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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是兄弟，挣钱是挣钱。周哥，这个尺度我能拿捏的好。”方圆立马补充了一句。
“你是聪明人，一点就透。”周哥把话收住，顺手就把项链扔进了抽屉里，随即摆了摆手：“你去吧，意思我明白了。”
“好叻，周哥。”方圆也没墨迹，转身就走。
“啪。”
方圆走了以后，周哥拿起座机直接拨通了门外调度的手机。电话接通以后，他简洁的说道：“方圆，你照顾照顾，活儿往前排排。”
……
办公室外面，方圆舔着个大肚子站在门口，嘴上叼着烟，心里通透无比的同时，也挺心疼自己拿出去的项链。但他也仅仅是心疼而已，并没有任何后悔。因为什么事儿都是有舍有得，整个货场四十几辆车，但有的一天能拉两趟活儿，有的却一天能拉五趟活儿，这是为什么？不言而喻……
另一头。
于亮玩了一个小时扎金花，大概赢了三百多块钱。他清点了一下自己的本钱，随后将赢的钱扔给了张小乐翻本，随即转身离去，准备干活。
“咚咚咚。”
于亮带上绒线手套，手里拿着板子敲了敲自卸车的轮胎，随即又扫了一眼手表，看了一眼自己的排队号码，就准备上去热车。
“嗡。”
自卸车启动，于亮开了音乐，降下车窗扭头冲着外面的调度喊道：“哥们，我这趟去哪个厂啊？”
“谁让你动车了，我给你派活了吗？”调度站在原地喝着茶水，皱眉冲着于亮喊道。
“不对啊，这应该轮到我的车牌号了啊？”于亮再次扫了一眼排号单，语气十分不解的问道。
“你那个厂子货还没出来呢，等着吧。”调度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扭头冲着司机扎堆的方向喊道：“方圆！！方圆在吗？”
“啊？”正在跟其他司机扯犊子的方圆，转过身，小跑着回应道：“咋了，大哥？”
“到你班了，去呼兰板材厂。”调度大吼着说道。
“啊！好，好。我马上就去。”方圆一听这话，顿时两眼冒光。他才回来不到一个小时，这第二趟活儿就来了，由此可见，什么叫他妈的人情社会。
方圆回应完以后，迈着大步就冲向了自家的自卸车。而他跑动的过程中发现，于亮的车就停在出口，而此刻于亮正在车里，皱着眉头看着自己。
“啪嗒。”方圆一看这个画面，顿时收住了脚步，并且小眼睛乱眨的看着于亮，挺尴尬的咽了口唾沫。
“吱嘎。”
与此同时，林军的车也开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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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 车停错了
“亮，轮到你班了？”方圆只尴尬了几秒钟，随即立马满脸笑容的站在于亮车下面问道。
“不是你班吗？”于亮坐在车里，脸上没啥表情的回了一句。
“操，咱俩还分你班我班的？你先拉吧！我等下一趟就完了呗。”方圆连连摆手回了一句，随即说道：“你等着，我去跟调度打声招呼，让你先拉。”
“不用麻烦了，就一趟活儿，也饿不死我，你去吧。”于亮直接熄火，跳下了车。
“亮，生气了？”方圆跟在后面问道。
“没有，生啥气，你赶紧去拉吧，我去吃口饭。”于亮加快脚步，淡淡的摆了摆手。
“快点的啊？赶紧把车提走，没看到往里进车呢啊？”调度那边催促了一句。
“亮，那我去了昂？”方圆再次小心翼翼的问道，他平时真挺怕于亮的，所以，说话时总是姿态低一些。
“恩恩。”于亮面无表情的回应了一句。
……
三分钟以后，方圆把车开出了货场。而林军卸完货以后，张小乐拿着三盒盒饭，叫上了在门口低头抽烟的于亮，一块上了林军的货车。
“真他妈饿了。”林军见到饭以后，立马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你咋不吃呢？”张小乐坐在副驾驶，扭头拿水的时候，看着后面表情有些郁闷的于亮，顿时很奇怪的问道。
“不咋饿。”于亮依旧抽着烟。
“我刚才看见你跟方圆在门口嘀嘀咕咕的，说什么玩应呢？”林军也问了一句。
“这大哥是真有道，本来是我的活，他硬是能在中间夹个塞……”于亮挺无语的回应道。
“夹塞？他咋能夹塞呢？”张小乐一愣，挺不理解的问道。
“这还用想吗？他肯定给周哥“上货”了呗。”于亮撇嘴回了一句，随即继续说道：“他是真没记性。周哥跟王涛好的都要穿一条裤子了，而这王涛刚砍完他，他也能拉下那个脸，去求人家哥们……牛B啊。”
张小乐听到这话，挺无语。
“算了，方圆就那样，咱都是哥们，这也才刚在一块干，你跟他生那气干嘛啊？吃饭吧。”林军劝了一句。
“我操，军，我是那种没事儿找事儿的人吗？方圆买车从我这儿拿了五千块钱，我他妈就剩这点钱留着周转了，他拿完以后，我吃饭都得蹭小乐的。但我说啥了？你还说哥们！如果他不是哥们，这事儿我还就不生气了，你明白吗？”于亮挺来气的继续说道：“一趟活能挣多少钱啊？我三十几万的车都买了，能差这点钱吗？”
“……那你咋地，拿刀砍他一顿啊？”林军哭笑不得的问道。
“砍个Ｊｂ，我跟你发发牢骚不行啊？操。”于亮叹了口气，插着手回道。
“方圆是我带来的朋友，我了解他。他这人是有点滑，但绝对没啥坏心眼。再说了，他家家庭情况很不好，要不也不会连你的钱都借了。咱俩买的都是八成新的车，你看他买那个车，瞅着好像都快报废了……一共不到二十万，他爸他妈求了十几户亲戚邻居才凑出来的。所以，你理解理解吧……”张小乐劝了一句于亮。
“我家庭条件好啊？我他妈要好，还用干这个吗？算了，不说了，过去就过去了。”于亮叹了口气，牢骚发完了，也就没事儿了。因为他这种人，只要发火了，那这事儿就翻篇了，但如果有哪一天，于亮心中有不满了，然后又没说出来，那情况就严重了。
……
兄弟三人吃完饭，随后继续各自拉活。等到稍晚一些的时候，方圆先回来了，并且他还给于亮还买了一条云烟。
“亮，拿着吧。”方圆笑眯眯的递过去烟，伸手拍了拍于亮的肩膀。
“你净扯他妈用不着的。”于亮一看方圆这个态度，心里也没啥不满了，他接过来烟直接扔在了车上。
“一码归一码，一趟活将近一千块呢。”方圆一笑，满嘴不离一个钱字。
“操，吃饭吧，小乐给你留了一盒。”于亮面冷心热的扔下一句，随后上车了。
“哎，好。”方圆应了一声，扭着大屁股爬上了自卸车。
车下面，于亮解开裤腰带，站在路边撒尿。这时，迎面走过来三个穿着司机装的汉子。
“哥们，车停错了吧？”领头一个汉子，斜眼瞅着于亮问道。
“咋了？”于亮一愣，回头问道。
“我们的车天天晚上停在这儿的，你把车赶紧挪一下吧。”汉子不容拒绝的扔下了一句。
货场的车位都是有讲究的，当每天晚上的活儿快结束之时，大家都开始疯狂抢车位，而且专门抢那种离出口近的。这涉及到排活儿的问题，在货场里面车不好开出来，因为外面全是挡道的，所以，调度即使给你排，你车开不出来也没用啊。
“你交钱啦？”于亮一愣，真是不太懂行的问道。
“交什么钱？”汉子也是没太理解的问道。
“停车钱，你交了啊？”于亮再问。
“你啥意思啊？”汉子皱眉问道。
“哥们，你要没交停车钱，那这个地方，是不是谁停住算谁的，你凭啥让我挪地方啊？这都几点了，里面的车全塞满了，我挪开以后停哪儿啊？”于亮挺讲道理的问道。
“我说话你听不懂咋地？我他妈告没告诉你，这个地方我天天停？新来的，有点规矩没？”汉子带人往前走了两步，随后摆手说道：“我没工夫跟你墨迹，麻溜把车挪走。”
“你跟谁他妈他妈的呢？我认识你吗？”于亮一下火了。
“哎呀我操，我还真没碰见有谁敢在货场骂我的呢？”汉子一愣伸手就要扒拉于亮脑袋。
“啪嗒。”
于亮一巴掌抡开对方的手臂，直接从自卸车下面的杂物箱，拽出来一个半米多长的板子，随即说道：“都JB开车赚钱的，你他妈还拉出优越感来了！车我就不挪，你咋地吧？”
“那我就干你呗，草泥马的。”
汉子根本没有废话，抬手就是一拳，直奔于亮脑袋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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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 两条疯狂的吉娃娃
对方的汉子一动手，人家后面两个同伴弯腰就捡起了砖头子，直接冲着于亮脑袋砸了过去。
“都给我滚你妈B的。”于亮拿着大扳子，后背靠在车厢上，疯狂的抡了两下。而最前面要动手的汉子，顿时连连后退。
“咣当，咣当。”
砖头子噼里啪啦的砸过来，于亮本能缩着脑袋，抬起左臂阻挡。砖头子砸在他身上泛起钻心的疼痛，而砸飞的砖块也在车体上荡起一阵火星字。
于亮车的驾驶室里面，正在吃饭的方圆也看见下面干了起来。他眨着胆怯的小眼神，扫了一下车外的情况，见到对伙是三个彪型壮汉，两腿腿肚子不自觉的哆嗦了起来。
“唰唰。”
方圆咽了口唾沫，扔掉了盒饭，随后他在车里扫了两眼以后，尽管很害怕，但还是拿起一个螺丝刀子推门跳下了车。
“操。”于亮左胳膊挡了两下，右手拎着扳子，就冲着三人扑了过去。
“别打了！别他妈打了。”方圆哆哆嗦嗦的拿着螺丝刀子，肥硕的身躯一步挡在了于亮身前，随后底气明显不足的喊道：“再他妈打，我捅你们！”
“滚他妈远点。”汉子根本没在乎方圆，所以瞅准机会一步上前，抡起右臂，一拳就搂在了方圆脑袋上。
“嘭。”于亮一脚踹过去，蹬在汉子的左腹上。
“抓他扳子。”领头汉子喊了一嗓子，而剩余的两个同伴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伸手就按住了于亮拿着扳子的右手。
“咕咚，咕咚。”
三个年龄都在三十往上的汉子，将于亮和方圆堵在自卸车角，随即连拳带脚的噼里啪啦一顿猛掏。
“你还牛B吗？我能不能在这儿停车，草泥马的！”汉子扯着于亮的头发，瞪着眼珠子吼道。
“我去你妈的！”于亮咬牙就要起身。
“拿扳子往他手上干。”汉子一看于亮不服，顿时冲同伴嚷道。
“大哥，别打了，别打了，我们错了。”方圆此刻手里的螺丝刀子已经不知道被打到哪里去了，但他的身体自始至终挡在于亮前面，两条肥硕的手臂，一直在帮于亮推搡着另外两人。他是真不敢拿螺丝刀子往人身上捅，真不敢！
“干他妈啥呢？”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询问。
领头的汉子猛然回头。
“嘭。”
林军手里掐着一块砖头子，左臂闪电般的抡下。汉子还没等看清是谁，就感觉脑袋一阵轰鸣，人当场就被砸懵了。
“咕咚。”
林军抬腿就是一脚，直接将领头的汉子蹬飞，随后左手扯着另外一人的脖子，直接薅了过来。
“小崽子……”这人一愣，伸手就要推开林军。
“社会人是吗？草泥马，社会人刀枪不入呗？”林军瞪着眼珠子，手里掐着那半块砖头子，一米八以上的身躯蹦起来，看着好像灌篮一般，粗暴的砸在了这人后脖颈上。
“噗咚。”
这人一下被砸倒。
“有你一个，是吗？”林军干躺下这人，抬手指着另外一人喝问道。此刻他的态度与之前几次事儿完全相反，下手极狠，砖头子砸下去的时候一点余地没留，那股混在缅甸所积累的纯亡命徒气势，是于亮和林伟目前都不曾具备的。
为何这次林军没吵吵着，做事儿要稳妥，千万别冲动呢？
原因很简单，自卸车是哥几个目前生活的依靠，他们指着这个吃饭！对于一个穷人来说，啥都不重要，就他妈饭碗重要。
林军的底线是，你平时欺负我，我点头哈腰也就认了。但你抢我饭碗，那就必须干躺下你！饭都没得吃了，你还跟我装你妈B变形金刚啊？
所以，林军拎着砖头子，就冲向最后一人。但他人还没到，于亮低头就捡起了方圆掉下的螺丝刀子。
“噗！”
于亮被打的脑袋有些眩晕，他抓起螺丝刀子，连对方人都没看清，右臂直接往前一捅。
“嗷！”
对伙汉子捂着大腿一声惨嚎，随即掉头就跑。而地上领头的人，和另外一个中年，也叽里咕噜的爬起来，顺着小道就往相反的方向跑了。
林军和于亮，拔腿就追，彼此没有交流，就宛若两条脱缰的吉娃娃，伸着大红舌头，拼命的甩着双腿。
追了一百多米，对方那三个人，跑没影了。
“呼哧，呼哧。”
于亮脱力，一屁股坐在满是尘土的地上，剧烈喘息了起来。
“没事儿吧？”林军脸不红气不喘的问道。
“操，胳膊好像挫伤了……”于亮咽了口唾沫，随即骂道：“张小乐那个傻B呢？这边干仗他没看见啊？”
“你也他妈的点背，张小乐刚跟小七他们出车了……”林军无语低头就要检查于亮的右臂。
“歇……歇一会，缓五分钟，咱俩一人取把菜刀，再找刚才这仨狗篮子！”于亮此刻狼狈无比，好像让人扯苞米地祸害过了一般。但即使他惨成这个B样，但还是没忘了要接着干。
“轰隆，轰隆！”
就在林军想要回话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阵巨响。
“唰。”
林军和于亮顿时一抬头。
百米之外，尘土飞扬，昏暗的灯光下，只见数不清有多少人脑袋在上下晃动着。他们手里拎着木头方子，撬棍，大长扳子，整齐无比的冲着二人奔袭而来。
“妈的，不用找他们了，他们来了……！”林军咽了口唾沫，脑瓜皮瞬间酥麻了。
“就是那俩B崽子！”刚才挨过揍的汉子，一马当先的吼道。
“扑棱。”
于亮这时腰也不疼了，胳膊也不挫伤了，只见他非常利索的窜起来，随后掉头就跑。林军紧随其后，手里扔掉砖头子，也跟着于亮尥蹶子了。
后面足有三十几个壮汉，岁数都在二十六七往上，这种队伍的战斗力，干爆百人网吧二流子团伙，那就跟玩似的。
而林军和于亮真的跑了吗？
没有！
这俩人默契十足，跑回到自卸车那边以后，直接钻进了旁边的小饭店里。三十秒以后，二人钻了出来，每人双手掐住两把菜刀，而且双腿笔直的扎在原地，一动没动的等着对方过来。
能跑吗？跑了，车咋整？
那既然不能跑，就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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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 四把菜刀
对方三十几个人追过来，那场面极其唬人。这帮司机岁数都不小，而且也没有那种瘦了吧唧的选手，因为他们常年混在货场，经常要干点体力活，所以，浑身都是腱子肉。
林军和于亮咽了口唾沫，额头也有些发麻的看着冲过来的队伍。
眨眼间，双方距离不足十米远。
对方带队的汉子撵过来，看见林军和于亮竟然没跑，心里也挺意外的。几乎瞬间就意识到，这也是两个虎B，而且是要钱不要命的那种。
“草泥马，你服不服？”带队的汉子，手里拎着一米半长的大木头方子，底气十足的吼了一嗓子。他想要唬一唬林军和于亮，因为这是一种街头斗殴的经验，先把话扔出去，对方如果接了，那说明心虚了，就可以干了；而对方如果转身就跑，那就更好办了。
“扶过娘们，扶过墙，还真就没扶过你这么大的狗篮子！”
于亮异常经典的回了一句，随即手掐两把菜刀，先林军一步冲了上去。
乱战一瞬间开始，于亮冲入人群当中，菜刀上下翻飞，完全没有任何章法，只要眼前看见人就开剁！
货场门口处，人影闪烁，尘土飞扬，一帮社会底层的劳动力，因为一个停车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就抡起了菜刀和各种凶器！但这不是为了生存，也上升不到这个层面上，而是出于争抢利益，为了活的更好！
于亮身材虽然也挺壮，但毕竟以前也算是个脑力劳动者，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