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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节 窦婴
第二天一早刘德就起来了,先是去了长乐宫例行公事哭灵,今天大概是最后一次哭灵了。
太皇太后出殡的日子已经定了,就是明日。
按照薄太后遗愿,她将被葬进早就选好的南陵,与高皇帝吕后合葬的长陵遥相对望,又靠近太宗孝文皇帝长眠的霸陵。
刚出了灵堂,刘德就听到宦官们私底下窃窃私语的议论着:
“听说了吗?今天早朝又打起来了!”
“中大夫窦婴据说被内史晁错一拳打在了脑门上,鲜血直流呢……”
见到刘德,这些私下嚼舌头根子的宦官们这才四散而去。
刘德也不在意,只是耸耸肩。
汉室的朝臣向来以特别能战斗出名,不管文武,争论起来,火气一上头,在天子面前上演全武行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
只是晁错居然能打败窦婴……
这就不得不让刘德对晁错刮目相看了。
窦婴可是一身本领的强人!
做过将军,带过兵的,论战斗力,满朝上下也不见得有几人能单挑过他。
可没成想,却败在了几乎没带过兵的文臣晁错手里。
不过呢……
从这件事上也能看出晁错究竟是有多么能作死了。
刘德记得他在前世之时就听说过,好像袁盎最后能致晁错于死地,窦婴是出了大力的,没有窦婴的引荐,袁盎怎么能见到天子?
而且刘德记得袁盎不过是出了个头,说出了杀晁错的理由。
后面跟着补刀的不知道多少。
像是什么桃候刘舍、开封候陶青……
这举朝上下,不知道晁错究竟还有谁没得罪过……
反正在前世时,晁错死后,朝堂上下竟无人为他喊冤、鸣不平,最后还要靠着一个从前线归来的将军来为他说话。
刘德向前走了几步就见到了宦官们议论的早朝斗殴主角——窦婴。
此时的窦婴跟前世相比并无太大变化,身高少说也有一米七五以上,身材魁梧,仪表堂堂,下巴留着整齐的髯须,确实是个难得的美男子。
只是……
他额头上贴着的一块纱布和发迹间暗红色的血迹让他显得有些狼狈。
“臣婴拜见殿下!”见了刘德窦婴微微倚身行礼,跟后世电视上演的脑残电视剧不同,汉代的大臣别说是见了刘德这样一个皇子了,便是见了天子,也不会动不动就下跪。
通常,见面的礼仪是比较平等的。
所谓臣拜君,君亦拜臣。
所以刘德自然也回了窦婴一礼,屈身问道:“中大夫可还好?”
窦婴摸摸额头,苦笑一声道:“还好啦……”
此事让他颇为丢脸,他堂堂一个军旅出身做过将军的大臣,居然被一个文官ko了,这面子上怎么都是挂不住的。
刘德对窦婴还是比较了解的,毕竟前世共事过两年。
知道窦婴修养还不错,不会轻易恼怒,因此好奇的问道:“中大夫何以如此?”
“晁内史坚持要任命严述为雒阳令,臣觉得严述为人轻佻,不足以为一郡主官,更不足以成为东都主官,故而……”窦婴摸着额头道。
“哦……”刘德点点头。
汉室在开国之初,其实是有两个国都的。
一个就是长安,另外一个是雒阳。
后来考虑来考虑去,觉得还是关中靠谱,有天险可守,有沃土可依,说句不好的话,就算天下大乱,天子把四关一关,管你外面闹的天翻地覆,起码关中还是可以保持平安。
不像雒阳,处于四战之地,一旦有事,甚至可能连准备都没做好,敌人就已经兵临城下了。
虽然最后雒阳没有成为国都,但在汉室政治地位还是比较高的。
像是历史上刘秀再建汉室后就定都雒阳,但长安也并未抛弃,称为西都。
因此,在政治版图上,雒阳令虽然比不上九卿的地位,但作为陪都雒阳令秩比两千石,论分量是比一些地方郡守高的。
所以,也就难怪晁错在他提议的人选被窦婴杯葛后怒而出手了。
只是窦婴觉得更委屈。
晁错权势滔天,正得圣宠,这窦婴自然知道。
可他是中大夫!
依照祖制审查官员是他的本职。
晁错再牛逼,也不能一言不合就打人吧?
因此窦婴对刘德吐苦水道:“臣觉得晁内史的品性太暴躁了些,实在不像九卿!”
刘德笑了笑,这窦婴别的都好,就是太理性主义了。
前世刘德跟他共事两年,早已清楚他的这个毛病。
只是前世的时候,窦婴已经成熟了许多了,也能抑制心里的冲动。
只不过现在嘛……
他大概跟愣头青没什么区别。
像是再过一段时间,历史上的那次著名的家宴上,窦太后提出让刘武做储君,连天子都没出声,就窦婴跳了出来。
窦婴的那个举动不止让他得罪了刘武,更恶了窦太后,刘德在前世时就听说,窦太后气的都不认他这个侄子了!
也是吃了那次教训,后来的窦婴才开始成熟起来
刘德还是很欣赏窦婴的。
这种浑身理想主义色彩的官员在汉室太少见了,特别是窦婴还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外戚,以他的身份地位和背景,就算天天在长安欺男霸女,也没几个人敢说他。
可他却偏偏出来做事,而且做的都还不错。
只这一点,就让刘德对窦婴生出好感。
因此刘德有意的走上前,套近乎道:“中大夫也无需气恼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下次找机会打回来就好了!”
“嗯,臣也是这么想的……”窦婴点点头。
这没什么好避讳的,朝堂上打架斗殴乃是常态,就连天子都见怪不怪,只要不是闹的太过离谱也就听之任之了。
“中大夫可是要出宫?”刘德问道。因为这条路的终点是未央南司马门,所谓司马门,指的是皇宫外侧的一道大门,想要出入宫禁,那是唯一的出口,走其他地方,都是违禁的。
“嗯!”窦婴捂着额头道:“正要回家养伤……”
“我也正要出宫……不如你我同车而行?”刘德趁机提议,窦婴可是他眼馋了很久的人才,若能博得对方好感,甚至能让他投靠过来,最起码的一点,刘德也能平白得一个免费的高级人才。
嗯……
前世刘荣的太**里,只有两个自带干粮不要薪水的人。
一个是刘德,还有一个是窦婴。
刘德是想投资,换一个稳定的安逸未来。
而窦婴则是根本不差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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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节 弥补疏漏
于是,刘德便连哄带骗的把窦婴带到了他的马车上。
“听说殿下奉诏在内史府参知政事?”上车之后,窦婴问道。
“确有此事……”刘德点点头,毫不避讳的道:“父皇命小子在晁内史那里学些东西……”
“哦……”窦婴点点头,憋了半响后,才问道:“殿下此事可禀报过东宫了?”
“额……”刘德一愣,他这才想起来,这件事情他居然都还没过长乐宫窦太后那里备过案!
这是一个致命的失误,甚至可能关系到成败的错误!
刘德也是想的太多,反而疏漏了最关键的窦太后。
窦太后的心眼可不比便宜老爹大多少!
刘德记得,前世便宜老爹还活着的时候,有位儒生名为辕固生惹恼了窦太后,被窦太后丢进皇家园林的猛兽圈中,让他去与猛兽搏斗,亏得便宜老爹临机应变,塞了把剑给辕固生,这才没让这个古板的儒生喂了野兽。
而辕固生遭此待遇,不过是多嘴说了几句黄老思想不如儒家思想的话……
另一个倒霉蛋郅都更悲剧。
因为逼死刘荣,而被窦太后执意赐死,便宜老爹再怎么争辩都救不了郅都的性命,只能眼睁睁看着郅都身死。
就算是后来刘彻做了皇帝,搞了个建元新政,可一朝恶了窦太后,不止建元新政全数废除,主持新政的大臣或赐死或罢官或下狱,就连刘彻的皇位都差点不稳。
而建元新政被废,原因既不是刘彻胡闹乱了国家,也不是主持新政的几个大臣排斥异己,打击政敌过了底线。
最根本的原因只不过是刘彻听了赵绾等人的唆使,下令国家大事不必再禀报东宫。
还好窦婴提醒的及时,否则再拖个两三天,刘德想起来要去东宫哪里卖个好,估计也迟了。
要是惹恼了窦太后,被窦太后认为刘德不尊重她老人家。
那刘德就别想当太子了!
不止是因为窦太后对便宜老爹影响大,政治地位高。
而是,其实在严格意义上来说,太子或者皇后,并不是由天子任命的。
正常的程序上,应该是天子选定人选,再报给太后,然后由太后颁布诏书,册立太子、皇后。
像是窦太后的皇后位、便宜老爹当年的太子位,都是由当时的薄太后颁布诏书,册立的。
所以,窦太后真要不满他刘德了。
就算便宜老爹想立他为储,窦太后死活不颁布诏书册立,刘德也只能干瞪眼……
“多谢中大夫提点,险些误了大事!”即使是在马车中,身体施展不便,刘德还是深深的一拜,感激道,要是窦婴不提醒他,那他所做的一切努力与付出,就全部都白费了!
窦婴呵呵一笑,扶起刘德道:“臣不敢当殿下如此大礼!”
他看着刘德着急的想要吩咐车夫调头去东宫时,又道:“太后那边殿下暂时倒是不必急着去了……”
“嗯?”刘德疑惑的问道:“难道中大夫为我说了好话?”
也就只有这么个解释了,只是窦婴虽然能在窦太后那边说上话,但作为朝臣,一般来说,窦婴应该不会主动搀和进**政治博弈的。
毕竟不管哪个朝代,宫廷内部与朝臣勾连起来,都是犯忌讳的事情。
“臣哪里有那个分量?”窦婴笑了笑:“是馆陶长公主给您说了些话……”
听着窦婴的转述,刘德背上都出了一身冷汗。
窦婴虽然没怎么详细的说当时的情况,也没说馆陶长公主是怎么为他开脱的。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其中必然有人煽风点火,错非是前两日刘德福星高照,跟馆陶结了个善缘,此时他恐怕已经掉进了别人挖好的坑里,想要爬上来,可没那么容易!
窦婴许是觉得刘德还算对他脾气,因此提醒道:“殿下此时要去的不是东宫,而是馆陶长公主的府邸,先去请长公主入宫,然后殿下再尾随而去,这样有长公主帮衬,太后就不会因这事恼怒殿下了!”
窦婴果然不愧是窦家的儿子,对他姑妈的性格了如指掌。
刘德听了也觉得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只是,现在倘若去了馆陶府邸求助,那就要下定决心,娶了陈阿娇。
否则,将来他若不娶陈阿娇。
那这梁子就结大了,馆陶今日怎么帮他的,将来必定十倍百倍报复回来。
想了想,刘德暗道:“娶就娶吧,反正陈阿娇长的也不差,只是脾气犟了些,**一下就好了!”
再者说就算婚后性格不合,此时又不是后世,只能一夫一妻,只要做了太子,不管什么样的美女,都会排着队让他挑选。
“多谢中大夫指点,小子日后必有所报!”刘德拱拱手道,然后就吩咐车夫改道前往馆陶长公主官邸。
此时什么造纸啊九市啊,统统都要抛到一边去了。
不把窦太后哄好,把她老人家的马屁拍的舒舒服服。
那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空中阁楼。
…………………………………………
汉代的长安城其实分成两个部分的。
整个长安城大概有三分之二的面积是皇家宫殿、园林以及围绕这些建筑而存在的各大官邸、彻侯勋贵府邸。
因此,在实际上,几乎所有贵族的府邸都跟宫廷的距离不远。
而外戚与公主封君、诸侯在京官邸,基本上都是在一起的。
像是窦婴的府邸跟馆陶长公主的府邸距离也就几百米远的样子,其他彻侯勋臣也差不多是这样,在严格意义上来说,大家都邻居。
所以前世的时候,田汀值懿拍艹35呐艿今加ぜ依锊浞梗⒔璐嘶岽蛱较ⅰ�
跟窦婴在其家门口分别,并约定过两日一同出城郊游后,刘德就让车夫赶着马车,径直朝馆陶长公主刘嫖的府邸而去。
可是,马车到了馆陶长公主府邸前,刘德亮出自己的皇子印信,自然畅通无阻,马车径直驶进府邸大门,然后在前院的停车场停了下来。
刘德走下马车时,整个长公主府都已经惊动了。
许多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少女吩咐从各个阁楼的窗口探出头来打量着他,刘德见了,也不免苦笑了一声,他的这位长公主姑姑家里养的这些各色美女拉出去,估计都能组成一个加强连了。
不过刘德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这些美女都是馆陶给他便宜老爹准备的,压根轮不到他来品评。
既然到了自己碗里,那刘德也就不挂记了。
只是抬起头,露出笑脸,热情的走向已经向他走来的刘嫖夫妇及其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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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本来上午应该更新的,可我睡过头了,然后下午码字的时候我发现我肩膀好疼啊,这是传说中的肩周炎吗?我等下去买个膏药回来贴贴。
晚上还有一更~
第三十节 谎言
“臣陈午拜见殿下……”这一代的堂邑候陈午是个看着忠厚的老实人,有着一张圆脸,小眼睛,若是戴副眼镜,那就是个活脱脱的二十一世纪程序员了。
其实陈午能娶到馆陶长公主刘嫖也是托了他这副长相的福。
当初,先帝为刘嫖遴选夫婿时,几乎将所有公侯贵族家的弟子都叫去了未央宫。
那其中甚至有着袁盎、周亚夫这等现在的政坛活跃分子,也有瓒候、留候、平阳侯这等名声显赫的开国功臣之后。
但最终却是小小的堂邑候杀出重围。
原因嘛,自然是先帝觉得,陈午看长相就是个忠厚老实的年轻人,女儿嫁过去最起码不会受委屈。
事实证明,先帝的眼光是没错的。
刘嫖跟陈午结婚这么多年,非但没受过半点委屈,更把陈家上上下下的权柄都把持了。
跟着在陈午身后的是两个穿着锦衣的少年,其中一个年纪比刘德都大,嘴唇上已经长出了浅浅的胡须,另一个大概比刘德小一点,看上去也有些拘谨。
刘德想了一会,才想起他们两个的名字。
大的叫陈须,今年应该是二十岁,小的是陈蟜,今年差不多十三岁,都是刘嫖跟陈午所生的儿子。
陈须、陈蟜见了刘德也是弯腰道:“陈须、陈蟜见过表兄!”
“都是一家人,用不着如此客气!”刘德笑眯眯的扶起这父子三人,然后走到馆陶长公主身前,行礼道:“侄儿拜见长公主姑姑……”
刘德自顾自的道:“方才侄儿送中大夫窦婴回家,路过姑姑家门,就想着来见见姑姑,只是走的匆忙,忘记带礼物了,还请姑姑恕罪!”说着就要脱帽赔罪。刘德很清楚,不管怎么样,在他的这位长公主姑姑面前,样子一定要做足,面子一定要给足,只有让刘嫖开心,他才能捞到好处。
刘嫖连忙拉住他,笑道:“自是一家人,刘德你来姑姑我家,就不用这么客气了!下次也不用带什么东西,想来就来!”
说着刘嫖瞪了她丈夫一眼,呵斥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快去准备些吃的,刘德这些天在宫里,想必连肉味都没闻过,来了我家,还不得好好补补?”
陈午估计是这些年来一直被刘嫖呼来喝去,整个人的反应都有些迟钝,听了刘嫖的呵斥,这才连忙堆着笑脸道:“对!对!某这就去准备!”说着就要拉着陈须、陈蟜兄弟走。
刘德连忙拉住陈午道:“姑父大人用不着这么客气,况且现在还未出国丧之期,小子身上还有孝服呢,按制不可饮酒吃肉!”
“来了姑姑家,那些皇宫里的破规矩,就不要守了!”刘嫖笑道:“在姑姑家吃点肉喝点酒,没人敢传出去的!”
“长公主姑姑小子自然是信的过的!”刘德陪着笑脸解释道:“只是小子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啊!我汉家祖制,百善孝为先!”
这倒不是刘德装。
而是刘德实在不敢!
谁知道知道刘嫖是否是在试探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