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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丁公子回头,另外两个人都没有动。
“我叫陈良,你可以叫我阿良。”
周围听到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陈良挠挠头,一脸困意。
看到此景,在座武林中人都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样没心没肺的年轻人,怎么可能是叱咤武林、杀人无迹的易守轩杀手榜首席、夜衣盟的第一上座杀手阿良呢。
众人各自心怀鬼胎。
童古陈三人安静离开。与他们相对着进入客栈的,是宗氏兄弟和许一笑。
六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宗业明显地身形停顿并剧烈震动了一下。宗源停下轮椅问他怎么了,他只是奇怪地笑笑摇头。坐定之后,不到半柱香时间,宗业哇地一声吐出一口淤积喉中多日的积血。鲜血滴落到素白衣衫上,看起来腥气十足。
“有人伤了你?”许一笑瞪大眼睛问。
宗源观察了一阵,“你之前有内伤?为何不说。”
宗业抹了嘴边的血,“说了又能怎样,一笑功夫不佳,你内力尽失,说了你俩也帮不上大忙。”一次保护两人,难免要有冲撞,即便是易守轩高手榜的第二位,也难以全身而退。
“说到内伤,这口淤血如果再不吐出来,那才真是内伤。刚才与那三人相遇时,一股力量击了我一下,才迫使我把淤血清出来。不知道那三人是什么来头?”宗业疑惑,他感觉并没有见过那三人。
许一笑回忆,“拿着青竹竿的那个,是古神医。我曾远远见过他,只是不曾说话。一边鹤发童颜的男子,是他的小叔童小飞,他这里不太好,”许一笑指了指脑子,“最后那个,我没见过。如果是帮你疗伤的人,应该是古神医没有错了。神医济世情怀,不可能看到你那么重的伤还放任不管的。”
宗源从还未离去的陆九歌那里回来,“如意门的人说,那人叫陈良。宗业,如果你觉得有需要,就去通知石期,查一查陈良的来历。古神医身边的人,多半应该有点来头。不过疗伤的事,应该还是神医所为。以他的性格,有他在,不会让别人帮你的。”宗源这样安排和分析,似乎很有道理。只是宗业没有告诉他,击中自己的,是一股非常强劲而且准确的内力,如果真是古都鲜打出来的,那这位神医至少可以排在高手榜前五。宗业打了个哈欠,没有说话。
古都鲜此次是专门来金刀程家拜访。程老太爷的病虽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可也一直没有好转。所以每年春夏,程家总会拜托古氏医族来京城做客。一方面赶着天气好顺道出游,一方面看看老太爷的病。本来程家二孙程省岸也已备好膳食,只是三人无心与程家一大家人一起吃饭,所以跑到外面来。童小飞不知道飞到哪里,只剩下陈良和古都鲜。古都鲜很年轻,最多也就二十五岁,陈良的圆圆脸有点看不出具体年龄。两人并排走着,时不时谈笑几句。
“我和你说过,少喝酒,少动内力,”古都鲜责怪,“你的毒虽然总算去干净了,但是身体仍需调养,不然我早不留你了。何况,你没事还总要自己出去拼命,你不觉得每次你全身而退都是一种幸运吗?”
陈良笑嘻嘻的,“不要这么不信任我嘛,好歹我以前还很厉害对不对?不要小看我!”
陈良的功夫如何,两人都心知肚明。古都鲜只是希望他能照顾好自己,因为这个人实在是太不爱惜自己了。
“过几日的试剑大会,你陪我去看看吧。”陈良摇头晃脑地邀请,“不然没人陪我去啊,我不想一个人去。”
“你的那些朋友呢?你认识那么多朋友,呼唤一声,他们都会很乐意陪你去的。说不定有些已经在路上,还有一些已经到了呢。”古都鲜握紧手中的青竹,这是陈良给他制作的。
陈良拍拍他的肩膀,“你说的是哪个‘我’?我现在可不是‘我’。我陈良如今只有你一个朋友。”
古都鲜将青竹握得更加紧,这是他清理门户当上族长后,听到的最动听的话。
“阿良啊,等试剑大会之后,你找个时间回去吧。”
“随缘吧,好吗。”这一次,陈良没有笑。
两人踏进程家大门。
☆、刑剑(一)
大燕开国之初曾有过一次兵变。京城护将和丞相率军叛变,大军围城。皇帝不得已,率领余下大臣带着玉玺兵符从皇宫密道逃走。密道就在早朝正殿地下。大军闯入皇宫,进向正殿,却因有阻拦,难以入殿。待三日后进入密道,早已是人去楼空。之后皇上率领天下七十四路大军,重入京城,剔除叛臣,并在京城临山立了祠堂。祠堂名叫八王堂,数百年来都有护卫看守、高香燃颂。这八王,就是当年在正殿门前阻拦住叛军的八名护卫,八位剑客。铸剑仙人墨一上曾铸出无数神兵利器,死前因奸人要挟,同时铸出八柄神剑,最后他以全家一十九口性命为代价,将八柄利剑交于帝王之手。那位江湖皇帝也将这天下最强大的兵器,交于他最信任也是最后的防线手上。八位剑客力竭战死,最后一位剑客死前奋力将八柄兵器御于空中,散落江湖,以防落入奸人手中。这最后一个剑客,就是八王八位剑者中的风剑者,他的佩剑,叫做刑剑。
这把名动天下的剑,如今就在京城金刀程家的正厅里。
“一早听闻今年试剑大会的镇会神兵由程家当选,可真没想到是这把剑,可谓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古都鲜听着厅里鼎沸的人声,仿佛是与陈良交谈,又好像是自言自语。
陈良在台阶处扶了古都鲜一把,没有说话,只是哼了一声。程省岸果然还是没扛住众人的要求,把这柄原本应该在半个月之后于试剑大会上展示的兵器提前亮了出来。也难怪一路上那么多有头有脸的武林人士,原来是想在试剑大会之前,先看看兵器的招子。他带着古都鲜,走到角落的位置。童小飞自己跑出去溜达了。
“各位前辈光临寒舍,实在荣幸。其实已有多位前辈希望程家把兵器拿出来。之前碍于太爷的病情,一直无闲暇来招待各位。现在就让大家看一看吧。”程省岸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也已经开始接手家事。程家在江湖的地位,在朝廷上的势力,这都是他要权衡的东西。数年的历练却仍旧没有改变他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个性。转眼间他已经命人拿着一个镶金剑盒过来了。
剑盒一看就是新配的,刑剑历经百年,当然不会有如此新的盒子。他谨慎地将盒子放在桌上,缓缓打开,在桌上立上剑架,手上缠上白布,才取出盒子中的剑。厅里十分安静,安静的有些诡异。所有武林英杰的目光全都聚集在程省岸的双手上。他手里捧着的,是一把没有剑把的、满是铁锈的黑色古剑。又是一阵沉默。之后,厅里爆发了阵阵嘲笑。
“名声远扬的刑剑会是这把不起眼的随处可以买到的普通铁剑?哈哈哈,程公子也太有趣了,把剑把拿下来就成刑剑了?哈哈哈”风雨舵的舵主笑得花枝乱颤。厅内的其他人也都点头附和。
程省岸也不见怪,“不要说各位,就是我,在拿到刑剑的时候,都不敢相信这是刑剑。只不过,夜衣盟盟主已立下字据,说此剑非刑剑不可,所以程某才勉强相信了一回。”嘲笑声小了一点。江湖中的三大杀手组织之一夜衣盟的名头还是足够响亮的,有其盟主担保,眼前这柄乌黑生锈的剑,恐怕确有来头。
布衣坊的游三建议:“程公子何不用刑剑来与在座的哪位比试一下,一来打消我们大伙的疑虑,二来也展示展示神兵的威力。”
“这……”程省岸似乎犹豫了一下。
“程贤侄不必多虑,易某担保,此剑定是刑剑无疑。”一阵浑厚的笑声自程省岸身后传来。众人望去,只见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人站在后面,面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如果脸上没有那道深重宽长的巨大可怖疤痕,恐怕至少也是面容儒雅。
程省岸慌忙行礼,一边向大家介绍,“实在惭愧,忘记与大家介绍,这位就是易守轩的轩主易余生易前辈!”
“前轩主,”易余生提醒程省岸,他脸上还挂着笑容,初看确是温和,看久了更有诡异之像,他摸了摸脸上那道从左眼一直贯穿到右边嘴边的疤痕,“贤侄不必拘礼,这柄剑易某已经验过,确是刑剑,在场各位都有疑问,不妨上前试一试兵器喽。”
听到中原秘派易守轩,众人都不再多语。何况易余生的建议也实有诱惑,
如果这剑真是刑剑,那自己的佩剑败于其下也无可厚非,但若这剑不是,那自己就在程家面前长了威风,也在武林中挣了口气。这道理,人人都懂,所以所有人的态度都十分积极。只是,在大家还来不及积极的时候,一个清亮而年轻的声音先响了起来,“我来。”
说话者带着黑色遮布,身形挺拔,却并无配兵器。
“这位兄台,我是想借兵器一试,你没有佩剑,显然不太合适吧。”程省岸委婉地提醒他。易余生在一旁饶有兴味地看着那人。
“不,”那人上前一步,一边说一边解开脸上的遮布,“我不需要兵器,因为,我是来拿回我自己的佩剑的!”
黑色遮布掉在地上,随之而起的是武林群雄此起彼伏的愤怒的声音。因为黑色遮布下的脸,是一张骇世惊俗的俊脸,一张三年前让武林闻风丧胆的脸,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这张脸的主人,有一个名字:方朗。
三年前焱阳宫副宫主方朗率宫众扫荡中原武林,很多今天在场的人对那时的情景记忆犹新。只是愤怒的声音很多,但却无人敢上前。因为方朗多年来一直是易守轩高手的榜中人。
出此情形,易余生却像是没看到一般,自顾自地坐下来喝茶。
相比众人的敢怒敢言不敢出手,程省岸的反应在陈良看来实在是过于平静。他皱着眉,深吸一口气,“不知道方副宫主前来,实在失礼,只是,方副宫主应该知道这是哪里。”
方朗点头:“这里是京城的金刀程家。”
“你应该知道,就算你可以进来,想平安出去,恐怕也要费一些时候。”
“我也知道。”
“那你前来是为了什么?”
“呵呵,”方朗微微一笑,“程省岸,你应该知道,我才是刑剑的剑主。而且,你有能力,驾驭得了刑剑么?”听到这话,程省岸脸色突然变得铁青。
那方朗眼中,竟隐隐透出杀意。他再次上前。众人只觉得一阵风掠过,之后,便看到他倒在了程省岸面前。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程省岸此刻竟也惊呆了,完全不似刚才的气定神闲,他张了张嘴,看着倒在地上的人,事情发生的过于突然,他不知道说什么。于是他没有阻止一个人蹲下来观察倒下的人。
“这个人不是方朗,”那人观察了好一阵,才十分肯定地向窃窃私语的众人宣布,“方朗是天下一流的高手,虽然很多年不曾出世,但是,功夫绝对不止如此。这个年轻人轻功不错,但是与轩榜高手比起来,差的实在是太远了。”他缓慢站起来,平静地宣布。
江湖众人已有不少人认出祥木来。
天水楼的“江南一刀”于阳贺笑道:“武当木少侠有言,天水楼于某第一个相信。”原来这个蹲下观察的男子,竟是武当四子中排名第四的祥木,虽然没有身着道袍,但是一身粗衣也带着些许仙气,“只是,不知木少侠如何看出来此人不是方朗的?”
“没错,方朗与中原武林结怨已久,如果这人不是方朗,那么便可交于程家处置,如果这人是方朗,恐怕……就得把他捉拿,待到试剑大会时由武林盟主叙风阁简仪仁简大侠来定夺如何惩治!”漠北东垄的“百转先生”常卓冷哼。东垄虽然因地理位置偏远没有与焱阳宫有直接冲突,但是东垄垄主的长子和东垄的兄弟帮帮主全部都被焱阳宫杀死,这个仇,自然会一直记得。
祥木弯下腰拎起昏迷那人的手,大家一看到那双满是伤痕和老茧的手,心里就都开始明白,“方朗十分爱惜自己的外表,他当杀手数年,几乎没有一处显眼的疤痕。何况,他还是夜衣盟的顶级杀手。夜衣盟的杀手,没有一人手上有茧。仅凭这两点,就已足够说明一切。”众人虽有质疑,但不出言顶撞,因为谁都知道,方朗根本不用拿剑,何来老茧一说。
坐在边上喝茶的易余生站起来,走到倒下的方朗旁边,一伸手,那方朗的“脸”便被完完整整地撕了下来。一些胆小的人甚至背过了头。他把那张撕下来的“脸”轻飘飘地扔到地上,“这下不就真相大白了?”面具底下就是一张普普通通的年轻的脸,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在场武林中人无不唏嘘,易守轩的前轩主,怕是在一开始就看出此人不是方朗,只是在最后时刻才揭穿而已。
程省岸突然发现事情正在迅速地往自己控制不了的方向发展,当即决定立刻停止。“诸位前辈,不好意思,因为今日的意外,恐怕刑剑不能再给大家展示,等到试剑大会之时,刑剑真假自有判断,今日还望诸位请回吧。”他给足了那些挑起事端的人面子。
易余生竟伸手阻止。
☆、刑剑(二)
“且慢!”他向前走了一步,“易某不知在场竟有易术高手,既已被我看穿,何不以真面目相见?”
武林众人再度混乱,在场中竟还有一个易容了的人?众人纷纷狐疑地看向彼此,过了好一会,依然没有人反应。易余生哈哈大笑,脸上的刀疤不停颤动,“易某不过开个玩笑,大家不要这么紧张。”听了这话,武林人虽仍心存疑惑,但表面上还是嘻笑叹息着离开。
很快,拥挤的大厅变得冷清,只剩下四个人:程省岸,易余生和祥木,当然,还有那个倒在地上的人。
“程贤侄,这一次闹笑话了吧?”易余生笑眯眯地说,“我不知道你从哪儿借的人,不过这个面具做的也太差了,你要想找人替代方朗,我自然会帮你啊。”
程省岸大惊:“您?”
“哼,我虽只是易守轩前轩主,但在易守轩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易余生的眼神开始发冷,“你找人假扮方朗,不就是为刑剑造势,吸引众人,让今年有程家主持的试剑大会热闹一些?”
易余生所说的是部分实情,程省岸也不知道该如何辩解,“……这不是一个聪明的办法对吧?我们程家好不容易才得到试剑大会的主持权,必然要尽力而为。只是,刑剑是如此模样,实在让我不敢相信……”
祥木对着躺下的人一顿检查,检查完之后又看了看那柄已经放回盒里的剑。
“我已经鉴定过它的真伪,还有夜衣盟盟主的字据。你有什么可担心的?”易余生摇头,“不过……”他看向祥木。
“恕祥木愚钝,这柄剑,实在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祥木摇头,看不出个所以然,“而这个人,”他指了指倒在地上的人,“他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东西,从他刚才的身手和身上的伤疤来看,我推测,他应该与西域的藏花有点关系。至于他倒下的原因,”祥木蹲下,指了指伤口,“脑后有一处瘀伤,就是这里了。”
易余生和程省岸都蹲了下来。
“伤口是在这里,那,打伤他的东西是什么?”程省岸不解。
祥木叹气,举起手里的一个纸团,“他倒下的时候,这个东西掉了下来,应该就是它。”
易余生也在墙上找到了一个小洞。
“那就是,有人不想这个人拿刑剑,于是从外面打了这个东西进来?”程省岸推测。
“那个洞一直延伸了好几个屋子,看来,打出这个纸团人功力不浅。”听到易余生的话,祥木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他把纸团递给易余生。易余生仔细看了看,脸色也变了。程省岸看着倒下的人,又看看洞,突然觉得自己惹了麻烦。
“省岸,你应该过滤一下你的宾客名单了,”易余生把纸团打开。纸是包着酥花糖的素纸,大户人家买的糖会让卖糖家在糖纸上裱上自己的家姓以示身份地位,这样的糖一般只摆放在前院正厅以供宾客之用,只见易余生手里的那个皱巴的纸团上,有一个新鲜的“程”字,这正是今日摆放在每个桌子上的新买的糖点包纸。另一边祥木还在暗处找到了另外一个小洞。也就是说,有人是在屋内,看到发生的一切之后,将手中的纸团掷出,穿过屋内的墙,再用内力使纸团回转,击回屋内,避开在场所有的武林人士,准确无疑地击中正要上前的“方朗”。
听着祥木的解释,程省岸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他也是习武之人,当然知道听起来这样简单的一件事,是很多有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修为的武林中人都难以达到的。
“这样的功夫,如果知道真身,恐怕易守轩的高手榜,要换一换名字了。”易余生叹息。
“易前辈,您刚才提到在座的有人用了易术,是指?”祥木请教。
“不过戏言,不必介怀。”易余生伸出手指摇了摇。
程省岸突然跪拜。
祥木大惊,慌忙扶他。
易余生抚着胡须,垂眼看他。
“知道错了?”
“晚辈已知酿错,还望易前辈和祥木兄能指点一二!”
祥木面有不解,似乎他不知程省岸有什么错。
“你错有三,一不应将刑剑示众。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