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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郎情妾意,有人依靠的温暖生活,谁愿意随随便便舍弃?
“最好不要。”江沐雪认真道:“我们开铺子、买地的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至于未来的打算,我觉得姐姐谁都不要告诉。”
明月情绪陡然低落,但还是点点头,听从江沐雪的意见。
转眼又是一年,冬去春来。
明月隆重的帮江沐雪过了十四岁的生日。眼前的少女,出落的更加明艳照人,身材长开,曲线妖娆,一举一动,无不透着鲜活诱。人的气息。
孙妈妈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暗暗盘算,最多明年,待这丫头满了十五,她一定要隆重的把这丫头好好打扮一番,然后热热闹闹的推到众人面前,初夜更为珍贵,孙妈妈大胆的算了一下,至少能得一千金。
甚至更多。
而前途更是一片光明,这丫头注定要超越明月当年。
想到这儿,孙妈妈越发觉得自己眼光毒辣。
江沐雪早就从孙妈妈频频的笑意中知获她的心思,也知剩下的时日不多。
这天她正和江沐雪在房里算账。
两家杂货铺,四家米粮铺,还有一个小吃铺,零零总总下来,已经帮姐妹二人挣了两万多两银。
并且,收益还在继续。
最近有两场战火都在长安周边燃烧,因此,长安城内人心惶惶,所有人都频频储粮储米,江沐雪与明月也算是发了战争的财。
“要不,到今年入秋时,姐姐找个机会,先搬到宅子里去吧。”
江沐雪觉得姐妹二人还是一个一个的走比较好。
再说,有了明月在外接应,到时候她离开也容易些。
明月觉得这主意不错。
俩人正你一句我一句的商量着,忽而传来急急的敲门声,打开门后,碧玉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发生何事?”
“姑娘,大事不好,温先生在贡院考试时,被人打了出来,说是帮着多人作弊……现在先生遍体鳞伤,躺在大街上无人问津……”
“竟有这样的事儿?”明月惊的不知所措,忽而抓住碧玉,“先生受伤,你怎么跑回来了?”
“姑娘别急,玲儿看护着呢,我跑来报信之前已经请了大夫。”
听碧玉这样说,明月略微心安。
“哦,快去通知段公子。”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吩咐道:“若是见不到段公子,就去城西找李公子,他们自幼交好,李公子不可能不管温先生。”
碧玉得了信儿,又匆匆跑出去。
从头至尾,江沐雪未言一字。
根据前世的记忆,这大概是温庭筠最后一次科举了。
他公然藐视皇权,在考场帮助数十人作弊,被捕后又放狂言,人家不打他打谁?
唉……天才必有缺陷。
温庭筠的缺陷,大概就在他那股子生来的狂妄与蔑视权贵、讽刺权贵劲儿头。
且不分场合,明知要吃亏,还要去犯。傻傻的,大有飞蛾扑火之势。
“妹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如此淡定?”明月有些气愤,“虽然,你们不再是师徒,可好歹相识一场,现在温先生遭了这样的罪……”
“活该!谁让他不好好考试作弊呢?”江沐雪嘴里骂着,可气势却逐渐消了下去,“有那么多人在他身边,死不了……过几天,我去看看他。”
虽然话难听,但最后一句,让明月放心。
傍晚,碧玉风尘仆仆的归来,向姐妹二人回话。
李绅、周繇等人已经把温庭筠抬回家,并且请了大夫医治。
那些棍子大多打的屁股,并未伤筋动骨,只是出血较多,需要将养一些日子。
明月听后这才松口气。
次日,段成式过来,把温庭筠的情况告诉给明月,实际上就是想通过明月,让江沐雪知道。
段成式一走,明月便过来把段成式给她讲的事又给江沐雪说了一遍。
最后泣道:“知道先生为何作弊么?”
江沐雪不解,难道不是为了讽刺权贵,蔑视皇权?他一连多年科举不中,自然性情越发张狂。
“他是为了你!”
“为了我?”
“那些人向他许了不少银钱,他才帮人作弊的。他要钱做什么?还不是为了帮你赎身?段公子说,这两天,他一直趴在床上不吃不喝,直说自己没用。银子没有赚到手,反而永远失去了考试机会。又说后悔,若是当初你还小的时候就把你赎走,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困境……”
三年前,鱼幼薇十一岁,没身材没姿色,只顶着一个“诗童”的称号,是比其他小女孩贵一些,但撑死一千两银子。
三年过去,她的身价翻了十倍,甚至不止。
所以,才有温庭筠后悔一说。
“我去看看他。”江沐雪再也听不下去,换身男装后出了门。
到街上,她买了许多吃食,又去药店买了两瓶最好的消肿化瘀的药膏,这才往温庭筠家里走去。(未完待续。)
第379章 神姑(19)
房子是租的,位于一狭小偏僻的背街。
一处小小的院落,三间厢房,跟在他身边的,只有一个十多岁的书童。
还是两年前在蜀地买的一个无亲无故的孤儿。
江沐雪到的时候,小书童正专心致志的坐在院落里给火炉煽火,上面熬着汤药。
风吹过,满院都是苦涩的药味儿。
“姑娘来了!”小童又惊又喜,喊了一声忙朝屋里跑去告知,“先生,先生,幼薇姑娘来看您了。”
玲儿感受到那份喜悦,不由得笑道:“姑娘,您快进去吧。”
这时只听屋内传出一个闷闷的声音,颤抖着,夹杂着一丝哽咽,“不见,不见,让她走。”
小童一脸落寞的从屋里走出,不知所措的看向江沐雪。
“玲儿,帮童儿看火,再把我买的红枣糕拿一盒出来给童儿吃。”
“嗳,姑娘。”玲儿笑盈盈。
江沐雪这才掂着东西朝屋里走去。
里面阴暗潮湿,一看就不利于养伤的。
院子小,江沐雪的话温庭筠自然听的一清二楚,此时屋内传来脚步声,温庭筠更为紧张。
人生第一次感到无比的窘迫,且比上次更甚。
因为伤势,他一动不动的趴在床上,借着这个姿势把头埋进枕头,半天没动。
江沐雪许久未语,也没闹出动静儿。
须臾,温庭筠猛的扭头,那紧张的动作,还以为江沐雪走了。
后来,视线扫到那双黑帮白底描金靴子,才暗暗放下心来,再次把脑袋埋进枕头。
“噗嗤……”
江沐雪忍不住笑了。
床上的人听到,更觉无脸见人。
其实江沐雪只是觉得此时的温庭筠比较滑稽而已,并没有半分嘲讽的意思。
但是,温庭筠不这样想。
江沐雪解下脖间的红绳,一个明晃晃,质地光滑通透的玉佩在半空摇摆。
而后把它拿到温庭筠耳边,问道:“看看这是什么。”
床上的人仍不动,江沐雪没办法,只好把那玉佩在他脸颊上磨蹭。
下一秒,温庭筠警醒,猛的扭过脑袋。
“……”
玉佩!
是他送给她的玉佩……怎么还在?
记得当初,小丫头当着他的面儿把玉佩摔的粉碎。
“被摔碎的那枚,是我自己的,这个,才是先生送的。”
江沐雪解释,把先生二字咬的很重。
温庭筠很激动,根本不知说什么,也不敢看江沐雪。
“当日我气在心头,故而说了那些话。先生若是生气,从此不理幼薇,那……我现在就把玉佩还给您,从此……”
没等她说完,温庭筠长长叹了一口气,看向她。
这一看,心里莫名一惊,一酸,一痛。
不由想起这次事情的荒唐,不仅没有得到银两,反而失去永久科举的资格。
失去资格不可怕,可怕的是,明年挣钱的门路没有了,这丫头一天天长大,早晚一天要……
他一想到这个,心里的酸痛感便胀的满满,对自己的无能更恼恨了。
他心惊的同时,江沐雪也惊。
兜兜转转两世,温庭筠还是爱上了鱼玄机。
或者说,他一直爱着鱼玄机,只是碍于身份,一直不愿承认。
但到底是什么样的契机,让他今生敢于外露了呢?
这个问题,江沐雪理不清。或许是因为她让鱼玄机的才华提前绽放,又或者,今生她对温庭筠若即若离,又或者,拒绝李亿这件事,在温庭筠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
“看看这是什么?”江沐雪变戏法似的将一叠银票拿出,在温庭筠面前一晃。
温庭筠大吃一惊,“你哪来那么多银子?”
忽而想到什么似的,面色惨白,难道他终究慢了一步?
“和明月姐姐一起挣的,先生还不知道吧,这长安城里,可是有好几家铺子姓鱼。”
竟然这样!这个温庭筠倒真不知。
“我和明月姐姐瞒的紧,别说先生不知,就是段公子也不知。”
“再说,这几年我帮妈妈打理月满楼的酒水、小食生意,也挣了几千两。”
江沐雪轻描淡写,或者几千两,或者几个铺子,这些东西在温庭筠听来,像一枚枚炸弹一样,让他的五脏六腑轰隆隆的叫唤。
“先生,拿着呀。”江沐雪见他不接,笑道:“您是不是不想赎我?”
温庭筠明白过来,立刻接住那些银两,紧紧攥在手里,仿若自己的命。
“这还差不多。”江沐雪松口气,“这世上,除了您,还真没有人有立场,有资格站在孙妈妈面前与她讨价还价。”
想到这个,江沐雪突然生出狭促的心思,“要不,我认先生做父亲得了!”
“咳咳……”温庭筠面色涨红,咳个不停。
“哎哟,先生您怎么了?”江沐雪故意拍着他后背给他顺气儿。
只是这气儿越顺越不顺,惊慌错乱之中,温庭筠差点儿从床上摔下来。
江沐雪再不敢嬉闹。
玲儿站在外面说汤药已经熬好,江沐雪命她端过来。
帮温庭筠调整好姿势,江沐雪开始舀了一勺准备喂他。
温庭筠愣是不张口。
“放下,我自己来。”
“太烫了,还是我喂您比较好。”
江沐雪不放。
温庭筠无法,只好张口,但是从头至尾,没再抬头看江沐雪一眼。
喝了药,江沐雪把买的饭菜、小食拿过来,逐一摆开,回想刚才的事解释道:“先生,刚刚我与您玩笑的,您别当真。”
温庭筠却没接话,用手拈一块牛肉填嘴里,连声说好吃。
他吃的香,江沐雪看着也高兴。
傍晚,又给他做了晚饭,伺候他吃完,才提出要走。
“先生好好养伤,我还等着您赎我呢。”临走前,江沐雪提醒道。
“放心吧丫头。”温庭筠郑重道。
他目送她到门口,直到那背影消失很久才回神。
小童进来回话,“姑娘说,明儿就请工匠过来,做一张软藤塔子,等太阳出来,把您抬到院子里晒晒太阳。姑娘说,这屋里太潮,不利于您养伤。姑娘还说,让我每日给先生早晚两次给先生擦药膏,这两瓶药膏是姑娘临走前给的。”
小童扬扬手。
温庭筠面色愈发温和,“姑娘还说了什么?”
他突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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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 神姑(20)
“姑娘还说,过两天她还来看您。”
小童的话还没落地,但见温庭筠嘴角上扬,愉快的神情就差笑出声来。
因为兴奋,怎么也睡不着。
直到深夜,他还在想今天发生的事,只觉得神奇无比。
上午他死狗一样趴在大街上,面子里子尊严什么都丢一地,希望奢望幻想一切也没了。
当时他还想,与其这样活着,还不如死去。
可没想到,丫头竟然来看他……
记得当时他听见小童说“幼薇姑娘来了”时,他只觉眼前一阵恍惚,有一瞬间以为在梦似。
到后来,可不就是做梦似的,那丫头拿出了玉佩。
那是他在蜀地背着段成式、李绅几人偷偷为她求的。
不由得,温庭筠又想起玉佩碎的情景……
太多的记忆,一幕幕的,直到黎明时分,温庭筠才混混沉沉睡去。
第二天,日上三竿,他才睡醒。
一睁眼,竟然又看见了小丫头。
“你怎么又来了?”
“工匠们过来做软榻,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其实江沐雪是来照顾他的,不过,她偏不说。
半晌的功夫,软榻做好,正值午时。
恰好江沐雪的饭菜也做好。
“现在外面正是暖融融的时候,先生还是在外面用饭吧,我们都在外面吃。”
话毕,江沐雪与小童、玲儿两个一起把温庭筠架到外面,抬上软榻。
棉枕,鸭绒被,大毛毯子,弄得非常舒服。
温庭筠高兴的同时又觉得十分窘迫,他堂堂一个大男人,现在花丫头的钱。
想想,真够羞愧的。
午饭做的烧乳鸽,蜜汁榨菜,还有满满一锅黑鱼汤。
黑鱼最是滋补,尤其对伤口愈合,有奇效。
江沐雪给温庭筠盛了满满一大碗。
他终日趴着,不能吃太多,不过那鱼汤真是太美味,只片刻,他把整整一碗汤喝了个干净。
“真没想到,丫头还有这手艺。”
“那是。”江沐雪傲娇道:“现在您知道我为何会有那么多银两吧?”
不知为何,温庭筠看着她那副傲娇的小模样就开心的不得了,半天嘴都没合上。
时间一天天过去,连着半月,江沐雪都是早上过来,傍晚回去。
渐渐地,这种日子成为他的习惯。
突然有一天,直到傍晚江沐雪都没过来,可把温庭筠急的不行。
现在他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睡觉时,能侧着身子,但还是不敢下地走路。
“快去看看姑娘来没?”
这已经是他第六次打发小童去街角张望。
但每次小童都是怀着希望出去,带着失望回归。
下午时分,温庭筠忍不住了,吩咐小童去月满楼一趟,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就在这时,玲儿笑着进门,温庭筠如遇救星。
“就知道您着急,奴婢抽开身就赶过来了,今儿明月姑娘要搬家,我们家姑娘帮着收拾东西,不能过来了。姑娘特地嘱咐先生,要好好吃药,好好抹药膏,早点儿休息。”
“姑娘还说,我们一安顿好,就立刻过来看您。”
一席话,让温庭筠心安。
“我说呢,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如此,我也放心,你回去告诉姑娘,让她慢着些,沉重的东西不要碰,别累着……”
其实他还想说什么,不过遇到玲儿抿嘴笑的神态,立刻窘的面色通红,也不好再说。
……
明月突然提出搬家,对江沐雪来说,挺突然的。
按照原计划,她打算秋天时让明月撤离的。可这春天还没过去,明月便提出,她还是早一些去宅子,到时候也好接应。
忙了两天,箱笼什么的全部收拾完毕。
明月去见孙妈妈,提出离开后,往孙妈妈手里塞了两千两银票。
在孙妈妈看来,明月离开早晚的事。而她听说前些日子段成式已经在工部领了官职,看样子是要久居长安。
明月跟了他几年,也算是守得花开见月明。
她笑着把银票收下,又向明月道喜。
那宅院还是三年前江沐雪亲自购置的,买下之后一直有两个人打扫,看护。
待到明月安置妥当,已经是五天之后的事了。
中间段成式来了两趟,派两个人帮着搬东西,采买日用品。
不过,因为他现在有了官职,比从前更为繁忙。
安顿下来之后,江沐雪渐渐发觉明月不对劲,活的久了见识也多了,没两天江沐雪便断定,明月怀孕了。
她无疑是震惊的,勾栏里的女人,怀孕是大忌,一般都会长期服用绝育汤药,或者为了美丽,直接在肚脐埋“息肌丸”之类的丸药,以使得皮肤更加光滑细腻,触感更加美好。
江沐雪真没想到,此时的明月竟然还能有孕。
不过,看她的样子,藏的非常紧,就连在江沐雪面前,也不打算透露半分。
江沐雪只好先装作不知道。
不过她在私下里向温庭筠打听段成式家里的一些事,万一明月怀孕生子的事被段成式家人获知,谁知他们会不会容忍。
温庭筠听到明月怀孕的消息,也很吃惊。
并奇怪江沐雪怎么得知,在他眼里,鱼幼薇一个十四岁的姑娘,未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