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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苑，紫萱在给莫少璃报第一季度的账目和经营状况。
自打去年荷花宴获得出门自由权后，莫少璃充分而合理的利用了这项权利，使效率最大化。
近一年来，不但她已经完全熟悉自己的全部产业和各项生意的经营模式，紫萱也渐渐能够独当一面。
“程先生说已经按照姑娘的指示和要求，在南直隶省和江南一带开始了连锁经营，丝绸成衣，珠宝胭脂最先开始试点，书坊和酒店会随后跟上。程先生还问咱们自家的镖局那边要不要设点？”
莫少璃一边听她说，一边随手在纸上做着记录，说道：“要设。不但镖局，船队也要在各处设置分舵，还有各地的仓库，也都要设置起来了……”
她说着抬头看了紫萱一眼：“林聪如今已经能够独立掌事，是时候该给他安置个更合适的位置了。”
第一八O章 相厌
许王府。
宋恪和杜若衡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政治利益结合，这点杜若衡清楚，宋恪更清楚。
两人相互之间也由来没有过什么好感。
以前宋恪会对杜若衡做出款款深情，一往情深的样子，也是因为还没有把她弄到手，这点杜若衡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如今亲成了，人睡了，宋恪目的达到了。似乎，应该没有那个必要了。
然而，孙贵妃对他说道：“我不管你给王府里弄多少美人，长子却必须杜若衡所出！皇上一心巴望着嫡孙，若你有了嫡子，杜兴到时再使些力……你想要什么，何愁不能到手？倒不必急在一时。”
宋恪歪了歪嘴角，不置可否。
他当然知道生下嫡子的重要，可是杜若衡那副样子，要脸没脸，要身子没身子，他实在吃不下去！
偏偏回回弄的时候她还像条死鱼似的只会躺在床上挺尸，半点配合也没有，倒好像有多嫌弃他一样。倒让他对她越来越没有了胃口。
但不管宋恪和杜若衡在房中多么的不和谐，相看两相厌。
人前，却各自掩饰得很好。
有宋渊和孙贵妃在时，杜若衡总是对宋恪看似十分温柔体贴；而当着杜兴夫妇的面，宋恪对杜若衡也似乎相当多情爱护。
杜夫人看得满意，私下对杜兴笑道：“原本我还担心着，以许王的性子衡儿到王府后不知会受多少委屈，如今看来倒是我错了！要说许王成亲后还真是变了个模样，看着极疼爱衡儿的样子。这男人啊，还是要得成了亲才能成人！看他们如今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
杜兴听了，却并不以为然。
男人看男人更容易看得透彻。
在杜兴看来，宋恪看杜若衡的眼神，哪里有疼爱？
目光里分明满是冷漠和嫌弃。
但对此，杜兴并不十分介意。
儿女情长哪抵得过江山万里？他并不需要宋恪对杜若衡有多真心，多疼爱，他只需要女儿能给他生个有皇家血统的外孙就功德圆满了。
至于宋恪……他还肯在人前做样子，就说明他还怕着自己。
这便够了。
有些账，可以留着以后算。
杜兴想着，就问杜夫人：“许王年纪不小了，衡儿也到了年龄，皇上急等着抱嫡孙呢！生儿子的法子，你教给衡儿没有？”
杜夫人笑眯眯地说道：“教了！教了！只是衡儿面皮薄，我给她说时她捂着耳朵只嚷着不要听，差点和我恼了呢！”
杜兴哼了一声：“这事岂能由着她胡闹！改日你再对她说说去。”
杜夫人也盼着女儿能早日生子，到时不但更能拢住许王的心，将来许王得了那位置也能坐得更稳。
所以她也就把杜兴的话也十分地放在了心上，也不等改日，当天便去了许王府。
到了王府，杜夫人打发了下人丫鬟，当着宋恪的面传授女儿受孕秘籍：“……避开月圆那几日……事后……把小腰儿垫起来，最是能……”
她看似在和杜若衡说悄悄话的样子，声音却故意扬了起来，不大不小的恰好传到宋恪耳中。
用意却是让他也同时受教。
杜若衡被逼嫁给宋恪已是无奈，成亲后又夜夜被他迫着做那种事，受尽折磨，本就觉得生不如死。
如今见亲娘不但不心疼她，还竟当着宋恪的面提起那事。
她听得几欲疯狂，心里一时忍不住，就从椅中跳起身来，尖声叫道：“别说了！不要说了！我不要！我不会给他生……”
“好了，好了，娘不说，不说了！”杜夫人忙按住她。
她只看到女儿和女婿人前的恩爱，哪里知道背后另有真相，以为女儿又是害羞了，柔声安抚道：“娘不说，不说就是。”
宋恪在旁边冷眼看着她们母女各种做作，面上虽带着微笑，心里却在不住冷笑。
对于杜若衡，他如今是看得越来越透了！也越来越厌烦了！
她不愿意，难道自己就很愿意和她做那事？
但因为如今朝中形势大变，宋恒不但常平仓做得风生水起，皇上又任他为都察院任右都御使，与宋恪平起平坐。沈策也进六部任了吏部左侍郎一职，不但处处钳制何有道，还把宋恪的人接二连三地调离京城，搞得他处处被动。
因而宋恪和杜兴虽然目的不同，却有志一同的觉得。
唯有杜若衡尽快生出嫡子，才能改变一切。
所以宋恪对杜若衡虽然厌弃，却也夜夜到她房里应卯。
可每每过后，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他都没有半点满足，反而越来越厌倦。
最爱做床上运动的二皇子许王，竟也觉得那事成了一种负担。
却偏偏，他还找不到另外的释放之处。
成亲第二日，杜若衡就把王府里原有的姬妾，打死的打死，发卖的发卖，撵走的撵走，半个也没有留。
她就是这样的性子。
纵然她厌恶宋恪厌恶到连看都不愿多看他一眼，却也容不得他身边有别的女人存在。
搁在以前，这种没有美人的日子宋恪自然无法忍受。
可现在，他最不能忍受的是夜夜要忍受杜若衡。
至于美人……
御林苑宝华殿门外那惊鸿一瞥，让他至今心里就只容得下她一个了，连杜若衡弄走他曾经所有的美人他都懒得计较了。
王海已把那姑娘的身份打听清楚，回来后向宋恪禀道：“王爷，她是太常寺寺丞莫家的七姑娘，也就是惠安……先惠安长公主的女儿。”
“七七？”宋恪讶道。
虽然因为年龄相差稍大，以前他对莫少璃关注并不多，但莫七是武昭的女儿，他还是知道的。
“本王只记得她是个眉眼精致，粉粉白白的小姑娘。几年不见，她竟出落成那般动人的样子了！”薄情寡义的许王少见地感慨起来。
他又问王海：“算起来她今年应该有……”
王海道：“十二岁。”
宋恪眯了眯眼睛：“不像！”
她浑身上下散发的那种情致妩媚的诱人味道，哪像十二岁？
“可是，王爷……”王海犹豫了一下，终还是开了口：“她是先惠安长公主的女儿，皇上那儿……”
“无妨。”宋恪目光闪了闪，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第一八一章 不能！
“她现今十二岁，等她长成时……父皇，他就管不到此事了。”宋恪缓缓说道。
王海心猛地一跳，忙低下了头。
王爷这话……是真起了心？还是皇上身子已经不好？
“只是还要再等她三年时光才能长大，想想真让人难耐！”宋恬又叹道。
“王爷。”王海犹豫了一下，抬起头对宋恪说道。
“其实不用等的现成也有一个，王爷还记不记得在御林苑遇到的另外一位莫姑娘？”
如果在莫七和莫三之间挑选，王海倒希望王爷选莫三姑娘。莫七姑娘虽然生得美，身份却太过尴尬危险，万一皇上知道……
“莫三？”宋恪愣了愣，方想起来莫少珊其人。
“你是说本王在遇到七七前说话的那个？”
说起来宋恪当时在御林苑看到莫少珊杏眼桃腮的脸蛋，凹凸有致的身子时确实是动了点儿心的。可那点儿心在后来看到莫少璃的瞬间，就被他完完全全地抛到了脑后。
要不是王海不提起，他竟就忘了自己在御林苑还曾搭话过姑娘。
“正是她。莫三姑娘今年十六岁，还在闺中，尚未定亲。”
“然而本王对她毫无兴致！”
毫无兴致……王海顿时诧异了起来，王爷什么时候竟对美人都没了兴致？
莫三姑娘，长得不差啊！
宋恪却已又再次把莫少珊抛到脑后，满心里在想要如何才能再见莫七一面？
莫府。
莫少珊苦等宋恪不得，被黄氏一番劝说加引诱后，竟真的把心思转移到了吴承谕身上。
因而接下来几日，她对吴承谕就十分注意起来，有事没事便去他面前刷存在。
可是不管她如何想办法，找机会，钻空子对吴承谕示好。
吴承谕却根本对她不屑一顾，不假言辞，连正眼都不多看她一眼。
对此，莫少珊倒也并不气馁。
世家公子么，总是有些少爷脾性的，慢慢哄着他就是。
时间久了，就不信他能扛得住自己的美貌和情意！
然后，因为关注，莫少珊就渐渐发现了吴承谕一些行为上的反常。
比如，他生病不去西林书院上课，却会每天来嘉善堂给莫老太太请安。
又比如，他虽然来嘉善堂是给莫老太太请安，却自始至终没有对莫老太太正眼瞧过，目光倒一直停留在莫七身上。
就像现在……
莫老太太在对吴氏夸他道：“到底是世族家的孩子，生着病都还来看我这老婆子。单是这份教养别家就比不上！”
吴氏也毫不谦虚地接着夸道：“谕儿这孩子自小就聪慧懂事，做事妥当周全。在家里对祖父祖母也极是孝顺，是最最被放到了心尖上。”
按说，长辈夸自己，尤其亲戚家的长辈夸赞，照例应该要谦虚几句的，特别是正在被夸教养好……可吴承谕却只顾直愣愣地盯着莫少璃看，半天都没有反应。
以至于莫老太太和吴氏说完后，屋里子陷入冷场。
还是坐在吴承谕身边的莫少松看不过，偷偷扯了扯他的衣襟，低声说道：“表弟，祖母和母亲夸你呢！”
吴承谕方才回过神来，茫然片刻，对莫老太太谦逊地说道：“老太太谬赞，晚辈不胜恐慌！”
这牛头不对马嘴的谦逊，让在场的人有种……很想一头黑线的感觉。
莫老太太眼神闪了闪，目光就在莫少璃身上打了个转。
吴氏忙打圆场道：“谕儿是不是病得狠了，头可晕？要不要回去歇一歇？”
刚才她虽然在和莫老太太说话，眼角余光却一直在注意着吴承谕，把他的动作尽收眼中。
吴承谕上钩是无疑了，那么死丫头……吴氏朝莫少璃扫了一眼，却见她低眉垂目坐一旁，这半天根本就没有抬头，更莫要说对吴承谕火辣辣的眼神有所回应。
吴氏忍不住暗骂：“死丫头！装得倒好！倒要看看你能绷多久！”
其实，莫少璃表面上神色看似淡然无波，心里却半点也不平静。
她已经尽力来得最晚，却仍碰上了吴承谕。
为了不让人生疑，她强忍着坐了片刻，方起身告退。
从嘉善堂出来后，莫少璃加快脚步，想要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七表妹，等一下！”哪知还没走多远，身后就传来吴承谕的声音。
莫少璃脚步顿住，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吴表哥？”
“七表妹，我能不能去看看你的……狐狸？”
“不能！”莫少璃很干脆地拒绝。
“那我能不能去看看你会念诗的鹦鹉？”
“不能！”
“那么我能不能……”
“不能！”莫少璃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他说道：“男女授受不亲，恕我不能请吴表哥去凤仪苑！”说着转身离开。
“表妹等等！我不去凤仪苑，你听我说几句话可好？”吴承谕紧走几步想要追过去。
却被绿珠伸手拦住：“吴表少爷，我家姑娘已经说过‘男女授受不亲’，吴表少爷请自便罢！”
“你让开，我有话要对表妹讲！”吴承谕伸手去推绿珠，却哪里推得动。
“吴表少爷请回罢！”绿珠面无表情地说道。
“绿珠，你这是做什么？你怎地敢对吴表弟这般无礼？！”吴承谕正和绿珠僵持中，莫少珊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吴承谕听是她，神色就有些不自然。
这两天莫少珊有事没事老找他说话，弄得他不胜其烦。
昨天她又在垂花门拦住他说话，他当时义正言辞地对她说道：“男女授受不亲，请三表姐自重！”
这会儿，他自己在这里想要追着七表妹说话，却被她抓了个正着。
这实在让人尴尬。
“三表姐误会了。”吴承谕脑中念头转了几转，转身对莫少珊正色说道：“绿珠并没有对我无礼，我不过是在向她学些功夫。”
他说着望了望莫少璃走远的背影，对绿珠道：“今儿就学到这里罢，改日我再来向绿珠姑娘请教。”说完对莫少珊点了点头，转身头也不回地向外院去了。
绿珠也不屑戳破他的谎言，对莫少珊叫了声“三姑娘”，便也离开。
莫少珊看了看莫少璃的背影，又转头望了望吴承谕消失在拐角处的身影，目光就暗了下来。
第一八二章 她会？
“你是说，吴表少爷看上了七丫头？”黄氏听完莫少珊的话后尖声问道。
“看没看上我不确定！但他今天在嘉善堂确实一直盯着莫七看来着，从嘉善堂出来后，他还又紧追着莫七说话！我找人问过了，这些天吴表弟送了好几次东西去凤仪苑。不过都被莫七当场退回去了。”
黄氏松了口气，不屑地说道：“莫七才几岁的毛丫头，她懂什么？”
莫少珊道：“不管她懂不懂！依我看，吴表弟心思却是在她身上了。”
黄氏“嗤”了一声：“那可说不得！莫七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身子还没有张开，又什么都不懂。你怕她什么？”
莫少珊却仍不能放心：“可到底……她现在不懂，或者过段日子就懂了。她再傻，也经不住吴表弟日日缠磨啊！”
“那就不给她懂的机会！”黄氏冷哼道。这么多年，她好不容易给女儿找着这么一个完美的结亲对象，怎么能让莫七截了胡？
莫少珊道：“娘的意思是……”
“你过来，我给你说。”黄氏招手让莫少珊到近前，在她耳边低低地说了一番话。
莫少珊听后惊道：“娘，这怎么可以？莫七虽然讨厌，可不是她去……”
黄氏恶狠狠地说：“这事儿本来是与她无关不假，可是谁让她招了吴承谕的眼呢！不把她按下去，回头吴承谕要是闹着非要娶她不可，咱们到头来岂不是一场空？”
莫少珊默然。
虽然她觉得黄氏主意有些不妥，但想想吴承谕俊俏的眉眼，想想吴家泼天的富贵，想想自己嫁给吴承谕后将来可能会有的锦绣前程，也就同意了。
次日，黄氏让人去黄家叫来侄子黄海，关上门说了些话后，黄海揣着银子离开莫府。
莫家前院。
“你说这信是莫七姑娘让人送来的？”吴承谕从贴身小厮吴童手里接过信笺，狐疑地问。
这段时间他在莫少璃那里碰了无数钉子。
七表妹不要说对他有什么情意，连一句好话，一个好脸色都没有，简直对他避如蛇蝎一般……忽然地，怎么会写信给他了？
“送信来的可是七表妹身边的那几个丫鬟？”他又问。
“莫七姑娘的丫鬟奴才只认得雪鸢和绿珠，送信来的不是她们两个。”吴童道。
“也不奇怪。七表妹不让自己身边的丫鬟送来，应该也是为了避人耳目。”吴承谕自语道。
毕竟是私相授受的事，总是要避嫌的。
就是要这样，才符合七表妹那样的性子。
吴承谕这么想着，就满心欢喜地打开了信笺。
“今晚戌初时，后园西北角梨香苑，不见不散。”
信中只有这寥寥两行字，没有署名。
而不过这两行字，吴承谕却看得狂喜若狂，心都要跳出来了，拿着信笺连看了数遍，还觉得不够。
表妹约他见面！见面！
“表妹这字写得……似乎有些不大好。”吴承谕拿着信又看了一会儿说道。
“不过也没关系了！女子无才便是德。七表妹人长得那么好看，字写得不好看也于她无损，大不了以后……我慢慢教她就是。”
吴承谕想着，嘴角就露出了一丝笑意。
仿佛看到以后那美人在侧，红袖添香的旖旎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