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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真的棘手了……”
谈织缘意识到这是用来克制他身法的攻势，苦笑一声，被剑气击中的刹那，身体化作数不尽的‘花’瓣散落开。
擂台下，罗丰一行人正在观战。
素媚介绍：“这个谈织缘是相当难缠的角‘色’，魁首或许没他的分，但不出意外，前八中必然占据一位，另外他擅长的是幻术和身法，尤其将两者结合后，更是神出鬼没，难以捉‘摸’。”
罗丰回想起对方吸纳剑气再返还的漂亮一手，道：“看来他还擅长借力打力之法。”
方月仪盯着场中的战斗，冷静的思考道：“他的功法的确恰好克制我，力量再强，打不中人也毫无意义，如果台上这种覆盖式的剑阵也奈何不了他，便真的束手无策了，我对上他时只有投降一路。”
黄泉道：“枪意，可破。”
罗丰附和道：“拳意是幻术的克星，哪怕人的五感都被幻‘惑’，拳意终究是真实的，而且还能代替灵识锁定敌人的存在，能‘迷’‘惑’拳意的只有拳意。不过谈织缘擅长的并非只有幻术一项，破掉幻术，仅仅是让双方站在公平一战的舞台上，胜负犹然未定。”
话虽如此，但罗丰觉得，如果黄泉对上谈织缘的话，胜算当在七成以上，因为失去幻术的效果，单凭展现出来的武艺，谈织缘的表现虽然也算不凡，但相比黄泉仍是差了一筹，除非他暗藏了许多厉害的底牌。
论彼此间的‘交’战，黄泉对上谈织缘有优势，谈织缘对上方月仪有优势，而方月仪对上黄泉尽管谈不上克制，但以目前彼此的实力差距，胜算至少有八成。
那种“甲胜乙，乙胜丙，所以甲胜丙”的论断，在实战中是不成立的。
方月仪忽而注意到了另一件事，转头询问素媚：“你介绍的这些有资格进入前八的天才人物，好像挑战的擂台排位都是前十六到前九之间，前八却无人问津，这是为什么？”
素媚笑了笑，正要回答，就听罗丰道：“因为在斗法大会第二轮的时候，后八位能掌握主动权。”
这么一句简略的话，换成一般人或许还要进一步询问，但方月仪的智慧本就不差，一旦被点明关键，立刻就想通了全部的缘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素媚略带讶异看向罗丰，不掩饰自己的想法：“我本以为你是由于初次参加斗法大会，不熟悉规则，没有察觉到里面的窍‘门’，才特意夺了第一位的擂台，原来你早看明白了。若以此为前提进行推论，你的抉择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罗丰知道她猜到了一部分真相，但也不道破，因为这本就是摆在明面上的东西，你发现了，仍是这样的结果，没有发现，还是这样的结果。
方星熊‘摸’着脑袋问：“你们在说啥，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方月仪这回没有骂他笨，解释道：“斗法大会第二轮的规则，是由后面排位的人向前面排位的人进行挑战，也就是说，到了最后一次挑战，第九位到第十六位的八人可以任意的从前八位中挑选合适的对手。
要知道，到了这个高度，彼此修为的差距往往不会太大，毕竟大家都是五重境，要超出也有限的很，所以能决定胜负的就是彼此间所学功法的偏向了，若是恰好遇上被自己克制的，哪怕对方的修为强上一筹，仍有较大的赢面。
如此一来，拥有主动挑选对手权利的后八人，无疑更有优势。当然相对的，后八人要接受来自第十七位到三十二位的挑战，这便是代价了。”
素媚道：“其实这代价远没有想象中的大，每一届斗法大会中天才弟子的数量都是有限的，毕竟不是田里的土豆，真有才华的弟子必然能晋级六重境，绝不会有超过两次在斗法大会上大出风头的机会。
因此这些天才往往都已经集中在前十六名中，后面的弟子尽管可能拥有那么一两个特别优异的长处，可终究差了一层次，绝难威胁到我们，可以轻松击败。”
说完后，素媚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这一届就不好说了，天才的人数似乎比往届都要多，比如你们四个就是意料外的变数，按照常理，几乎不会有第一次参加斗法大会就能挤进前面排位的人，哪怕很有天赋和悟‘性’。”
闻言，通天古书对罗丰道：“怪不得你小子有恃无恐，认为不会有人向你挑战，原来有这么一层因素在，要争夺魁首，后八位比前八位更有利，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后八位，自然便放过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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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幻术的本质
众人正讨论间，擂台上的战斗已有了结果。＇首发＇
六棱冰镜结界中，棋布星罗的剑气反复‘交’错，在六面镜墙之间来回碰击，简直像一张张渔网叠加着笼罩下去，飞扬的‘花’雨破碎开，柔嫩的‘花’瓣抵挡不住锋利的剑气，给人凄‘艳’的美感。
然而，司镜柊仍未有击中对方的实感，她本以为谈织缘隐形时幻化的‘花’瓣就是他的本体所在，或者那近千朵‘花’瓣中的某一朵，会是藏身之处。
可直到她用剑气将所有的‘花’瓣都切割成‘肉’眼难见的碎沫，谈织缘依旧没有现身，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
无论是六棱冰镜结界，还是挥发剑气，都极耗真气，司镜柊忽感体内气息一滞，却是后续的真气未能跟上，连绵不绝的攻势中断，回过神来，发现额头已满是汗水。
她看着下方依旧空无一人的台面，不甘心的咬了咬牙，挥手撤掉六棱冰镜结界。
就在围观者认为司镜柊认输的时候，就见她猛一挥剑向下斩落，堆积起来的剑气海洋化作风暴，向着前后左右四方扑去。
然而，依旧毫无声息。
司镜柊仍未放弃，手腕一旋，剑锋转过半圈，手捏法诀，原本消失掉的冰镜再度出现，只是这一回不再是规规矩矩的六个方向团团合拢，而是出现在擂台外围，并且斜倒放置。
四散的剑气击中镜面，被尽数弹上天空，一下子好似万箭齐发，倘若谈织缘真的藏身在空中，这一下是无论如何也躲不掉。
可是，没有一道剑气反馈回击中物体的触感。
司镜柊闭目，长出一口气，收剑入鞘，失落道：“我认输了。”
地面上被彻底切碎的‘花’瓣细粉动了起来，先是浮上半空还原成一朵朵牡丹‘花’瓣，接着这些‘花’瓣又回旋聚集_成_人形。
最后毫发未伤的谈织缘摇着扇子，从容现身，他面上没有半点得意，而是带着和煦如‘春’风的笑容，抱拳道：“承让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司镜柊忍不住开口询问，哪怕她知道这不妥当。
擅长幻术的修士，往往很在乎自身的手法，视作秘密珍藏，除了徒弟绝不传与外人，这就像民间的戏法高手一样，有些东西说破了，就不稀奇，幻术的奥妙除了术法本身外，针对人心弱点的诀窍也是一大关键。
但是，谈织缘却好似浑不在意，反问道：“你记得自己一共挥出几道剑气吗？”
司镜柊不假思索的答道：“我挥了八百九十三下，自然是八百九十三道剑气。”
谈织缘摇头，道：“你的确挥了八百九十三下，但实际上只‘射’出一道剑气，所以躲避起来也不算难。”
初闻言，司镜柊尚未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只‘射’出一道，明明真气消耗了那么多，可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她用跳出局外的目光来审核自身时，发现了其中的秘密。
“原来我从一开始就落了圈套，《无相幻幽诀》的圆满之境，理绝众相，十相皆空，名不虚传，我输得不冤。”
司镜柊虽然还有一些不甘愿，但只是针对谈织缘迟迟不肯动手的作风，对于这一战的结果却是持豁达的态度，并未过分计较，大步走下擂台。
素媚见到了结果，并不意外，只是叹道：“可惜了，以司镜柊的实力，虽然魁首无望，但只要不是运气过分糟糕，进入前八还是有希望的，六棱冰镜结界除了反弹自身剑气外，同样能反弹对手的攻击，偏偏碰上擅长幻术，而且实力明显胜出一筹的谈织缘，有此结果也是无奈之事。
不过，她若是将六棱冰镜结界修炼到倒映虚幻的地步，突破局限于物质的层面，将幻术也一并反弹，倒是能同谈织缘一战，现在就差了点。”
方月仪仍在思索之前两人的对话：“谈织缘说司镜柊只‘射’出一道剑气，司镜柊也承认自己早已陷入幻术，可若是如此，看见有千百道剑气的人应该只有陷入幻术的司镜柊，作为旁观者的我们能够见到的应当只有一道剑气才对。可方才我分明看到有千百道剑气，难道我们也中了谈织缘的幻术？”
罗丰琢磨道：“或许，中幻术的不仅仅是人，这些剑气本身就是幻术。也许这些虚假的剑气只要一碰就能窥破，可身为旁观者的我们无法接触剑气，没机会辨别真假，而能够接触剑气的司镜柊则中了幻术，辨别不了真假。至于司镜柊为何因虚假的剑气而消耗了真气，那就只有当事人才清楚。”
他又转身询问素媚：“或许你知道真相？”
素媚正要开口，谈织缘苦笑着打断：“素师妹，素小姐，素‘女’侠，你可千万口下留情，别把我的老底抖出去，否则接下来的斗法大会我也不用参加，直接打道回府得了。”
素媚瞪了他一眼，道：“我倒是想说，可惜你小子隐藏得太深，每次引‘诱’你开口，都被糊‘弄’过去，不愧是风流才子，情场圣手，就在刚刚，你又在对我们使幻术了。”
谈织缘委屈道：“我哪有？”
“真没有吗？幻术的本质就在于欺骗，你方才的话将自己形容成一个除了幻术，就一无是处的人，不正是在‘迷’‘惑’我们的吗？一旦在潜意识里留下这样的印象，关键时刻可是能起到大作用，这份润物无声的本领，比任何幻术都厉害。”
谈织缘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句：“素师妹你这是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我的行动，方才我不过是谦虚的辞令，并无多余的心急掺杂其中，何况在我看来，幻术的本质并非欺骗，而是在于创造出虚幻的完美，乃至以假‘乱’真。世上有太多残缺而不完美的事物，但这些都可以在幻术中得到弥补，这才是幻术真正的意义所在。”
素媚咯咯笑道：“我可不想跟一名‘精’通幻术的修士谈论幻术的本源问题，只问你一句，这一次的斗法大会，你打算拿第几名？目标是不是魁首？”
“唉，若非师尊的命令，我连参加的兴趣都没有，整天打打杀杀有什么意思呢？我们的修行不该只是为了更好、更多、更快的杀人，魁首你们想要就拿去吧，哪怕天下无敌又有什么意义呢，无非是增添些寂寞和空虚罢了。”
谈织缘无比惆怅的摇头叹息，宛如目睹国家将亡的诗人，触景而伤情。
“不愧是外号寂雪公子，明明站在山脚下，却已经领悟了高处不胜寒的道理，这人生果然是寂寞如雪啊。”素媚忍不住讽刺了一句。
可谈织缘就像是什么也没听出来一样，只当做是夸奖，连声道：“不敢当，不敢当，这是宗内的朋友们抬爱，一切都是虚名，浮云而已，不着方寸也风流啊。”
素媚见刺不穿对方的脸皮，便对罗丰等人道：“此人满口胡言‘乱’语，又擅长装疯卖傻，可千万别上当了。”
“哎呀，你可千万别在新朋友面前诋毁我的名声，尤其这里还有一位美丽而‘精’致的姑娘。”谈织缘看着方月仪，‘露’出仿佛在欣赏艺术品般的无暇目光，“小可人称诚实可靠小郎君，敢问姑娘芳名？”
他的笑容分外有魅力，天真无邪，就像是孩子见到好玩的玩具时，流‘露’出的喜悦，这种笑容尤其对‘女’‘性’的吸引，丝毫不下于素媚对男人的‘诱’‘惑’。
不过，方月仪根本不吃这一套，自小在社会底层里‘摸’滚打爬的她早见识过风‘花’雪月，为了偷食物填饱肚子，连青楼妓院都偷溜进去过好几次，可不会因为一两句赞美就羞得面红耳赤，何况那“‘精’致”一词，也触碰到了她的忌讳。
“我的名字叫‘屠尽小白脸’，你觉得好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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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音剑
面对方月仪恶意的回应，谈织缘依旧挂着阳光灿烂的笑容，摇头晃脑的评价道：“好名字，大俗即大雅，此名杀气虽重，却又蕴含‘不求连城璧，但求杀人剑’的志向，矛头直指无良男子，不是软弱的以言语抗议，而是付诸行动，是为巾帼不让须眉。＇首发＇于‘女’子立场观之，是除世间一大害，于男子立场观之，则是出心头一口郁结之气，此名实为兼顾天下的大气魄。”
一个随口胡诌的“屠尽小白脸”居然被说出这么多‘门’道，颇具日月经天之相，偏偏谈织缘一本正经的模样，半点也没有调侃玩笑的表情，就好像在说什么严肃的话题，直叫人哭笑不得。
方月仪终于体会到素媚面对谈织缘时，那种怎么也刺不穿对方脸皮的无力感，有道是人至贱则无敌，一个不要脸皮的人，纵然受尽世人的指责与白眼，依旧能活得逍遥自在。
对付这种不要脸皮的家伙，最好的方法就是一拳揍过去，方月仪不再‘浪’费口舌，转而眯起眼睛，思考着该怎么做，才能保证一击得手，而不被对方的幻术避开。
罗丰为避免双方发生无谓的冲突，‘插’话道：“素媚师姐，你的承诺似乎尚未履行完，斗法大会第一轮的时间可剩下不多了。”
“哦，可其他已经没什么值得关注的人了，哪怕这一届天才人物较以往要多，也不是田地里的蚯蚓，随便翻翻都能找到一个，依照我的估计，其他人物就算你们在无防备的情况下碰到，也能有惊无险的胜出。”素媚用手指戳着下巴，作思考状，“对了，还有个叫洪馗的家伙，跟你的风格很像，可惜这家伙老谋深算，喜欢谋定而后动，此时早就占了擂台，解决了后顾之忧，没机会见到他的战斗了。”
罗丰摇头：“有威胁能力的人至少还有一个，而且此人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占据擂台，所以至少还能见到她的战斗。”
素媚眨了眨眼睛，继续装疯卖傻：“哦，那人是谁，我怎么不知道相关的情报？”
“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罗丰指了指周遭的擂台，躬身请道，“时机已至，还请素媚师姐出马，一展英姿。”
素媚咯咯笑道：“你这人真不好糊‘弄’，我本还想先借口离开，偷偷挑战完后再回来，没想到早给人惦记上，难怪一路上都找不到机会，你就这么对我感到好奇吗？小心可别中了我的媚术。”
罗丰意味深长的反问：“你有修炼过媚术吗？”
素媚一愣，随即又笑着掩饰过去，只是笑容中少了几分敷衍，多了几分真实。
“好吧，既然师弟你披‘露’腹心，赤诚相待，奴家便献丑了，只是奴家要挑战的擂台非在此处，还请随我来。”
素媚的自称时时变换，飘无所定，正如她给人的印象。
素媚领着众人来到第一处小千世界，对执法长老道：“弟子素媚，‘欲’挑战第四排位的擂主，请长老准许。”
方星熊面‘露’惊愕：“我记得，她方才不是说，后八位比前八位更有力吗？难道是故意晃点我们，让我们都去挑战后八位，正好给她腾出空位？”
方月仪命令道：“闭嘴，多看，少问。”
“哦。”
看见跃上擂台的素媚，站在对面的黥面壮汉愣了一愣，道：“丫头，你怎么又来了，上一回斗法大会你败于我手，止步于十六强，今回还没学乖么？”
素媚笑‘吟’‘吟’道：“正因为上回败了，这一回才要如数讨回来，虽然算不上心魔，可总有根细刺扎着也叫人心烦意‘乱’，唯有将刺拔掉，才可防微杜渐，让心灵趋向圆满。”
壮汉大笑起来，连刺在脸颊上的恶字纹也跟着一颤一颤：“你就不怕再败给我一次，让这根细刺变成锥刺，真正化作心魔。”
“当我在这轮斗法大会上见到你时，便没有了这样的担忧，若你有这般实力，现在应该已经晋级六重境，不再参加斗法大会，而如今你仍停留在五重境，证明你的天赋也不过尔尔，我可无后顾之忧也！”
素媚掣出两柄造型奇特的短剑，剑脊一边沿锋口开出三个细窄的小孔，剑柄末端缠着透明的绫缎，眼里出众者可以看见，这两柄短剑在微微颤抖着。
这话却是诛心了，对于早就臻至五重境巅峰，却迟迟不能晋级的弟子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