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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软禁起来。
严黑脸也是在江湖上经历过风雨的角色,直接拿出贴身的十两金子买通了看守他的和尚,打听到了消息。
原来云山寺倒卖汉井名酒赚了不少钱,寺里上上下下都准备加大进货量,赵进放出风声之后,就有人琢磨拿严黑脸作为交换,看看能不能在赵进手里换出酒的份额。
严黑脸当然不愿意坐以待毙,又花了一笔钱买通看守他的人,带着家小跑了出来。
自己为云山寺做了这么多,到头来却被无情出卖,严黑脸自然心里怨恨之极,而且云山寺在徐州这一片势力庞大,严黑脸知道自己很有可能跑不掉,左右权衡之下,索性赌了一次,来赵进这边求条活路。
这也并不是完全的冒险,严黑脸跑归跑,对徐州城内的动静也关心的很,从赵进杀人一直到酒坊大热,他都是赞叹不已,严黑脸自己推测,赵进是个做大事的人,这样的人物必然不会计较小事。
当时十几个亡命刀客伏击不算小事,但赵进和手下们没有死伤,那么,这就还有转圜的余地,想来想去,加上无路可走,严黑脸就要赌这一次了,他赌对了。
刘勇带着十个家丁领严黑脸去见家人,安排住进货场之前的事务,赵进和伙伴们却在酒坊的堂屋里烤火暖和一下。
看着严黑脸离开,王兆靖笑着说道:“赵兄神机妙算,本就没打算出城去打吧?”
陈异把腰间短刀解下,闷声说道:“如果要打,事先就不会张扬了。”
“打还是要打,我要的是城外地盘,又不是要严黑脸这个人,事先声张,只不过为了少些麻烦而已。”赵进轻松回答说道。
大家都笑,赵进的行事风格他们都已经很了解,知道赵进做事缜密,这种出城的战斗肯定要求个稳妥,没有事先声张,让对手做好准备的道理。
赵进脸上也有了笑容,摆手说道:“这段日子外人光知道咱们做生意卖酒了,敬畏少了许多,居然还有半夜防火的杂碎出来,这次对付严黑脸就是为了刀子给外人看看,也是让那帮练得无聊的小子们试试手,只是没想到两件事,云山寺这么不要脸,严黑脸这么大的胆子。”
事先放出风声,严黑脸那边不是跑就是要和云山寺的人内讧,实力会被削减许多,这样打起来没什么风险,赵进是想着练兵,可没想着血战,却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化。
赵进静默一会,手在身边桌子上拍了下,开口说道:“严黑脸过来也好,他对城外那些门路熟悉,正好能用得上。”
董冰峰家也在城外,不过徐州卫是个半封闭的体系,里面又有一套规矩,江湖上那些事和他们牵扯不大,对赵进这边帮不上什么忙。
严黑脸直接被安排在货场那边,他的两个老婆四个孩子都被带到了酒坊这里,一起的还有三个手下,若没有手下协助,严黑脸不可能带着这么多家眷跑回城里来,严黑脸的三个手下刘勇直接打发走了,反正也是徐州城内的人。
酒坊里已经有工匠和伙计的家眷居住,不缺住人的地方,严黑脸的家小住在这里没什么不方便,当然也起不到什么破坏。
本以为这一天就这点事,但到了半夜时候,住在酒坊里的赵进一干人却被惊醒,出去看却只看到了垂头丧气回来的家丁们。
二更天一过,刘勇布置在外围的探子们总算有所发现,有蒙面的人鬼鬼祟祟的向着酒坊靠近,每处探子都发现了三四个事后一碰,最起码有二十人从几个方向靠近。
但刘勇管着的眼线都是秘密的,他们的任务就是发现谁来放火,阻挡追拿的任务则是在守卫酒坊的家丁身上,可来的人在夜里还蒙面,眼线在黑乎乎的夜色里也看不清什么。
夜袭者还是准备点火,只是在角落里才用火镰火媒打着火,就被警觉的家丁们发现,大喊示警,事先安排好机动的人立刻集中过来。
开始时候夜袭者亮出刀斧还准备打一打,可看到家丁们手持长矛气势汹汹,然后酒坊那边锣声爆响,更多的人被惊动起来,他们不敢停留,急忙四散奔逃。
看着夜袭者的兵器,躲在民宅里的眼线们都没敢动弹,而且这些夜袭的蒙面人对路线很熟,加上见机不好跑得快,居然一个人也没有抓到,家丁们也不敢追击太远,到了预定的区域之后就连忙撤回。
赵进表面上没说什么,还慰问了下家丁们的辛苦,等回到住处后,自己拍了下脑门,懊丧自嘲说道:“果然没经验……”
应对这样的夜袭,赵进没什么经验,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家该做的做到,务求没有漏洞,让敌人钻不了空子,但这么做未免没有效率,而且太过死板,赵进想的很明白,如果今晚眼线那边也有家丁驻守,到时候里外合围,这些夜袭的蒙面人一个也跑不了。
第179章占住
但结果是,眼线们没有看出夜袭者的身份,也没有出声示警,没有去阻拦,就那么让人来了又走。
赵进之所这么做,就是想让自己手里有一支隐秘的力量,可仔细想想,刘勇手下的探子也都是徐州城内的年轻人,给刘勇做事,也就知道给赵进做事,那里隐秘的了。
就是因为这种想法,让两边没有配合的起来,导致夜袭者逃跑,想到这个赵进就忍不住苦笑。
第二天一早,赵进调整了家丁们的值守位置,七成的人还是围绕酒坊,三成的人安排在周围的必经之路上,而且在夜里还要呆在暗处,赵进还嘱咐了刘勇,那些眼线下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要害怕暴露自己,要出声示警,要出来阻截,暴露了就转为家丁,做事不能太过教条。
早早的吃过饭,刘勇安排手下去往城内各处打听消息,陈异去了知州衙门,他要做的事情和刘勇差不多,昨夜偷袭酒坊的二十人不可能凭空冒出来,也不可能是城内的住户,如果有这样的力量,肯定要在酒坊防备最松懈的前期用出来,而不是现在。
这二十人要有住处,还是深夜出入,搞不好今早会早早离开,这样不正常的行为,肯定会被人注意到,查到他们的行迹,就可以追查的更深。
相比于同伴们的紧张戒备,赵进却很轻松,因为对方应该没什么手段来破坏酒坊了,飘香酒坊内部没有空子可钻,只有在外硬攻,但现在能想到的几种硬攻手段都已经失败,想要破坏酒坊,恐怕只能纠集大队人马靠着绝对优势攻进来了,可在这徐州城内能做到这一点只有官军,至于什么挖地道、架石孢,这些和冬泳冠军一样,都仅仅是理论上可能而已。
那么接下来对方唯一的机会就是钻这边的空子,但在飘香酒坊这么谨慎认真的情况下,也没有机会。
乐观的去推测,却要悲观的去对待,赵进又对飘香酒坊的防御重新调整,这次还专门让董冰峰请来了徐州参将麾下的一位千总,这位千总是徐州卫的百户出身,算是董家的老关系,虽然没打过大战,但对剿匪御贼颇有些专长,守卫砦堡的经验丰富,这样的工事最要紧的不是防备硬攻,而是防止别人渗透。
看到赵进的布置,这位千总评价的很有趣:“只要能维持这个规制,也不太可能被人打进来就是太麻烦太罗嗦了……”
。
为了万全,难免会做些重复的布置,一层层的圈起来,得到这个评价也不奇怪。
陈舁和刘勇那边在下午时候就带回来了消息,城西顺风客栈昨天下午住进了二十一个人,他们路引是淮安府山阳县开始出来的,口音也是那边的人,而且出手十分大方,二十一个人把三间独院都包下来了。
这么大方的客人,从掌柜到伙计肯定要殷勤伺候,这些位却冷淡的很,甚至多给小账让伙计们走远点,银子是大爷,掌柜和伙计乐得省事。
客栈一天到晚都有值守的人,深夜时分,却有人听到后面三个独院有动静,而且客栈里的狗还叫起来了,不过事先得了吩咐,也没人过去多管闲事,过了没多久,又有动静,狗又叫个不停。
事到如今,客栈上下都是明白的很,这伙人来路不正,深更半夜隐藏行踪出去的肯定不是良民百姓。
但大家也不愿意多事,一来银子给的足,二来这二十号人看着就不太好惹,多事恐怕会有后患,好在一大早这些人就结账离开,让店里上下松了口气,不过这口气也没有松太久,很快就有人找上门询问。
得知这情况之后,不用什么推理猜测,大家都能确定昨晚的事情就是这些人做的了。
路引和口音非但不能说明原因,反而让大家有点迷糊,更加弄不清酒坊敌人的来路。
淮安府那边势力太过繁杂,有专吃运河的漕上人马,也有洪泽湖里的水匪,还有和海州淮盐有关的盐枭,甚至还有海上的海主海盗,这还是有来路的,更不要提淮安府那边成百上千的盗伙亡命。
为了给盐场提供足够多的燃料熬盐,淮安府有四分之三甚至更多的地方不允许耕种,任由荒滩生长芦苇,熬盐就是用这杂草芦苇烧火,大片荒滩,让百姓们的生活没有着落,逼得大批百姓落草为寇,而且荒滩草场广大,躲藏十分容易,徐州、凤阳、淮安和扬州四地,甚至还有山东兖州府的不法之徒都在这边躲避。
漕丁、盐枭、水匪、海盗、草寇,这么多不法之徒,外面的人想要做什么事,只要花银子下去,有的是亡命效力。
虽然查不出来历,但也不是一无所获,让赵进他们对敌人实力,有了起码的认识,能花钱聘请这么多亡命的角色,肯定不简单。
查访本身就这点结果,不过也算提醒了赵进他们一下,从这天起,徐州城内客栈就有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若有店内来了外地客商,行踪可疑的,人数超过三人的,都要请相关的江湖人过来瞄一眼,看看有没有问题,不然店家就要倒霉。
不仅仅是客栈之类的地方有这个说法,甚至在城门左近的摊子铺面都有盯人的义务,有些事,就算赵进没有布置下去,也会有很多人主动上来巴结讨好。
内外都变得越来越严密,赵进和伙伴们也定了轮流值守的规矩,或许是察觉到酒坊这边无机可乘,接下来的日子都平静的很,没什么攻击和骚扰。
严黑脸主动找赵进请罪的消息很快就散播开来,尽管外人有种种猜测,可严黑脸好好活着这一事实足以说明问题。
除了灰头土脸的云山寺之外,其他人都说严黑脸识时务,眼下赵进在城内如日中天的势头,硬顶就是找死。
不过更多的人都在称赞赵进大人有大量,连曾经设局谋害自己的人都能饶过,这样的作风和古时多少大人物相似,以此推断,这样的人必成大器。
赵进想要的不是什么称赞,他要的是实惠,严黑脸果然早有准备,他给赵进的第一个建议并不是他刚呆过的八里铺,反倒是徐州南门外五里处的严家庄。
严家庄一共才七十多户人家,几百人的样子,靠着耕田为生,庄里的田地大多归严黑脸所有,他们都是严家的佃户。
徐州土地贫瘠,靠近城池的庄子耕种的土地有限,按说庄子里的百姓生活很苦,可实际上不然,这严家庄就是严黑脸分盐的据点,私盐来到之后,村子里的壮丁把他运到周围的各个村落,城南三分之一的地方也吃这庄子里出的盐。
距离城池近,又靠近官道,这样的庄子实际上是好地方,有无数的官绅豪强盯着,严黑脸之所以能保有此处,并不是靠着自己的本事,而是因为云山寺在背后撑腰。
地契上的名字都是严黑脸的,但实际上的主人是云山寺,严黑脸被赵进赶出城之后,云山寺的人便接管了严家庄。
严黑脸从八里铺跑出来的时候是拿着地契的,他干脆利索的把地契献给赵进,赵进也没什么客气,请了户房的叶文书将这些地契转给了自己,然后请了衙门里两个白役公差,从陈二狗那里喊了几个混混跟着,让他们去了严家庄。
去严家庄的目的很简单,跟庄子里的人说,这庄子如今是赵进赵老爷的了,你们把账目理清楚,不要私藏瞒报,如果被查出来,官府可饶不了你们。
差人和混混都是地头蛇,当然知道这严家庄的底细,去的时候战战兢兢,唯恐回不来了,可赵进发话谁敢不听,只能硬着头皮过去,好在说的时候虽然有几个壮汉脸色难看,可也没有什么人为难他们,平安无事的回来了。
就在他们去过后的第二天,严家庄的两个庄头就恭恭敬敬的进城拜见赵老爷,接待他们的是严黑脸,少不得定了定规矩,又把从前的生意整理了下。
这边庄头一走,云山行的二掌柜李顺求见,李顺一见赵进,就是满脸苦笑,落座之后埋怨说道:“赵公子也太不讲规矩了,大家说好是八里铺的,怎么直接把严家庄拿走了,那里是个好窝子,寺里好多生意都要在那里走的,寺里上下群情激奋,都要和赵公子你这里争个高低!”
“窝子。”这个黑话赵进知道意思,是说适合存放赃物私盐逃犯的地方,这样的处所往往要交通方便还要有一定的隐蔽性,严家庄在城外的确有些灯下黑的意思。
“怎么叫拿走,这严家庄是赵某的田产土地,地契都在衙门里做了公证,你们寺里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以来衙门告状鸣冤,请知州大人明断,堂上怎么判,赵某绝无二话。”赵进笑着说道。
尽管云山寺实际控制,可赵进手里有地契田契,闹到衙门上没有一丝理亏,而且云山寺的实际控制依仗的就是武力,但这个优势赵进根本不放在眼里,城门外五里,也就是半个时辰的路,他手下的家丁随时可以开到,谁怕谁来。
第180章年底
听到他的话,李顺干笑两声说道:“不过赵公子也不用担心,大掌柜和在下会竭力安抚,只是这次本寺怨气太重。”
说到这里,李顺顿了顿又是说道:“如果赵公子每月再给我们多加几十坛的话……”
赵进摇头失笑,这位说来说去就是为了从自己手里多拿些烧酒去赚钱,赵进笑着说道:“当初多给你的酒是为了八里铺,这严家庄本就是我的,除了八里铺之外再拿出一块地方来,可以考虑多给你酒。”
李顺一愣,干笑顿时僵住,沉吟了会懊丧的摇摇头说道:“怕是不成,不管寺里还是下院,那些老头子把田产地盘看得天大,动一点就好像挖一块肉,难。”
“虽说赵某没有拿到八里铺,不过答应给你们的酒我也不会收回,以后还要常来常往才是。”赵进笑着安抚几句。
李顺来时想着多榨些酒,没聊几句发现本来应得的都可能保不住,现在听到赵进的承诺,顿时轻松不少,连忙笑着道谢告辞。
“云山楼是大前任监院开设的,云山行大掌柜薛晓宗是方丈的儿子,二掌柜李顺是首座的侄子,前任监院和如惠和尚那帮人关系很好,小的这些生意则是归后堂如宁那边管着。”有了严黑脸在,对云山寺的体系就能了解的很充分。
云山寺并不像外人所想的那般是个巨大的势力,深入了解之后,赵进发现云山寺更像是各个势力的联盟,寺内各位高僧各为核心,他们徒弟、子侄为骨干,所形成的的各股势力,彼此为了利益争斗不休。
在深入了解之后,赵进对云山寺的评价降低了不少,原来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在身旁,时时刻刻都要紧张提防,生怕被一口吞掉,现在看来,这么一个庞然大物不过是一群唯利是图的人物聚合,光是为了汉井名酒的配额和经销,已经是彼此出卖,内斗不停了。
虽然战略上藐视,赵进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云山寺还是太大了,即便是一支分支对赵进来说都是威胁,何况他们很有可能为了对付自己联合起来,这样更是大麻烦。
更不要说这些对酒坊的攻击和骚扰,虽然云山寺现在对酒的需求很大,也靠着这个赚钱,但云山寺也有这么做的立场,打垮了赵进的酒坊,收拢酒坊工匠人员建起自己的酒坊,依靠自家田地上出产的粮食,可以让成本变得更低。
除此之外,赵进还注意到一件事,那日在排骨张公布悬赏,在场的传头都是动心的很,事后那位掌柜就找上门来告密,但这掌柜和那郎中两个传头暴死之后,闻香教的传头们彻底平静了下去,就连那个尤振荣也开始多在城外少在城内,再也没有闻香教的人过来告密拿赏钱。
从那天告密的掌柜提到闻香教在本地的会主,再联系下城内个传头的表现,那位还不知道身份的会主嫌疑也非常的大。
没有查明之前,赵进不敢放松警惕,一切有怀疑的人都要防备,只有万全小心才不会出事。
每次想到这个,赵进也有些无奈,木淑兰父女在这边的时候,闻香教和赵家的关系极为亲密,可木淑兰一走,局面居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赵进拿到了严家庄的土地,和李顺的交流中还提到了八里铺,不过这两个地方他并不是太满意,严家庄的分盐进项其实不高,盐经过一道道手到了这边,层层分肥,已经没有多少油水,比起赵进的酒坊生意来,实在差的太远,八里铺那边主要是农贸相关,是附近村庄交易的地方,以物易物居多,而且八里铺的位置不好,运输只能依靠车马,成本太大。
之所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