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那之后,还又两次召丘广寒进宫来说话,对他愈加信奉。
这回家宴,宋渊所以会召丘广寒进宫,也是心里藏着一件事,犹豫很久不能决断,就想要听听丘道长的看法和建议。
毕竟,人家能观人面相,预知未来不是?
眼下,他正需要这个。
所以他才会专程设了这次家宴,其目的却并不是为着宴请诸位皇子,而是另有意图。
丘广寒奉召而来后,宋渊并没有带他去和诸位皇子相见,更没有介绍皇子们和他相识,而是把他请入了御书房,也不让入座,却让躲在书柜之后,说道:“等下朕叫了朕的儿子们来,你在这里帮朕细细看一看他们。”
至于让丘广寒看皇子们什么,他没有把话说完。
丘广寒也没有问,他淡淡然地微笑着,遵照宋渊意思躲在了书柜后面,透过层层叠叠的书纸的缝隙,恰好能观望到宋渊龙案前的情形。
宋渊见他隐蔽妥当,就让刘公公去把皇子们都叫了进来。
皇子们并不知道自家父皇在御书房里暗藏了端倪,如常向宋渊请安见过。宋渊各自给赐了座,和诸皇子闲谈说话,多是问些日常,偶尔也会问及几句时政。
座谈了一阵后,让众人退散了下去。
“道长,你观得如何?”宋渊等皇子们走出御书房门外,扬声问丘广寒。
“贫道……皇上这几位龙子,贫道皆不相识啊!”丘广寒踱着步从书柜后面走了出来。
宋渊目光闪了闪,暗道:正是因为你皆不相识,朕才会让你来观貌相心。若是你识得谁了,岂不会有所偏颇?朕倒不敢让你来了。
“你识不识得他们并不打紧。你只管和朕说说,由从他们的言谈举止,行为面相来看,几人中……谁更有帝王之相?”他看着丘广寒说道。
“谁更有帝王之相……”丘广寒抬头看了宋渊一眼,低头垂目道:“虽则天道有数,贫道却并不敢轻易在皇上面前妄言。”
“只管照实说来,朕恕你无罪便是!”宋渊道。
“贫道遵旨!”丘广寒躬身道,又迟疑了一下,方才说道:“以贫道适才观诸位龙子之相,见龙子中那位身着玉色锦袍者不但生得骨奇额洁,龙眉凤目,器宇轩昂……言谈举止更有真龙之气笼罩其顶……
皇上,以贫道谬见,皇上所生的诸位龙子中恐也只有他,才能坐得住皇上座下的龙位,保得住大周万寿无疆!”
宋渊听他说完,虽沉默着没有说话,心中却不由暗自点头。
果真是他!
原来冥冥中自有天意。
他却也真是信了丘广寒的观相之说,并没有怀疑丘广寒会受人指使,在刚才所说的话中夹带私货。
上次宋渊和丘广寒一谈如故后,曾使人去查过丘广寒,确定他真实身份正是扬名天下的昆仑山白云观观主丘广寒丘道长,如今受人所托在凤栖山白云观炼制丹药,素日极少离开观中,和皇子们之间并没有半点牵扯。
就连和沈策……丘广寒除了几次跟着沈策进宫给他治疗头疾外,两人平日也没有什么来往。
暗卫还又查出,沈策所以会认识丘广寒,是因为一个叫程诺的商人,说道:“程诺是丘广寒丘道长的师侄,如今丘道长在凤栖山白云观便是为程诺炼药。”
他说着又道:“十多年前程诺曾在护国将军麾下效力,将军战死后吗,将军府小姐进宫前遣散将军府里人时程诺并没有离开,却留下看护将军府。后来护国将军小姐下嫁莫四老爷后,把嫁妆产业交给了程诺打理,程……”
他正说着,却被宋渊挥手打断:“你且去罢,程诺……不必再查下去了!”
曾经那些年,他对那个明眸皓齿,如诗如画的女孩儿万般上心,百样关注,怎么会不知道她身边有程诺的存在?
第四**章 缘由
然而,宋渊其实并不知道程诺对武昭有着不能诉诸于口的别样心思。他也只是将程诺看作了护国将军府的忠仆,曾受过护国将军之恩,所以会对将军之女护国将军小姐武昭不离不弃。
至于程诺帮武昭打理的嫁妆产业……宋渊并没有多么放在心上。他曾将大周朝举国之财,甚而全部江山送到她面前,只为博她一笑,都不曾换来她一个笑颜。
钱财对他,又有何用?
程诺……他还是不要去打扰了。
所以宋渊才没有让暗卫继续查下去,他想知道的是丘广寒,和程诺并无关系……
只此时,他在御书房回忆起前尘往事,只顾着自己着心情起伏,却忘了下面还坐着个刚刚预测过大周朝未来天子的丘道长。
丘广寒遵皇上之意论天子,侃侃而谈把话说完后,落座椅中,端起茶喝着,只等皇上表态。
却哪知等了半晌,皇上不但一言不发,神色竟还阴晴不定起来,丘广寒看着,心不由就忐忑了,随着宋渊忽明忽暗的脸色一松一紧蹦跳个不停。
虽然,依他所见,刚才那些皇子王爷中正就是那穿玉色锦袍者最具帝王之相,他并没有弄假……可到底,在见到这些皇子王爷前,他已经被程诺那小子收买了。
程诺说了,如果皇上问起来,让他不管看出来的是谁,说出来的都必须是穿玉色锦袍的那位。
其实就丘广寒自己来看,谁做皇上,谁做太子都和没有任何关系,若不是程诺小子用师叔之情强逼着他,拿药材硬诱惑着他,他才懒得来管这些乌七八糟的事!
又若……若他早知道有帝王之相的正是穿玉色锦袍的那个,他又何必专程答应程诺小子一回?
可若不答应程诺小子,又拿不到那些做梦都想要得到的药材?然而,其实……不管他有没有拿程诺小子的药材,他都没有说假话,算不上欺骗皇上不是?
可皇上这般……丘广寒想着,不由觑了觑宋渊的脸色,而后又觑了觑。
莫非,皇上已发觉自己受了程诺小子的贿,所以……
他正自胡思乱想中,忽听宋渊说道:“去到库房里选一对上好的羊脂天尊,两颗极品的夜光,一斛南海珠子……赏丘道长!”
丘道长听着,不由愣了愣。
皇上这话……是对旁边那位胖公公说的吗?这话里的意思……是要赏赐自己?
那么,这么说来,皇上是信了自己的话了?或者换句话说,自己这算是把程诺小子交待的事情办妥了?不但能拿到皇上的赏赐,还能得了程诺小子的药材了……他一颗心瞬时就落到了实地。
既然皇上开赏了,那自然就表示着是皆大欢喜了。
因而,之后丘广寒就跟着皇上去到宴席上酒饱饭足了,而后带着皇上所给的赏赐,昂首阔步地回了程宅,又找程诺兑现承诺去了。
宋渊这边,他在御书房听了丘广寒的话后,酒席间难免地就暗中对宋恒观察了又观察,注意了又注意,越看……他越觉得,丘道长所言果然有理!
自己这三儿子,还真是抬手投足间都流露着帝王之气。
那么……选他?
要按说吧,宋渊身为一个敢于弑兄篡位,矫诏登基,杀伐果断的帝王,怎么会连给自己选取太子的能力都没有?竟要落到靠个炼药道士观行看相定储君的地步?
此事听起来有些荒谬,但其实,落在宋渊身上,却也并不奇怪。
只是这缘由,却要从当年说起了。
宋渊的父亲先先帝子嗣单薄,亲生女儿没有,儿子也只得宋渊和先帝两个。先帝是太后所出,既嫡且长,理所当然继承了皇位。
宋渊庶出,他母妃份位不高,也没有什么野心,是极安分的女子。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宋渊做皇帝,打小也只把他按着王爷教养。
因而说起来,宋渊天生里并不是多么霸气的人。
而当年他所以会弑兄篡位,细究起来,大部分原因却是受了杜兴蛊惑,从最初被鼓动,再然后被胁迫,最终逼得不动了手……也因为曾与虎谋皮,所以登基后宋渊投鼠忌器,迟迟不敢对杜兴下手。
除了杜兴之外,宋渊矫诏篡位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武昭。
他喜欢武昭,从他初见她时,就念到了骨子里……却偏偏,先太后和先帝凭借他们手中的皇权,毁了他一生的旖梦。
先太后一个念头,把武昭从护国将军府小姐硬生生地变成了公主,成了他的妹妹,使他不能娶!先帝一道圣旨,又把武昭赐婚给了别人,成了他人妻,使他不能念!
如此之恨,让宋渊如何不刻骨彻心?
恨到极处,自然要取而代之!
他想要自己能掌握别人的生死,而不是让别人来决定自己的命运!
……
如此这般,种种原因,竟让宋渊这样一个原本没有多少野心的闲散王爷,阴差阳错地以最激烈的方式,夺取了皇权。
可天性所致,虽然做了皇帝,成了帝王,骨子里的优柔寡断已然内里,并且比起先帝来不遑多让。
这不仅表现他对杜兴多年纵容上,更表现在他对太子的选取上。
原本,刚登基伊始,宋渊为了不给自己犹豫的机会,学着父皇立嫡立长,一登基就雷厉风行地册立了大皇子宋忱为太子……可却哪知,宋忱竟那般让他失望。
倒使得宋忱被废后,宋渊在储君之位的选择上越发不决起来。
太子刚废那两年,他并不是没有考虑册立次子宋恪,甚至比较之后,更看好宋恪。
却可惜并没有多久,他竟发现宋恪和杜兴之间走得极近,而且越走越近,甚而后来宋恪竟娶了杜兴之女杜若衡为王妃……这使宋渊不得不放弃了册立宋恪为太子的念头。
再后来他又发现,撇开和杜兴的关系不论,宋恪为人行事,也并不堪为一国之君。
失望之后,宋渊重新寻找目标,才又发觉,原来并不入他眼的三儿子,却正在他看不到的时候,在悄悄改变……也是从那时起,他目光渐渐聚焦在了宋恒身上。
第四九O章 礼成
所以认真说起来,并不是丘广寒改变了宋渊的心意,更不是他替宋渊做了决定,而其实在宋渊请丘广寒进宫来给皇子们相面之前,心中已经选了宋恒。
他让丘广寒来,不过是给自己多一个选宋恒理由。
就比如,除了丘广寒之外,在家宴次日,宋渊又把沈策召到御书房,说了几句话后,他就问沈策道:“沈三,依你之见,朕该立谁为太子?”
不用说,他问这话也是想要在得到丘大仙的神学理论支撑外,再得到以沈策为代表的朝中大臣的实际支持。
大致是因为笃定了沈策会给他什么样的答案,宋渊话问得十分直接。
沈策回答得爷毫不犹豫:“皇上若是问臣,那臣自然会说,是楚王殿下!”
宋渊微微怔了怔,继而呵呵笑道:“沈三,你到回得爽快!这也算是君子坦荡荡,举贤不避亲么?还是你是当朕不知道老三是你嫡亲的表哥?”
“楚王殿下是臣的嫡亲表哥,天下人都知道,皇上怎么会不知道?在臣没出生时他就是臣表哥了,没改变!”沈策看着他微微笑道。
宋渊:“……”
“那么,如此说来,我们就选他了?”他问。
沈策躬身道:“皇上所定,臣自应当赞同。”
宋渊:“……”
再次发现,自家这位沈尚书,就没有不和自己绕的时候!
请了丘广寒相过面,又问了沈策之后,宋渊心里也就把宋恒选定了下来。但为免节外生枝,他没有立即下旨,只让刘公公暗中开始筹备太子册立大典事宜。
因为知道杜兴在内务府里耳目众多,他让沈策绕开内务府,亲自负责宋恒太子吉服的赶制。
直到半月之后,一切准备就绪,方才下了旨。
圣旨一宣,举朝震惊。
一阵可怕的静默之后,以杜兴为首的宋恪党反应过来,免不了寻了种种说词理由,想要反对宋渊立宋恒为太子:“……历朝以来,太子立长者多,二皇子尚在三皇子之先……”“……三皇子虽性情温厚,却处事优柔,并不堪为任……”
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只奈何宋渊心意已决,也不等众人说完,就从龙椅上站起了身,让刘公公宣布退了朝。
“皇……”杜兴望着宋渊的背影,目露怒光,两眼通红,正想要扑过去扯住宋渊的衣角不让他走。
却被沈尚书一句话叫得回了神:“杜尚书,您站稳了,可别摔着了。”
杜兴这才发现,他因为太过气愤,全身正在抽抽发抖呢。
“你……”他看着沈策似笑非笑的脸,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气得昏厥过去,半天方才缓过劲来,哼了一声,怒气冲冲地走了。
次日,二月二,龙抬头,龙行布雨,消灾祸,降祥瑞,传说中轩辕黄帝出生的日子。
册封大典如期举行,祭祀祖庙,太子游街,昭告天下,礼成。
凤仪苑。
雪鸢欢欣鼓舞,手舞足蹈:“想不到,想不到,想不到啊!折腾了这么久,太子之位终于花落楚王府!楚王妃成了太子妃!你们说,这是不是表示着,咱们以后可以仗着太子妃的势横行霸道,为所欲为了?”
莫少璃:“……”
紫萱:“……”
绿珠、青橙:“……”
“咱们以后能不能横行霸道,为所欲为……还不好说,许王夫妇以后只怕是别再想横行霸道,为所欲为了。”莫少璃慢慢说道。
多年筹谋,费尽心力,如今总算得了她想要的结果。以宋渊的身体状况,以沈策和宋恒现今的势力,以眼下朝中形势……如无意外,宋恒太子位应该已然无忧。
纵然宋恪杜兴如前世般狗急跳墙,宋渊也如前世般骤然驾崩……宋恒也已名正言顺。
大局已定,那么,她是不是终于可以放开手来,清一清莫骄吴氏前世今世积攒了两世的账了?
雪鸢并不知道莫少璃心思已转到了另一件事情上,犹自在眉飞色舞地说道:“可也是呢!这阵子楚王府里如何喜庆高兴且不用说了,奴婢猜着,许王府和杜府里定然都在跳呢!”
不得不说,她猜得还真没错。
杜府里,杜首辅可不就正在跳脚呢。
“蠢货!蠢货!都是蠢货!”下朝回来,他一进府门,就踹飞了迎上来的小厮,而后带着一身怒气直奔外书房而去了。
为了能让大周朝改姓,从先帝还在世开始,他就开始了筹谋。
当初诱使宋渊弑兄篡位,不过是计划中的第一步。
虽然宋渊一上位就任了他为内阁首辅,执掌全部朝政,可他所图,却并非在此。他若只满足于内阁之位,先帝在时他就是了,又何必冒天下之大不韪,背负国贼之名助宋渊夺位?
他想要的,是大周江山!
区区一个首辅,他又怎么会放在眼里。
宋渊以为他自己坐上那把龙椅就世代无忧了么?那他可就错了!说到底,他不过是自己手中的一个棋子,举手之间全都要受控在自己。
杀兄夺位是宋渊一生抹不杀的事实,这个事实自己知道全部真相,只要自己愿意,可以随时拿来用,所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而这个时机,就是他匡扶“正统”,讨伐宋渊之时。
先帝之子淮南王已被他逼着宋渊毒杀,淮南王世子也在被追杀中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所谓“正统”,宋家子孙便就都是。
原本,一切尽在他掌握中,女儿杜若衡不出意外地嫁给了宋恪,也在婚后如愿生下嫡子……正是万事俱备时,眼看着筹算了十几年的事即将梦想成真……不知为何事情却忽然失了控。
先是何有道曾章胡成相继落了马,再又是安乐侯孙家也紧跟着失了权……现如今,他还没有好好缓过劲来呢,宋恪的太子位竟就又忽然失了!
没有任何先兆,不给任何说词,宋渊就下旨册立了太子,简直欺人太甚!
“可恨!可恶!可恼!”杜兴一路奔到书房,进门又踹翻一个下人,阴沉着脸,拧着眉毛在椅中坐了片刻,他对下人吼道:“去!到许王府叫宋恪来见我!”
第四九一章 花期
许王府。
许王宋恪却没有跳。
多年努力,一朝幻灭,他……连跳的力气都没有了,心灰意冷地从宫中回来,独自一个人进到书房,靠在椅中怔怔地发起了愣。
一句话也不说,一动也不动。
直到王海从门外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小心翼翼地低声禀道:“王爷,杜府来人,杜首辅请王爷过府。”
他才被惊回了神。
“知道了。”宋恪沉默片刻后说道,又坐着发了一会儿呆。
虽然在这种时候他不想见任何人,更不愿去见杜兴,却到底,还是起身出门,去了杜府。
二月十二日,花朝节,大吉大利,宜婚嫁。
东城莫府,凤仪苑。
一早,天才蒙蒙亮,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