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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少璃虽然一直并不怎么喜欢莫少珍,又觉得她被吴氏嫁给诸暨吴家族长儿子有些自作自受,可想起前世莫少琼被吴氏强迫嫁去吴家的情景,终究还是没有忍住自己的圣母心,送了莫少珍一套赤金头面做添妆,又背着吴氏塞给莫少珍三百两银子压箱。
“虽然不多,但五姐姐留着应个急也是好的!五姐姐这一去嫁的远,以后在吴家……凡事多留个心,好自为之罢!”
“七妹妹……”莫少珍望着莫少璃,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嘴唇动了几动,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她没有想到,这个她曾经欺负得最狠,最对不起的堂妹,到最后却是对她最好的;而她从小巴心巴肺讨好的亲妹妹,在她临出门时,不要说来给她添妆,连告别的话都没有来说一句。
人生,总是这么的讽刺。
让人无言以对。
而后,莫少珍带着对嫡母的怨恨和对莫家的毫不留恋,登上了去诸暨的船。
“此去江南,大概是永远不会再回京城了罢!”她坐在船上,望着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京城,如是想。
时光飞逝,斗转星移。
六月,又是合欢花开的季节。
在合欢花开得最好的时候,莫少璃抽空去了一趟凤栖山。
仿佛,一切如旧。
山还是那个山,林还是那个林,就连枝头那粉红色羽毛般的花朵散发出来的香气,都和记忆中的一般无二。
却只有……
在那棵两年前沈策从天而降的合欢树下,莫少璃默然站了很久……
“物是人非,大概不外如此!”一声长叹,转身离开。
凤栖山回城的路上,从车窗里向外看去,远处是山,近处是田,郁郁苍苍,连绵不断。
“明天,明兰姐姐就要成亲了!”莫少璃望着窗外说。
“姑娘,您今天第八次说这句话了!”雪鸢道。
“有么?”莫少璃回头看她。
“可有呢!早上姑娘刚醒来时盯着帐子顶说了一次,起床后梳妆时对着镜子又说了一次,吃早膳时看着汤包说了一次,出门时……”雪鸢正在板着手指一次一次的数着,冷不防被绿珠一个爆栗敲在额头上:“就你伶俐!记得最好!”
绿珠说着却偷偷对雪鸢使了个眼色,望了望莫少璃的侧脸,对雪鸢摇了摇头。
她总觉得,姑娘今天脸上看着虽然一直在笑,可莫名其妙地,却让人觉得那笑容中带着一股子说不清的难过。
就比如现在。
姑娘那恍惚的神情,让她看着就觉得忧伤。
因为在山上留的时间有点久,回到府中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大家跑了一天也有些累了,简单地用过晚膳,就各自上床歇了。
莫少璃躺在床上轻声说道:“明兰姐姐明天就要成亲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明兰姐姐成亲,她这么兴奋做什么?
也许,是因为她觉得宋恒和韩明兰成亲后,她终于可以打开杀戒,对何有道动手了?
也许是!
莫少璃望着帐顶发了一会儿呆,迷迷糊糊地又低声嘀咕了一句:“明兰姐姐明天就要成亲了!”
然后,她翻了几个身,就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非常非常奇怪的梦。
梦里,她看见了沈策。
面容清晰,会走路会说话的,活生生的沈策!
他站在她面前,对她说:“其实,我一直都活着……瞒着你,我迫不得已……”
她望着他,觉得很迷茫。
但她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
然后,沈策就继续说话,说了很多很多,她却没有记住多少。
她只记得他最后说道:“这块云霞锦是桑园主人送的谢礼,谢我帮他们想出‘以绢代税’的法子,说服了张县令接纳这法子。其实,他们都不知道,‘以绢代税’其实是莫小七你的主意……我希望有一天,你穿着这云霞锦做成的衣裳……嫁给我。”
而后,他留下一块艳若晓花,灿如云霞的云锦,就离开了。
“嫁给他?”莫少璃猛地一惊,从梦中醒来。
天,还没有完全亮。
晨光透过窗棂明明暗暗地照进来,世界是那么的不真实。
就好像,是在梦中。
莫少璃怔怔地望着窗户,细细地回忆着梦里的梦。
却到底记不清多少了。
“以捐代税……”她喃喃说道。
以绢代税的话她以前对宋恬说过,是有一次宋恬和她说到江南茶税重,茶农不堪税收重负,怒而砍茶植桑,到最后官府收不到税,闹得官逼民怨时说起的话头。
“沈表哥说,因为这个事,官府和百姓都快要打起来了!”宋恬说。
她听了觉得很奇怪,说道:“既然茶农种了桑,为什么还一定要收茶税?以绢代税不也很好么?你们大周朝的官府还真是死脑筋!”
宋恬当时不满道:“怎么是我们大周朝了?说的好像表妹你不是我们大周朝的人一般!”
梦里,沈策是怎么知道她说过那样的话了?
“真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梦。”她又轻声说道。
“姑娘怎么怎么早就醒来了?不再多睡一会儿?”雪鸢在碧纱橱外听见动静,睡眼朦胧地走进来,而后一声尖叫:“姑娘!那是什么?还发着光!”
莫少璃被她叫得吓了一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脸色也变了。
第三三八章 活的?
艳若晓花,灿如云霞,大红色的云霞锦,光华夺目……梦里沈策送她的那块云锦,怎么会真的出现在了她的枕边???
灵异?还是玄幻?
“姑娘,这、这、这是哪里来的?奴婢昨天晚上没看到呀?”雪鸢两眼发光地扑过来,对云霞锦左看右看,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又摸了摸,神色梦幻:“这么好看……这么好看……这么好看……居然会有这么好看的衣料子!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个……这个其实……”莫少璃回过神来,看着一脸花痴的雪鸢,不知道该如何对她解释。
明明是梦里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了眼前?
难道竟不是梦?沈策昨天晚上真的来过?
如果他真的来过,那是没死?还是……还魂了?
莫少璃想着,不由打了个冷战……
“是我拿来的!”绿珠快步从外面走进来,目光从云霞锦上扫过,接上莫少璃的话对雪鸢说道,“姑娘昨儿让我去库房找料子,我拿来后忘了给姑娘,姑娘后来睡着了,我就……”
她说着说着,就有些编不下去了。
昨天轮到她和雪鸢值夜。
后半夜她正睡意浓重时,忽然感觉到又熟悉而陌生的气息在靠近,那脚步声虽轻得几乎不可听闻,但因为太熟悉,她想要忽略都不能……沈三爷?!
绿珠当时便被惊得呆住。
更准确地说,是被吓得呆住。
虽然她是练武之人,但终究还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怕鬼……是天性。
沈三爷炸了尸?还是借尸还魂?也或者……这世上竟有和沈三爷气息和脚步声一模一样的人?
绿珠定了定神,从榻上跃起,迅速闪身到碧纱橱门口处,将袖中的暗器滑在手中,暗器正要脱手而出,那人及时出声,轻轻叫了一声:“莫小七,你睡了么?”
沈三爷?!
绿珠把暗器猛地扣了回来,隐在暗中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无论是身姿,还是体态,甚至走路时那股子轩昂的气势,都和沈三爷一模一样……
可他,到底是人是鬼?
绿珠看着他离莫少璃的床越走越近,心也越提越高……她虽然不怕人,却有些怕“鬼”。沈三爷是人时她都已经打不过了,变成了鬼是不是会更难对付?
而她若一击不中,必然惊醒碧纱橱外的雪鸢。
雪鸢性子冒失,猛地看到沈三爷的鬼魂说不定会尖叫出声……深更半夜,若把府里人引了过来……不管来的是人是鬼,是不是沈三爷,姑娘清誉就都完了……
因而绿珠屏着呼吸望着那不知是人是鬼,也不知是不是沈三爷的“沈三爷”,一动也不敢动,把全部功力都运在了右掌上,准备着一旦他有什么不妥举动,她便竭尽全力扑过去一招击杀。
正在朝着莫少璃床边走去的沈策似乎也察觉到了碧纱橱外绿珠的存在,忽然顿住了脚步,微微侧头向绿珠隐身的地方看了看。
就着微弱的灯光,绿珠清晰地看到了他的侧脸。
那清晰完美的轮廓,在灯光照映中如雕如塑,不差不错地正是……镇国公沈三爷!
绿珠提着的心缓缓落了下去。
沈策转过头,继续朝着莫少璃走去。
到了床近前,他停下脚步,对着熟睡地莫少璃凝视了片刻,轻声说了些话,而后在莫少璃枕边放下云霞锦。
走了。
他对睡梦中的莫少璃说的那些话绿珠倒是一字不落地听到了,可却听得似懂非懂。而后她愣愣地看着沈策从碧纱橱里走出来,消失窗口外。
“沈三爷……他是活的?还是还魂回来和姑娘告别?”绿珠从暗中走出来,来到莫少璃床边,盯着她的睡容看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伸手探了探她呼吸,确定姑娘没有什么异常,又看了一眼枕边那块云霞锦,才满心疑惑地回到自己的榻上,辗转反侧着睡了。
刚才莫少璃醒来的时候,她也醒了。
莫少璃看着窗外晨光发愣,觉得自己身在梦境的时候。绿珠也在神游天外,也觉得自己昨晚也落进了梦里。直到她听到雪鸢的惊叹声,才猛地回过神来,翻身从榻上跳起,奔进碧纱橱。
看到莫少璃枕边那块云霞锦……她知道,昨晚,那不是梦。
所以她才会匆匆接下莫少璃的话头想要遮掩,可绿珠到底是个不怎么会说谎话的姑娘,编着编着,就编不下去了,只能迷茫地朝莫少璃看去。
却正碰上莫少璃看过来的目光。
“他来了?”莫少璃问。
“来了!”绿珠道。
“是活的?”
“应该是。”
她们两个只顾打哑谜般的说着话,旁边对昨晚梦境毫不知情的雪鸢就听得懵了。她昨晚睡得沉,根本就不知道半夜时分,她们凤仪苑来客人了,而且来的还是个十分惊人的不速之客。
她看看莫少璃,又看看绿珠,再又看看莫少璃:“姑娘,你们在说什么话?谁来了?谁是活的?奴婢怎么听不懂了?”
莫少璃对她笑了笑:“是谁,是不是活的,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了。”
雪鸢听得越发迷茫。
好吧,姑娘既然不想说,那她就不问了。
反正姑娘说了,很快就会知道。
于是,雪鸢又去看那块云霞锦:“要奴婢说,这么好看衣料子,最适合做嫁衣的了!”
“我希望有一天,你穿着这云霞锦做成的衣裳,嫁给我。”莫少璃听着她的话,脑中忽然就飘过昨晚梦里沈策最后说的那句,脸就僵了僵,不由朝绿珠望去。
绿珠却在雪鸢说那话时,就已经转身走了出去:“奴婢去给姑娘打水净面。”
莫少璃从绿珠背影上收回目光,撩被子下了床:“明兰姐姐出阁,我们得早点赶去韩府!”她说着,又对还在看着那云霞锦赞叹的雪鸢道:“把料子先收起来罢,回头……”
找机会还他。
如果,他真的还活着的话。
因而,怀着“沈策到底还有没有活着?”的疑惑,莫少璃去了韩府。
如果沈策还活着,以他和宋恒的交情,今日肯定会跟着宋恒来韩府迎亲。
等下楚王府迎娶队伍打门时,她一定要去门口看看!
莫少璃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
第三三九章 出现
然后……
莫少璃在韩府门口……真的看到了沈策……剑眉星眸,玉树临风,气宇轩昂,神采飞扬,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从容不迫的,阳光下的,活生生的沈策。
望着那张纵然隐在万人中,也丝毫容不得人半点忽视的脸。
她知道……沈策是活的,无疑了。
不用说,沈策忽然出现在韩家门外,惊住的不仅仅是莫少璃一个,而是在场的所有人,或者说整个京城。
“那是沈三公子?沈三公子活了?!”
“真的是、是、是镇国公府沈三爷?!”
“那样迫人的气势,那么好看的模样,除了沈三公子还能有谁?”
“可,不是说,沈三爷已经死……”
“谣传!谣传!都是谣传!沈三爷啊,其实隐姓埋名替皇上做事去了!”
“替皇上做什么事了?”
“替皇上做得事,又怎么会让你知道?”
“那是不是表示着,沈三爷又要升官了?”
“那是自然!不过我倒觉得,应该……又有人要倒霉了吧?哈哈!”
“……”
……
望着那一道道追随沈策的目光,听着不绝于耳议论声此起彼伏,新郎宋恒看了看身边沈策,微微侧头低声说:“沈三!你早不回京,晚不回京,偏偏赶在今日出来,你是故意的吧?成心来砸我场子是不是?你瞅瞅,所有人眼里都只有你沈三公子了,哪里还记得今天成亲的是我!”
早上,他在楚王府正被一群人围着换新郎服饰。
下人结结巴巴地来报:“王、王、王爷!沈、沈、沈三爷来了!”
宋恒惊住,回过神后猛然站起身问道:“那个沈三爷?”
“镇、镇、镇国公府的沈三爷!”下人说道,一副见了鬼的神情。
“沈三回来了?”宋恒抬腿就往外跑。
“王爷,衣服,衣服还没有穿好哪!”一群丫鬟仆从也忙追着宋恒朝外跑。
在看到沈策的那一瞬,宋恒眼泪都差点掉了下来。
当初,听到沈策死讯从江南传来时他没哭;后来,他派去江南的人寻沈策近一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没哭;可此时,活生生的沈表弟真的再次出现在他眼前,楚王终于忍不住哭了。
沈策望着他,微笑道:“表哥,一年不见,你……居然会掉眼泪了?”
“沈三,我就知道你没死!”宋恒忽然出手,重重一拳砸在沈策左肩,“这一拳,是我替这一年来所有为你担心难过的人打你的!”
你可知道,你的一个死讯,让多少人难过了那么久?因为你的死,这一年来我不敢回京城?不敢从镇国公府门前过?不敢住回曾经的楚王府?
沈策静静地看着宋恒,半响,他道:“楚王殿下,您衣服还没有穿好。”
宋恒愣了愣,再低头看看自己穿了一半的婚礼服。
“……”
而后宋恒邀请沈策和他一起到韩府迎亲,沈策自然当仁不让。
楚王婚礼盛典,正是他计划中复出的时机。
他怎么会不去?
此时,见宋恒瞪自己,沈策立即还他一眼,薄唇一勾:“楚王殿下!您这话说得可就太没有良心了!为了赶得及来给你迎亲,我这些天可是日夜兼程。”
宋恒看了看他微微发青的眼眶,哼了一声道:“说得跟真的似的!”
沈策斜睨他道:“不然呢?”
不远处,莫七姑娘看着那神色亲密的两只,不由深深的怀疑。
为什么,那两个看起来,像是很有奸……不,基情的样子?明兰姐姐岂不是很……
她正想着,神色亲密的两只却仿佛忽然有了感应,竟齐齐转头向她看了过来。
莫少璃一愣,就被两张灿烂夺目的脸晃花了眼。
尤其是沈三公子那张,灿烂中还带着一丝揶揄,好像在问:“昨晚上,你做梦了没有?”
也还好,她在门里,他们在门外,中间隔着重重叠叠的迎亲的,拦门的人群,吵吵闹闹,熙熙攘攘。宋恬在人群中声音最响:“让开了!让开了!轮到我了……”
莫少璃乘着混乱,转身回内院。
明兰姐姐马上就要上花轿了,她得去看看。
隐约着,她似乎听到宋恬在后面喊她,但她却装作没有听见,头也不回地进了垂花门。直奔到韩明兰院中,她方缓下脚步,定了定神,进到房中看明兰姐姐蒙红盖头。
虽然“死”了几有一年之久的镇国公沈三公子,忽然复生在楚王迎亲队伍里引起了不小的骚乱和轰动,但楚王殿下的婚礼却仍旧十分顺利地进行了下去,并且圆满结束。
然,沈三公子死而复生带来的震惊余波,却没有随着楚王婚礼的结束而消散。
却是余韵袅袅。
首先对沈策“毫无人性”的装死行为发难的,就是皇上宋渊了。
当初沈策死讯传回京城,宋渊是真的伤心欲绝,难过了好几天都无心上朝。
“朕,好不容易寻得那么一个敢对朕直言不讳,却又让朕觉得顺心顺意的人,他怎么就……怎么就……”他说着便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