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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亡的当然大多是明军骑兵,本来马战稍逊的明军同俱甲八旗甲兵对阵,折损严重,这是最令人讽刺一幕,富庶大明的骑兵身披皮甲等简陋兵甲同全身俱甲的建奴甲兵拼死搏杀,谁是富庶的一方,大明的钱粮用到何处去了。
不过是顿饭功夫,明军前阵被击碎,不成队形,而建奴兵丁深入明军军阵。
赵率教明白不尽快突破敌阵,合围中只有力战而亡,他看看身边五百名家丁,这是他费尽财力才制备起来的看家战力了。
马桥、汤原更是当年跟随自己三十余骑收复中前卫所的老家丁,如今全须全尾的不过五人,其他三人在府中当差,这两个最年轻的还追随自己东讨西杀。
“马桥、汤原,家丁准备好了吗。”赵率教问道。
“老爷,家兵整队完毕,只等老爷一声令下,我等追随老爷赴汤蹈火。”四十来岁的家丁统领马桥拱手朗声道。
“好,待我等冲击建奴大阵,要么死要么生。”赵率教抽出雁翎刀挥劈一下。
马桥发出号令,前排一百家丁一手一支三眼铳催马向前。其他的家丁手拿刀枪催马跟随,数百人齐整的向前突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名将陨落
莽古尔泰看到敌军后阵旌旗招展,马蹄声齐整的响起,他明白他一直关注的明军军将最为精壮的家丁出阵了,他回身看看身边的同母弟德格类,“出发吧。”
粗短的德格类闷声不语的催马行去,身边几十名的戈什哈随扈,德格类引领着由三旗巴牙喇组成的数百骑甲向明军军阵急进,这是两万女真军兵的最强武力,每个巴牙喇都是身经百战,是莽古尔泰为老对手赵率教备下的大礼。
赵率教居于家丁队伍的后阵,随着家丁军阵奔驰着,他明白此行凶多吉少了。
每个军将都会备有备军,以防万一,他麾下数百家丁都是久经战阵的辽兵里挑选的,当然同建奴甲兵在马上的战力相比还是相差太远。
只是身为辽镇山海关总兵他有自己的尊严,宁可战死沙场,也不能如李永芳、范文程、石庭柱般遗臭万年。
家丁的队伍劈开散乱的明军军阵,向建奴军阵奔涌而去,许多被打散的明军自动的跟随其后,他们晓得能否破阵而出,在此一举。
三眼铳接连爆响,短短数息间,几百颗弹丸激射向对面建奴,近百名的建奴兵丁落马,前排家丁嚎叫着挥舞着放空的三眼铳冲向敌阵,家丁的战力倒是不俗,在人仰马翻中,过半的家丁破阵而出,身后数百的散兵游勇也随着杀出重围。
兵丁们狂喜着欢呼着拍马向前,可惜,欢快的时光太短。旋即对面马蹄如雷。数百俱甲建奴杀到。
“弟兄们。成败在此一举,随我杀。”赵率教大喝一声,明军鼓足余勇冲向敌人。
在几十步距离上,双方骑弓对射,赵率教的右胸一麻,一枝重箭破甲而入,贯入盈寸,赵率教大声的咳嗽着。口中吐出鲜血,他用力掰断箭杆,坚持着催马向前。
“老爷,您受伤了。”身边的汤原大急道。
“冲过去再说。”赵率教艰难的喊道,血沫随着话语从嘴角流下。
两军对撞开来,赵率教前方的护卫一枪刺中一个甲兵,松手放开长枪,抽出马刀。
就在此时,后面疾驰而上的一个甲兵狼牙棒挥舞击碎了护卫的头颅,护卫掉落马下。甲兵的狼牙棒还没有收回,赵率教的雁翎刀斜劈下来。将其护颈砍开,几乎将其头颅砍断,甲兵惨呼一声掉落马下。
赵率教的马刀没等收回,一杆长枪刺向他的前胸,赵率教回手一刀格挡长枪,不过毕竟身受重伤,气力大减,只是将长枪挡开半尺,还是贯入右肩。
赵率教身子打横,几乎掉落马下,身边一个家丁一棍将这个甲兵击飞下马,自己则被敌军一枪刺穿。
赵率教失血过多已经陷入半昏迷的状况,身边老护卫汤原用手相扶,这才勉强向前,随着汤原被一个甲兵击杀后,赵率教摔落马下,他陷入昏迷之中,再也没有醒过来。
只有二三十骑突出重围,其中竟然有总兵大旗,它挥舞在一个巨汉手中迎风向前,这让莽古尔泰恼羞成怒,他亲率百名护卫冲向明军,将这些明军劈砍马下。
此时,蔓延数里的人马尸首展现在众人面前,这里只剩下零星的战斗,四周的乌鸦呱叫着盘旋空中,等待着盛宴的到来。一副末日的场景。
汉军中的许多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象,身为农民他们何时看到过如此凄惨悲壮的战后场景。
莽古尔泰一挥手,汉军们向战场走去,到了他们开工的时候了,打扫战场也是他们的活计。
路有麻木的走入屠宰场,靴子被血污浸透,他伸手剥开一个明军死尸上的铁甲,棉甲、皮甲建奴并不在意,他们只关注铁甲,铁甲都要被收拢起来。
方西门看中了一个明军军将的雁翎刀,一看就是一把寒光凛冽钢口极好的好刀,他用力抽刀,死去的明人军将手紧紧握着长刀,方西门抽出顺刀切去军将的手指,将刀抽出。
路有看着面前尸体上挽起的发髻发呆,他想起自小母亲为他打理发髻的情形,如今恍如隔世,自己如今脑后是鼠辫,没脸见先人啊。
啪的一声,路有身上一痛,一个监工的建奴旗丁怒瞪着路有,手扶腰刀,面露不善。
路有急忙继续动手翻找明军身上的银钱。旗丁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路有浑身出了一身冷汗,他晓得方才他是逃得一命,建奴对于汉人可是随意打杀。
大明守城名将辽镇总兵赵率教战没于野战,原因是同为总兵的朱国彦不许援军入城,当然遵化巡抚也是功劳不小,就是这么简单,也就是这般荒谬。
第二日,岳托、济尔哈朗的右翼军同莽古尔泰、阿济格的左翼军会师于三屯营,漫山遍野的建奴兵卒让久未经历战事的蓟镇数千兵丁肝胆俱裂,在城前示众的一众辽镇援兵赵率教以下军将的人头则是让朱国彦魂飞魄散。
辽镇军兵的勇武他当然晓得,连赵率教这个名将都身首异处,这让他惊惧不已,同时他也知道他完蛋了,毕竟赵率教战死的原因就是他没有让辽镇援兵入城,仅凭这点他最少是个去职待勘的罪过,而丢失防地等罪过更甚,如今唯一自救的就是守住三屯营重创建奴。
不过朱总兵很快发现,他不是赵率教,他镇守的三屯营是戚爷当年修建的一座雄城,他的属下却是人心变乱,有抗击的,有打算投降,未战先乱。
而自信满满的遵化巡抚王元雅也是头大如斗,他完全没想到建奴数万大军齐聚遵化城下,不是一万两万的骚扰,而是数万建奴围攻蓟镇,至此。他是大为悔恨。不该放走辽镇援兵。
可惜太迟了。城中没有适合的人选主持防务,滚木擂石不过是少量储备,城中只有千余军兵,其他都是百姓青壮,不过都是没有经历战阵的雏。
建奴攻城还是老办法,在皇太极的督阵下,上万的大明百姓被驱赶攻城,他们的作用就是一个消耗遵化的守城辎重。
残酷的一幕在遵化再次上演。上万的大明百姓在守军的弓箭和滚木擂石的打击下全部倒在遵化城下,守城的辎重也因此消耗大半,遵化城里的人心乱了。
第二日,当建奴全力攻城时,守军抵抗微弱,甚至有人打开城门投敌,遵化城陷落,巡抚王元雅自尽。
建奴入城大肆奸淫掳掠,这是建奴入寇以来攻取的最大的城池,建奴兽兵们当然是全不留手。全力施为,遵化成为人间地狱。
十一月初六。当建奴大军会攻山屯营时,朱国彦心知绝无幸理,作为一个二品总兵,国之大员,他还是保持了最起码的操守,他带领军兵拼死抗击,甚至阵斩了几个怯战的军将。
他们首先面对的还是大明的百姓,待城内箭矢消耗大半后,建奴才开始攻城,城内数千蓟镇军兵用尽全力才勉力击退建奴的攻击,因而明眼人都明白明日怕是守不住了,于是大明内部无处不在的聪明人又出现了。
初七日,建奴全力攻城时,副将朱来同带领亲信部下从另一侧城门突围跑了,从此不知所踪,建奴趁机从城门攻入城池。
被猪队友坑了的朱国彦只有阖家自尽殉国一途,被京师依为北部屏障的蓟镇就这样失陷了。
介于大明军兵战力羸弱,皇太极只是命令各留数百蒙汉军兵留守两个坚城,他对于后路毫不关心,建奴大军则大刺刺的向东向南呼啸而去。
当京畿北部遍地烽烟时,大明各地的援兵也是闻风而动,宣府总兵侯世禄、大同总兵满桂、山西总兵张宏功、保定总兵曹明雷等纷纷奉命点兵勤王。
于此同时,一支庞大的舰队进入石岛,吞吐出一千骑兵和三千步卒,济州镇的援兵在黄汉统领下抵达了石岛。
赵烈夫妇、赵猛等到石岛码头迎接自家精兵。
在五艘唐级战舰的护卫下,兴凯湖号、巢湖号、高邮湖号、大明湖号、洪泽湖号等十余艘商船以及十艘五百吨新建唐级战舰相续入港。
至黄汉以下,李虎、李禄、韩建、关明、王海州、齐威、夏子文、刘海涛、单鸣等军将全身披挂,向赵烈军礼致敬。
“大人,我等四千破虏军军兵整训完毕、兵甲齐备,今向大人报到。”黄汉高声道。
“嗯,你们几个确是精神百倍,不过嘛,”赵烈笑眯眯的看看刚登上码头,已经换上大明战袍有点萎顿的军兵们,“军兵的精神可是不振啊。”
“大人,来此乃是逆风,船只晃动甚巨,很多兵丁晕船,待歇息数日即可复原。”齐威讪笑道,看到话语讲到此处,作为舰队指挥的齐威只有出头了。
“休息两日,本将会点检军兵,如有不虞,定重惩你等。”赵烈肃然道。
“必不负大人所望。”黄汉等人轰然应诺,各个自信满满。
“李禄,本将将济州安危托付于你,你如何擅离职守。”赵烈严厉道。
“大人,我军此番与建奴大战,如何能少了老李,况且,济州还有马涛掌总。”李禄涎着脸道。其他众人一旁笑着看热闹。
“先去领军棍二十。罚饷半年,待此战过后,禁闭一月。”赵烈决不允许军将擅离职守,当然也不可伤了将士们的敢战之心。只好折衷惩处。
“属下遵命。”李禄军礼完毕,下去自有镇抚监刑。
“老李啊,小心你那白胖的屁股,以后坐不稳马鞍了。”韩建调笑道。
“去去去。”李禄翻着白眼骂道。
赵烈眺望桅杆耸立,风帆密布的舰队,心下激荡,自家数年的艰辛努力总算解出硕果。
经过一天的卸载,三千余匹战马、驮马以及四千余兵丁才全部下船,主要是战马的卸载费时极多,全部人马全部入驻石岛老军营、马场,破虏军主力又回到了他们创建的地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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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登莱议兵
十一月初八,内阁调兵勤王的命令由天津水师鸟船送抵登州,登莱道王廷式急忙同登莱总兵张可大、水师指挥使王佥会商。
“张大人,此番建奴十万入寇蓟镇,京畿告急,本官预计各地边镇都会收到勤王旨意。登莱乃是重镇,不知两位大人本镇出兵多少为上。”身形瘦削,面色苍白的王廷式问道。
他当然希望愈多愈好,自去年登莱巡抚裁撤,登莱东江归于袁承焕麾下,在袁蛮子为了压服东江毛文龙,断绝东江粮饷。
东江坐困愁城,军户逃亡不断,甚至出现人吃人的惨剧,东江却是不屈服,袁蛮子蛮劲上来擅杀毛文龙,这是朝廷二品大员东江总兵官,不是默默无闻的阿猫阿狗,只有天子才有惩处之权,就这般被袁蛮子切了脑袋。
毛文龙死后东江乱作一团,至此,谁都看出毛文龙之死贻害无穷,朝廷内重设登莱巡抚掌控东江的呼声大涨。
王廷式此时就是登莱道,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当然盼望能够更近一步,此番建奴入寇京畿,蓟辽总督袁承焕坐看蓟镇失守而不知,去职待勘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王廷式估摸登莱巡抚肯定会重设,他如今是心头火热。
登莱巡抚仿佛就是近在咫尺了。
当然,他目下只是登莱道,没有节制张可大的权利,如今张可大的顶头上司可是袁承焕,张可大如今可是控制着登莱以及文登三营战兵,还兼着登莱都司一职。登莱卫所兵也在其职责之内。王廷式治政。张可大掌军,所以,王廷式只能与张可大商量着来。
“王大人,我登莱如今战兵三营共有战兵七千人,不过这只是纸面上的,”张可大并非庸才,也是久经战事、善于整军的、颇为知兵,“如今本将用尽兵部发下的所有粮饷只能看看维持登莱两营战兵。文登营不过还有数百的老弱残兵而已。”
张可大看看在座两位,心道,两位,知晓我的不易吧。
“张大人勉力维持登莱军力,当真艰难啊。”王佥一旁逢迎道,如今他也是听从张可大的号令,况且同为武将也是感同身受。
兵部下发的粮饷出京漂没三成,到了登莱又要漂没一些,到了军将手中能有五六成就是万幸了,向张可大可以维持登莱两营战兵几乎不吃空饷的军将可算是凤毛麟角了。
“张大人忠心为国。尽忠职守,本官当为大人请功。”王廷式拱手言道。表明了自己的姿态,全力协助张可大。
“多谢王大人抬爱了。”张可大拱手回礼,他当然知晓王廷式的打算,不过这与他无关,到时如果当真王廷式成为登莱巡抚,按照此人行事,张可大倒也认可,总不是袁蛮子那般面黑心狠之辈。
“张大人,京畿危急,登莱是否战兵尽出。”王廷式还是得问清楚啊,这是他登莱道的职责,同他的官位也是关联在一处的。
“战兵不可尽皆出阵,王大人忘了数月前的闻香教乱党,此外,东江诸将不稳,也是不得不防啊。”张可大心道,这王廷式想再升一级想得疯了,所有边镇都不可能倾巢出动,毕竟还要维持驻地的安危,登莱除了安定当地,还有东江乱事,岂能全军出击。“登莱战兵本将至多出阵四千人。”
“张大人,登莱乃是朝廷重镇,只有四千人的兵马是否太少。”王廷式心中一突,只有四千人,不能彰显登莱勤王护驾之心。
要知道登莱每年所获银两仅次于辽东和宣大,乃是大明重金打造的军镇,只有四千人,恐怕还没有陕西、山西出兵多,这不是丢了等来的脸面吗,这。。。。,我再进一步还有什么指望。
“少是少了点,”张可大也是知道恐怕山西、宣大等处的兵丁最少是五千人,所以五六千人才是他的底牌。“不过,登莱没有战兵压阵决计不可。”
开玩笑,万一在京畿没有立下战功,反倒后方出了篓子,此时正是严惩不贷之时,恐怕去职返家都是奢望。“登莱七个卫所不会没有合适的兵丁。”
“啧,”一听到卫所兵,王廷式吓了一跳,就是他这个文官也晓得这卫所兵如今是何模样,这般只会刨地的老农也能与建奴对阵,这是立功去了,还是添乱去了,最后大败而归,别说功勋了,恐怕能保住项上人头就算不错了。
“张大人说笑了,这卫所兵剿匪守城尚可,与建奴对阵,呃,本官不甚看好。”王廷式摇头道。
“也不指望他们与建奴对阵,不过打打下手,守个城当个辅兵还是可行。”张可大这个腻歪,看看你那个样子,要是多与我些钱粮,文登营不败落,最少能出阵五千战兵,好一好能出阵六千战兵,你们这般文官留给我多些钱粮了吗,都让你等风花雪夜、买田置宅去了。
“好吧,就如张大人所言,不过,这卫所兵征发多少。”王廷式无奈的点点头。
张可大当真是无语问苍天啊,合着你还没放弃呢,
“每个卫出一千备兵,这也能有七千可战之兵,留守登州三千兵丁以防不测,其他四千兵丁随战兵出阵。”张可大长叹一声,恐怕卫所兵才是最麻烦的,只怕会有不少的军将报病不良于行吧。
“如此也好,我登莱军出兵近万,也是尽显我等忠君之心。”王廷式向北拱手言道,不少了,近万的军势也让他长出口气。
张可大无奈摇头,这王廷式可算把文官的脸面丢尽了。
“此番,征战靖海卫左千户所要单出一千备兵。”张可大言道,征集兵员是他分内之事,不过,要靖海卫左千户所单出一兵可是特例,要是有人因此多出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