我们见面之前,亲就已经退掉了。这亲订过与没订过,根本没什么分别,何必旧事重提,让你心中存了一个疙瘩呢?”
刘宜光沉默了一会,说道:“既然你看一眼,便知这镯子只是相像,却并不是你母亲亲传给你的那一只……你还留了那镯子在身上,是不是?”
“……是。”
刘宜光的情绪激动起来:“既然已经退亲,为何不将信物退还,你留在身上又是什么用意?”
“当初,家祖位居安平侯,温家正当盛时,他宋家送玉订亲。后来我家败落,他家便要退亲索玉。我父女初进京城,诸事不顺,爹爹去往宋家,只想探听些科考的讯息,却被拉着写退亲书。末了还封了十两银子,打发我爹爹,将爹爹气得回家大病了一场。”
“为了给爹爹治病抓药,家中钱财用尽,更加困顿。他们却又派了丫环婆子来索要这玉镯,将爹爹气得不轻,我不满他们的作派,不愿如他们的意,便谎称那镯子早在青州时就被当掉了。没几日,他们竟派了歹人潜进我家行窃,将我的屋子翻了个底朝天。他们既然将事情做到这份上,我自然更加不愿归还。他们这么想要寻回去,我就偏不给他们。”
“我留着那镯子,并非是对这门亲事还有什么想法。只是那时候我父女举步维艰,只想留个后招,到万不得已之时,可以用那镯子作为要胁,让他们助我们一次……或者给予他们一次打击,让他们得些教训,不要再做这等势利小人。”
听到这话时,刘宜光的脸色蓦然一紧,回眸紧紧地盯着温玉。
“不过后来,我爹爹从病困中振作起来了,交结了一些好朋友,加上丹宁伯府刘四叔的帮忙,我家的境况渐渐地好了起来。后来,我又遇上了宋大公子和宋二公子。宋大公子是个宅心仁厚,温恭守礼的人。与他相交之后,我也不再怨忿退亲之事。”
“宋二公子却是个奸猾狡诈之徒,他从一早就算计着盛阳侯府的爵位。他曾向我索要过那个玉镯,试图破坏宋大公子与公主的婚姻。我没有给他,却也立下了誓,绝不会再让这镯子出现在世人面前,就当它在数年前,已然毁掉了。”
刘宜光却说道:“他既然想要玉镯坏嘉言与瑞堇的婚事,为何又要你就此瞒下玉镯,不让它再见世人?”
温玉心中顿了一顿,宋懿行当初索要玉镯,确实是想破坏宋嘉言与瑞堇公主。但被她回绝之后,他也没有坚持,只是让她立誓不再将这镯子拿出来……他这样做的目的,应该是怕她拿出来,再次与宋嘉言扯上关系吧?那个时候,宋懿行确实是一边想方设法引发宋嘉言与瑞堇公主的矛盾,一边又提防着温玉跟宋嘉言有过密的往来。但这一层,温玉却是不好说出口的。
见温玉不说话,刘宜光却来气了:“怎么不说话了?难道不是因为事实上,你才是想破坏嘉言和瑞堇婚事的那个人?”
温玉呆了一呆,没想到他竟然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不由回头怔怔地看着他。
“然而,你选择我,是为了给宋家还有嘉言,最后一记最沉重的打击,是不是?”
“不是”温玉“蹭”地站了起来,绷着脸正声说道。“请不要随意地得出这么离谱的结论”
刘宜光的脸色也很僵:“难道我说得不对?”
“不对完全不对很多事情,我原是可以瞒着不说的。之所以选择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就是为了你我之间能够更为袒裎,为了我们今后能够更好地在一起,却不是让你以这样恶劣的想法来揣度我的心思”
刘宜光不由冷笑了一声:“你敢说,你没对嘉言起过心思?没有想过,以此来报复宋家?”
“我与宋大公子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