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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毁门攻入,在后续敌人赶来之前,城内还来得及封堵城门。
如果有人质疑是否还有敌军,崔真石定会嗤之以鼻,肯定有,他不认为仅凭这点人手敌人就敢攻击济州,否则就不是攻城而是找死了。
就在此时,对方的火炮突然开火了,大股的浓烟腾起。
十颗炮弹有六颗击中城门,城门传出木板的破裂的响声,崔真石明白在城上继续坚守已经没有意义了,他下令在北城的四百名府兵留下一百名弓箭手在北城楼,其他的急忙下城整队去了。
四分钟三次齐射,炮队百总黄松满意的点点头,
“弟兄们,加把劲啊,城门就要打掉了。”宣抚官段文泽喊道。
呱噪,黄松撇撇嘴,什么宣抚官;就是知道耍嘴皮子。
“快,快,加快,我们马上就破门了。”黄松大喊。
一众手下忙碌不堪的将弹丸放入,点着火绳。
“轰,轰。”烟雾又一次腾起。城门中间被打开一个一人来宽的大洞。
“还不够,再来,只要一次了。”黄松声嘶力竭的喊道。
刘福贵、邹怀恩、老廖、高波等数百兵丁伏在离城门不足百步让开火炮射界的地上,等待着攻城的号令,他们所在的百总作为韩建部先头抵达的部分划归李禄指挥,先行开赴济州城。
“他娘的,这大炮也太响了,连地上都震得晃动起来了。”老廖吐了口灰骂道。
“这也算响,没见识。”刘福贵撇撇嘴,“你看看那舰炮炮筒子多粗,咱这是多细的炮筒子。”
“轰,轰。”又是一轮齐射,城门挣扎着慢慢的倒了下去。
三声号响,兵丁们向城门快步前进,两个百总的火铳手在离城近百步的位置停下,三个百总的火铳手与长枪手编队冲向城门,在护城壕前,四个什的士兵将四个两丈长的云梯搭在护城壕上,其他的兵丁沿着云梯冲过护城壕,冲向城门。
百余名朝鲜弓手开始向他们放箭时,近百步的两百名火铳手分为四列,依次开火,砰,砰声响起,烟雾缭绕,城楼上十余名朝鲜弓手惨呼倒下,其余的弓手不敢探头,只能在城墙上向天上漫射,准头几乎没有。
刘福贵气喘吁吁的与全什弟兄们一起跑着,他们什是第一排,城上散乱的洒下箭枝,刘福贵肩上中了一箭,他感到肩头一顿,不过没有痛感,没有入肉。就要进入城门了,后排的第二排第三排是火铳手,眼前一黯,他们进入门洞了。
崔真石大恨,当他下令手边仅有的十几个火铳手瞄准门洞开火时,只有一个火铳手的枪响了,只有一个,府兵平时的操练可见一斑,此时说什么都晚了。崔真石立时明白,府城完了。
他带领百余名长枪手冲向敌军,此时唯一的希望是把敌军封在门洞里,不让他们发挥出人数的优势。
但是当两股人潮在门洞里相遇时,崔真石念头马上幻灭了,府兵的长枪只有一人多高,可是敌军的长枪有一丈长,对碰的结果就是第一排的府兵全部阵亡,噗噗的声音响起,府兵尽皆倒地挣命,敌军势如破竹。
刘福贵举起长枪疯狂的前刺,收回,前刺,收回,对面倒地的朝鲜府兵的惨嚎和喷洒的鲜血根本不能影响他,在辽东流亡的年月见到了太多的鲜血和死亡,这都不算个事。
前边的两个敌人倒下,其中第二名敌人只差少许就刺到刘福贵,不过就短了这么少许。第二排的火铳兵插空向前方的敌兵开火,砰砰,烟雾在门洞里弥漫开来,门洞里一片惨叫声,第三排的火枪手向看不清的烟雾里开火,刘福贵一什人脚下不知踩到什么跌跌撞撞的冲出烟雾进入城内,只见朝鲜府兵已经是转身逃窜。
原因就是一些连滚带爬的出来的几个朝鲜伤兵,有的被枪刺穿腹部,有的被火铳击伤胸口,他们惨嚎着打着滚进入城内,登时吓傻了从未经历战阵的府兵们,他们仿佛是受了惊的兔子返身就跑,而崔真石已经在门洞里被火铳击中身亡了,没人再节制他们了,济州府城就在眼前。
刘福贵大口的喘着粗气,和全什其他人停下休息,交战的时间不长,不过,他们是第一排,也是最紧张的,搏斗最激烈的一排,敌人逃跑,他们都是感到压力一松,这才感到身体上和精神上的疲劳。后面的其他进入的兵丁快速越过他们冲入城内,开始扫清残敌。
李真心焦的在官署内等待着,当听到轰轰不断的炮响,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在不受控制的颤抖,他一咬牙做了下来,一盏茶的功夫,炮声停息,远远的他听到厮杀的声音。随后开锅般的声响由远及近,败了,城门失守了,纷乱的喊声传了进来。李真反倒不再颤抖了。
“大人,随小人们从南门出去,前往西浦。”李牟,权彬进来说道。
“李牟,你带人从南门出去往西浦,找到船去海南郡,丽水郡水营告急。”李真说道。
“大人,我等一同前往,您不可留下,倭寇猪狗不如,小的怕。。。”李牟含泪说道。
“李牟,本官今日丢失府县,回去也是缉拿问罪,家眷罚为罪属,看在本官对于多年提携的情份上,速去禀报。”李真咬牙道。
“遵命。”李牟一咬牙含泪而去。
“权彬,你护送他去。”李真说道。
“大人,我是您的护卫。”权彬没有移动。
“权彬,你以为我还需用护卫吗。有你护卫,李牟大有可能返回全罗道,可减我罪行。速去。”李真大喝。
“遵命。”权彬躬身施礼而去。
李真强打精神,站起身来迈步走向墙壁,拿起挂在墙上的跟随自己二十年的佩剑,嚓的一声,李真将佩剑抽出,一抹寒光映在李真脸上。
李真回手挥剑抹向脖颈,剑到脖颈,说什么李真也下不去手,三番五次,李真只是将脖颈的皮肤磨破,从容赴义难啊。
“护卫。”李真羞恼的大喊,只有叫来护卫帮他自杀了。
外面无人应答,想是各自逃命去了。
李真欲哭无泪,大悔赶走权彬,自杀不成啊,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事到临头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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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夺取府城
当李禄带人进入官署时,发现李真呆呆的坐于文案后,
“他可是你们府牧大人。”李禄问一个在官署外被抓住的披头散发的小吏。
“明人老爷,正是,此人正是济州牧李真大人。”小吏用磕磕绊绊的汉语赶忙回答,恐怕恶了这帮杀神,他胆怯的看着面前全身俱甲的数十明军。
流利的汉语在朝鲜社会中是贵族的标志,朝鲜最初没有文字,就是使用汉语,直到十五世纪世宗大王发明了朝语,但是汉语还是贵族特有的语言文字,他们以使用汉语为荣,不似后世朝鲜半岛去中国化,连首都汉城名号也嫌弃,感到羞耻,改为首尔。
李真鄙视的看看小吏,粗鄙之人,汉话说的如此的磕绊,嗯,不对啊,他们不是倭寇吗,如何使用汉语。李真李州牧彻底缓过神来。
“本官是朝鲜济州牧李真,不知你等是何人。”李真颤声问道。
“我等是南洋汉人,今次是收回中华故土而来。”李禄大刺刺的说道。
“汉人,我朝与大明修书交好数百年。。。”李真急道。
“李禄,你小子极不厚道,”“李禄,你奶奶的,自己吃独食。”韩建、关明气哼哼的走了进来,戟指李禄大骂。
“两位息怒,息怒。”李禄嬉皮笑脸的回答。“这不是兄弟试探攻击一次,不想李朝兵丁太弱,一下就攻了进来,呵呵,便宜了老李我。”
“你小子真是如大人所言,铜墙铁皮。”关明大恨。
“嗯,”李禄马上严肃起来,“慎言啊,慎言,朝鲜国济州牧在此。”
“你,”关明气极无语。
“李真李大人,现下你就在此等候我家大人发落吧。”李禄斜睨李真说道,随后大刺刺的离去。
李真闭口不言,原来只是一个部将。
两个壮实的披甲兵丁进入室内,站在门口看押李真。
“你家大人是哪里人士。”李真和蔼的问道。
“休要多言。”黑面的一人圆睁双目喝道。
李真马上收回自己想要窥探的小聪明,一语不发,继续呆坐。
三个千总队在全城搜捕,三百余府兵被俘,还有三十余名衙役,十来名小吏被俘。
赵烈带领着好不容易运送上岸整队完毕的少半个骑兵千总队以及自己的两百人的卫队进入济州,城门外站着的已经是本队的军兵了,齐齐向赵烈行军礼,赵烈回礼,进入城门,出了门洞,但见城门口堆积着数十名朝鲜兵的尸体,流淌着斑斑血迹。
城内街道狭窄肮脏,污水横流,除了少数光鲜的建筑外,大多是茅草房子,破烂不堪,显示了济州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赵烈心道东亚几国此时都是相同的路有冻死骨啊。
来到官署,赵烈下得马来,看看这个标准的朝鲜风格的建筑,在赵烈看来就是大明风格建筑的山寨版。
进入官署,衙内装饰有够简陋,很多物件都是陈旧老物,此时,李禄与关明,韩建上前施礼,赵烈回礼。
“大人,济州牧李真被俘,济州判和正领不在城中,副领崔真石阵亡,杀死杀伤敌兵八十余名,俘获三百七十余名,我军十一人轻伤,现下,济州府库已封,我军已经接管城门城墙。”李禄禀报道。
“此番我军顺利攻下济州,李禄可计首功。”赵烈说道。
李禄躬身施礼拜谢,乐的见牙不见眼,一旁的关明、韩建这个羡慕嫉妒恨。
“镇抚是否将功劳记录下来。”赵烈问道。
“大人,全部记录,没有遗漏。”李禄回道。
“奖赏先攻入济州城的一什每人五两白银。”赵烈一看就知道,唯有城门的战斗激烈了一点儿。
李真被人带了出来,看到一个身穿全身闪亮盔甲的高大男子站在那里,身边十余个人簇拥着他。
“你是济州牧?”此人除下头盔,只见一个面目黝黑的年轻人微笑着看着他。
“本官是济州牧李真,不知大人为谁?”李真挺了挺不太高的身板,既然不是倭寇,而是明人,那么就是有道理讲的嘛。李真觉得早先失去的力量有回到体内。
“我等乃是吕宋华人,此番是收复我中华故土而来。”赵烈左手将头盔递给护卫,右手整理一下发髻。
“济州千百年来是我朝鲜旧土,两百年前收于蒙元,并非是大明国土。”既然是论理,李真恢复了朝鲜济州牧的气度,激辩的是须发飞扬。
“蒙元故土皆是中华之地,你等小国收回中华故土,可向大明皇帝报备,等待大明皇帝安置此地。”赵烈不屑的打断他。直指核心。
“这。。嗯。。。”朝鲜李朝王位更迭,册封,国土变迁都要承书向大明皇帝报备,这是百年来的中华属国的本分,只是这个济州岛李朝真是没有报备,这是因为,他们发现大明忘了这个海外飞地,完全没人了解,如果他们上书知会此事,大明朝廷中必会有人要求收回,这是个无比麻烦的事,所以李朝是秘而不宣。
李真此时就是激辩无双,也不可能厚着脸皮说是已经报备如何,这可是有据可查的。
赵烈笑眯眯的欣赏了李真尴尬的表情,“济州之事,你朝鲜李氏是肆意欺瞒大明万岁,想大明为你李朝付出百万银两,几万人的死亡换回你朝鲜李氏的江山,没想到李氏却是背主之奴,私下藏匿大明故土。嘿嘿。。。”赵烈讥讽道。
李真是惊惧交加,浑身筛糠。
赵烈一摆手,“将其押回府中看管,不得随意出入。”
上来几个兵丁将李真架出而去。
“大人说的就是有道理,你们看那老头吓得浑身抖个不停,真是解气。”余大宝一旁嘿嘿的笑着说道。
几个人一翻白眼,靠,都说你小子缺根弦,娘的,你小子才是大奸似忠,看看你这马屁拍的多顺啊。
赵烈哭笑不得的敲一敲余大宝的头盔。
“万基,从现在开始,你这个济州岛主开始上任了。”
赵烈笑指万基,万基躬身应诺。
刘福贵不知道自己什每人被赏了五两白银,他正在给邹怀恩裹伤,说是裹伤不过是不时给邹怀恩擦擦血迹,邹怀恩被唯一打响的火铳弹丸打掉了一小块左耳,当时没有发觉,当大伙冲入城内,歇下休息时,邹怀恩变成了一个半边血人,整个脖颈和肩头被血迹染红,刘福贵大惊,泪水立马流了下来,
“怀恩,你伤在哪里啦,”刘福贵大喊。
“福贵,你让我好好看看,我没感觉到那里疼。”邹怀恩迷惑的说道。
“怀恩,你可别吓我。”刘福贵惊疑道,留了这么多血感觉不到疼,这人还有好嘛。
老廖等人也是围了过来,在肩部颈部细看,没发现伤口,
“哦,我左耳有点疼。”邹怀恩皱了下眉。
刘福贵仔细一看,邹怀恩的左耳上沿缺失了蚕豆大小的一块,血流不止,刘福贵的心终于放下了,自己就剩下邹怀恩一个亲人了,他要是要个好歹,自己就是孤身一人了。刘福贵赶紧给邹怀恩处理伤口,不过,伤口不大,血却时不时流出一些,十分讨厌。
于是,直到这会,他们被派来守南门,刘福贵还得时不时给邹怀恩擦血。
“怀恩,当时俺以为你不行了,心里怕的不行。”刘福贵脸看着一边,不想让邹怀恩看到他眼里含的热泪。
“福贵,俺不能死,俺还打算跟着大人打回辽东,给刘叔刘婶修个坟,给俺妹妹修个坟。”邹怀恩看着远方的绿色的大地说道。
是啊,如果以前打回辽东是个奢望,现在看到大人无往不胜的手段,这是个希望了。想起辽东冬日的大雪,春季全家人在一起的耕种,夏季的凉爽,秋末欢快的收获,两个人一时想的痴了。
赵烈没有下令向其他几个县镇进击,经过十天的航行,马上投入攻击,军队都是疲惫不堪的,战马更是萎顿,赵烈决定休息三天,反正城池人口是在岛上,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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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李玄
济州城内大半都是官奴,自由民较少,他们每天为填饱肚子忙碌,当然他们对于李氏的垮台还是欢迎的,毕竟他们从贵族中人成为奴婢,都是历任李氏国王作为,他们对于朝鲜李氏是恨之入骨。
不过,当前他们最关心谁让他们吃上下一顿饭,毕竟上一顿饭已经是昨日早上的事了,现在他们饿了一天一夜了。
当城内出现十数个施粥点的时候,他们急忙聚拢过去,只见稠密的菜粥冒着香气,冲击着他们空空的肠胃,许多人眼都红了,不少人望前挤去。下一刻一顿棍棒打来,维持秩序的军兵们手拿棍棒一顿敲打,总算是维持好秩序,官奴们胆怯的看着身材高大穿戴齐整,眼冒凶光的外来明人军兵们乖乖的排起队来。
昨日被抓获的十余个小吏有了用武之地,每个施粥点一个,负责安抚情绪,招募人员。
“明人老爷说了,招募人手,修筑码头,栈桥,每天一稀两干三顿饭管饱,做工做的好每月还有半两银子,有做工的到我这报名。”小吏宋哲下一刻被报名的人淹没了,开玩笑,什么时候官奴好好吃顿饱饭,还一天三顿,从前都是一天两顿吃不饱饿不死,每天干活没有工钱,这番干的好还有半两银,那肯定是去啊,不去岂不是傻子,至于说是骗我等,骗我等什么,我等还有什么好骗的。
“大人,济州库房中有银两千七百四十三两,米两万八千余石,弓五百七十余,箭万余,长刀一百八十把,长枪三千五百枝,棉甲四十七,铁盾十六面,木盾九十六面,军衣二百三十余,棉花两千三百斤,战马一百一十余匹,劣马四十五匹。”
听镇抚刘海涛讲完济州俘获,赵烈一咧嘴,这就是朝鲜的州府库藏,他娘的,都不如大明的千户所,库房里竟然没有铁甲,也是难怪,昨日看到朝鲜府兵褴褛的衣衫和大明军户有的一拼,大家是大哥别笑二哥。赵烈暗附这也难怪建奴每次攻击朝鲜都能汉江牧马。
“大人,我等筹划从石岛运来五万人在此耕种,另外,还得将这里码头,马场重新修建,毕竟此后一年我等须源源不断的从石岛运送人口,粮食进入济州,只是,此地码头实在是不堪用度。”万基说道。“此外,在码头应修建几处炮台拱卫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