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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女孩儿们高出一截的,还觉得有些奇怪。
按理说尚红是最不受关注的女儿啊,没什么机会接受教育才对。今天和尚红聊天才知道,原来尚红的父亲,也就是过世的那位梁三爷,是位饱学之士。应该也是老王爷最会读书的儿子吧,可惜年纪轻轻就去了。
梁三爷是在尚红十岁的时候去世的。在这之前,尚红是由她父亲亲自开了蒙,手把手教书学画。在梁三爷去世后,尚红因为思念亡父,也同样是出于兴趣,还是一直自己画画玩儿。
舒绿书法不错,水墨丹青却不甚擅长。尚红倒是挺乐意教舒绿的,舒绿却怕尚红太费精神了。
“无妨的。偶尔画画,舒散一下心情也好。”尚红说:“只怕我画得太差,没什么资格教导妹妹。”
“姐姐哪里话我是只会画山水,花鸟上几乎就没敢动过笔。上回姐姐画的《梅鹤图》栩栩如生,真是看得我眼热坏了。也不知道要练多久,才能有姐姐这样的功底。”
“罢哟,你就别吹捧我了,怪肉麻的”
“真的吗?哈哈哈……”
在尚红屋里一起用了晚饭,舒绿才回了自己的屋子。她是惯于在这个时辰沐浴的。见到巧珠来倒热水时,面带犹豫之色,舒绿心知肚明她要说什么。
她转过身去,看也不看巧珠。巧珠神色一黯,埋头做事去了。
到了第二天午后,舒绿才让人把关在杂物房里的巧果放了出来。
其实巧果除了被舒绿打了**掌,脸上有些红肿之外,身上真没受什么伤。舒绿也没刻意虐待她,一天两顿饭还是管饱的。比起那些犯了点小错就被拖下去打十几二十板子的下人来说,巧果受到的惩罚一点都不重。
但是关在杂物房里两天两夜,巧果煎熬地要疯掉了。这段时间里,只有巧珠来给她送饭时,她能得到一点点外面的信息,其他一切都不知道。
一开始她怕自己就这么被舒绿弄死了,瞧舒绿朝自己下手那个狠劲……丝毫不含糊的啊。她拼命求巧珠,让巧珠去找尚兰来救她。
谁知巧珠回来,带回尚兰的话,却让巧果的心凉了半截。
而昨天巧珠一脸晦暗地悄悄过来告诉她——舒绿小姐居然在老王爷面前,把这事摊开来说了老王爷一味回护她,反倒是尚兰小姐,因为屏风的事,惹老王爷生了好大的气……
完了
巧果也不笨,知道这样一来,尚兰更不会来救她了。这其中的关窍,只要稍有头脑的人都能看出来。尚兰自保犹不及,哪里还顾得上她?
巧果扑在稻草堆里哭了一天,还是没人来理会她。
她设想过自己的下场。舒绿现在风头正盛,恰好借着打杀了自己给院子里李威,自己这条小命就算能保住,说不得也要被打个半死。然后呢……是被拎出去发卖,还是送到庄子里去做粗活?
巧果那个悔恨啊,早知如此,她老老实实当她的小丫鬟便罢了。何必贪图尚兰小姐许下的那些小恩小惠,和舒绿小姐作对呢?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她甚至想起以前听说过的,有些大家使女得罪主人狠了,被卖到低等窑子里去,让人活活糟蹋死的事情。要是真到了那一步……她还不如现在去死了算了
然而现在,她却被巧英巧珍从杂物房里拉了出来,赶到舒绿面前。
舒绿外间屋里,站满了绮霞苑里所有的丫鬟。
当巧果真正面对舒绿的时候,身子忍不住簌簌发抖。小姐……小姐这就要处置她了吗?
舒绿却只是慢慢喝着茶,一句话也不说。就好像,她们几个头一天进绮霞苑时的情景。
巧果趴在地上,软得像一滩泥,从来没觉得时间这样难熬。
她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就在她差点吓昏过去的时候,舒绿总算开口说话了。
“巧果,反省了两天,你可知错了?”
“奴婢……奴婢知错,奴婢真的错了求小姐大人大量,饶过奴婢这一遭吧”
巧果听舒绿的语气并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忙不迭抬起头一脸眼泪地恳求着舒绿。
“大胆小姐叫你抬头了么?”
巧英毫不客气地训斥了她一句。
“是,奴婢错了,奴婢知罪”巧果要多快有多快地又趴了下去,恨不得把自己趴得和地面平齐。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舒绿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杯子里的香茶,吹了吹面上漂浮的茶叶。
于她而言,巧果也就像这水面上的茶叶般,轻飘飘,无足轻重。
但是如何处置她呢……舒绿有自己的打算。
(唔,蔷薇从来没打算过将舒绿写成宅斗高手。她的智商高是一回事,但二十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下来,大小姐脾气也是有的……舒绿并不是一个完美的姑娘,摊手。蔷薇只打算写展眉和舒绿是如何贯彻“犯我者虽远必诛”这个原则,嘿嘿。)
第一卷 暗香浮动 第一百八十八章: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第一百八十八章: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4月19日第二更)
……
看着巧珠将满脸懵懂的巧果拉了出去,舒绿也将其他几个小丫头赶到院子里做活去了。
她转身回了内室,看到跟着自己进来的巧英和巧珍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不禁笑道:“怎么,想不通我为什么把她留下?”
“是呀,小姐,为什么不把她赶出去呢?她……”
巧珍心直口快地说出了心中想法。她身边的巧英虽然一声不吭,但眼里却流露出与巧珍一样的疑惑。
“留下她,比弄走她更有益。走了她还会有别人的。”
说了这两句,舒绿也没有过多解释,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巧珍还是大惑不解,巧英却像是想通了什么,脸上慢慢浮起一丝了然。小姐果然比她们想得深啊。
舒绿要把巧果赶走,那真是一句话的事。现在府里,没谁会为这件事来与她别苗头,何况巧果又算得什么呢?任务没有完成,只是一只弃子罢了。
连巧果自己都以为死定了,哪知道舒绿只是轻飘飘地说:“知错能改就好,继续下去干活吧。以后做事小心点。”
这就是说,她除了被舒绿扇个**掌,关两天禁闭——还有吃有喝——外,不会再受到任何处罚。有了舒绿这话,她在这院子里,还是跟以前一样的干活……
为什么会这样?
巧珠反应倒快,忙催着巧果磕头谢了舒绿大恩。当舒绿一挥手,巧珠就拉着巧果跌跌撞撞地走了。
回到自己和巧珠住的小屋里,巧果依然像在梦中一般,觉得这一切是如此的不真实。小姐……就这么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不处置自己了?
“巧珠,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把声音压得很低,追问巧珠。
巧珠也不明白,安慰她说:“大概是小姐觉得已经教训够了吧?”
实际上,她还真是无意中说中了舒绿的一部分心思。
舒绿的确觉得这样教训巧果已经够了。她始终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虽然不可能像以前一样认为人人平等什么的……可让她下命令去将一个小丫鬟打个半死,或者卖到窑子里去,她还真狠不下这个心。
她本来就不是心狠的人。何必呢?巧果只是一个奴仆罢了,真正想害自己的人并不是她。说到底,她就是别人用来对付自己的一个工具。
但是如果巧果真的威胁到了自己,她也不会以圣母般的情怀宽恕巧果的——将巧果留下,其实还有着更现实的意义。
舒绿故意让巧珠给巧果送了两天饭,就是要巧珠将外头的反应传到巧果耳中。让巧果真切的感受到,她是如何被指使自己的主子抛弃了。从此以后,她还会替那人卖力吗?舒绿可是算准了,尚兰绝不会帮巧果出头的。
而和巧果处境相似的巧珠,应该也会生出一种“兔死狐悲”的切身之感。这两个丫鬟,估计不会再那么容易帮外头的人来对付自己了。经过这一遭,还不怕么?
应付不同的人,要使用不同的策略。有些人要收买,有些人要拉拢,有些人……只需要她们安安分分就好。
舒绿从没想过,自己的“仁慈”能将巧果和巧珠的心收拢过来,让她们成为自己的忠仆。哪有那么好的事?可是,只要她们单纯的在绮霞苑里干活,不胡乱把绮霞苑里的事情告诉别人,也不在她身边使绊子,这就够了。
最根本的原因是——这绮霞苑,按照府里规矩,必须要配备这么多丫头使女。把巧果赶出去,换进来的还不是张氏她们用惯了的人?前门拒虎,后门进狼,万一来个比巧果还难搞的呢?她又不可能自己去外头买丫鬟来用
所以她对巧珍和巧英说“走了她还会有别人的”。
唉……每天把心思花费在这种人事关系上,舒绿其实也满无奈的。
还是哥哥好啊,每天都能去国子监里读书骑射,有意义多了
“小姐,展眉少爷来了。”
晚上刚点灯,展眉像是感受到了舒绿对他的怨念,居然主动来绮霞苑了。他现在还没到十五,出入内院什么的还方便些。再大两岁,只怕也不能像如今这样大晚上的来找妹妹了——万恶的封建社会啊,展眉每次想到自己和妹妹见面都不自由,就想指天骂一万遍一万遍。
“哥哥怎么过来了?”
舒绿很惊喜。
巧英和巧珍很乖觉,知道展眉少爷过来肯定是有事情和小姐商量。在给展眉上了一盏茶后,两人退了下去。
“你看这个。”
展眉将手里一份请柬递给舒绿。舒绿疑惑地展开一开,抬头就是“凌兄”,下头的落款却是夏涵。原来这是夏涵邀请展眉参加文会的请柬……不过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请你去玩呀?”舒绿笑得眉眼弯弯,颇有些促狭的意思。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展眉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他还特意到国子监里找我,给我送这请柬。问你有没有空,让我捎带上你一块儿去呢”
展眉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觉得夏涵的胆子似乎越来越肥了。夏涵的原话自然不会这么直白,人家很婉转的。他也不说自己专门到国子监来找展眉,打着“来求见几位叔伯前辈”的幌子,只说是顺路给展眉带请柬过来。然后一路绕啊绕,就把话给绕到舒绿身上了。
由于明天开春就是恩科春闱,所以在这两个月,京城里的各种文会非常多。夏涵邀请展眉参加的这个文会,是以江城学子们为主的一个性质很休闲的聚会。因为名义上是到京城外著名的小春山去赏冰凌雪松,这种类似郊游的活动,是可以带家眷前往的。
“好啊,我好想出去玩哥哥带我去吧”舒绿也不管别的,听到可以出去玩,她就很兴奋。在这种深宅大院里关久了,还每天得和一群女人斗法,很容易****的啊。她要到外头的广阔天地里去吸收点日月精华,才能充满活力地回来继续战斗
“看样子你还挺想见这小子的呀。”展眉一脸的阴阳怪气。
“拜托,我是对事不对人好吗?你不知道我每天被关在这儿有多闷换你试试?”
听舒绿略带委屈地抱怨着,展眉又心疼了。“好吧好吧,不管他有什么目的,我带你去就是了。”
“哥哥很好”
舒绿一蹦三尺高,兴高采烈地抱了抱展眉,惹得展眉“喂喂喂”叫了两声,眼里却尽是宠溺的笑意。看来,妹妹真的被闷得不轻。自己早该找点机会带她出去玩玩才是
这文会的日子很近,就在两日后。因为已经是腊月中旬了,马上就要忙着过年,再不聚的话也没时间了。
夏涵在京城的寓所书斋里靠窗站着,看窗外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情不自禁又笑了。
很快又能见到她了吧……
虽说展眉当时并不是太情愿的样子,但夏涵直觉的认为,舒绿应该是会喜欢出来看雪景的。也不知她在那偌大王府里过得如何了?
“檀青。”
一个儒衫男子从书斋外大步踏入。“你将请柬送给小凌了?”
来者却是夏涵和展眉,甚至是舒绿都很熟悉的江城才子韩波。他也是与夏涵一道到京城来考春闱的。
“是呀,他应该会去的。”
韩波扬声笑道:“好久不见他了,不知他在国子监里读书,学业是否大有进益?等见了面可得好好考究他才是。”
对于展眉的“诗才”,韩波还是蛮欣赏的。
“我在国子监邱大人那里见过一篇他近期的习作。”夏涵回忆起那篇时文,摇头笑道:“还是他一贯的文风,锋芒毕露。”
“小凌就是这样的性子。”韩波颔首表示同意。
这场文会里参与的人,其实好些都是展眉在江城认识的文友,或是杜衡书院的同窗。他们都有举人身份,好容易等到一次恩科,肯定都要进京赶考的。
“对了,你听说了么?欧阳润知也进京了。”
“是吗?”
夏涵还真不知道。“他也是来考春闱的?”
韩波说:“你忘记啦?他有孝在身,考不得。再说他早说过没打算在仕途上晋身,他那个家……没法子的事。我只听鲁奇转述的,听说他带着妹子一起上京来了,怕是生意上的事情吧。”
“不在江城过年,却到京里来,这生意还真忙呢。”夏涵并不真把欧阳润知的事放在心上,随口说了一句。
“但是他既然都到京城来了,我想着还是给他发个帖子吧。”韩波摩挲了一把下巴,他和欧阳润知的关系挺好的。作为文会的发起人之一,韩波也不好将欧阳润知落下。
“嗯。你是东道,你说了算。”
夏涵又背过身去看雪。他忆起了欧阳润知看着舒绿的眼神……也没什么,他们是没可能的了,夏涵想。
…
(矮油,冬日恋歌啊亲们,很韩剧吧~~~雪地里的浪漫,星星眼~~~但是这约会能顺利么?大家也许会乱入啊夏涵亲~(≧▽≦)/~)
第一卷 暗香浮动 番外
番外(一):深宫幽情(加更)
(这个算4月19日第三更)
【香梅】
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将自己藏在御花园假山下的小洞里,呜呜低泣如一只受伤的小兽。
额头上传来的灼热痛感,提醒他方才那一跤摔得不轻。但让他痛苦的不是摔跤后的这些擦伤,而是兄弟们肆无忌惮的嘲笑声。
他是兄弟间最年幼的一个,同样也是最弱势的一个。
以前……以前并不是这样的。
他的生母,是宫中一名卑微的小宫女。只因在当时的宠妃乔妃宫中服侍,恰好被皇上瞧中了,宣了她侍寝。
也不知为何,那一次皇上竟没让她服避子汤。然后就只是那春风一度,她竟就怀上了龙种。
乔妃极受上宠,偏偏多年无出。见自己的宫女受孕,喜不自禁,将她护得紧紧的,直保到她平安生产那日。
他出生之时,也是生母命丧之际。人人都说那是难产——谁知道呢,宫中的冤魂太多,大家都已经看得麻木。
这结果对他而言却是不错。他被乔妃抱到自己膝下养着,玉牒上,他乃是乔妃所出,是大梁王朝的十七皇子。
小时候那几年,他过得委实不坏。皇上时常来乔妃宫里坐坐,偶尔也会赏这个小儿子一个笑脸。可是好景不长,一场急病突然夺去了乔妃的性命。
很急的病,让一个昨天还鲜蹦乱跳的大活人在****之间变成僵直的尸体。就连幼小的他,都知道这病的古怪……却像是没人追究这一切。或许有过的,他不知道罢了,他毕竟还这么小。
他又被送到无子的容才人宫里寄养着,生活却与之前有了天壤之别。不过短短日子,就从云间跌落到泥塘……
“呜呜呜……”
他不敢放声大哭,只敢躲在这儿埋头流泪。
“你在干什么呢?”
突然间,一个清脆的女娃声音打断了他的悲泣。
他大吃一惊,猛得蹦起来,却不小心撞到了山洞的顶端。
“唉哟”
刚刚的伤口恰好又被撞了一次,引起阵阵刺痛。
“啊,我吓到你了吗?对不起。”
小女娃怯生生地说。
他从洞口里爬出来,抬起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泪痕。那女娃儿比他还矮了好多,站在原地眼巴巴地仰头看他。
好漂亮的小娃儿。他抽了抽鼻子,被小女娃看得不好意思,哪里还哭得下去。
“你受伤啦……来,给你吹吹,不痛不痛哦”
小女娃很抱歉的样子,踮起脚尖朝他的额头吹了几口气。他被她稚气的模样逗笑了,一时竟忘记了自己刚才的难过。
“笑啦?呵呵呵。大哥哥,我叫瑶儿,你呢?”
“我叫梁瑨。”
他自嘲的笑了。瑨,指的是像玉的石头。父皇给他起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