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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守礼是受害者,尽管连蔓儿怒其不争,但她也决不能因此就让任由事态恶化。让作恶者逍遥事外。
要给连守礼讨一个公道,给赵氏和连叶儿讨一个公道。
即便是连守礼和赵氏懦弱、无能的让人无语,但是公道之所以称之为公道。就是因为它普济天下,对事不对人。
众人抬着连守礼进了连家的老宅。
老宅里的人几乎都从屋里出来了,看见连守礼被众人抬着,连守信等人面色铁青,赵氏和连叶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周氏扶着门框,站在上房门口。' ~'脸色煞白。
何氏、何老六媳妇几个站在东厢房门口,见了这个阵仗,何老六媳妇就带着三个孩子悄没声地溜进了东厢房。
连老爷子走到了大门口,看样子是正想往河边赶,见了这个情形。连老爷子脚下就是一绊。
“老三、老三咋样了?”连老爷子上前来看连守礼,颤着声音问道。
纷乱中,连守礼被抬进西厢房,连蔓儿家的长工头大力牵着一头大青骡飞快地跑来,青骡的背上坐着李郎中。原来李郎中今天去赵家村吃酒了,是五郎让大力去牵了青骡,将他给接了回来。
郎中来了,众人就都纷纷退开。吴玉贵帮着主持着秩序,只留了几个人。让别的人都暂时离开,以免打扰救治连守义。
连老爷子和周氏也被人劝回上房屋里等待消息。
连守信和五郎都是跟进了西厢房,在里面陪着,赵氏和连叶儿自然也在屋里。张氏、吴王氏,连蔓儿、小七、张采云就都站在院子里。
“四婶,表婶。这外边冷。上屋里坐吧。”蒋氏不知从哪里走过来,对张氏和吴王氏几个道,“东屋那边人多,我们那屋人烧点,刚烧的炕,还挺热乎的。……看把几个孩子冷的。”
“大嫂,我们就在这站着,不冷。”连蔓儿就道。
“继祖媳妇,你去忙吧,别管我们。我们在这没事。”张氏也道。
蒋氏让了一会,将几个人都关注着西厢房,不再理会别的,也就只得作罢了。
“大当家太太今天自由了,我二姨不管她了?”吴王氏眼角余光扫到古氏,就压低了声音问张氏。
张氏扭头看了古氏一眼,随即就收回了视线。' ~'
“谁知道,出了这事,顾不上吧。”张氏也低声道。
“那时在屋里,她还说是老太太指派的她,看着三嫂子。”吴王氏道。
“她这个人,不像咱老实人,说啥是啥。她的话没准。”张氏就有些漫不经心地道。
“太精了,见缝就钻……”吴王氏叹了口气。
“娘,婶子。”连蔓儿看了看,就低声和张氏、吴王氏商量,“……我三伯娘估计都糊涂了,叶儿还小,也没经过啥大事。现在我三伯在里头,生死不知的,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何老六媳妇。”
连蔓儿说着,就将手往东厢房一指。刚才进门的时候,她看见何老六媳妇带着孩子躲进那屋里去了。
“对了,咋把她给忘了。她想躲,可躲不了。”吴王氏就道。
她们俩说话,也没压低声音,旁边就有还没散的人听到了,都纷纷附和。
连蔓儿就给小福使了个眼色。
小福就带了人,推开阻拦的何氏,闯进东厢房,一会工夫,就将何老六媳妇几个给抓了出来,让她们一字排开跪在院子里。
“赶紧念佛吧,要是人家有个好歹地,你们几个都得去偿命。”就有人说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都逼的人去跳冰窟窿了,人都那样了,何寡妇,你还不说句实话。你就不怕下阴曹地府去对质?”吴王氏就说道。
众人就纷纷附和。
何老六媳妇已经吓的面无血色了。
“俺、天地良心,俺可没想着逼死连老三。俺这不也是没法子吗,一家子几口人,咋地也得有个地方住,有口饭吃啥的吧。俺寡妇失业的,俺能有啥法子。这不连老三这个人,还挺好,他媳妇不能生儿子。俺们搭伙过日子,他养家,俺给他生儿子。”
“你就说你是不是诬赖人家吧?”吴王氏不耐烦地道。
“俺就是想和他搭伙过日子,俺没想逼死他。他一个大老爷们,这有啥的,也没啥事不是,他都睡的死猪似的……”何老六媳妇就吞吞吐吐地道。
“你这可缺了大德了。你以为人都跟你一样,没脸没皮,拿脸当鞋底子踩那。”吴王氏厌恶地道。
听何老六媳妇说是诬陷的连守礼,大家就都懒得再去理会她,只一心等着西厢房里的消息。
半晌,李郎中在连守信和五郎的陪同下走了出来,屋子里,又传出来赵氏和连叶儿的哭声。
“他三伯咋样了?”大家就都簇拥上去,焦急地询问道。
“我回去开个方子,喝几副药看看吧。”李郎中就道。
五郎就招呼小福和长工大力送李郎中回去,顺便拿方子抓药。
“命是保住了,就是寒气入了肺,得养……”连守信简单地跟张氏说了一下连守礼的情况。
“这冬冷寒天,哪是闹着玩的。这可真是……”张氏和吴王氏就都叹气。
“老三咋样了?”上房屋里,连老爷子听见动静,就大声问道。
“命保住了。”连守信就答道。
“我的儿啊……”上房屋里,周氏就爆发出一声哭嚎。
紧接着,连老爷子和周氏就都从上房屋里出来,在众人簇拥下,进了西厢房。西厢房里挤不下那些人,张氏、吴王氏、连蔓儿这几个就依旧站在院子里。
一会的工夫,就看见连叶儿红肿着眼睛从屋里走了出来。
“叶儿……”连蔓儿忙迎过去,握住了连叶儿的手。
即便一直待在屋子里,但是连叶儿的手却是冰冷的。
“叶儿,你想开点。”连蔓儿就小声劝连叶儿,“我哥让人去给三伯抓药去了,李郎中说了,三伯身子骨结实,吃几副药,就能调理好了。”
“刚才问了何老六媳妇,她承认是诬陷三伯的。”连蔓儿见连叶儿看向何老六媳妇几个,就又道,“现在让她们跪着。叶儿,你要出气就去,我们都在这。”
连叶儿盯着何老六媳妇的目光,本来就有些冒火,听连蔓儿这么一说,立刻就奔到何老六媳妇跟前,手抓脚踢起来。
“让你诬陷我爹,让你算计我们,你差点害死我爹,害死我们一家三口。”
何老六媳妇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敢还手,只尽量护着头脸,不过还是被连叶儿将她的脸给抓花了。
“你滚,你们都给我滚,以后再也不许进我们家门。”连叶儿打的累了,才停下手,哭着骂道。
出了这样的事,当然不能再留何家这几个人,至于什么要等到开春天暖,什么现在是夜里,正下着雪之类的,谁还会去听那。这是何老六媳妇咎由自取,怨不了别人。
“打一顿,把人赶出去,赶出咱们村。”五郎就吩咐小福和几个长工道。
“滚的远远的,别让我们再看见你们。以后,要是再敢踏入我们村半步,就打折你们的腿!”
赶走了何老六媳妇,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啥,老三你要盖房子搬走?你们搬啥,这不是把何老六媳妇都撵走了吗?”西厢房里,传出来周氏的说话声。
“蔓儿姐,刚才我爹说了,我们马上找房场,盖房子,不在这住了。”连叶儿就对连蔓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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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六章 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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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走了何老六媳妇几个,知道连守礼没什么大碍了,又等到小福几个买了药回来,张氏、吴王氏就带着连蔓儿、小七和张采云先回家了,稍后,连守信、五郎、吴家兴也回来了,说是看着连守礼已经吃了药,睡下了。
这个时候,已经到了亥时。
小七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傍晚她们是刚开始吃饭,就被找了过去,现在,不只是小七,大家伙都饿了。张氏就忙着张罗热饭、热菜,留吴家几口人一起吃了饭再回去。
连枝儿和吴家玉两个一直留在家里看家,对老宅发生的事情都不大清楚,就问连蔓儿。连蔓儿自然是原原本本的说了。
吴王氏和张氏在旁边,对此采取了放任的态度。
“咱都是有闺女的人,有啥说啥。这闺女啊,只要讲道理,懂礼数,心地好。有时候,该厉害还是得厉害点。”吴王氏就悄声对张氏道,“这样,自己不吃亏,也能把住家。”
张氏就点头。
今天的事,她们全都是站在赵氏和连守礼这一边的。而且对方的何老六媳妇又是那样的一个人,如果赵氏不是那么软弱,事情根本就无需发展到后来那么惨烈的地步。因此,这两个有儿有女的女人,就都心生警惕,没有刻板地要将几个女孩子摒弃在这件事情之外,而且有意无意让她们了解了事情的全过程。
这样,就算以后遇到了类似的事情。几个女孩子也都知道该怎么应对。
两家人在一起吃了饭,吴家几口人才走了。
只剩下连蔓儿自家人,虽然大家都很累,不过却没有谁张罗着要去睡觉。一家人围坐在灯下。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
“……今天这个事太悬了,要不是有人看见,他三伯这条命就交代了。' ~'”张氏叹息着道。“把这么老实的人,给逼成这样……”
“早把那几口人撵走了,不就啥事都没有了?哎!”连守信也叹气。
“当初就不该让老何家几口人进门。”五郎就道。
屋里就静默下来。
“老爷子刚才还跟我唠来着,他也挺后悔,说要早知道这样,当初说啥也不会收留这几口人。”半晌,还是连守信先开了口。“老爷子还说,不知道何老六媳妇是这样的人。”
这倒是真的。以前大家伙都知道何老六不作法,至于何老六媳妇,也就是为人邋遢,别的坏名声并没有。
“是何老六坏名声太响。他家里别人咋样,就都不显眼了吧。”连蔓儿想了想,就道。
因为何老六不作法,何老六媳妇和那几个孩子的日子,自然是不会过的太好。大家伙都有同情弱者的心理,就都看到了何老六媳妇的可怜,而忽视了其他。
“还是她为人不正。”张氏想了想,就道,“不然也不能出这个事。看看咱们村里。这几户人家住一个院,住对门屋的也有,人家不都处的挺好,也没啥闲话出来。”
张氏所说的,几户人家住一个院子,或者两户人家住对门屋。在庄户人家,并不是稀有的现象。一般这样的住户,多是原来富有人家的大院子转卖,一户人家没能力全部买下,结果就一户人家买几间,最后形成了几户人家合住在一个院子里局面。
庄户人家大多质朴,这样合住的人家,平常相互扶助,有的就像一家人一样的亲热,即便后来有人搬走了,也还是像亲戚一般的往来,并不比有血缘关系的差。
如连老爷子一样的心软、爱面子,如连守礼和赵氏一样的老实,但凡对方是稍微正常点的人家,就不会不欢而散。(· )
张氏和连守信都皱着眉,两个人此时心中是同样的念头。
这个年代,女人的贞操观念是极强的,像何老六媳妇并没有风流的名声,如今却能爬上连守礼的炕,那样不知廉耻地要赖上连守礼,除了生活所迫,她自己本人不正之外,必定还有别的诱因。
“孩子他爹,你说这事,二当家的两口子掺和的成分多大?”张氏就问连守信。
“十有,是他们一起商量出来的。”连守信气道,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气急了当着人面踹了连守义。“何老六媳妇一个人说话,谁能听她的?还不是他们两口子,东一嘴西一嘴的说,为啥在一起唠的时候,人里正那些人后来都不说个一定,人家都看出来了!”
“谁也不是傻子啊。”张氏就叹道,“他三伯刚醒,就说要盖房子、搬家,这是心凉凉的了。”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搬的成。”连蔓儿就道,“没看我奶那个样,挺舍不得我三伯的,不让他搬那。”
“可不舍不得吗,老宅那些人,就没有比你三伯更听说听道,指哪打哪的了。现在啊,老两口子指不定多后悔那,当初,就不该让你三伯几口人分家另过啊。”张氏道。
“那是,我看那另外两股,现在都是指着从老两口子身上捞点啥好处,靠着他俩生活。就我三伯他们,啥也不指望他们的,还听话,还能挣钱了。”连蔓儿冷笑道。
一家人说了一会话,眼见着快半夜了,就都起身各自回房。
“对了,”张氏突然想起什么,说道,“今天老宅那边不是乱吗,大当家太太,也不知道是咋回事,总往我身边凑合。”
“娘,她和你说啥了没?”连蔓儿就警觉地道。
“溜哄我呗。”张氏就道,“溜哄的我直起鸡皮疙瘩。看她的样子,还挺可怜,她这样,我还真害怕。她这是又算计上咱啥了吧?”
“娘啊,你变聪明了。”连蔓儿就笑道。
“你还笑话娘!”张氏就嗔了连蔓儿一眼,“我这心里没底,总觉得她没安啥好心。她那个人,无利不起早。”
“娘,你知道这个就行了。反正,她说啥你也别听……,”连蔓儿想了想,就道,“她现在那个样,想算计咱的多了。娘,你心眼实,干脆点,以后,你就别给她机会往你身边凑合,也别给她机会跟你说话。”
古氏巴结张氏,想要算计她们,连蔓儿一点都不奇怪。古氏如果不这样做,就不是古氏了。可这又怎么样那,古氏有怎样的想法,那也只是古氏的想法。如今,只要她们不自己犯傻,古氏的任何算计,都只能是一场空。
而且,古氏以为巴结巴结张氏,张氏就会被她算计了?如果放在以前,这或许还有可能。但是现在,张氏对古氏绝对是有点草木皆兵的心态,古氏的任何举动,张氏都会怀疑。
古氏在张氏这里,已经讨不到好处了。
老宅那两股,如今能和张氏说上话的媳妇,只有一个,就是蒋氏。不过,张氏对蒋氏的印象也没以前那么好了。而且,蒋氏又是个聪明人,很聪明,很会为自己着想的聪明人。
古氏、连花儿和连朵儿,这三个人的未来已经是定局了,根本就没有翻身的可能,蒋氏不会看不明白这一点。
连蔓儿完全相信,古氏算计张氏,蒋氏绝对会站在张氏这一边。因为,这一边,才是对她有利的一边。
“对,就是这样。我是怕了她了。”张氏就点头道。
第二天,雪停了,连守信依旧带着五郎和小七,被请出去坐席吃酒,晌午后,爷三个回来,带回来一个消息。
“昨天不是把何家那几口从咱们村给赶出去了吗,她们就回西村了。结果,听说今天一大早,她们就让西村的人又给赶出来了。”连守信告诉张氏。
偷两捆柴禾,几个鸡蛋,庄户人家或许还能忍下来,可关键是,现在老何家要偷的东西升级了。何老六媳妇要偷男人和她搭伙过日子,养活她和她的几个孩子。西村的女人们就有了危机感。
“别的村也不可能收留她们,听说是往西边去了。何老六媳妇的娘家在那边。”
“走的越远越好,到哪都是祸害,咱眼不见心不烦。”张氏就道。
正说着话,连叶儿就来了。
“你爹吃了药没,好点没?你娘那,今天咋样,晌午饭都吃了没?”张氏忙让连叶儿上炕坐,一连声的问道。
“刚吃完晌午饭,我爹吃了药,说是好点了。我娘也好多了。”连叶儿的眼睛依旧有些红肿,声音也还没恢复过来,有些哑哑的,“多谢四婶今天给送的鸡,够给我爹和我娘熬好几天鸡汤喝了。”
“这有啥可谢的。”张氏就道,“叶儿,你爹和你娘过日子细,我就嘱咐给你。别省着,先让你爹和你娘把身子养好了,这是最要紧的。鸡汤补人,一会四婶再给你挑两只肥的。”
“四婶,不用了。我家也有鸡,不是没有。”连叶儿就道,“还有我爹的看郎中、买药的钱,这个,我们也想自己掏。”
连守礼和赵氏过日子细,但是却挺有志气,不占别人的便宜,更不喜欢欠人情。也因为这样,连蔓儿一家帮扶她们的时候,都挺小心翼翼的。
“这些都好说,不急在这一时半会的。”连蔓儿就道,“叶儿,你这来是有事?”
“嗯。”连叶儿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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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