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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丁忍俊不禁,“您这会子清点这些做什么?身上不好就该歇歇……要不放心,女儿来帮您清点。”
三太太白眼:“你点什么点?这些东西迟早都是你的。你给我去那边坐下,我有话跟你说……”说罢一匣子一匣子地将那些东西都搬到了桌上,对两个丫头道,“你们去弄些点心,午饭的话,八小姐就跟这儿吃了,去宝音阁说一声。”
“是。”两人便出去分开了做事。琴依跑去宝音阁,重锦则在院里的小厨房里头做几个点心,顺便准备好午饭料理。
屋里头,娘俩难得谈心。
三太太拉着丁的手在桌边坐下。似乎是因知道了她如今身怀恶疾,丁心里竟多了许多凄婉与动容,三太太的脸色有些发灰,鬓角长发已花,未及精心拾掇的容颜憔悴与沧桑无法掩盖,那双眼睛里更是盛满了她所承载不了的母爱。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句话她适才跟二太太说过,可没想到这么快也印证到自己身上。或许女人天生都是富有母爱的吧,所以……所以便能轻易将这爱表达出来。
但她也知道,这是属于早逝的丁的,她不过是沾了丁的光。
三太太笑着拿来银梳将丁一路走来被风吹乱的长发理顺,一面则告诉她:“为娘十六嫁于你父亲,整整二十七载了。膝下却仅有你一个……也曾愧对于丁家祖先。呵呵……不过为娘也从没想过,原来我家小这么有出息。”
是啊,对于她们来说,丁能有今天的荣光是做梦都不敢想的。
丁苦笑,轻轻握住三太太的手,将银梳取下来:“女儿这么大,也从未尽过孝道。不如就让女儿来为母亲梳一次头?”
三太太咧开嘴笑:“哪儿能啊,你如今是官,我可承受不起。”
只是打趣的话,丁自然是将她按到凳子上,为她细细梳了。
三太太感慨:“我常在想,要是你哥哥还活着就好了。也不至于……不至于让你这么命苦,自小就无依无靠的。”
“娘,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今福报不就在您身上了么?何况,我也健健康康的没病没灾,你也少点儿操心吧。”
没病没灾么?不在丁家眼皮子底下过活的六年,她经历不知道多少的病病灾灾,幸好都没二度死成。或许真应了那句话,叫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三太太摇头:“你不懂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父亲就为这事,可给了我不少脸子。”
丁哪里不知道这个,就见三老爷待她与丁煦寅的区别就知道了。忽然间一愣,讷讷问道:“所以娘您……您让十一弟过到您名下养……”就是为了这个?
“我若不这么做,他将来如何生存?别说家里那些人看他不起,便是你父亲存心要偏袒,也说不过去了。”三太太似乎对此仍耿耿于怀,对于柳姨娘的死,更是无法解开的心结,“你曾答应过你姨娘,将来铁定会好好照顾煦哥儿。可煦哥儿的性子,你难道还不了解?你是忘了夏枝脸上那疤是怎么来的吧?他那等个性,若是我跟你父亲还有你姨娘都不在了,指不定就勾结着外人将丁家一窝都给端了才解心气。我是好说歹说,才让你姨娘答应下来……可是半分儿没有用邪招。”
原来三太太的用心在此。丁家族谱上有丁煦寅的一席之地,将来丁煦寅懂事的话,也能感激一切,以恩化掉怨气。
丁这才有了个正经考虑,是不是真的该让丁煦寅到盛京来,从现在开始就接受良好的教育?毕竟,以三老爷的为人品格,她是真的有点担心丁煦寅的教育问题。
于是便就此事同三太太有了个商量。而三太太适才的话只是说了一半,那另外一半,自然是怕丁一个女子,若无娘家亲兄弟撑腰始终成不了气候。自然是同意丁煦寅来盛京的了,连着说待二老爷回来,就去讨个路数,看看能不能将人从姑苏调过来。府学的学生都是在省里记录在案的,要从下面调个人的话就要层层上报,时间上就让人够呛了。但若是从上至下的话,却是能够一蹴而就,省却很多功夫。就看二老爷肯不肯代为疏通关系了。
此事,自己去求二老爷始终不妥,还真需由三太太出面不可。
丁便道:“届时女儿陪您一起去,也方显咱们的诚意。”
三太太点头,说她考虑地周到。便先拟了家书,打算连同丁婚事一事都报到姑苏去,掐算时间也差不多是时候让他们做准备上京参加丁的喜宴了。
接下来便是要为安排那一行人住处的问题犯愁了。总不能都挤在郎中府吧?还不被二太太怨怪死?
这方面,丁其实早有考虑。现代人对房子的执念甚深。以前是自个儿没这个本事,家中亦没这份闲钱让她购置田产家宅,如今钱一下子多了,她就有了这个打算。就差个人能出去相地段什么的了。现既然说到了这个份上,就适时地提醒三太太,若是打算让丁煦寅也安心居于盛京的话,就该好好安个宅子。不用太大,容得下一家几口人就成。
三太太似乎有些犹豫:“这个……”这个却与丁荣海的意愿相违背了。原是想三家其乐融融兄友弟恭永不分家的。这若他们先起了头,难保大房也会生了这个念头。届时,原属于丁家的那些财产都让二房掳走了不说,向其他人也会解释不清楚。她如今,最是担心发生什么有害于丁名声的事情。毕竟树大招风,保不齐有那么几个眼红不甘心的。
丁一想也是,看来此事还有待斟酌,不能草率。
两母女商量了一个早上,连重锦进来送点心都不曾察觉。等说得有些口干舌燥之后方才发觉,茶早已凉透,只有满屋子的脆皮酥香萦绕在鼻尖。
不觉相视一笑,日月甚是匆匆。
眼瞅着丁将未来的事情都打算地好好的,三太太心里头也就放宽了。在那些匣子里挑出了几样不怎么惹眼的东西,一一摆放到桌上。
丁瞧着,有个细致的黄金石榴坠,一袋银裸子,极一块和田玉雕琢的一指头大小的虎头鞋,做工十分细巧。
她呆呆望了片刻,不知道三太太用意。
三太太率先拿起那个石榴坠,绕到丁身后用金链挂上,说道:“这原是我的嫁妆,当年也是你外婆亲手戴到我脖子上的。现如今给了你,你也要好好保存下去。这石榴也有来头的,就意寓一个百子多孙,嗬……想来不过是胡诌的,就没应验到我身上来。嗬嗬……”
丁拿起胸前的石榴细细察看,三太太又将那袋银裸子交到她手里:“这个,你要收好,直到入了洞房,倘或有人来闹,就让丫头给那些人去。”
丁鼻头一酸,才明白今日三太太为何要跟自己说这么多。(未完待续,)
第两百五十八章 为人妾小
她勉强笑着,一一收下这几个东西,将那只玉雕的虎头鞋也用帕子抱起来,揣在袖囊里。三太太交代,普通人家都是用的绣制虎头鞋,现如今要去舒公府就不行了。于是托人前几日才从外边买回来的,还做了个锦囊,届时上花轿就揣在怀里,直到洞房宽衣才解下。也不能离身,就搁在枕头边。
丁一一记下,看来这些事情三太太很早之前就要想交代了。
说着说着就有些嗓子眼乏哽,三太太一时没忍住,就掉下眼泪:“转眼间你也要嫁了,人这辈子总有到头的时候。小,以后再夫家可要多长些心眼,大户人家的媳妇儿做人可就没有像咱们家这么轻松的了。”
丁点头。丁家尚只为钱财都苟且活着,倘若到了是金钱为粪土的人家,往往被束缚的东西就又更多了。有句话说得有道理,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故而她一直以来对钱财政策十分宽松,几乎到了予取予求的地步。也难以想象,若是有一天钱也解决不了问题地时候,她又该做什么举措。
重锦跟琴依进来询问:“三太太,八小姐,时辰不早了,是否可以摆饭?”
两人恍然,便都掩去心照不宣的生死别离。打笑着道:“早饿了,快摆开来吧。”
方又钻出去,不一会儿抬了一张平角长几过来。
饭后,丁便径自去了关缕儿那里,请她帮忙与那名大夫搭线。关缕儿原就等着她来,便连那个棕狐短围也包起来准备着。让丁十分难为情,自己还不曾给信之添过什么,礼尚总要往来不是。
关缕儿又拉了她在屋里坐了一阵,说道早上二太太另留了丁的事情:“八妹可知道,那天四妹夫是同父亲大人一同来的。”
丁点头:“是听说过。怎么了?”
关缕儿便冷笑:“还有怎么?就是五妹在侯府做的好事呗!”
丁心悸:“赵大太太可已有了决定?”
关缕儿道:“这事儿别人说我还不信,可是从四妹夫嘴里说出来就不由得不信了。听说五妹当时还厚脸皮见过赵二爷呢!侯爷是婆婆的女婿,那说话口气自然是恭顺的,好歹也得为咱们留几分面子不是?真正可气的是,五妹见赵二爷不搭理她,她竟想了这招出来。哎……可把咱们都害苦了。”
丁紧蹙着眉:“也许,真的是失足落水的……”尽管自己也不十分相信。
关缕儿叹了口气:“后来的事才教是自作孽不可活呢!”
“哦?”
“四妹夫说,原来赵二爷跟人家早有婚约啦……”
“……有婚约?”丁吃惊。并不是对于赵以复有婚约而吃惊,而是在于赵以复有婚约竟然丁被蒙在鼓里而吃惊。照理说自己小叔子有没有婚约,做嫂子的也该有数才对,怎会从没提起过?若不是赵大太太过分轻视她,那就是,婚约的另一家必定不能太早让丁知道。若是前者估计可能性很小,若是后者的话,那这户人家必定是容家!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住。这样一来,就算二太太抵死不答应丁妙借给柳常青吧,也终究要与容家扯上关系。而且,丁若也要进侯府,必是有个先来后到之说,只能是给赵以复做小的了。
脑子里霎时间有些混乱,似乎有什么头绪自己不曾抓到,而这头绪又十分重要。禁不住暗恨自己的脑子,这会儿怎么就跟打了结似地。
现如今,似乎除了自己以外,丁丁妙甚至丁都与容家扯上了关系。难道真是缘分所致,丁荣海冥冥之中要让后嗣去为自己要讨回公道?可照目前看来,丁家可是吃亏的这方呀!
脑海里豁然一现,这才有些悟过来。想起在明州时容家的那两位?莫不是,就因赵以复的婚事?
她腾地起身,吓了关缕儿一跳:“八妹怎么了?”
丁干干笑了笑,摇头道:“没什么,突然想到了些事。”说着,又静静坐了下来。
“哦?”关缕儿为她再添了茶,“什么事让你这般大的动静?”
“……也无甚。这事,五姐知道吗?”
关缕儿道:“知道是知道,不过……”
“不过?”
“不过五妹却不以为意。为此,二太太着实骂了她一顿不要脸……”
丁为丁深深惋惜,难道为进富家门,连这些面子都不顾了吗?她不是……最是死要面子的人吗?不过说来也是,倘或这桩亲事不成,她也益发没脸见人。两种厉害取其轻,自然是答应给赵以复做妾好过为此再沦落到别的地方去了。
不过丢脸归丢脸,二太太怕也是丢掉了个烫手山芋,心里还能窃着乐吧。
“那五姐她现下……”
“已回去了。哭哭啼啼的……哎,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顶好的姑娘家,就这么被贪慕虚荣给毁了。哎……”关缕儿接过话茬说道。
丁没做声,心道丁这回收了委屈,回到宝音阁还不把那两个丫头给剥皮拆骨了。幸好留了夏枝春草在屋里,若闹起来也能劝一些。
沉默了会儿,才记起来问:“预备……何时过门?”纳妾的讲究没有正室那么多,而且丁家巴不得暗搓搓把事情办了。所以应该会很快吧……
关缕儿沉吟着:“听说,就在下月。哎……也不能等大伯母大哥他们到盛京了。”
“是呀,也就下月有个不错的日子。”丁呢喃。要不是如此,她的婚事也不会拖到年关。就因这半年里抖没有万事大吉的好日子,唯有年关那一个千载难逢,老太太方请钦天监算了才作准的。
自个儿出嫁,也不能拜别母亲,何等凄凉?
丁皱缩着眉,一下子觉得丁可怜起来。可是常日又如此盛气凌人,也着实教人讨厌。今日得了这么个结果,是咎由自取。
关缕儿只是借个话题跟丁拉关系,哪里真为丁考虑过什么了。无非循着丁的问题,将话引开了说。其实自个儿心里,原本也并没有多少看高了丁的。
从关缕儿那里出来,丁也没敢大意。回想起今日早上二太太交代的事情,便去了丁寅那里。府里这几日大多数的人情绪都抵在敏感线上,真是经不得轻易挑动。现丁已然注定如此了,苦劝其想开也无意。倒不如去劝劝那个要死不活的丁妙,或许还能得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却到了那里,并不见丁寅。小满坐在院子里剥花生,树荫底下一面哼着小曲儿,十分惬意。丁唤了一声:“小满?”
小满回过头来绽了笑:“八小姐?”就起身把藤萝搁到石桌上,一路小跑着过来了,“八小姐怎么这会儿过来?可吃了饭没有?”
丁道:“吃了,六哥在么?”已经一眼洞穿了丁寅不在屋里,便就没有了进去的心思。
小满愕然:“六爷不是去找您了么?怎么错过面了?”
“去找我?”丁回想了一下,忽然面色一沉。丁寅定是去找夏枝了,说不定还在宝音阁。便就急冲冲告辞,疾步回宝音阁。
夏日炎炎,盛京早已入伏,那天气热得似能烤出油来。丁走了一阵便就觉得口干舌燥一阵眼晕心悸。扶墙歇了歇,一阵阴风吹来乍起透骨的凉意,她突地全身一寒,毛孔乍然收缩,四肢百骸就似憋足了一股困乏,让她有些举步维艰。
再转眼看,池塘里火睡莲血色四溢,明晃晃的水面泛起闪电般耀目的白光。一瞬间让她眼睛一黑,趔趄了几步。手里包的棕狐短围湿出了一圈汗渍,真个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稍事歇息之后,好不容易回到院子里,却早已听到丁隐忍的哭声。顿时一阵心烦意乱,真想狠狠吼她一句“闭嘴”!
春草鬼鬼祟祟在楼梯探视,真巧看到她回来,就“嘘”了一声,指了指楼上:“都已经一个时辰了……”说罢摇了摇头,“让咱们怎么活呀!”
丁沉默,舒了口气方让自己的语气好一些:“六爷可来寻过我?”
春草“咦”了声:“小姐怎么知道?见您不在,就去瞧七小姐了。”
丁将短围交给她,命她趁日头好晒一晒,便提裙直奔丁妙那里。只见屋门紧阖,里头也没有半点声音。犹豫了片刻,方才举手敲门:“七姐……”
“你又来做什么?”丁妙冷冰冰地问。
丁愣了愣:“我找六哥。”
“嗬……找六哥来我这里做什么?”丁妙疏冷一笑,“莫不是夏枝那丫头想六哥想疯了不成?”
丁妙是知道这事的,却从来没有告诉过谁。说到底,丁对此甚有感激。即便知道,丁妙只是看在丁寅的份上,没将篓子彻底捅出来。
丁沉默,丁妙有些意外:“你怎不说了?”
“……自然是我心里有愧。”
里头丁妙这才轻轻将手里的书本放下来,心里揣度了一阵,方起身开门。然那脸上仍旧一副谁欠了她银子似地,冷声道:“六哥已经走了,去舒公府了。”(未完待续,)
第两百五十九章 好心一场
“去舒公府?”丁心愕,丁寅该不会直接以她的名义去找舒文阳了吧?她领教过舒文阳的厉害,若然那般莽撞去要求他做什么,他非得给对方些颜色瞧瞧。
丁妙狐疑:“怎么了?莫非六哥又在外头闯祸了?”
“嗬,没有。只是……我另有些事情寻六哥。”丁笑了笑,“对了,昨日春草拿来的那些书……”
“嗯,挺好。”丁妙说得看似随意,嘴角却已有了些温淡的笑,“我记得……你有一串佛珠对么?我娘专程让人从肇庆带来的。”
“五眼六通?”丁将胳膊露出来,“可是这个?”
丁妙一瞧,那眼睛顿时亮了:“是,就是这个。八妹……你现在也用不到了,不如……不如转赠于我?我娘闻起来,你照直说就成。”
看丁妙竟然对佛珠感兴趣,丁也有些意外。就把五眼六通从手腕上退了下来给她:“七姐若要,我那里还有几串别的,要不你过来挑一挑?”
丁妙往宝音阁楼上看了两眼,似有些犹豫。
丁就拉了她的手:“不去么?”
“不去了。就这个便好。”丁妙的表情继续恢复到生人勿近的颜色,转过身问,“八妹可还有别的事情?”
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