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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许王若真的再来,他和师傅哪里去找出个活的皇上给许王见?
还有……还有……朝堂上的满朝文武大臣,宫里头宫外头的妃嫔皇子……每日也都是要见皇上的……可皇上现在却没有了……明日……明日……
小福子正在不知所措地胡思乱想着,却被刘公公忽的一巴掌打在头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只顾在这里发呆?还不快去!去……从地道里出去……给沈尚书送信,就说皇上……皇上不好了!”
乾清宫偏殿床踏下有条通往乾清宫外皇宫里的地道,在乾清宫里住了近十年的皇上宋渊不知道,陪着宋渊在乾清宫里住了近十年的刘公公不知道,在皇宫里无处不害的八皇子恭王也不知道……沈尚书却知道。
数年前,有天晚上刘公公半夜醒来,睁开眼看到端坐在自己床前的镇国公沈三爷时曾吓得魂飞魄散。从那以后,刘公公是着实怕了沈策。
试想,若一个人能够半夜时分穿越过重重宫围,悄无声息地来到整个大周朝戒备最森严的皇帝寝宫,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刘公公身为皇上最宠信的贴身大太监,皇宫里的首席太监大总管,可以说要什么有什么,什么都不缺,就只有一样:他特别怕死。
他那时并不知道沈策是从地道里来的,只以为沈策是从宫墙殿顶飞进来的,被那么一吓,立即就投了诚。
也还好沈尚书平日里也并不让他做什么损害皇上的事,最多就是从他这里问一些有关皇上起居饮食,和各府王爷各宫妃嫔在皇上面前的一些言辞。
就比如孙贵妃从去冬开始会时不时来伺候皇上喝水的事,他在去年冬天时就禀报了沈尚书。
他替沈尚书做事后,最难为的也不过就是上次给皇上换药那回,当时他也是担了好大的心,还好皇上竟一直不曾发现。
再后来,春天时有一次沈尚书来乾清宫,不知怎的心血来潮,竟就把乾清宫偏殿里有地道的话告诉了他,还带了他去偏殿看,说道:“此事你知我知,他人并不知晓,皇上那里你也不必说,免得皇上知道后担心忧惧。”
毕竟,搁谁,若知道自己屋子里竟有地道,只怕都不能安心。
刘公公当时知道地道的存在后,也被惊得好几天没回过神来。他想了又想,犹豫了又犹豫,到底也没到宋渊跟前去说出来。只出自某种说不出缘由的心理,他却把话悄悄告诉了自己的徒弟小福子
当初,沈策带刘公公去看地道的时候还曾说:“你知了这条路,以后乾清宫里若发生什么事,你知道应该如何把消息传递给我。”
刘公公当时虽然没有完全听懂沈策话背后的意思,却把那话记在了心里。
此时,乾清宫里头可不就发生了大事了么?
正是要用到那地道的时候。
因而,刘公公从宋渊猝然驾崩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想起沈策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忙就叫小福子从地道里去找沈策。
别说宋恪现在就在乾清宫门外,就是不在,这时候出乾清宫,刘公公也觉得走地道比宫门更安全。
只在话出口的一瞬间,他舌头却打了个转,就没叫小福子把皇上已经驾崩的话告诉沈策,只让他说皇上情形有些不好。
毕竟皇上驾崩是惊朝纲,换天地的大事,并不适合由他来宣告天下且先不说,看皇上刚才那样子,分明不像是病发而死,倒像是……倒像是……这事也只有等沈尚书来自己才能说得清了。
刘公公把话对小福子交待清楚后,送他从偏殿离开,又转回到宋渊寝宫里,独自对着床上的宋渊又发起了呆。
直到现在,他还是不能相信皇上真的就这么死了。
明明……明明……晚膳时皇上还有说有笑,还说今儿输给沈尚书的棋口服心不服,明日定然要扳回一局……怎么忽然就死了呢?
刘公公正壮着胆子走到龙床跟前,想要乘着无人在时再细细看一番皇上究竟如何?自己刚才是不是看错?皇上其实只是晕过去了……
“刘公公,许王说有紧急事宜要面告皇上,请刘公公代为通融!”他正看得专心,门外守门太监声音忽然又响了起来,直把刘公公惊得魂飞魄散,“噗通”一下跌坐在地上。
“公公?”守门太监在外面听到响声,低声问道,“可是皇上醒了?”
“没……没有。”刘公公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压着怒气说道:“我刚才不是告诉你说皇上已经歇着了!歇着了!你还来吵什么?惊动了皇上你可吃罪得起?”
“公公,小的……不是小的一定要来惊扰皇上,实在是……实在是许王在外头逼得紧,说今晚见不着皇上,就要拿小的是问!”守门太监在外面苦着声音说道。
“许王……”刘公公想要说“在这皇宫里头你是要听许王的?还是要听皇上的?”
话到嘴边,却又收了口,语气不软不硬地说道:“我不管外头是谁求见,只皇上现在已经歇下,无论是谁都不能惊扰了皇上。”
“刘公公……”守门太监还想要说。
刘公公“哼”一声打断他,却没有再说话。
守门太监在乾清宫当差日久,也清楚刘公公的脾气,知道他平日里虽对人总是笑眯眯的看着极为随和的样子,但其实却常常是个说一不二的硬茬头。
第五七七章 硬闯
他说不通融,应该就是不会通融了,守门太监在院中站了片刻,听得寝殿内再无动静,只能再又回宫门处见宋恪。
刘公公站在琉璃窗后看着昏暗的灯光下小太监拖拖拉拉向外走去的背影,再回头看看龙床上幽暗的灯影里皇上没知没觉的样子,心里突突地跳着,越发疑心皇上的猝死和景阳宫许王府脱不了干系。
原本,在看到宋渊口眼中流出的血时,他脑中就猛的闪过之前孙贵妃匆匆离开身影;守门太监再又来报说许王在宫门外求见时,他更觉得许王此番来得不寻常。
此时,听许王竟硬逼着非要见皇上不可,他心越就沉了下去。
也不知外面现在是何情形?沈尚书还在不在宫里?小福子能不能顺利找得到他……但不管怎样,自己也只能和许王尽力周旋了。
至少,在沈尚书来到之前,他不能让许王闯进乾清宫来,否则不说许王看到皇上驾崩会做出什么事来,自己只怕也性命难保。
一个亲眼目睹皇上非正常死亡的人,许王会留着他活到明天?
而且很有可能,他会是那替罪羊……
刘公公正沉着脸透过琉璃窗对着窗外发呆中,忽然又看到守门太监跑了进来:“刘公公!刘公公!许王说有要紧事必须要马上面见皇上,让刘公公代为通传,否则……否则……许王就要硬闯进来了!”
他话刚落音,宫门外便响起拍打门环的声音,“哐哐哐,哐哐哐”不绝于耳,在夜色中格外响亮,直震的刘公公心颤。
刘公公目光向偏殿扫了扫,那边静悄悄的毫无动静,他心不由沉了下去。
小福子还没有带沈尚书过来,许王这里却似已察觉出了端倪,听动静外头人还不少,再这么僵持下去,难保许王不会带人破门而入。
寝殿外太监哭丧着脸还又在说道:“刘公公,您就通禀一下,让许王进来见皇上一见罢,小的,小的快要拦不住了……”
“大胆奴才!若再要喧哗,看皇上醒来乱棍打死!”刘公公厉声打断他说道,又回头看去看宋渊,目光触及床前的脚踏板时,心一动。
“沈尚书不来,我带皇上去见他就是!”
等下许王就真是破门闯进来,自己带着皇上遁了,他也无可奈何。
刘公公自言自语说着,也不再理外面还在哀求的守门太监,径直奔到龙床前,正打算拖起宋渊去到偏殿进地道。
“师傅!”小福子跑了进来,“师傅,沈尚书来了!太子也一起来了!”
不过是短短两句话,对此时的刘公公来讲却不啻于天籁之音。
“来了?”他忙站起身子朝小福子身后看去。
见果然一身玄衣的沈策和一身黄色锦袍的太子正一前一后从外面走进来。
刚才宋恒正在东宫和沈策说话闲谈,乾清宫小福子忽然跌跌撞撞跑去说道:“太子,沈尚书!皇上不好了!”
宋恒和沈策闻言,相互看了一眼,半刻也没有耽搁,就随着小福子往乾清宫赶来。
路上,沈策问小福子道:“皇上到底如何?”
小福子因为来之前得了师傅刘公公的叮嘱,支支吾吾并不说清楚,只说:“皇上不好!请太子和沈尚书快去看看!”
又说:“许王带了人在乾清宫宫门外求见皇上,师傅说宫门不便打开,还请太子和沈尚书随奴才从地道入宫去见皇上。”
“地道?乾清宫里有地道?”宋恒闻言愣了愣。
他并不知道乾清宫偏殿有地道之事,不由侧头去看沈策。
“嗯。”小福子点头。
刘公公当初告诉他乾清宫偏殿有地道时只说了地道的存在,并没有提起沈策。因而小福子也就只以为地道是他师傅刘公公发现的,并不知道那条地道和沈策有关。
此时听宋恒问起,他忙说道:“嗯,乾清宫偏殿床踏一下有一条通往乾清宫后宫墙外假山下的地道,是师傅发现的。刚才师傅正是送奴才从那里出来,才能避开宫门外的许王。”
宋恒听了却仍心有疑惑,又朝沈策看了一眼。
关于地道的事,沈策自然是心知肚明的,而且比谁都清楚。
此时他见宋恒不停地望自己,知道宋恒是听小福子忽然提起个大家从未听说过的地道,大致是疑心了小福子,怕小福子是受人指使,在地道里动了手脚,设了暗伏,又用皇上病发来引他们入毂。
宋恒之前不知道地道的存在,有此疑心也无可厚非,这也是宋恒即将身为帝王应该有的谨慎之处。
“乾清宫偏殿有地道,我小时候先帝带我去过,里面极为宽敞通达,也并不易有阴私之处。”沈策对宋恒说道。
他也并没有撒谎,他所以会知道乾清宫偏殿里有连住在里面的宋渊都不知道的地道,正是因为那地道的存在是先帝告诉的他。
而先帝为什么会把这么隐蔽的,连亲生弟弟宋渊都不告诉话告诉话告诉当时还尚年幼的沈策,这事外人却就不得而知了。
沈策此时没有对宋恒解释。
宋恒也没有问,他对沈策的信任更甚于他父皇宋渊,表弟说地道能走,他自不必再反对。
且他看小福子张惶失措的神情,心里也亦有不好的猜测,如果父皇真的……已经不好。
此时能避开二哥,赶到他之前见到父皇也是最好。
因而宋恒就也没有再多问,和沈策跟着小福子来到乾清宫墙外假山处入了地道,顺着地道进入到皇上寝宫。
恰好刘公公被宫门外宋恪逼得无奈,正打算携皇上遁走。见沈策和宋恒一前一后从外面走进来,他顿时心下一松,脚下一软,就扑倒在了二人面前:“太子,沈尚书!老奴……皇上……皇上他……”
泣不成声。
“父皇他怎样了?”宋恒也顾不得细问,绕过刘公公直奔龙床。
“皇上……皇上他……”刘公公忙从地上爬起来,跟就过去。
阔大到龙床上,宋渊静静地躺在明黄色的绫被中,只隐隐绰绰露出小半边脸来,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中无声无息,如同睡熟一般,安静异常。
第五七八章 有备
宋恒快步走到床前,俯身去看他,轻声叫道:“父皇?我来了。”
宋渊,自然没有应答。
“父皇?”宋恒头俯得更低,又叫一声。
宋渊,依然没有声息。
宋恒抬了抬手,想要伸手去探宋渊鼻息,手举在空中停留了片刻,却又收了回去。
“父皇,父皇!是我,是我来了!您醒醒!醒醒啊!父皇!”他又对宋渊喊道,眼泪忍不住就滚滚落了下来。
刘公公在一旁看着就不忍就,哽咽着声音说道:“太子您节哀啊太子,皇上、皇上他已经……已经驾崩了!”
宋恒却对他的话好似没有听到一般,置若罔闻,只顾对着宋渊喊父皇。
沈策走进来后却没有就去龙床前看宋渊,进门后却是先对着寝殿里四处看了几眼,目光落在宋渊床头的小几上停留了片刻,而后才又又转目去看床上的宋渊。
见皇上虽然像是睡得安静,神情也貌似安详,只那微微泛着灰青的脸色,却透露出死亡的气息。
他盯着宋渊的脸看了一会儿,转头看住刘公公问:“是谁?”
刘公公正佝偻着身子咽着嗓子在劝宋恒,被沈策猛地一问,再被他寒凉的眸光一扫,腿脚一软,“噗通”一下又跪在了地上。
今儿这位皇宫太监大总管也真是受惊过度了,原本就已是惊弓之鸟,再又被这般一惊,直吓得趴在地上除了不住地磕头外,别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旁边小福子见状,也忙“咚”的一声趴跪在了刘公公身边。
虽然他年纪小经事不多,但今儿这事他心里也很清楚,知道不管皇上驾崩与他和师傅有没有关系,皇上在他和师傅值夜时出了事,那就和他们师徒脱不了干系。
事后若不追究倒也罢了,真追究起来……他和师傅只怕轻则会丢差事被送慎刑司,重则……重则……他不敢去想,也只跟着刘公公不住地磕头道:“……太子,沈尚书……皇上……不关奴才……和奴才师傅的事啊!奴才……奴才……”
宋恒此时也从震惊和悲伤中稍稍缓过了神,也强压下眼泪,转过头怒视着刘公公和小福子道:“是谁?是谁害了父皇!”
虽然刘公公和小福子已将宋渊眼口鼻中的血迹处理得干净,可宋渊那灰青的脸色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是非正常死亡,沈策看出来了,宋恒自然也看出来了。
“老奴……奴才……不管奴才的事,不管奴才的事啊!”刘公公也说不出什么来,和小福子反反复复也只这一句。
其实有句话,从看到沈策时就到了他嘴边,他很想要说:“今晚孙贵妃来过,还又给皇上喝水吃了药……”
可,虽然太子与景阳宫不睦,主子的不是去的也轮不到他一个做奴才的去说。何况就算他对孙贵妃有所怀疑,无凭无据,他也不猛说皇上的死就与孙贵妃有关。
“今晚除了你们两个还有谁来过乾清宫,接触过皇上?”刘公公正想着,忽听沈策问道。
他因为正在想着此事,闻言想也没想,就脱口说道:“孙贵妃,孙贵妃来过!”
“对!孙贵妃来过!”旁边小福子也大着胆子插嘴说道。
师徒俩说着,就把今晚孙贵妃到乾清宫见皇上的情形说了一遍。
小福子见太子沈尚书师傅都没有怪他多嘴,胆子越发大了起来,说道:“……皇上都已经歇下了,孙贵妃却竟又来了,皇上也还又起身见了她……孙贵妃像往常一般,陪皇上说了几句话,就给皇上喝水吃药……”
“喝水吃药?她果真给父皇吃了药?”宋恒打断他问道。
“嗯。”小福子点头,“孙贵妃拿了药给皇上吃时,奴才正好站在门边,就朝里面瞄了一眼,那时也恰好有风吹起帐幔。奴才看得真真的,贵妃娘娘拿了药给皇上吃呢。”
“她……”宋恒正想要问下去,却听外面“咣”的一声巨响,守门太监惊慌失措地叫道:“刘公公,不好了!许王砸宫门了!快禀报皇上!许王带人砸门闯宫了!”
小福子之前从地道里出乾清宫找到沈策和宋恒时,不但对二人禀报了宋渊的事,也还把许王在乾清宫门外求见皇上的话也回禀了,说道:“听许王那意思,像是今晚非要见到皇上不可一般!太子,沈尚书,你们可得赶紧着些,要不然只怕许王就带人闯进乾清宫去了!”
原本,今天下午沈策就已收到流风惊云禀报,说:“从去年以来杜府就已在图谋,近几个月来动作愈发频繁,看样子像是近来将会有异动。”
沈策当时听后沉吟了片刻,起身拿着流风惊云送来的情报去了东宫。
“……看样子他们已然耐不得了,只怕就要动手。”宋恒看过情报,沉默半晌后说道。
沈策目光落在桌上的情报上,冷笑着说道:“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该结束了!他们就是等得,我们也无需再等。”
对此,宋恒表示认同。
从母后去世,或者说从大哥被废太子起,他就不得已地被卷入了斗争中。他和表弟处处谨慎,步步惊心,这么多年走得并不容易。
“也是时候该结束了。”宋恒也如此说。
所以今晚下衙后沈策并没有回府,而是留在了东宫,并将暗卫和东宫和内宫部分禁军暗中做了布置安排,也是以防万一。
可他们虽然料到宋恪杜兴会动手逼宫,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