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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兴谋来了,不但来了,还带着攻城器械。
自古以来,子午堡没有被攻破的记录,袁兴谋想做攻破子午堡的第一人而名留史册。因此,他带着很多最便捷的攻城武器;梯子。
不是袁兴谋不想使用投石器,而是他没有。不但没有投石机,袁兴谋手中也没有攻城车和云梯,那玩意巨大而沉重,需要特殊工匠制作,他手中没有工匠。至于撞车就算了,子午堡是一座石城,再大的撞车也撞不开,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用钩梯蚁附而上。
袁兴谋作战还是很有一套,子五堡几里之外的谷口,他毫不急躁的开始休整。
一个休整就休整到了天黑,让心中有些忐忑,还有辛辛苦苦在城头准备好的李三斤等人差一点喷血——这厮太沉得住气了。
子午堡就在眼前,它跑不了。士兵需要休息,就是进攻,恐怕今天的时间也有限。立刻进攻并不明智,攻不下来会降低士气,还不如休息,这就是沙场老将的智慧。
其实,袁兴谋也没彻底闲着,他手中有几名工匠,这近几名工匠给他打制了一辆巢车。巢车又名望楼、楼车,用以登高观察敌情的车辆。车上高悬望楼“如鸟之巢”,故名。
夜很冷,袁兴谋当然不会夜攻,那对他更不利,因此一夜很平静。
天光放亮,左睿端着一个大碗上城了,碗上冒着热气。呼噜噜喝着暖人的片汤,左睿开始教训身后的勉强爬上来的李三斤等人。
“要听从指挥,没有命令开弓放箭会被就地处决,临阵逃脱会也是处决,至于跳下去投敌。。。不用处决,自己就处决自己了。。。。。。”
“我们都知道,兄长你吃慢点,别急。”
“知道就好,军队有军队的规矩,既然上来就要按军中规矩行事,三斤记得在这城头不能叫我兄长,要称呼将军。”
“知道了!”“知道就好,另外。。。。。。”
“知道了,将军。”
。。。。。。。。。。。。“敌军上来了,将军请放下你的碗吧。”
敌军顺着谷口而入,子午谷本来就不太宽,几千人在峡谷中铺天盖地而来,很吓人。
“是吗?”左睿的片汤其实早就喝完了,只是他不愿意放弃**李三斤等人的机会。
看看远处的敌军,的确是动了,不过还有很远。左睿随手把大碗递给身后的牙兵:“准备!”
袁兴谋的军队上来了,速度很快,大有一簇而下的势头。
按部就班,按照常规的攻城方式。袁兴谋的军队前面是一些排盾手,后面是弓手,再后面才是真正的攻城者。排盾手负责掩护,至于弓手,他们需要在排盾手掩护下用仰射压制城头的防守,然后才是钩梯队把梯子搭上城墙。
“五百步!敌军约五千!”城楼上的测距手报出了敌军的距离。
此时,扁担已经变成了大弓。听着距离,左睿睁大眼睛看着正在冲上来的敌军,这是长弓第一次用于实战,他要亲自指挥看看实战效果。
“三百步!”
“二百五十步!”
距离没有达到最佳杀伤距离,有城堡为据,左睿毫不所动。
敌军的速度越来越快,看来袁兴谋的军队还有一些战斗力,起码气势上不错。
“两百步!”
“弓~”左睿迅速抽刀在手。
弓手们的弓慢慢拉开,城堡上所有人耳中传来一阵让人牙酸的声音。
“一百六十步”“射~”左睿需要的就是这个距离。
子午堡是一个横跨子午谷的石头堡垒,这座堡垒的横向距离不到六百步,在这不到六百步的距离上安置了三排弓手。弓手的总人数,包括李三斤等人是三千来人。
这是一次有预谋的齐射,三千人的力量和弓力不同,射程也不同。长弓的弓力很强,三千张巨弓几乎同一时间松开了弓弦,这也造成弓弦的声音非常大,有一种震耳的感觉。
三千支巨箭就是箭林,当它们升空,就仿佛一个巨大的云团突然出现在天空。
袁兴谋的先头部队仍旧在奔跑,他们知道守卫者要开弓放箭,但很可惜,他们不知道升上天空的云团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因为这个距离受到弓箭的打击根本不符合常理。
三千支巨箭带着弧线达到最高点,然后带着它特有的呼啸声,一个加速披头而下。
唐兵都有甲,哪怕是辅兵都身穿皮甲,但很可惜,所有的甲都不足以抗拒巨箭的强大下坠之力。
亲自登上巢车观望的袁兴谋距离较远,他看不到地狱一样的景象,但他可以看到自己的军队在箭雨落下的同时,就像被狂风一扫而过,士兵在一瞬间铺满了地面。
“射~”
巨箭第二次升空。。。。。。
袁兴谋惊呆了,他不知道自己碰到了什么样的军队?更是无法理解什么样弓箭有这样的射程?有这样的威力?
搞不懂子午堡的守军使用了什么武器,但袁兴谋清楚意识到,自己的第一批士兵完了。这些士兵剩不下几个人,那种未知的弓箭简直是无坚不摧,自己这些只是身着简单甲胄的士兵在被屠杀,而且屠杀的是如此简单。
143最怕的问题
袁兴谋唯一能够做的就是鸣金收兵,当然,收不回太多。据袁兴谋的目测,他的先头部队必定会损失过半,因为第三波箭雨已经再次升空。
鸣金即击钲,钲是一种形似钟的乐器,形似钟而狭长,上有柄,用铜制成。
就是不鸣金,袁兴谋负责进攻的士兵也在回头。看着自己身边的战友被一个个巨箭贯穿,这完全是常人可以忍受的地狱。在第三批巨箭升空之前,那些反应过来的士兵已经在掉头。惨叫声、鸣金的声音融汇在一起,第四波巨箭再次升空。。。。。。
袁兴谋愣愣的看着前面这片乌云降临,当乌云猛的一头落下,袁兴谋扭头跑下巢车。
很遗憾,左睿的手雷实战实验计划泡汤了。
袁兴谋连收拾一下战场都免了,他直接后撤,随后整理队伍直接跑路。死伤的士兵在子午堡弓箭的射程之内,袁兴谋不认为左睿有那么仁慈去让他收回自己的伤兵。最重要的的是,他害怕左睿乘胜追击。
左睿当然要乘胜追击,他手里还有五千骑兵。一声令下,子午堡厚重的堡门打开,游骑将军云宽第一个纵马而出。。。。。。
一群“将军”已经瘫软在城头,太震撼了。谁也知道战争很残酷,但如此的惨状还是超出了他们承受能力,当然。。。这身甲胄也起到了很大作用,太重了。
“给诸位将军卸甲,我们去收拾战场。”
左睿见识过很多次战斗,这样的残酷场面对他来说也是第一次见到,让人很震撼。但是,这些子午村的年轻人他们需要历练,当然,左睿的新兵也需要历练,处理外面的尸体和伤兵就是最好的历练方式。
战场很血腥,所谓收拾战场很简单。
“砍了!”左睿一指一名还在挣扎的敌军伤兵。
李三斤看了看左睿,他一摇头。
“战场从来就是这样,我们不会养着敌人的伤兵,如果败的是我们,结果是一样的。子午堡会被屠掠一空,十万人能够有多少人活下来?这其中就包括我们父母亲人,战场没有仁慈,只有你死我活。这是军命,三斤动手!”
每一支军队的将领都不会养着敌军的伤兵,哪怕是俘虏,在一般情况下也不会留,除非是大胜之后。现在的情况,左睿知道怎么做,这是最佳的处理方法,也是锻炼新兵的好机会。
李三斤还在犹豫,再强悍,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军人。
“很简单!”
说完,左睿向前两步,他的横刀轻松的一闪,血光预示着一条生命消失了。
“都给我动手,李三斤、李贵、陈远、李进。。。听令。。。。。。”
。。。。。。
。。。。。。
凤翔。皇帝很有压力,这种压力也造成他身体不太好,干脆,皇帝陛下谁也不见了,开始修养。
几个藩镇的威压已让田令孜寝食难安,皇帝对宋文通的任命让他明白,手中的权利在流失,而这种军事力量的流失将给他自己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神策军指挥杨晟狼狈的来了,这位昔日的山南西道节度使现在落魄的很,手中的兵力本来就有限,加上这次溃败,他身边已经没有几个人。是跑过来还是被放过来谁也说不清,杨晟和杨守亮、杨守宗、杨守立是杨家人,杨晟的到来,不得不说有被怀疑来通报消息和拉拢人的成分。
对杨晟的处理成了问题,加罪以现在显然的情况不合适,不加罪田令孜也不放心。
“国公,现在诸镇都对准了国公,国公不得不做出准备了,朱玫和李昌符必定不会干休,一定会来进攻凤翔。我军兵力不算太弱,还有回旋的余地,因此,国公可以做出调整。”
田令孜逃跑自然不会忘了自己的智囊楚怀秀,他理所当然也被带到了凤翔。
这样的时刻,田令孜终于也明白当初楚怀秀的话是多么有道理。李克用太强了,加上本身不弱的王重荣,朝廷的军队不是对手。而朱玫和李昌符的背叛当时楚怀秀虽然没说,但他的意思表露了出来,这让田令孜对自己当时的冲动后悔不迭。
后悔当然没用,恨得咬牙切齿也没用,现在需要的是怎么对付朱玫和李昌符的叛军。
“还是要有赖文常!文常认为如何调整军队才是良策?”田令孜叹息一声,现在要指望楚怀秀给拿出正确的意见了。
“国公。”楚怀秀一拱手:“现在的局面只要做好准备即可,兴元已经在手,只剩下栈道的修复。宋大将军和张大将军忠心,加上龙武军的魏大将军,我军可以利用地势全身而退。但还是要做出安排,鄙人认为杨晟和杨守亮、杨守宗守大散关很合适,让其他军队守凤、兴两州更合适一些。”
田令孜微微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杨晟和杨守亮、杨守宗几个杨家人不能放在皇帝身边。让他们守大散关做阻击部队很合适,而凤州和兴州无疑是非常好的纵深,一旦作战不利就可以毁掉栈道延缓敌军的进攻撤退,这样就可以让皇帝从容的去兴元。至于以后去不去西川,还要看以后的形势发展。
田令孜微微点头,这件事就算定了下来,田令孜继续诉说自己的烦恼:“文常对陛下封赏宋将军和张将军怎么看?”
“国公,陛下封赏也是为了让将士们忠心,如此时刻国公还是要以国事为重。”
话不能说的太明,楚怀秀点到为止,皇帝在收拢权利,田令孜需要谨慎了。
田令孜陷入沉思,张造基本不用担心,只要自己不造皇帝的反,张造绝对忠心。加上王建、晋晖、李师泰几人的军队,实力上不算太弱。只是他很担心实力最强的宋文通,出身草莽的宋文通骁勇善战,他曾经击溃黄巢手下二号人物尚让的十五万大军,可以说战功卓著久经战阵。田令孜对宋文通很看重,对他一直很支持,就是再艰难,田令孜也没有亏待过宋文通。可这关键时刻,最强的宋文通无疑是一个悬在头上巨石,田令孜不得不担心他完全投向皇帝。
“宋将军会那样做吗?”很久之后,田令孜终于说出了心中的疑虑。
楚怀秀早已胸有成竹:“大将军忠心于国,如果去兴元不会有任何问题,问题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去西川,去西川大将军恐怕不会同意,除非兴元实在不可守。而以后,陛下还要回长安,宋大将军很重要,若是。。。回长安后恐怕对国公更加不利!”
意思挑明,作为一个兵多将广,久经沙场的大将军,宋文通不会喜欢去西川看别人的眼色。楚怀秀分析的非常透彻,去兴元继续护驾宋文通没有任何问题,但要去西川,宋文通算什么?在西川还有他说话的权利吗?
这是一个大问题,也是田令孜最担心的问题。
问题是将来,无论是在凤翔还是去兴元、西川,将来皇帝毕竟要回长安。皇帝回长安岂止是对田令孜不利,而是非常不利。所有将士加在一起都不是朱玫和李昌符的对手,何况还有李克用和王重荣虎视眈眈。至于朱全忠,好像也指望不上,秦宗权就更别说了,完全是一个逆贼。
皇帝回长安,除了解决战争问题,唯一的途径是向藩镇妥协,而这种妥协就必须拿出筹码。这个筹码无疑让田令孜感到绝望,那正是几个藩镇的目的,因为最大的筹码无疑是他自己。
“请先生教我!”田令孜想明白了,他距离四面楚歌的境地越来越近,就剩下在将来逃跑了。
楚怀秀想了想道:“国公可以去让人联络朱全忠,朱全忠此人虽然狡诈,但也是国公唯一的机会。朱全忠与李克用势同水火,只要朱全忠能够牵制李克用,国公就可以有应对的机会。只是。。。朱全忠被秦宗权搞的腾不出手,并不容易做到。另外就是对付朱玫和李昌符,国公可以步步为营,以兴元为基,守好凤、兴两州,然后让西川出兵相助击败两个逆贼,这样国公就还有重回长安的机会。”
“悔当初不听先生之言!”
田令孜服了,楚怀秀绝对是属于国士级别,他的分析和建议正确的不能在正确,太透彻了。
楚怀秀起身一礼:“国公谬赞,这些建议并不好做到。另外国公还要和王、杨两家沟通,王、杨两家想让国公去权,国公需要与这两家人暂时和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做出一些让步未尝不可,国公要暂时隐忍,以图将来!”
“悔当初不把王家和杨家的人除掉。。。。。。”田令孜恨王崇重荣的不听节制,恨李克用的出手,更恨朱玫和李昌符的背叛,也恨王、杨两家的趁火打劫。可所有的恨都没有用,在政治的斗争中,恨解决不了问题,解决问题需要的是头脑和手段,还有力量,可惜田令孜过于高估了自己的力量。
说后悔的话没用,楚怀秀再次谏言:“朱全忠是一个没有好处不动的人,国公可以许下好处,只要国公承诺回了长安决不食言,这样还有可能让朱全忠动手,我们也就有了机会,请国公思之。”
朱全忠已经是检校司徒、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并吴兴郡王,可谓地位显赫。还能给什么?只能是地盘了,田令孜想打动朱全忠就只能是给他地盘。
“徐州怎么样?”
徐州的意思就是徐、泗、濠、宿四州为范围。原来是武宁军节度使,是宣武军的东邻,后来因为“庞勋之乱”改定名曰“感化军”,直到现在,徐州军士仍以武力驱逐节度使或割据一方,朝廷却无力再顾及这一地区的局势。
朱全忠当然希望得到富庶的徐州,这个筹码足够。因为徐州不但是内陆运河水上运输咽喉,还濒海,有盐利可图,朱全忠梦寐以求。
144移驾
田令孜和楚怀秀商量的不可谓不透彻,对策也很正确。
可惜现实很骨感,就在他们把属于不同派系的将领安置在大散岭和附近。在派出的使者走后第三天,一个让人心惊肉跳的消息传来:朱玫和李昌符的联军已经过了五丈原。
京师已经没有什么油水,李昌符想回家了。而手下大将袁兴谋在子午谷吃了败仗,朱玫也没心思去报复了。他知道子午谷的情况,那条狭窄山谷中建设的堡垒太坚固了,只有正面强攻一途。从来没有人能够在重兵把守下攻陷过子午谷,所以朱玫也不会让自己的士兵去白白送死了。
既然没事可做,干脆,朱玫留下大将袁兴谋和一部分军队驻守长安,他和李昌符直奔凤翔。
五丈原并没有几个守卫者,朝廷的军队已经龟缩在凤翔和去兴元的沿途各地。朱玫和李昌符的军队等于毫无阻碍,很快过了五丈原,而这个消息也很快到了凤翔。
前几日还雄心万丈,充满希望的田令孜慌了。拥有一颗鼠胆的人,他的心脏永远也长不成虎胆,田令孜没有犹豫,立刻指挥宋文通和魏玉霆等人,护送着皇族庞大的队伍开始再次跑路。
凤翔府城太小了,城墙也太矮,守不住,宋文通和魏玉霆等人知道后果的严重性,没什么可说,跑!
凤翔府城距离陈仓(宝鸡)还有四十里,田令孜还算有心机,他一边带着皇族车驾逃跑,一边安排军队进行阻击。以杨晟为指挥带领几位杨姓将领在潘氏留守,并给了他一个节制军队的指挥使职衔,并负责守大散关。
皇族都是乘坐车马,加上宫女和内官,这些人太多了,速度可想而知。
道路太难走了,当皇帝和众多的皇族狼狈不堪到达陈仓,已经入夜。
历史如此的相同,而又如此的不同,相同的是皇帝仍旧被田令孜挟持。
历史上,就是在这天夜里,田令孜连夜带着皇帝直接跑路。千辛万苦,刚刚冒着生命危险追上了皇帝,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萧遘、兵部侍郎郑昌图、门下侍郎裴彻等百官却再次被甩了。皇帝命弘文馆学士孔纬催促百官跟上,也不知道百官是真的厌恶田令孜弄权,还是弘文馆学士孔纬从中搞鬼,众多的文官就这样留在了陈仓,后来成了朱玫的俘虏,并成为了朱玫后来的某些筹码。
一个人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尤其是一个穿越者小小的扇了一下翅膀。比如,曾经的门下侍郎裴彻现在彻底消失了;皇帝身边的军队增加了很多;本来应该被甩掉的百官跟了上来。
历史有些面目全非,弘文馆直学士孔纬正是借这次机会成功上位,他被授予刑部尚书兼御史大夫,后来任同平章事,后加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