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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通了,猛攻之下,玉壁城内人心必定涣散,拿下玉壁是非常容易的事儿。
黄中心中暗叹了口气,这个胖子倒是有几分胆量,他心里也不是不知道现在应该急进,而不能缓图,但是他黄中即便知道理儿是这样,但他却是决然不会将这事儿给说出来的,多年来在官场上的浸润早已让黄中知道什么叫明哲保身,许许多多的良言妙策都是能不说就不说,为官无过即是有功,黄中这个官场的老油条是如何也不会像斐龚这般对高洋和高欢父子俩之间的争拗发表什么看法的,因为不管谁对谁错,到最后都只是自己落个不好。
斐龚唤了口气,继续说道:“因为守城的是韦孝宽,也许他会让咱们大吃一惊的,我听闻这人心性坚韧非常,而且善谋略,能文能武,是宇文泰最为倚重的大将,否则宇文泰也不会让他来镇守玉壁如此重要的壁垒了。属下之见,应当在韦孝宽还没有准备充分之前,马上攻城。”
高洋皱起了眉头,说道:“只是……”
“大人是担心丞相那里不答应吧,其实很简单,大人只需要说攻城更是能够让玉壁城内的军民感到恐惧,也是能进一步迫使宇文泰派遣援兵过来,围而不攻,宇文泰怕是反而会不派援兵,而继续观望,如此这般说道,相信丞相该会勉强答应大人攻城的请求。如果还是有阻挠,那么大人就可以请命亲自攻城,如此,丞相见大人意志如此坚定,为了不和大人闹得太僵,相信丞相就是不想妥协也会妥协!”斐龚侃侃而谈。
听到斐龚这般说道,高洋两只眼睛都是露出了精光,抚掌朗声道:“甚妙!斐龚,看来你不但是会分配一些物资,就是在纵览大局方面,也是有着独到的见解啊,不错,相当的不错!”
“大人过誉了!”斐龚嘴上如此说,心中却是牛逼的想着老子是谁呀,见识比你多了千多年,这智慧怎么是你所能够想象地到的。
这个时候,高洋的目光才发现了小龙的存在,小家伙眼睛睁得大大的,神态倒是一点也不俱生,直勾勾的望着他,一点惬意也没有。
“斐龚,这个小子是……?”高洋疑声问道。小子小龙,斐龚是我师父!”小龙倒是抢先答话。
斐龚皱起了眉,这小子倒是不知道深浅,哪能在高洋面前抢话说啊。
好在高洋心情甚好,也不至于去和一黄口小儿计较,他哈哈笑道:“斐龚,没成想你都是收了徒儿了,好,就让他跟着你,我看这小子有点儿胆识,它日定是会有出息!”
“大人谬赞了,这小子也就是个给我提酒壶的命!”斐龚说道,而他心里却在想小龙跟着我,它日定是吃香的喝辣的,女人要多少有多少的富贵命啊。
第一卷 第一四五章 韦孝宽的心思
经由斐龚说道之后,高洋整个人的精神都是好了许多,人醉话多,高洋的话也是多了起来,开始问道起斐龚关于粮草调配的事情,斐龚问答如流,毕竟很多的事儿虽然不是他亲力亲为,却也是知之甚详,所以回答起来却是很简单的事儿。
“大人,属下一路行来,发现大军的御寒物件并不是太齐备,除了大人帐下的军队有皮靴御寒,其它的军士多是穿的布鞋,时日渐寒,怕是对咱们大军很是不利!”斐龚在说完了自己职责范围的事情之后,也是很识趣的将话题转移了开去。
高洋沉吟道:“你说的也是在理,看来我是需要好好的劝说一下父相了!”
“如此最好!”斐龚在心里嘀咕着,他也不是想尽力的去帮高洋,但是身在军中,这不帮着自己人,那这仗打不好的话,自己的小命也是多了一分的危险。
“我这就去找父相详谈,斐龚、黄中,你们两个在这儿带着等我,这一次我定是要领下这个攻城的军令!!”高洋借着酒意,豪气干云的说着,人在极度充满自信的时候说的话儿让听的人也是不由的对他要产生一定的信任,而现在高洋显然就是处于这样一种状态。
“恭送大人!”斐龚和黄中弯身相送,而小龙则也是照着斐龚的黄中的样子在做,这小子弯腰作揖地模样却也是很是逗乐。
待高洋走后。黄中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望了望斐龚。像是要张口说话,却又欲言又止,斐龚见到黄中这幅模样,笑着说道:“黄中老将军,你可是要说祸从口出这四个字?”
“唉!”黄中皱起眉头,“这可是总调度你自己说地,我可没有说过啊!”
“嘿嘿,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唉,谁让我拥有了这份天赐的才情呢。也许我不说的话,才是对天道最大的亵渎啊!”斐龚昂首挺胸状,很是不顾观众心情的自我陶醉着说道。
小龙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什么师父竟是变成这幅模样了,看来他还是对自己的师父不是那么了解啊,这瞬间的无耻,小龙就是如何也做不来的。
怎么也想不到斐龚会说着这般话来地黄中这下更是彻底失语,他这次是怎么也不会再张嘴说些什么了,因为斐龚如此的表现,实在是让黄中不好再说些什么。
小龙轻轻的扯了扯斐龚的衣袖。轻声说道:“师父,你又惹老将军不高兴了!”小龙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是这就有点欲盖弥彰了,小龙的童音依旧是非常清晰的传入了黄中的耳中,黄中脸上现出了笑容,这还真的是个实在的小子。
只是黄中没有注意到地是,在他笑了之后,小龙很是得意的对着斐龚挤眼。斐龚则是暗中对小龙竖起了大拇指,这小子还真的是个机灵鬼。
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这对师徒可是够鬼灵精怪的。
却说那高洋走到高欢的大帐,高欢正在案几边坐着烤火,熊熊的炭火衬得他略微有些干瘦的脸庞红彤彤的,高欢并不是十分高大,相比较起高洋地身材。他甚至可以说是矮小,但是他那精光闪闪的一对眼睛却是充满了沧桑和深邃,让人看着都是心里发杵。
“二子,瞧你这慌慌张张的模样,一点儿都沉不住气。就但是论这神形内收的养气功夫。你比你哥就差远了!!”高欢沉声说着。
见到老爹又是拿自己和高澄相比较,高洋心中就是暗生恼怒。只是他并不敢表露在脸上,只是低声唤了声:“爹!”
“唉,来吧,做这儿!”高欢拍着他身边的一个软垫,对高洋说道。
高洋来到高欢的身边坐下,从侧面看,高洋才能看到高欢的两鬓已经霜白,但是那种雄雄霸气却还是在高欢身上,高洋的心中却是不敢生出认为他这个厉害地老爹已经老了的想法。
见到高洋静静的坐着,却是没出声,高欢用铁条挑了挑炭火,一阵火星子四下溅射开来,高欢冷声道:“找我有事儿?”
“爹,我要请战,对玉壁城发起攻击!”高洋沉声说道,他尽量的将语速放慢,将语气放重,以显示他自己心中那股子信念。
高欢红彤彤的脸上仿佛并没有因为炭火地跳动而变暖,反而是更冷了,他地声音透着一股子不满:“二子,你要我说多少次才能明白,你这个急躁的性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正过来,好比今天吧,你为什么要当着大伙地面,让你那老丈人的面子下不来。为官为将,都是要懂得拉拢对自己有利的势力,可你倒好,连你自己的老丈人都得罪,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省心啊!”
“爹……”高洋这才刚张开嘴,就是让高欢给打断了:“你不用再说了,我是不会让你攻打玉壁的,这是我早就已经定下来的策略,绝对不会因为你而作任何改变!”高洋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任何人的置疑。
高洋也是个倔人,这一股子蛮劲上脑之后,也是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他借着还没有完全消散的酒气给自己壮胆儿,应声道:“爹,你等我把话说完!现在咱么是必须要对玉壁发起攻击,我知道爹是想让宇文泰的部队来增援的时候给予痛击,但是我担心宇文泰根本就不会派部队前来增援,那样的话我们就丧失了攻击玉壁的最好时机,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旦进入冬季,即便咱们有那么多的军马,恐怕也是奈何不了一座城堡啊!”
高欢眼神中闪过一种不同寻常的东西,显然高洋的话吸引了高欢的注意,即便不是完全的赞成高洋所说,但显然高欢对高洋说的产生了兴趣,高欢不紧不慢的说道:“二子,你今日可没有说出这番话来,反而只是胡搅蛮缠的喊着要由你来主攻玉壁,这些东西是你琢磨出来的?”
“呃,的确不是小儿琢磨出来的,这些是我的一个属下,负责调运粮草的叫斐龚的人说与我听的,然后我觉得确实有理,这才来给爹你说道啊,这一次,孩儿绝对没有急进贪功的意思!”高洋的声音很是平和的说着。
高欢哈哈笑道:“有点儿意思,没想到你手底下还是有些人才的嘛,呵呵,这事儿先放放,你去做好你自己的事儿就行了,什么时候攻城,我自然会有定夺!”
“爹!”高洋的声音都是提了上来,这个时候他还真的是有点儿急了。
高欢眼睛一瞪,吼道:“说不准就是不准,你休得继续纠缠!”
高洋恨恨的站了起来,朗声道:“那么我就回去自己的营帐中好好的等候去了,只是到时候等来的不是宇文泰的援军,而只能是吹不尽的西北风!”高洋的话也是有些尖酸,他也是顾不得这个时候如何去估计高欢的感想了,高洋这会只是想要发泄自己的不满。
高洋气冲冲的走了,高欢是连连摇头,叹道:“这小子的性子还是如此急躁,唉,什么时候才能学地乖巧一些,好让我省省心呢!”
玉壁的城门楼上,韦孝宽披着重重的铠甲,巍然伫立着,他凝望着远方,就算是倾尽目力也是无法望到东魏军营帐的尽头,敌军的数量还真的是多啊,唯一能够让韦孝宽宽心的是,他的爱妻和子女已经早在东魏军围城的前几天就差人送到长安去了。
“都督,这回东魏军来的兵马还真的是多啊!”一个敦实健壮的将军站在韦孝宽身边朗声说道,他就是韦孝宽的副手薛斌,薛斌的武力可以和韦孝宽相当,使一把百多斤的大铜锤,鲜有能和他过得了三招的敌手。
韦孝宽呵呵笑道:“这一次高欢可是下足了本钱,可真是给我韦孝宽面子啊!长安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传达?”
“飞鹰还未到,按道理说这回也应该捎信过来了,实在是奇怪!”薛斌嘟喃着。
韦孝宽深深的叹了口气,他没有说什么,但是他心里边却是明白,这回大将军怕是不会派什么兵马来增援了,要想守住这玉壁城,只能是靠他韦孝宽和帐下的弟兄,以及这城内几十万的百姓,城破则是血流成河的局面,所以即便是搭上自己的老命,韦孝宽也是要守住玉壁城的。
披风在猎猎作响,韦孝宽张开双臂,大喝了一声,冰冷的风刀刮过脸庞,韦孝宽只觉得精神一阵,这个时候他在暗暗的祈祷,他希望高欢能够迟一点攻城,这样他就能够积攒起足够的时间,当冰冷的西北风刮来的时候,天气是极为恶劣的,所以他必须撑过十月,只要过了十月,这玉壁城就算是守住了。
“老天爷啊,请再赐给我一点时间吧!”韦孝宽的心中高声请求着。
第一卷 第一四六章 短袖之冤
当高洋回到大帐的时候,脸色比屎还要难看,斐龚和黄中两人都是没想到高洋这么快就回来,还如此脸色,二人自然知道高洋又是碰了钉子,于是两人都缄默不语。
高洋气得将案几的杂物都给推了下去,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嘴中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是很气,气的是他自己没有绝对的权力,而必须仰人鼻息,掌控是男人的最高梦想,掌控权力,掌控女人,心高气傲的高洋如何也是不能接受被高欢再一次拒绝的事实。
斐龚低着头,偷偷的瞄准高洋,他这个时候绝对不会傻到去触高洋的霉头,闭上自己的嘴巴似乎才是最明智的。
大帐之内死一般的静寂,除了高洋剧烈的喘气声,其它杂音一点也是不存在,空气似乎都变得压抑和沉重了起来,就连小龙,都是觉得胸口闷闷的,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这大人一发威,可真的不是那么好应对的。
“你们怎么哑巴了,平日里不是见你们很是会说的吗,你,斐龚,你说,凭什么不让我去攻城!”高洋大声咆哮着。
斐龚依旧是低着头,他可不会应话,这个时候不应话顶多是挨几句骂,若是应了话那怕是要引火烧身的。
高洋愤怒的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而黄中这个时候神情有些扭捏,他可不像斐龚那般脸皮厚实,在高洋的咆哮下,黄中倒是有些没法适应。
没有人搭话,高洋便无从继续下去,他胸中的一团怒火也是渐渐的减弱了,高洋坐了下来,过了一阵,他的气息也是较为缓和了。这便对斐龚和黄中摆了摆手,没道:“好了,你们两个暂且出去,让我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斐龚和黄中两人弯腰退了出去。小龙自然也是紧紧跟在斐龚的身边一起退了下去,小龙的小心肝儿可没法承受得了高洋如此大的火气。
出得大帐,黄中和斐龚像是有默契似地对视了一眼,斐龚呵呵笑道:“黄中老将军,方才可是吓得我一身的冷汗!”斐龚这话倒是没有掺假,这会儿他的后背还是湿漉漉的满是冷汗。
黄中瞪了斐龚一眼。沉声道:“看来和总调度一块去见大人绝对不是个好事儿,下次你要直抒自己高见地时候,可别选我在场的时候。”黄中的脸色和他的语气一般的难看。
斐龚并不为意,这若是换了个别人,恐怕就是要心里记恨了,在某些方面,斐龚是会斤斤计较,却绝对不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总调度,恕我职责在身。先行告辞!”黄中像是恨不能尽快地从斐龚身边逃离似的,看样子真的是有点埋汰斐龚不应该口无遮拦,险些将他也给扯下水去。
“黄中老将军慢走啊”斐龚一边摇着他的大肉手,脸上挂着他那招牌式的灿烂笑容。
小龙扯了扯斐龚的裤管,这黄中都已经是走远了,斐龚脸上还是挂着那虚伪的笑容,就连小龙也是看不下去了,轻声道:“师父,你就别再笑了,笑得我心里发毛
“哇嘎嘎。有道是伸手不打笑面人,这笑的好处可向而知啊,所以啊,你小子还是太过正经了,小小年纪就跟个老学究似的,整天板着张脸儿,跟你那爷爷一个样,来。给师父笑一个!”斐龚轻轻地捏住小龙的小脸儿,搞得小龙使劲的挣扎开去,还闪避了开去,这回小龙就不再是正经那么简单了,甚至还因为斐龚去捏他的小脸儿而有些不快了。
斐龚呵呵笑道:“好了。咱们不闹腾了。这便回去,雅娘那边儿也不知道如何了!”斐龚牵着小龙的手。往回走。
走在路上,小龙突然想起雅娘跟他交待的一件事儿起来,便摇着斐龚的手儿说道:“师父,我那两个在西石村的两个师娘会不会很凶啊,是不是都很贤良淑德的?”
斐龚皱起了眉头,沉声道:“小子,怎么突然间问起你两个师娘来了!”
“人家好奇嘛!”小龙摇着斐龚的手,奶声奶气地说着。斐龚冷声道:“应该是雅娘让你小子来我这探口风的吧?”
“才不是呢!”小龙不敢正视斐龚的双眼,这让斐龚更是肯定这小子定是受了雅娘的指派。
斐龚轻叹一声,小龙倒是有些急了,他知道他的师父的脑子可不会像其身材那么肥大,里头还是运转的非常之快的,小龙急声道:“师父,你可别怪罪雅娘啊,这,这都是我地主意!”
“好了小子,你也用不着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你师父的眼睛明亮着呢!”斐龚哼声说道,这个小娘们,倒是挺有心计,这若不好好的震一震她,往后指不定还要给他使什么小绊子。
小龙见到事情败露,也是有点儿闷闷不乐。
一路无话,当斐龚和小龙来到粮草调度大本营的时候,雅娘已经是在刚搭好的营帐内休息了,斐龚和小龙走了进去,雅娘见到斐龚师徒二人回来,高兴地小碎步迎了出来,而小龙则是两眼睛抽筋似地眨着,只是雅娘的心思全在斐龚身上,却是没留意到小龙给她打地眼色。
“小龙,你先出去耍去,我和你雅娘有点儿事儿要谈一谈!”斐龚微笑着说道,他的脸色看不出有一丁点的不悦。
小龙心里暗叹一声,见到他给雅娘的暗示并没能提醒(九 月 论 坛·~·整 理 排版)起雅娘的注意,他只能是退了出去,除了希望雅娘能够顺利过关之外,小龙可是一点儿忙也帮不上。
等小龙走了之后,雅娘利落的给斐龚脱去他身上的大衣,这帐内可是比外头暖和多了,脱去外衣后人也舒服许多,斐龚也不吭声,由雅娘服侍着脱去了大衣之后,斐龚默不作声的走到软垫前坐下,然后他两眼盯着雅娘看,那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眼神也是从来没有过的凶。
雅娘只觉得自己的心肝儿都像是要从胸膛蹦出来了,还从来没有任何时候像今天这般的感到心颤,雅娘从来没见过斐龚这幅模样,心中自然是受到不小的惊吓。
斐龚长叹了口气,也不说道什么,只是将身子倒了下去,然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