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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个生性冷漠的人,对于热情关切有点不适应,所以王成做出适度的尴尬与羞涩,以及拒人千里的隔阂,直起身来连续喘了几口气,淡淡的回答:“我已经好了,谢谢……昨晚熬夜,有点头晕。”
周围人逐渐散去那小女生仍然扶着王成,关切地问:“真的好了吗?要不要我扶你去椅子上做一下?”
这时候王成的身子已经挺得笔直,他望着对面小女生,平静而自然地问:“日本人?韩国人,还是……”
“中国人!我叫周冉,万森纳。圣德尼大学(巴黎第八大学,亦称之为‘万森纳实验中心’)二年级,学城市规划的,你也……看着像……中国人?”周冉热情地向王成伸出手来。
瓦连京。别洛佐夫斯基的身份是:有哥萨克、塔吉克、鞑靼血统的混血高加索人。
其实王成的装扮一点不像亚洲人,但他有着黑头发黑眼珠,或许这一点使得周冉错认,或许是她宁愿错认。
“你的法语说得很流利”,王成用自己稍带高加索口音的法语回应:“瓦连京。别洛佐夫斯基,来自白俄罗斯,现任《方尖塔》杂志记者,哦,我有东方血统。”
“哦”,周冉露出恍然的模样,马上又昂着头说:“我看你面色还很苍白,额头有冷汗,我搀着你过去坐一会吧?”
两个人坐到协和广场的椅子上,周冉马上取下背包,从里面摸出一只旅行杯,殷勤地倒了一杯热茶,催促说:“喝点水吧……”
王成稳定着自己的情绪,面无表情地接过杯子,轻轻地喝了一口热茶,茶水不冷不热,恰到好处。
这是今年新鲜的绿茶,口味清淡,回味悠长。
这口茶水让王成忽起莼鲈之思,法国人喜欢喝红茶,身在法国能喝到当年绿茶这太难得了。王成禁不住将茶杯伸到鼻端,深深地嗅了一口茶叶的香味,面上虽然神色不露,但那股陶醉的感觉隐约可辨。
“哈,你这幅样子,简直像一个典型的中国人”,周冉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只有我们中国人喝茶的时候,才这样嗅茶香。看来我没认错,你身上有股中国味道。”
这个……久经训练的王成早已学会把掩饰当做本能,没想到今日却在小姑娘面前露出破绽,虽然这破绽极小,但如果这事暴露出去,周冉是要被清除的。
幸好这是王成,王成只要不想被人监听,那么没人能监听到他的言语。
摸索着掏出大卫杜夫香烟,王成用白金打火机点燃,吐出一口青烟,顺着刚才的话题解释:“没错,我认识一个中国朋友,他就是这样喝茶的……谢谢你的救援,你这样陪着我,不影响你吧?”
周冉在椅子上前后晃着双腿,悠闲地摇摇头:“我学的是城市规划,正在考察巴黎的建筑,拍摄街景,这活儿也没什么重要的……刚才我走在大街上,忽然有阵《花样年华》里的感觉,正想着穿一身旗袍,打着把小竹伞,要是再有点雨那就更罗曼蒂克了,忽然看到你扶着墙,面色很难看。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很好,非常好”,王成夹起半截香烟,伸手一弹将香烟弹入不远的垃圾桶,而后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发出邀请:“太好了,我也正打算拍摄一些街景,刚才你陪我半天,现在我陪你。”
“好呀”,周冉不见外的拉起王成的手:“你真的休息好了吗?我的事不急,我们可以走慢点。”
王成逛街景是为了熟悉地形,亲身感受环境,这份活儿没什么压力,而他强大的记忆让他几乎不用拍摄就能记住经过的地点,这让他一路上显得很悠闲,只偶尔拿出照相机做做样子。周冉倒是很认真,她每到一座新建筑面前,总要查阅一下手机,找出建筑的设计者,有时还要翻阅一下建筑图纸,于是这一路走走停停,没有任何压力。
走到半路,王成看到了“旋风”,染着橘红色头发,鼻子上钉着鼻环,眉毛上有眉环,瘦得像骷髅的旋风画着骷髅妆,身穿一件钉满金属扣的皮夹克,正在街头表演街舞,脚边的录音机发出嘈杂的音乐声,旋风舞得很陶醉……他的角色是街头艺术家。这身份用更通俗的中国话描述,就两个字:乞丐。
香榭丽舍大道是巴黎最繁华的大道,这里街景最漂亮,被誉为“世界第一街道”,也是那些旅游度假者必取之地。王成见到“旋风”已经就位,他装作欣赏对方的街舞,站在那里稍稍停留了片刻,周冉在不远处拍照,便趁机把沉思的王成摄入镜头……这个时候,王成耳边响起“鼻子”的声音:“那个女的,安全吗?”
“安全”,王成不动声色的回答。
“鼻子”再度寻求确认:“她刚才对你照相了,你确信?”
“确信!”王成斩钉截铁。
“鼻子”顿了顿,回答:“头儿,可以问一下你刚才怎么了?我看到你突然扶着墙,好像要晕倒,我以为你遭遇了刺杀,但我没有发觉你身边的异常?接着这个女人从街对面跑来扶你……你确信她安全吗?按规定我需要对她追踪、确认。”
“好吧,完成你的工作吧”,王成保持欣赏街舞的模样,冷淡地回答:“我没事,只是一阵突然的头昏。”
“鼻子”稍停顿一下,又追问:“有什么新消息?”
王成回答:“他们的度假推迟了……我们还是做好长期打算吧。公司已经切断了与外勤人员的所有联络,并要求所有外勤人员沉下去,执行完任务就等待下一次唤醒。我猜,公司正在全力攻击,为了不让火烧到我们,也为了遮掩我们的存在,所以才……”
这是一次无期限任务,王成等人抵达巴黎后不久,公司逐渐改换了联络方式,这时候王成才慢慢察觉到公司的策略……他现在率领的是一只八人团队,这支团队有两位老员工,六位新员工。像这样的配置,如果不是新员工比例过大,进行一次大行动都已经足够,更不要说仅仅是一次接近与劫持任务。
新的联络方式采用邮包寄存是联系,王成在约定的时间,去取回特定邮箱内寄来的邮包,这封邮包里有公司的新指令,以及新动态……这种老式联络方式既迟滞又低效,而且在约定联络的时间,王成两次联络都没有接到任何信息,他顿时明白了——公司这样配置队伍,是打算改换经营方式了。从今往后,每个小组都是孤立存在的,只有在执行任务时公司才予以唤醒。而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隐藏公司实力,以及逐渐锻炼新人,为公司换血。
王成这次接受的劫持业务并不紧迫,任务的关键点在于不引人瞩目,哪怕动过手都不让人察觉动手的痕迹。所以这是一次深度潜伏任务,是一次无期限任务,只要短时间内研究者没有取得重大科研突破,公司甚至不会要求王成采取行动。而王成手下组员搭配齐全,或许是方便王成在潜伏期间接纳其他的顺手任务,以便锻炼新人。
这次行动,“旋风”以及“鼻子”的角色是街头监视者,百合已经以学者的身份进入院校当教授,而其余人也各自进入角色静等开工……香榭丽舍大道上的人潮川流不息,凝立这片刻,王成鼻端飘过这种香水味,他的精神有点恍惚,这时候,只听“鼻子”的声音继续在耳边飘荡:“头儿,如果我们在此期间伤病了,该怎么寻求支援?”
王成随手向“旋风”的乞讨碗里扔下一张钞票,根本没有回头观看在他身边同样假装欣赏街舞的“鼻子”,一边离开一边说:“钞票收好,上面有个地址,去取你们的纳米血液吧。”
好吧,更换部分纳米血液后,后遗症是必须像吸毒似的,不间断补充新的纳米血液,才能获得充足体力与充沛精力。身为组长的王成对配给有分配权——想必这也是公司控制员工的一种手段。
而现在,公司两周没有联络了——那场交火战,究竟谁占了上风?
周冉迎上了面无表情的王成,熟络的揽着王成的胳膊问:“你刚才跟那位乞丐说什么?”
“我在夸奖他”,王成任周冉挽着自己,顺着街道向下走。他感觉到周冉挽着自己,除了亲昵的感觉没有其他意思。
这里是巴黎,是浪漫之都,这里的男女相互挽着走很平常,不包含任何**成分。
“好了,我今天的任务完成了,我拍了上百张照片,足够一个星期整理了,接下来我们做什么?”周冉轻松的问:“你的体力能支持吗?如果你觉得还好,咱们吃了饭吧,我觉得你是个有故事的人,陪我走了这么久的路,从不多问一句,这让我很好奇,我想多了解一下你。”
王成顺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饭馆,眼角瞥见鼻子已经盯上来,他招呼说:“去那里吧。”
点好了简单的晚餐,王成拒绝了周冉AA制的要求,周冉也没坚持,她快乐地举起刀叉开始享受简单晚餐,两道菜下去后,周冉减缓了进餐速度,兴趣盎然地问:“说说吧,说说你的中国朋友。”
王成耸了耸肩:“很简单,他是来做生意的,我们是邻居,经常共同分享饭后时光,也分享饮料与啤酒,我看过他喝茶,就这么简单。”
周冉笑了:“你这人,是不是总喜欢把复杂事情简单化?”
“说说你吧”,王成悠闲地反问。
“我嘛,说来话长,我上大学二年级,但这是我在巴黎的第三个年头,上大学之前我上了一年预备班,苦啊,法语简直难学,背会三万个单词才敢开口,所以第一年对我来说简直是噩梦……哦,现在也是,教材上全是专业词汇,我刚刚爬过会话的门槛,看那些单词如同看天书,只能拼命地学学学……我原先准备上奢侈品管理专业,结果我过去一看,发觉上这个专业几乎都是中国人,整个班级就没其他国家人,所以我只好中途换了专业……”
周冉边吃边说,临结束时歉然的一笑:“你瞧,我把你当同胞了,唠叨个不停……我刚才的会话没问题吧?你不知道,为了锻炼口语,我逮到机会就跟陌生人搭讪……这个,我们同学为了锻炼口语,还特地去找本地人合租房子……”
王成顺势搭话:“你也可以找我合租。”
顺手人情而已,王成不觉得为难。
周冉灿然地一笑:“怎么好意思?”
这时候衣冠楚楚的“鼻子”漫步走了进来,坐在离王成不远的地方开始点餐,几位食客结账起身离开餐馆,与王成擦肩而过的时候,王成鼻中忽然嗅到一阵香水味,他稍稍一恍惚,立刻警觉起来——是了,催眠术需要一个诱因,或者说是一个深刻的刺激信号。当催眠者将这个诱因植入受术者脑海,受术者以后每次接触这个诱因,或自动进入催眠状态。
香水味,造梦者使用的诱因是一种特定香水。这种香味可以很淡,普通人的鼻子难以嗅到,但只要这味道被受术者接触,就会陷入迷糊,陷入梦境——这就是王成刚才在浮华的巴黎街头失神的原因。
是什么特定香味?
第二百六十七章巴黎行动(二)
第二百六十七章巴黎行动(二)
巴黎这个城市从十六世纪起就是世界艺术之都、浮华之都,以及世界消费中心——至今仍是。
在巴黎这座城市街头,什么样的顶尖流行都能看到,很多时候,往往这时尚在巴黎已经是去年流行的,世界其他国家才开始流行,并被认为是最潮最酷的时尚。
世界顶尖的香水,几乎都是巴黎生产,在巴黎的街头什么样的香氛都能感受到······据说有一种香水采用了三百种花香料调配,号称集全了世界所有花香,嗅到之后让人感觉到如同置身“世界百花园”,香味奇妙而隽永,这就是AndisAndss香水。
而在巴黎,嗅到AndisAndss香水并不奇怪,嗅到任何奇异的香味,都不奇怪。巴黎女人对个人魅力的造诣要从八百年前开始谈起,她们每个人都有一套家传秘籍,清楚如何将自己的魅力发挥到极大。
或许,刚才在街头时,王成不巧嗅到了他的“诱因气味”,以至于他立刻进入“脑快波”阶段,从而梦连着梦…···
王成隐隐间觉得自己摸到了造梦者的攻击手段······但知道是一回事,如何破解又是另一回事。
人的五感当中,嗅觉的记忆最模糊最不可靠,从造梦者袭击开始,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按正常思维,这个时间王成在已经把一个月前的气味忘却…···他确实忘记了,按他那强悍慎密的记忆,至今记不起造梦者袭击时,周围环境有什么特殊气味,哦,除了煤气味。然而虽然它不记得当时有什么特殊味道,却依然被这一诱因催发,进入梦境。
细想起来,催梦的诱因似乎只能选择气味——人在梦游状态下,眼睛虽然睁开着,能看到障碍物;耳朵虽然张着,能听到声响但这是在梦境中,视觉听觉触觉都在受到抑制,感受到的东西都受到脑电波影响,是篡改过的影像与声响,而味觉…···总不能让梦游者大吃大喝一顿再入梦吧?
所以唯有嗅觉可以利用,被当做诱因刺激,成为一个入梦信号——因为这时唯有嗅觉处于既被抑制,又处于主动性采集信号状态。
这种半梦半醒的感受,最适合“催梦”。
王成逐渐从恍惚状态清醒,他的目光慢慢聚焦于周冉身上,他明白,如今的巴黎对他来说极度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身上恰好带有诱因香味会让他不自觉中招。是个这么长时间,这个嗅觉记忆在他身上依然能发挥作用,这意味着造梦者有一种特殊手段将嗅觉记忆铭刻在他潜意识里……但嗅觉味道最容易被掩盖。
眼前这个人就是他最好的掩盖工具。
这时候,王成的脸色大概再度苍白起来,周冉注意到了这点,放下刀叉关切的问:“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哦,感觉····…是不是我小说读多了,过度用小说情节套用现实,在小说里,你这种情况,大约是得了什么绝症。”
王成的精神恢复如初,他淡淡的笑着脸上依旧是冰冷的漠然:“现实永远不会是小说······”王成心中补了一句:“现实永远比小说神奇”。
“我没病,只是······”王成的手在脸上胡乱画了个圈子,显得非常法国味:“之前为写一篇稿子,几天没睡好,过度劳累了。”
周冉直起身来,神色很歉疚:“怪我怪我刚才你神色很不好,我不应该拉你继续逛街······我们还等什么,赶紧收拾走吧,我送你回家。”
王成顺从的站起身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的车停在香榭丽舍大道尾端——戴高乐广场边上,你会开车吗?”
周冉猛烈摇头:“这怎么办,要不我们搭车,我先送你回去……”
其实王成这不是病,他坚持走到戴高乐广场,等坐到车里,车窗一旦关闭,周围再也没有别的气味,王成的精神逐渐恢复,但他依然做出一副疲惫的模样,勉强支应着开车回到自己公寓,在周冉的搀扶下回到房间内,他装作有气无力的指点着房间:“这是客房,那是浴室,我的卧室在哪里,请随意吧。”
周冉尽心的搀扶王成到了卧室,接下来王成本想支开周冉单独活动,但周冉很殷勤,这一晚她不顾王成的反对,坚持守在王成身边,不停地用温毛巾给王成热敷额头……好吧,这也许是两个人相处的不便之处,但是,很温馨。
王成推脱了几次,甩不掉周冉的关切,他干脆享受起这种关怀……多久了,他像一头独狼,生活在芸芸众生中,拼死挣扎求生,从未曾这样被人关怀······
关怀——王成慢慢从回忆中醒来,这一刻周围依然寂静无声,暗夜沉沉。
脚下是度假屋的木船,他在舱中观察几个酣睡的人——但这不是他找的目标。
王成继续走出船头,向下一艘船走去。这艘船正是对他挑衅的俩富二代所租用,船舱内两位富二代都在,他们身边横七竖八躺着几个白生生,敞胸露怀的美貌女子,舱中酒瓶东倒西歪,杯盘狼藉。
王成嘴角擎着一丝冷笑,俯身观察这两个富二代,停了一会儿,他伸手抚摸着两位富二代的额头,眨眼睛,两位富二代的眼球逐渐转动起来,脑电波从脑慢波状态(脑电波深度抑制状态)进入脑快波····…
造梦,需要在脑快波状态下进行,原本王成该静静等在远处,等对方自然进入脑快波状态,再动手更省力一点。但昨晚对梅莞尔的探索,使王成多少掌握了催发脑慢波进入脑快波的技巧。而两个富二代临睡前的荒淫,使得王成不费吹灰之力让两人“重温”临睡前的荒淫场
十分钟后,王成的身影走出船舱,他赤着脚无声地在甲板上移动着。这时候,距离稍远的地方,还有一艘船的灯火尚未熄灭,隐隐传来麻将牌搓动的哗哗声,王成只稍稍停顿片刻决定不管不顾——这艘船在他的影响范围之外,船上的人还没睡,不过这伙人不是太吵闹的,离他们稍远便完全听不到他们的喧哗。
这样正好,总得有几个证人在场,否则,全度假屋都陷入沉睡状态,那未免太诡异了。
王成继续悄无声息的走过几艘船屋,来到了码头,他在暗夜里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