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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沈策听他提起宋恒,也就想起宫里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宋恒,站起身来说道:“去皇宫!”说着让阿泽去南园传话,仍把流风留在府里,带着惊云去往宫中。
闹腾了这么久,此时已是后半夜的时辰,莫少璃早已歇着了,绿珠雪鸢得了消息后就没有再唤醒她,把话压下,也各自提着心睡了。
沈策到宫中后,刚一进乾清宫,迎面宋恬就扑了上来,带着些许哭腔说道:“表哥你可来了!不好了!三哥他,不好了!”
沈策心中一惊,也不及细问,快步朝殿内走去。
虽然他相信丘广寒的医术,更相信能让莫少璃珍而重之送他续命丹药效非同一般。可到底,药不对症,神仙难为……他并不肯定那药就一定能续了宋恒的命,给他时间,让他寻了解药。
而眼下这样的情形……皇上已然驾崩,太子若再出了什么事……沈策侧头看了身边愁眉苦脸,面带泪痕的宋恬一眼。
难道竟真要把大周江山交给老八?
第五九O章 不宣
在他心中,宋恬还只是个孩子,如何当起天下重任?
进到寝宫,沈策看到谢安正满脸忧色地守在宋恒床边,宋恒的贴身太监张景站在榻边,俯身在给榻上的宋恒擦拭着额头。
沈策走到榻前对宋恒看了看,见他依然双目禁闭,脸色虽然比之前更乌青了些,却也没有明显看出什么有不好。
他心略略松了松,问谢安道:“我走之后,太子可有什么不妥?”
谢安看了看榻上的宋恒,忧心忡忡地说道:“先前沈大人刚走后不久,太子不知怎的竟猛然自己坐起了身,喷了一口乌血出来。血吐过后,太子就又倒了下去,没了动静。刚才不久前,太子又呕吐了些许秽物,就又安静了下来。也不知……”
他说着又看了宋恒一眼,神色越发忧虑。
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这眼看着天就要亮了,就要到上早朝的时辰,皇上和太子却……
沈策因为心中有着同样的忧虑,观谢安神情就有些猜出他心中所想。
他侧头看了看正惊慌失措一会儿去看看床上的宋渊,一会儿又来榻前看看宋恒的宋恬,心底叹了口气,沉默了片刻,对谢安说道:“如今情势,也只能暂时秘而不宣了。”
谢安目光闪了闪,声音就低了下去:“沈大人此话的意思是……”
“早朝时请次辅大人宣告天下与文武百官:许王和杜首辅叛乱宫廷,皇上……和太子不幸被叛军所伤,暂时无法上朝理政。文武百官若有事相奏,且等……皇上伤愈后再议。”沈策缓缓说道。
昨儿宋恪和杜兴在宫里城中闹出那么大动静,宫中叛乱之事已然瞒不住天下,沈策……也并不想隐瞒。
早日宣告天下,后面的事也许会……更顺理成章。
至少,对他如是。
谢安听了沈策的话,心里却不由一跳,面上却并不显露出来,低声说道:“沈大人所虑甚是!皇上和太子这般情形,确也暂时无法上朝理政。就按着沈大人的意思,我明日传于文武官员。”
大周朝朝制,皇帝若有事有故有疾临时不能上朝,可由内阁代为在早朝时传达口谕。按权职惯例,这本应该是首辅的职责,但因为杜兴已于昨晚叛宫,这差事自然而然地就落在了身为次辅的工部尚书谢安头上。
谢安平日和沈策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走得没有多近,但这些年来,沈策在朝中做的许多事却并没有刻意瞒着谢安,谢安看在眼里,也了然于心。尤其是江南水灾那年,他知道,那回,若不是沈策沈大人以性命换得江南地方官员的罪证,他怕早在那时就已经落入了许王和杜兴算计,丢官事小,把全家性命交待了去都有可能。
此事谢安自然记在了心里,这些年明里暗里也帮着沈策做了不少事。两厢明里虽然没有结盟,暗中却早已互为援手。
这回皇上驾崩,沈大人第一时间请他进宫,并将守护太子的重任交在他手……谢安便就知道,沈大人这是正式邀自己进到了他的阵营。
对此,谢安深思后选择了接受。沈大人英明神武,睿智果决,能与沈大人共事,在他,是一种荣幸。
而且谢安心中清楚,虽然太子此刻中毒未醒,但以沈大人的能力,如果他愿意,救活太子并扶助太子登基顺利对沈大人来讲并不是难事。即便太子不治身亡……谢安看了一旁恭王宋恬一眼,没敢再想下去。
而在下一任君王登基之前,朝堂稳定当是首要,沈大人既然让他传那样的话给朝中大臣,那他……传了就是。
所以,谢安丝毫没有迟疑,就痛快地答应了下来,暗自又打了一遍腹稿,理得顺畅,只等早朝时宣于百官。
这里沈策和谢安刚把话说定,惊云从门外走了进来,来到沈策身边低声禀到:“爷,人已走。”
沈策点了点头,道:“且跟上去。”
惊云领命,匆匆离开。
宋恬正站在旁边,听了两人的对话,他望望已飞快地消失在门外的惊云,再又看看身旁的沈策,问道:“表哥,什么叫‘人移走’?”
人移走……沈策听得嘴角一抽,侧过脸对他说道:“明日你应该便会知晓。”
“噢。”宋恬听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下去。
他此时全部心都在床上的父皇和榻上的三哥身上,分不出更多心思来过多关注其他,表哥说明天就会知道,那就等明天再知道好了。
说着就又弯腰去看宋恒,低声嘀咕道:“三哥,父皇已经不在了,你可千万不能死。”
到了早朝,谢安去到勤政殿,把沈策对他所交待的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了一遍。
朝中大臣听完后虽然在下方时有窃语,也有胆子大的站出来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既然皇上和太子都受了伤,那就应该在其他几位王爷中选出恰当的人监国,也免得……”
却被谢安一一压了下去:“皇上和太子受伤不能上朝,你们不去想如何求得名医为皇上太子医治,却在这里……”
巴拉巴拉,你来我往,一番唇枪舌剑后,散了朝。
宫里,惊云正在向沈策禀报:“……果然一切不出爷所料!许王从禁军手中‘逃走’后,到一处偏僻的宫殿,背后偷袭了一名和他身形相仿的太监,扒下太监的衣服换在身上,又把自己的衣裳给那太监穿了。而后他将太监的面目用石头砸得稀烂,又把染了血迹的石块抛入井中,收拾妥当后,直奔北宫门去了。
属下按着爷的指示,在许王到达宫门前,将守门太监点了穴,让咱们的人顶替了去。再又等到许王来到北门,就给他放了行,让他出了宫去。
许王出了北宫门后,既没有回许王府,也没有往杜家,却七扭八转地去到了一所红墙灰瓦的大宅院。那宅子从外面看占地虽不甚宽广,却建造得四角周全,极有气象。
属下看着许王从后墙攀入院内后,略等了等,也跳了进去。哪知属下刚一进去,便听一声吼叫声起,再又细看时,就被惊住。”
第五九一章 相搏
惊云话说到这里,戛然停住。
沈策目光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这个暗卫,什么都好,就只特别喜欢说话卖关子,越是说到紧要处,越是喜欢话说一半,欲言又止,让人……
惊云被他看得心头一紧,便不敢再敢故弄玄虚,忙又接着说了下去。
当时……惊云伏在那宅子正院屋顶看过去时,看到院中廊下站了数人。
当中的正是杜兴,他怀中抱着宋权,手里拎着一把还在滴滴答答淌血的长剑,地上许王妃倒在血泊中,看上去像是已无声息。
院门内,宋恪正飞身朝杜兴扑去,口中叫道:“还我权儿!”却还未奔到杜兴跟前,就被杜兴暗卫拦了下来。
杜兴看到宋恪时倒也并没有多意外,只冷冷地看着他说道:“想不到你这般废物,竟也能从沈三手中逃脱出来!”‘
宋恪也不接杜兴的话,仍对他叫道:“你把权儿还给我!”
杜兴低头看了怀中的宋权一眼,冷笑一声,对宋恪道:“他好好的在我手中,你急什么?’”
“好好的……”宋恪看了看地上倒在血水中的杜若衡,目光又落在杜兴怀里缩成一团的宋权身上。
他虽然知道儿子身子不好,但再不好,也不至无缘无故地这半天没有丝毫声息。
他与杜兴共事多年,最是知道杜兴的狠毒与无情。在自己来到之前,也不知为了何种缘由,杜兴刺死了杜若衡。
他连自己亲生女儿都下了手……又能指望他对外孙有多仁慈?
因为杜兴和杜若衡的缘故,恨屋及乌,宋恪虽然说不上对儿子有多喜爱。但到底宋权是他的长子,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再不喜爱也不能由着人害死了去。
然而……宋恪看了看左右两侧金刚般的暗卫,再又看看孤身一人的自己,知道硬碰硬是行不通了,只能强按压下心里的怒意,缓下语气对杜兴道:“权儿还小,并不知道朝堂中的事,也和朝廷并无关系。他……”
杜兴语气却丝毫不缓,声音反倒愈发冰冷,呵呵一声道:“他与朝廷并无关系?从他出生在你宋家门内,身上流淌了你宋家的血起,他就已经和朝堂脱离不了关系!”
他一边说着,将手中的剑扔在地上,抬手在宋权小脸上摩挲了一把,冷声笑道:“他若与朝堂毫无关系,我又何必费了那诺大心思让他生在宋家?”
“你……你此话何意?”宋恬猛然抬头看他。
杜兴看着他,笑而不语。
宋恪在触到杜兴视线的那一瞬间,心中一激灵,骤然明白了他话背后的话,和目光中的含义,冷汗顿时冒上头来:“你……你这老匹夫!原来你早已心怀叵测,打的竟是这样的主意!”
杜兴却并不恼,笑得越发从容:“不然呢?难不成你以为老夫费尽心血,筹谋这许多年,真会是为了你?是要让你这废物坐上那个位置?那你可是异想天开了!”
说着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如今宋渊已死,宋恒是不是也活不成了?剩下的宋悯宋忻宋恬那几个废物,比你还不如。如今我只需先除了你,再去收拾了那几个废物,扶了宋权上位。从此以后,宋家江山……哈哈哈哈哈……”
“你这老匹夫!原来这么多年,你真就打了窃我宋家江山的主意!一直都是在利用于我!”宋恪两眼通红,怒视着他叫道。
“你以为呢?”杜兴收住笑声,看着宋恪,眼中满是嘲讽之意,“我若不利用于你,谁来替我除掉宋渊?谁又来替我杀死宋恒?谁又来替我……事到如今,你也怨不得别人,若不是你自己犯蠢,我又怎能利用了你?”
到了此时,宋恪在杜兴眼中,只如那砧板上的肉一般,他在他面前只需张狂得意,无需再有半点掩遮隐瞒。
“你这老匹夫!利用了我,害我父皇!杀我母妃!如今还又想要利用权儿来夺我宋家江山!你去死吧!”宋恪怒声喊道,随着一个“死”字出口,一片金光从他袖中闪出,朝着杜兴的门面直飞过去。
因为刚才宋恪出现时身穿太监服,脚趿太监鞋,攀墙时衣冠变得不整,看到宋权被杜兴箍在怀中神情更是惶然。
这般模样,不要说杜兴看不得他,就是落在旁边那些暗卫眼中……也直如丧家犬一般。
因而暗卫在听杜兴和宋恪说话时,皆有些心不在焉。他们都觉得主子一剑将这已经上了朝廷黑名单的落魄王爷结果了最是痛快……哪里用得着和他如许废话?
因为有这种心思在,难免就有些轻敌,根本没有想到宋恪身上居然会藏有暗器,杜兴自然更没有想到。
一个反应不及,那片从宋恪袖中飞出的金光,便如数全部钉在了杜兴脸上。
“那情景……”惊云说到此处,皱着眉,抽着嘴角说道,“简直让人卒不忍睹!”
其实他这神情也是故意夸张,身为暗卫,人死时什么样的惨状他没见过?
沈策听了,顿了顿,没有说话。
宋恪右手腕藏有袖箭,他在捉住宋恪,让暗卫搜过宋恪的身时就已得了暗卫的禀报。当时他还曾有一瞬间的不爽,觉得袖箭来做暗器当是小七专用,怎的宋恪身上竟也有?
但那一瞬后,他却又释然。
觉自己他给小七特制的袖箭,是用手环做机,金针做箭,和别人的一点也不一样……宋恪即便也有,那也比不得自己送小七的。
当时因为暗卫已经向他禀报,说宫里宫外,叛军之中,四处不见杜首辅踪影,他已经生了用宋恪来诱杜兴现身的心。
后来再又听宋恬说亲眼看到杜兴的人杀了孙贵妃,便更定下了放宋恪出宫找杜兴的主意。
他倒没想到,宋恪到最后竟真的用那袖箭来对付杜兴;更没想到,宋恪袖箭射出的竟也是金针。
这让沈策难免再次又有了不爽之感。
“然后?”他问惊云。
宋恪虽然用金针射中了杜兴,但旁边有杜兴暗卫在,只怕难逃一死。
还有宋权……
第五九二章 犹豫
“都死了。”惊云道。
“宋恪用毒针射了杜兴,如果属下没有猜错,那毒针上应该正是曹维毒镖上所淬的毒。杜兴中毒之后,暗卫虽也当即给他服了药,但那药应该并不对症,杜兴吃后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效用。
他本就中毒比太子重,他们那药大概也没有爷给太子吃的那药好。一番折腾之后,杜兴熬了约有半个时辰,终还是毒发身亡。
许王在射中杜兴后,便被几个暗卫同时出手,瞬间打成了肉酱。”惊云说着,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
若说刚才他说起杜兴中金针的情景是那神情是夸张,此时再又说到宋恪,却是真就打了冷颤。
因为宋恪血溅当场那景象,还真就是他职业生涯中见所未见。
“至于宋权……”惊云说道,“他先前在许王府时就被许王妃摔倒压得昏厥了过去,大概一直到那时都未醒过来。杜兴中毒倒下时恰又正正地压在他身上……也死了。”
惊云说着,摇头叹气,神情无限“怜悯”。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都不能相信,叱咤风云半生,两朝首辅十数年的杜首辅,竟就那么死了?默默无闻地死在了一所民居里???
然而,杜兴真就死了。
在沈策带人到那所宅院时,暗卫早已不知所踪,院子里血流成河,横横竖竖躺着宋恪、杜兴、杜若衡、宋权……都死了。
这是后话,此处暂且不提。
且说此时,惊云把那宅子里发生的惨案向沈策禀报完后,沈策刚想要起身去看宋恒,安置宋渊的遗体……虽然密而不宣,皇上驾崩却是事实,不能老让他就那么在龙床上躺着,总得有个安排。
谢安从门外走了进来。
“沈大人。”他走进来后叫了沈策一声,看了一眼沈策旁边的惊云,在沈策对面椅中坐了下来,端起茶慢慢喝着,没有再说话。
沈策也端起茶盅,却并没有喝,在手里捏了一会儿,又缓缓放了回去,而后对惊云交待了几句话,打发了他出去。
惊云走后,谢安又继续喝了两口茶,放下茶盅,抬起头看着沈策,说道:“沈大人,以您所见,太子的毒……”
可还能解?
沈策神色微微一顿,抬头看他:“太子的毒……”
说着把太子所中毒的实情告诉了他:“……太子所中之毒并不常见,眼下看来续命丹虽能保住性命,却解不了毒性,解药只怕终还是要着落到那姓吴的道士身上。
杨熙已带人封了许王府,暗卫也亦在各处寻找吴云玉,能不能寻到,却是要……”
他说到这里,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谢安把话接了下去:“天意如此,也是要看太子的造化了。”
沈策沉默着没有说话。
镇国公府,南园。
莫少璃也在沉默。
早晨醒来时,雪鸢绿珠禀报说:“少奶奶,三爷昨儿后半夜又去往宫里了,让阿泽传了话来,奴婢们看少奶奶睡得好就没有唤醒禀报。”
莫少璃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昨夜宫中宫变,城里兵乱……宋渊驾崩,宋恒中毒……正是前朝后宫最混乱的时候,沈策身为内阁阁老,又是宋恒的表弟,这个时节出面去帮宋恒稳定局面原本也无可厚非,可到底……
他虽然在内阁,却只是吏部尚书,既不是首辅,也不是次辅,若是太过越众,难免……想到这里,莫少璃问绿珠:“你有没有听流风说宫里头除了三爷,还都有谁在主持局面?”
绿珠想了想说道:“奴婢先前隐约听他说,三爷让人请了次辅谢大人进宫。”
“请谢安去了……”莫少璃顿了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