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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连守义带着媳妇和儿子,真的奉了周氏的命令去四房那闹腾,非要将张氏给拉来,那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一家子的脸还要不要,还想让五郎以后认他们做亲人吗?连老爷子几乎可以想象,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人们会怎样的戳烂他们的脊梁骨。
他们还想着在这个世上活人吗?
周氏还嫌她自己的名声不够臭?以前,或许还有人因为周氏年老,因为她是长辈、是婆婆而不说她些什么,可要是连守义真去闯连守信家,去耀武扬威,去抓张氏,那么周氏成了什么东西了?
他这还喘着一口气,如果没拦住,他又成了什么东西了?
“你当我不想掐死你?”连老爷子终于转过目光,瞪视着周氏,“还不用我掐死你,人们用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你还嫌你那孽做的不够?你当你那孽都报在不相干的人身上,就不往你自己个的身上报!”
连老爷子话音未落,周氏已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剜我的心,你剜我的心啊,我老天拔地,我都是为了谁……”
连老爷子的话,在周氏听来句句诛心,就像是一把一把锋利的刀子,刀刀扎在她的心尖上。生长在这个年代,周氏任性、霸道,她嘴上说的硬,但是心里却和大家一样,都是相信因果报应的。
此时此刻,周氏哭的撕心裂肺,她想到了谁,想到了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看周氏哭的几乎瘫软了,连老爷子扭开头,无声的叹息。
“是我没用,孩子们又太好了,给惯成现在这个脾气。不省心,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啊。”连老爷子喃喃低语。
“老四和五郎都不在家,老四媳妇一个妇道人家,你能强求人家啥?你要上街上去骂去,你拍拍你那良心,你有啥可骂人家的?你当你骂了,人家笑话谁。就咱家这里外里的事,还有谁不知道。你当你那名声有多好听那?”连老爷子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训斥周氏。
“也就是再让别人看咱家一个笑话。老四和五郎不在家,就老四媳妇带着俩孙女在,老四媳妇还闹着病,你让老2去,还非得把人给你抓来,你当你谁啊,你是祖宗?还是阎王爷?这个事,经讲究吗?你那脊梁骨,不怕让人给你戳烂了?你就把这个家,这几个孩子都祸害完了,你也就消停了是吧?”
“你当老四人家处处让着你,那是你威风,你霸道,人家怕你啊?你不要脸,人家要脸,人家就当你是个抗吃炕拉的粑粑孩子。你还寻思啥那?在外人眼里,你就是丑,戏台上蹦跶的那个丑!都跟你丢不起这个人!四六不懂的混婆娘。”
不得不说,连老爷子是最了解周氏的那个人,所以当他不再留情面的时候,骂周氏就骂的字字到肉,入骨三分。
语言,自打被创造出来,就有着多种多样纷繁的用途。语言,作为一种凶器,并不比这世界上最锋利的刀剑差。杀人不见血,语言完全可以做的到。
连老爷子和周氏能够做夫妻,想来也是宿世的因缘。比如说在利用语言这方面,很多时候,两人都是旗鼓相当。而今天,显然是连老爷子更胜一筹。又何止是一筹那!
“我不是人,我没有脸,我死,让我死。”从头脸到四肢,皮肉被戳的皮开肉绽,心尖上还插着刀子,周氏挣扎着又要寻死,结果一口气没喘上来,往旁边一栽歪,就厥了过去。
众人忙上前,又是叫,又是掐人中、顺后背、按胸脯的,其中以连兰儿最是焦急。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料到的。周氏不能有事,要是周氏有事,那她所求的事情就更难达成了。
周氏偏疼她,听她的话,可以为她、为私心去无理取闹,但是连老爷子却不是这个样子的。
“娘啊,你醒醒啊,你这是咋地啦。”连兰儿哭道,“赶紧请郎中啊!”
连兰儿说要给周氏请郎中,但是屋里的人却没有一个动换的。
“她闹这个不是一回两回了,庄户人家,有多金贵,一回回的请郎中。这一年半年的,郎中都成了咱们家的了。还嫌老连家丢的脸不够!”连老爷子开口道。
连老爷子说丢脸,而且还特地说的老连家丢脸!
连兰儿顿时哑了,她飞快地瞟了连老爷子一眼,见连老爷子面色冷硬,她心里一虚,不敢再说请郎中的事,只是去掐周氏的人中,一边焦急地呼唤。
许是被掐的狠了,一会工夫,周氏终于幽幽地醒转,不过目光呆滞,嘴里咕哝咕哝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是……被打击惨了,神志不清,傻了?
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这可咋办?”连兰儿也傻了,要救金锁和金锁爹的事根本还没有头绪,周氏又成了这个样子。
“傻了好,省心,总少不了她一碗饭。”连老爷子满脸的疲惫,他凝神看了看周氏,轻声地道。
蒋氏坐在炕沿上,忧心忡忡地看了看连老爷子,又看了看周氏。如果周氏真的傻了,还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周氏真的傻了吗?
连兰儿抱着周氏哭诉了一会,周氏还是那个样子。连兰儿心急如焚,她放开周氏,跪爬到连老爷子跟前。
“爹,求求你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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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七章 服软 (四更,求粉红)
誉。?所以士绅商贾都有意推戴李瑟斋继任沪军都督。”
看来李燮和还真是悲催,第一次被陈其美截胡也就算了,第二次即便陈其美已经身死,他依然与沪军都督一职有缘无分。
孙元起剑眉微挑:“对于李瑟斋继任沪督的事,我不反对,但我希望李瑟斋能在都督府里给李铁仙安排一个合适的职位,比如军政长、沪军参谋长,以示安慰。大家都知道,李铁仙颇有君子之风,定然不会做出反客为主之事。由李铁仙掌握军权,李瑟斋可以高枕无忧!”
汤寿潜道:“百熙此策上佳!如此一来,既可以避免李燮和与李瑟斋之间刀兵相见,又可以同心协力抵制南京民国政府的乱命,可谓一箭双雕。百熙放心,汤某一定会如实想李瑟斋转达你的建议,想来他也会欣然接受的!”
且说王亚樵被押走之后,先被关进法租界的工部局警务处监狱,在此过程中少不了挨上一顿拳打脚踢。泄了愤的外国士兵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像打了胜仗一般,得意洋洋地回去睡觉去了。
等第二天早上醒来,他们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天大的事情:中国的沪军都督居然在妓院门口被人炸死,凶手至今尚未归案。据小道消息称,中方巡警厅悬赏五万大洋捉拿凶犯,即便是通风报信,也有两万大洋的花红。几个士兵眼前一亮:自己昨晚上不是拿到一个嫌犯么?
对于如何判断痴呆,几个士兵自然是两眼一抹黑,但这个问题丝毫难不住他们。在提审犯人之前,他们居然特意从广慈医院请来了精神病科主任医师丹尼斯博士。
丹尼斯医生本来正在医院里忙得不可开交,突然来了几个士兵把自己连架带拖请到了警务处,心里难免有些恼火:作为精神病专家,病患家属哪个对自己不是毕恭毕敬的?没想到今天竟然被人如此对待!等他听说还是给一个嫌犯鉴定时,情绪就更糟糕了,直接不耐烦说道:“鉴定精神病患者很简单!精神病患者在感觉方面经常会出现痛感降低的现象,你们用力鞭打犯人,如果他感到剧烈疼痛的话,一般就不是精神病患者。明白么?”
“明白!”
丹尼斯医生说的办法简单易行,见效也快,那几个法国士兵立马把王亚樵牵过来,剥去棉袍绑在执行架上,拿起蘸水的皮鞭狠狠抽打,一鞭就是一条血痕。很快,王亚樵身上的单衣就被抽成了碎片,略显白净的皮肤上布满了伤痕,鲜血顺着胸膛蜿蜒流下,但他依然笑容满面,“嗬”“嗬”出声。
或许是觉得五万大洋可能要失之交臂,或者是觉得王亚樵的笑声在嘲笑他们的身单力轻,皮鞭的劲道又加足了几分。
一连十多分钟,直到施刑者累得气喘吁吁,王亚樵依然笑声不断。施刑者用力把皮鞭摔在地上,咬牙切齿地嘶叫道:“他真是个疯子!十足的疯子!我们的发财梦破裂了!”
边上的一名士兵气急败坏地说道:“不,他一定是在装疯卖傻!你们看,他的眼睛一直很灵动清亮,可不像是痴呆的样子。依我看,皮鞭抽打还不够劲儿,所以犯人能够容忍。我们得给他来一剂猛药,看他还能继续装下去不?”
“那你有什么高招?”丹尼斯医生好奇地问道。
那名士兵笑而不答,转身到屋外搬来一个取暖用的火炉,又拿起火钳夹着一根铁棒放在炉火上烘烤。很快,铁棒在炉火的舔舐下变得通红。士兵见状冷笑道:“都说十指连心,我把这烧红的铁棒放在他手里,你们觉得他还能装得下去不?来人啊,把他的手掰开!”
两个同伙拥上去掰开了王亚樵的手掌,好让那人把铁棒放进去。烧红的铁棒顿时“”作响,皮肉的焦烂味在牢房的狭小空间内很快弥漫开去。王亚樵却依然面带笑容,嗬嗬而笑。
丹尼斯医生敏锐地发现王亚樵的瞳孔迅速放大。按照医理,精神病患者一般在感觉方面会痛感减低,瞳孔对光反射迟钝,对疼痛刺激引起的瞳孔散大反应应该减弱或消失才是。显然,现在面前这个犯人并不是精神病患者,他是在情绪的状态下握住炽热的铁板,不仅没有疼痛出声,还要强作笑容!
“他是个疯子!十足的疯子!我以我的医生职业保证!”丹尼斯医生颤抖着声音喊道。第四更,求粉红。
连兰儿跪在连老爷子跟前,声泪俱下。她现在是实在没了办法,在县城这些天,她也结交了一些人,出了这件事,她去找人帮忙,结果每个人都是束手无策。她这才想到自己的娘家,想到五郎。
她认识的那些人,大多是和他们一样的小生意人,要不然就是小衙役,平常不是大事,这些人也能帮上些忙。但是真遇到大事了,这些人显然就都不够分量。真正有功名、有权势,能够在知县跟前说上话的,她只认识五郎一个。
五郎是秀才,见官不用跪,而且牌楼连家与沈家关系密切,来往颇多权贵,五郎这个秀才在锦阳县里,又比其他的秀才,甚至少数的几个举人老爷还要有脸面。
若说别的秀才是镀银的,那么五郎就是赤金的。
等她来到三十里营子,知道连守信和五郎都不在家,而且是出远门,归期不定的时候,她的脑子里就轰隆的一声,心也跟着了一半。
但是这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她是无论如何都要抓牢的。
连守信和五郎不在,还有张氏。张氏如果能打发人去县衙给求个情,那估计县衙那边也能买账,好歹将事情缓一缓不是。
她就撺掇周氏,去找了张氏。
并不亲自上门去求张氏,连兰儿也是有原因的。因为那边对她一直就冷淡的很,她心里怎么会没有怨气。背后撺掇过几次周氏,周氏都让那边吃了亏。这让她对周氏的信心大增。
如果是迫不得已,连兰儿其实并不介意到张氏跟前去伏低做小一下。但是有周氏在这,一副十足能够拿捏得住张氏的架势,那她自然也乐得省事。她甚至想,张氏那边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她以前几次示好,却都碰了软钉子。聪明点·早点来讨好她,。她也早就能帮着她们在周氏跟前说说话。让周氏对她们好一些,让她们的日子好过一些。
以前她不是和古氏合作的非常愉快吗,现在·她愿意和张氏合作。
她甚至还想着,等张氏来了之后,周氏若是对张氏发火,她还要好好劝劝周氏,拉张氏一把,让张氏感激她。这样开一个好头,以后再慢慢地将两家的关系修复起来。
可是·她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爹,你老也知道那大牢里,实在就不是人待的地方。金锁和他爹身板本来就不硬朗,要是让人一折腾,半条命就没了。要是救出来晚了,命说不定就搭在里头了·就是活命出来,身子坏了,我这下半辈子也没法过了。”
“金锁那孩子最实诚、老实·他这才娶了媳妇没几天,连点骨血都没留下。爹,你老就算不看我,你也看看你外孙还有你姑爷。爹,求你老救命啊。”
连兰儿痛哭出声。
连老爷子无奈地闭了闭眼。
虽然心烦,虽然恼火,但是大闺女这么求到跟前,他也还是硬不下心肠来不管。
“大丫头,你给爹交代一个底,人家说的那事·你们到底做没做?”连老爷子强打起精神来,向连兰儿询问道。
“爹,你老还不信我,你也得信得过金锁他爹啊。他是啥样的人,你老还能不知道。他们家人,几辈子开铺子·啥时候干过那样的事。”连兰儿赶紧道。
她这样说,连老爷子还真无从反驳,谁让这个姑爷是他给挑的那,而且定亲的时候还说了,是因为双方都知根知底。
“你们没做,人家咋找上你们了?”连老爷子又问。
“爹,这我咋知道。这真是祸从天降……”连兰儿抽噎着道。
“开铺子,这行饭也不好吃。方方面面的,都得交到了。你们要是真没做,你想想,金锁他爹这些日子,有没有做过啥事,得罪过啥人?还是,哪方面你们打点道?或是,有人要顶你们的生意?”连老爷子想了想,就对连兰儿道。
连老爷子做过那些年的掌柜,对生意场上面的事情是极熟悉的。铺子里出事,无外乎就是上述几种原因。
“应该都没有啊。”连兰儿道,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却还是犯了疑。
“爹,要问这些,等把金锁和他爹救出来再问也不晚,金锁他爹比我清楚。爹,这个事,可等不得啊。
我这个心,现在就好像是油煎的似的。”连兰儿抽噎着道。
连兰儿这句话说的确实不错,连老爷子看了一眼连兰儿,见她面色憔悴,双眼红肿,不觉也有些可怜、心疼这个大闺女。
“爹也想帮你,可是爹没那么能力。”连老爷子叹气道,“老四和五郎又不在家。”
“爹,那赶紧打发人,让老四和五郎赶紧回来呀,人命关天啊。”连兰儿忙道,“一时半会他们爷俩回不来,老四家还有别人,咋地都比咱办法多,面子大,伸把手,就能救两条命……”
“…···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人命关天,人家不计较,咱也得有那个脸。我这张脸,是早没了……”连老爷子低头叹气,“都好好想想吧,别都啥事就自己合适了别的就不管不顾了。”
连兰儿一下子跌坐在炕上,愣了一会,继而又哭了起来。
“爹,爹啊,人要救不出来,我这辈子也完了,爹,你想想法子啊。让我咋地都成,我给老四媳妇磕头去。”一会,连兰儿又向连老爷子哭着哀求。
连老爷子看了看连兰儿,又看了看躺在炕上的周氏,疲惫和无奈,让这一刻几乎有老了十年。
“老四媳妇一个妇道人家,”连老爷子又看了连兰儿一眼,将下面的半句话咽回肚子里,“她肠软,要是能帮,肯定就帮了。……你们啊,将人伤的太狠了。”
“爹,我知道错了,以后我肯定改。”连兰儿忙道。
“你要是能改那是你的福,你不能改,那也随你去。我是操不了那么多心了。”连老爷子的语气中暮气沉沉。
“爹······”连兰儿心里惊惶不定,不知道连老爷子到底打了什么主意。
“六郎啊你去你三叔那一趟,让你三叔、三婶,还有叶儿她们都来,就说我有话说。”连老爷子看了屋子的儿孙一眼,最后将六郎招手叫到跟前,“好好跟你三叔、三婶说话,知道不?”
“嗯。
”六郎答应了一声就跑了出去。
张氏、连枝儿和连蔓儿坐在一处做针线,连蔓儿刚绣好了一朵宝相花,自觉很是不错,就拿给连枝儿和张氏炫耀。
连枝儿和张氏都笑着夸了连蔓儿。
“能绣到这样,就差不多了,前两年那会,我都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