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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三表哥相处。”
潘颖南园门外被诗情画意挡住后，哭哭啼啼回到榆荫堂。她本以为相伴三表哥无望，已经对沈老夫人说了即刻就要回汉中，正在屋中边哭便收拾行李呢，被沈老夫人请来，听沈老夫人这么一说，心里对沈策又不舍了起来。
毕竟，像三表哥那般的男子，世间总是少有，就是受些委屈，她也心甘情愿。
于是，潘颖立即表面上表示了理解，委委屈屈地对沈老夫人说道：“……老夫人，您不要怪三表哥和三表嫂，都是颖儿不好，是冲了三表嫂，颖儿以后不去南园也就是了。”
倒把沈老夫人听得心疼起来，背后对沈嬷嬷说道：“可怜见的，这么乖巧可人的孩子，竟被莫氏所不容。”
过后潘颖却着着实实地病了一场，也就没有再提起回汉中的话。
原本，沈老夫人吃了这回潘颖被人挡在门外的亏，痛定思痛，觉得也是因为自己操之过急才让沈策心生了警惕，决定吸取教训，慢慢筹谋。
“就莫氏那身子骨，看着就不像是易生养的，颖儿有的是时间，倒不和她急在一时。”她对自己说道。
却哪知，她这里刚想要从长计议呢，莫家却就喜讯一个接一个的传来，刺痛了她的神经，让她又从容不起来了。
只她倒是想即刻就把潘颖塞到沈策床上，抢在莫少璃前头生下有着潘家血脉的三房长子来，可无奈沈策根本就是刀枪不入，不管她和潘颖办法用尽，人家终无半点反应。
沈老夫人多次碰壁无果后，也只能转回头来再在小潘氏头上想法子了。
这回她又闷在屋子里想了数天，谁也没和谁商量，心里就定下了主意，把小潘氏叫到榆荫堂，关门闭窗，背着人对小潘氏说了一番话。
“祖母，您……您……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小潘氏听完沈老夫人的话后脸色青紫，浑身发抖，直盯盯地望着她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沈老夫人见自己不过只把话说出，还没有要求她怎么去做呢，她就用这般骇人的眼神看着自己，倒像是自己要把她怎么样似的，不由羞恼道：“我说什么话？我说什么话了？”
说着，声音越发地高了起来：“若非你不济事，我又何必出此下策？此事只有你知我知，事成之后将那人灭了口，你生的儿子以后就是镇国公，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有什么不满意的……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小潘氏喃声说着，猛地又盯住她直着嗓音问道：“那世子呢？世子呢？”
“筹儿……”沈老夫人倒没想到她忽然会提起沈筹来，面皮抽动了一下，咬了咬牙，说道：“筹儿那里我自然会对他讲！”
“好！好！”小潘氏又盯着她看了片刻，噌地站起身来，尖声叫道：“你去对他说！对他说！你让他来对我说！让他来对我说！他若说……他若说……”
话没说完，就冲了出去。
她只顾冲得急，又无心看路，竟就差点撞到在外面守门的丹朱身上。
“世子夫人小心！”丹朱忙伸手想要扶她。
小潘氏却闪身避开，也不说话，掩面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第五六三章 笄礼
丹朱看着她跌跌撞撞的背影，心里不由叹了口气。
刚才她隔着门虽然没有听清楚老夫人在屋子里对世子夫人说了什么，但只看世子夫人这失魂落魄的模样，就也不难猜出，世子夫人八成又没在老夫人面前落着什么好。
也不知道老夫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对北园庶出的二奶奶都还时不时能有个笑脸，却偏生对世子夫人……丹朱心里叹息着，转身进到屋中。
屋里，沈老夫人正沉着脸在愣神，听丹朱进来，抬头看了看她，说道：“你去西园看看筹儿在做什么，若是他醒着……就告诉他，说我一会儿过去看他……和他说话。”
虽然她刚才对小潘氏吼叫着说沈筹那边她去说，可到底要怎么对沈筹说，她心里其实并没有想好。毕竟这样的事对于男子来说总归是奇耻大辱，即便是亲孙子，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是。
而且小潘氏刚才那样子看起来很不好，可莫要自己这里还没有给筹儿透风，她就先回西园和筹儿闹了起来，传出话来筹儿人不用做了！再若让儿子知道……
沈老夫人想到这里，也等不得丹朱先去西园打听情形了，霍地站起身来：“去西园！”
急匆匆赶到西园，见院子里仍一如既往的平静，并没有她所担心的狂风骤雨，沈老夫人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祖母来了！”小潘氏也一如既往神色温和地从房中迎来出来，照常上前搀住沈老夫人往屋里扶去，只那冰凉的手和微微颤抖着的身体出卖了她心底的不平静。
沈老夫人侧目看了小潘氏一眼，小潘氏低垂着眼眸，并没有看她。
进到屋中，见沈筹也如往常般神色安静地坐在窗下的红漆雕花楠木大榻上。看到沈老夫人进来，他起了起身：“祖母来了。”
沈老夫人忙快走几步过去按住了他，拉他坐下说话。
小潘氏上前亲手给沈老夫人捧了茶后，盯着沈筹看了片刻，垂下眼眸退了出去。
沈老夫人转头看了看她的背影，回过头继续和沈筹说话，从沈筹的病情说到今年夏天短秋天长，再说到今天有晚霞明天应该是晴天……
沈老夫人几番话到嘴边，却终也没有说出来，把晚膳叫到西园来，由小潘氏伺候着用过后，又坐着和沈筹说了一阵子话，起身离开。
直到把她送出西园门外，小潘氏吊了半日的心方才放下来，回到房中服侍着沈筹歇下后，默默地去帮沈筹挑药泡药去了。
老夫人今儿没有把话对世子说出来，应该已经是放弃了肮脏的念头了罢？
她心里如是想。
九月初三，莫少璃及笄。
原本，在沈三少奶奶看来，成亲后再办及笄礼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她是极力想要低调的，打算亲自下厨给自己弄一顿好吃的，选一支好看的发笄，请了继母或者三伯母来给她梳髻簪笄……这礼也就算成了。
却哪知，沈三爷却偏不给她低调。
大摆宴席，广筵宾客，请来皇室里最年长有德的贤王老太妃做正宾，太子妃韩明兰做赞者也就算了，居然还惊动了宫里头皇上宋渊。
一大早，刘公公就带着圣旨，捧着皇上御赐的发笄送到了镇国公府。
刘公公走后，莫少璃看着那顶镶珠嵌宝，光彩夺目，看起来贵重无比，掂起来沉重无比的钗冠就有些哭笑不得了。
“从古至今，连及笄礼用的簪子都要皇上送的人我怕是头一个了罢？”她无奈地和紫萱说道。
沈策也真是的，要不要闹这么大阵仗？
“这是少奶奶的福气，别人想都求不来呢。”紫萱笑着说道。
她如今也有了五六个月的身子，行动日渐不便。可是再不便，少奶奶这样的好日子，她却也是要非来不可的。
不仅她来了，做主人的刚坐完月子的柳佳慧来了，做赞者的太子妃韩明兰和同刚坐完月子的杨曼云来了，薛氏来了，莫姻来了，杨雅云来了，莫少琬来了，莫少琼也来了……
莫少琼自从和范秀才成亲后，这些年和莫少璃关系一直很好。在莫少璃的相助下她绣庄和绸缎铺子的生意也越做越大，还又生了一儿一女，日子过得极是舒心惬意。
范秀才也没有违背自己当初立下的誓言，不但平常日子里对莫少琼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今年参加秋闱科考竟还果真中了举。如今正在家里全力以赴苦读诗书，只待明年春闱高中，给妻子一个进士娘子做。
莫家老宅今儿也来人了，来的却只有黄氏婆媳，从前莫少璃一有事就必然往跟前凑的莫老太太并没有露面。
问起黄氏时，她说道：“老太太？老太太在家里吃斋念佛着呢！来的时候老太太也叫我给姑奶奶捎话了，说她如今是吃斋的人，就不来坏姑奶奶的兴头了！”
莫少璃听后一笑了之，没有再多问。
至于大房莫骄和吴氏一家为什么没有来，她连问一句的兴趣都没有。
及笈礼进行得隆重而庄严。
迎宾，就位，开礼。
赞者太子妃韩明兰先走出来，以盥净手，于袭阶下就位。
身穿采衣的莫少璃袅袅走至场地中，面向南，向观礼宾客行揖礼，而后面向西跪坐在席上，韩明兰为她梳起发髻，梳子放在席南。
正宾贤王老太妃起身，柳佳慧起身相陪，老太妃于东阶下洗手，归位就坐后为莫少璃吟颂祝，初加，加发笄罗帕，莫少璃回房更衣，出房后一拜，感念父母养育之恩。
正宾贤王老太妃再洗手，再加；莫少璃再更衣再拜。
三加，三拜，聆训，揖谢，礼成。
在穿越到大周之前，莫少璃就知道古代女子年满十五周岁有个成年仪式，叫及笄礼。到了古代后，家里姐妹多，她闺蜜也不少，不止一次地见过参加过别人的及笄礼，甚至韩明兰及笄时她还去做了赞者。
可见过是见过，参加过是参加过，做过赞者是做过赞者，她却不知道真到自己受礼时，三加三拜一整套流程下来，竟会这么辛苦这么累。
第五六四章 喜讯
一一把来宾送走后，她也顾不得再讲究仪态，抱着靠枕扑倒在榻上，有气无力地说道：“这总算应该是结束了罢？”
沈策看着她，笑而不语。
莫少璃没有看明白他那不语背后的意思，也懒得去细究，靠在榻中沉沉睡去。
直到了晚上，她才弄懂了沈某人那阴险的笑容背后的含义，也才知道白天受礼时的那点辛苦根本算不上是辛苦，晚上这场才叫硬仗。
天刚一擦黑，沈三爷就迫不及待的传叫来了晚膳，殷殷切切地伺候着莫少璃吃过，积极主动地到净房把自己洗漱得清爽，然后……毫不客气地把已经被贴上“成人”标签的小妻子压到床上，吃干抹净。
也不能说沈三少奶奶没有殊死反抗，垂死挣扎，奈何却哪里抵得过沈三爷兽性大发，辣手摧花……到底她还是被人家硬上弓了。
“没人性啊没人性！”被三轧三碾后，全身散了架子般的莫少璃缩在被中心里凄惨惨地哀嚎着，一动也不敢动，动一动哪儿哪儿都疼，还又怕再惹了背后那位的兽性。
“原来，他今儿搞那么大哪是为了我，是为他自己这事儿做铺垫呢么？”她心中恨恨地想着，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接下来大半个月，几乎夜夜如此，频率之高，强度之大，情之迫切……让莫少璃忍不住开始怀疑人生，开始怀疑自己对于沈某人存在的所有意义，就只在这张床上。
记得不知在哪本书上看过，说男人的野心和兽性成正比，野心越强，兽性越大……这话搁沈三爷身上，挺照！
新鲜总会过的罢？狂热总会消退的罢？就算这两样都不靠谱，自己葵水总会来的罢？到时候就也能休息几日……靠着这一信念的支撑，莫少璃一夜夜地挨了下来。
直到，绿珠对她说：“少奶奶，您这脉象，像是……有喜了。”
“你说什么？”莫少璃脑袋嗡的一声，抓住她道：“不是，绿珠，你再诊诊，再诊诊！我这不是及笄才刚满一个月么，怎么……怎么……”
怎么可能就会有喜了？
她简直要欲哭无泪。
没有等到沈策新鲜狂热劲儿消退也罢了，没有等她葵水来也算了，可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有喜呢？她才十五岁！才十五岁可好？
绿珠刚才也是按惯常给莫少璃请平安脉，隐隐诊出喜脉。听莫少璃这么说，也觉着少奶奶这么快就有喜似乎有点不大合情理，怕自己诊误了，就又扶起莫少璃的手细细诊断了一番。
“少奶奶，没错了！以奴婢摸出来的脉象来看，您是有喜了！”绿珠高兴地说道。
虽然和一般的时下女子相比，绿珠平日里对人对事对物的见识已算得上超凡脱俗。可再脱俗，她到底也是在这个时代背景里长大，脱离不了这个时代的烙印。
就比如，在她的认知里，她觉得成亲后能很快有喜，是难得的好运气。
尤其是少奶奶这样的身份，又是在镇国公府这样情势复杂的大宅院里，三爷年龄也还不小了，少奶奶和三爷一圆房就能有喜，不管是对三爷还是对少奶奶来讲，都是极好的事。
最应该值得高兴才是。
然而，为什么……少奶奶看起来却像是想要哭的样子？
绿珠愣愣地盯着莫少璃那张哭兮兮的脸看了片刻，迟疑着问道：“少奶奶可是信不过奴婢的医术，怕空欢喜一场，所以……”
神情这般古怪？
“不，我怎么会信不过你的医术呢？”莫少璃苦着脸摇了摇头。
除了丘广寒，医术上能让她最信得过的也就是绿珠了。
就是因为太信得过绿珠的医术，她才会如此地忧愁。
“少奶奶！奴婢去把这大喜的事禀报给三爷知道！三爷一定会……哦，三爷还没下衙……那奴婢去禀报给夫人，夫人知道后一定会笑得合不拢嘴！”雪鸢在旁边听说少奶奶有了喜，立即乐得眉花不见眼花，迫不及待地就想要四处去报喜。
“等等！先不要去！”莫少璃和绿珠却异口同声地说道。
“还是先请了郎中来确诊了再去禀报夫人才好，也免得我诊得误了害夫人空欢喜一场！”绿珠忙说道。
毕竟自己并不是专职的郎中，万一诊得失误，话只传到夫人那里倒也罢了，若传到了别处，不知道会惹来多少口舌和事端。
莫少璃拦下雪鸢却是因为……她压根还没有做好当一个十五岁妈妈的准备，这事还是暂时不要……不要……不要人知道了！
连沈策都不要！
因而，她对雪鸢嘱咐了又嘱咐，叮咛了又叮咛：“在郎中没有进府来诊出脉象前，话可千万在别人面前透露不得，三爷那里也不准说！”
虽然大喜的事不能立即说出来让大家高兴高兴，顺便给沈老夫人和那位颖表小姐添一把堵让雪鸢憋得难受，但少奶奶不让说，她就是憋得难受也只能把话压在心底，只好自己偷着乐了。
可莫少璃想是想瞒着沈策，却又哪里能瞒得住。晚上沈策刚一近身，她便吱哇乱叫道：“小心！小心！别压着孩……”
“还什么？”沈策停下动作，支起手臂侧身看她。
“还……还……”莫少璃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一来二去，就被沈策套出了话来。
“你有喜了？你是说你有喜了？”沈策闻言大喜过望，伸手撩开了被子，**辣的目光就落在了莫少璃白果果的肚皮上。
那里现在自然是，一马平川。
“看什么呢看？”莫少璃又羞又恼，捞住被子一把扯了过来，“刚有影儿的事呢，你又能看出什么来？”
“而且，绿珠只是说疑是，还没有请郎中来确诊。”她又说道。
“绿珠的医术我自然是信得过的，她说有了那一定就是有了！”沈策伸手把她揽到怀中，另一只手伸进被子里在她腹部轻轻摩挲着，轻声说道。
莫少璃脸微微红了红，没有说话。
莫名地，她心里不知为何悄悄地升起一股欢喜，仿佛就是要做十五岁的妈妈，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夫妇两个相拥在被中，喁喁切切地说了半夜的话，无限春光旖旎。
次日，沈策如常一早就去宫中上早朝去了，一下朝却就回了府，身后还带着宫里头来的太医。
而后没有过久，南园里就传出了三少奶奶有喜了的消息。
本来，莫少璃觉着胎儿还小，怕压不住，想要过阵子胎身稳了再要让人知道的。哪知沈策却一如既往地高调，不但不帮着她往下压，反而故意让人大肆宣扬了出去。
莫少璃拦截不住，也只能由他去了。
第五六五章 高调
消息一传出去，太医都还未及被送走，沈夫人就一阵风地来到了南园，素日的端庄也没有了，淑仪也没有了，身为镇国公夫人的威严也没有了，一进门就拉住莫少璃的手，不住地上下看着，口中喃喃说道：“有了？有了！真的有了！”
她盼孙子，盼了着可有多少年了，如今终于梦想成真了？
“母亲。”莫少璃忙站起身来，微笑着迎她入座。
却被沈夫人一把扶住：“快！快！你快坐下！可不要乱动了！”
莫少璃：“……”
果然是不在其身，不知其味啊！
以前，不管是继母有孕，明兰有孕，还是二姐姐，雅云姐姐曼云姐姐有孕……她一看到人家乱动就忍不住要大呼小叫“快！快！坐下不许乱动！”
被人抗议，她还觉得是为人家好。
现在，她终于也体会到，被过度保护的感觉其实……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