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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直观的解释,就是,一辆最豪华的劳斯莱斯才两千多英镑,这笔钱相当于八百辆劳斯莱斯。
汤因比就站在大厦的入口处,等待着周南。没等车停稳,就帮着周南拉开了车门。
这可是极高的待遇,周南不顾自己的屁股疼痛,连忙下了车,双手握住了汤因比的手。“阿诺德,好久不见。”
他仔细看了一下周南还装着夹板的手臂,又看了看他的腿。“约纳斯,能够见到你平安无事,我感到很欣慰。”
虽然几个月没见,但是两个人经常电报和信件联系,所以并没有太多的陌生感。
“在我们国家,有一句谚语: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想,霉运已经离我而去了。”
他有些脸色沉重地说道:“我原本对你的到来充满期待,但是现在不得不说,你来的很不是时候。”
周南有些疑惑地问道:“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吗?”
“我们边走边说吧,问题有些复杂。你好,赫本小姐,你好,埃廷尼。”
跟奥黛丽和埃廷尼打过了招呼,他带着周南他们慢慢进入了门洞。四周都是房子,中间就形成了一个小广场,院子里的风景还挺漂亮。
“费弗尔现在也在英国,他来了之后,就跟兰克学派的众多学者打起了嘴仗,并且把很多人也牵扯了进来。如果你搜集一下这半个月的报纸,就能知道前因后果。”
周南疑惑地问道:“难道把我也牵扯进来了?为什么我没有听到这个消息?”
“不,现在还没有牵扯到你,但是你以为你来了伦敦,现在跑得了吗?”
周南笑道:“论起辩论,我也不怕任何挑战。”
他摇了摇头,扶着周南上了一层台阶,等着周南两条腿上到一层,又挪右腿登上第二级台阶。“这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西马学派也被牵扯了进来,也包括了东马。那些苏联人一个个都是狂热份子,听不进半点不同的意见。”
马克斯思想在西方就已经分裂成了两个不同的派别,但是不论哪一方,在几十年前,一直是传统历史研究学派兰克学派打压的对象。
苏联的革命成功,更是让东马越发猖獗了起来,不过看汤因比说的如此严重,周南觉得这背后应该还有其他的原因。
历史研究似乎只是一个单纯的学派,但是历史研究在这个时代,还不是纯粹的学术。
在这个学术大项里面,包括了历史,人文,哲学,思想,乃至主义。这是一个吸取过去经验规划未来的综合学科。
马克斯思想的诞生,实际上也就是一门历史研究学术,只不过比周南规划的纯粹学术研究更偏向于社会形态的制定。
果然,汤因比又说道:“东西方的斗争,根源就是意识形态的不同,如今双方在伦敦拉开阵势来斗争,连法国人也逐渐牵扯了进来。英国政府已经决定控制媒体宣传,但是却遭到了国际势力的极大阻力,美苏政府都已经照会我们的大使,想让这场辩论继续下去。”
听到这里,周南就想转身而逃,立即收拾行李离开伦敦。这里现在可是一个大泥潭啊,即使只是观战,恐怕也会被溅上一片泥点,何况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拖下去。
周南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埃廷尼倒是旁观者清,轻声提醒说道:“约纳斯,我现在就回去让让诺德给国内发电报,让国内给你安排一个访英的职务。”
汤因比一听立即赞成说道:“这样最好,我就是因为有一个国王顾问的职务,所以还算安全。约纳斯,虽然战争结束了,但是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却在进行。我们作为社会学者,是不可能永远躲在自己的象牙塔里面的。”
周南点了点头,埃廷尼将手里的一个文件箱递给了波普勒说道:“波普勒,你先陪着约纳斯,我会尽快回来的。奥黛丽,你要照顾好约纳斯哦。”
奥黛丽有些紧张,但是不再是以往的害怕,更多地还带着一点兴奋,用力地点头。
埃廷尼离开之后,汤因比带着周南就站在大楼的过道里,并没有直接进去的打算。周南也不再耽误时间,问道:“那么,今天为什么会在这里为我举行欢迎宴呢?”
汤因比笑了起来说道:“皇家学会的罗伯特罗宾逊爵士是我在牛津的好朋友,兰克学派的一些人因为费弗尔的关系,对你可没有什么好感,罗宾逊爵士是牛津的教授,也是受封的爵士,更主要的是他的皇家学会的会长。由他替你说几句话,在学术界就会少许多麻烦。”
周南明白了他的爱护之意,这是明摆着给周南撑腰,而且他还害怕自己的力量有限,又找了一个朋友来帮他。
从他话里的意思,这个罗宾逊还是很有威望的一个人。周南是孤陋寡闻,要不然,就会知道这位罗宾逊也是下一年度的诺贝尔奖获得者。
他有些感动地说道:“阿诺德,谢谢你。”
汤因比却笑着说道:“费弗尔因为你的关系,已经完善了自己的年鉴学派的理论。我也因为你的研究方法,丰富了我的历史研究理论,我如今做的这些,还远远不能跟你对我的帮助相比。”
这一点倒是真话,因为从某种理论上来说,知识是无价的。更重要是,那些是来自未来的,无处可学的知识理论。
周南提前让这些知识出现,造福的不仅仅是他自己,还有跟他接触的人们,读过他的书的人们。
但是,汤因比能主动做到这个程度,还是很让人感动的。
周南主动问道:“有什么是需要我需要注意的吗?”
“不,我今天邀请的朋友都是对你的才华比较钦佩的朋友,除了一个人。等会儿我会为你介绍,哈德森,剑桥的历史教授……”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他是一个兰克学派的老顽固,不过性格还比较好,你需要一个这样的机会,在兰克学派的人面前展现你的才华,不是吗?”
周南点了点头,如果能用自己的才华征服对手里面的温和派,那么对方的阵营也会自己松动。
从这一点来看,汤因比想的非常周全。
周南在脑子里面回忆着兰克学派的特点。
兰克学派这个名字就来源于兰克这个人,他是欧洲十八世纪末期到十九世纪影响力巨大的一位史学大师。曾经被腓特烈四世任命为普鲁士国家史官,编写《普鲁士王国史》,后来又用半辈子时间编写了《法国史》和《英国史》。
70岁的时候被授予贵族爵位,82岁高龄还带着一群助手学生编写《世界史》。享年91岁,死后在家乡立纪念碑,绝对是人生赢家。
兰克学派的特点就是剥离所有的偏见,用纯粹客观的视角来陈述历史事实,注重实证。而且他们以政治史为主,习惯收集第一手的史料追求全方位的阐述。
这和中国历史上的乾嘉学派倒是有几分相似。
他们也是十九世纪史学的主流正统,称得上是西方史学集大成者。
第一零四章 主流与落后
但是,当一个学派开始成为主流,并且开始垄断学术,吃老本的时候,问题也就出现了。
他们像儒学一样,接受不了其他的历史研究方法,当初对付西马,他们就很积极。
只是,世界到了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社会学、地理学、经济学、人类学、心理学等学科都开始形成,传统史学有点落伍了。
因为以他们单一的历史分析和阐述,根本不能解释许多历史事件。
像费弗尔的年鉴学派,就觉得传统的兰克学派已经过时了。年鉴学派不仅研究政治史,而且研究社会总体历史,不仅收集文献史料,也收集其他史料,还提倡史学应该跨学科研究。
费弗尔在历史上就以能言善辩著称,在周南的记忆里,单是他和传统史学那些人辩论的文章就有一千四百多篇……
当周南的法国的演讲之旅,有空就跟他相互切磋,并且把年鉴学派后期的理论跟他完整讲述以后,他更是如虎添翼,势不可挡。
年鉴学派的方法是绝对比传统史学先进,他们在后期的研究过程中,还用计量经济学、人口统计学、社会心理学的方式,比较史学进行了很多区域研究。
但是他们走了弯路,丢弃了历史中的主干,也就是政治史学。所以到了八十年代,年鉴学派又把政治史学重新接纳进来,算是回归传统。
这已经是四十年后的事情了,但是现在周南就把这些传授给了开山鼻祖费弗尔。
虽然周南还没有看到报刊上面上面的文章,但是周南相信,已经有些跟不上时代的兰克学派,人数再多,恐怕也不是费弗尔的对手。
以周南看来,费弗尔就是一个精华版的,温和版的鲁树人。哪怕有些人在思想上能比得上他,但是也比不上他能言善辩,不管里子合适外表,他都是真正的一代宗师。
想到这里,周南的眉头舒展开来。只是单纯的学术探讨的话,自己还要略强于费弗尔,他都不怕,自己还用害怕吗?
汤因比看到周南轻松了下来,笑着问道:“可以进去了吧?”
“当然……请……”
在推开这扇门的时候,周南从来想过,自己不仅推开的是一扇通往宴会厅的大门,更是一扇通往至高殿堂的大门。
在后世的几十年间,有无数的专家学者对这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进行了研究,并且将之称为二十世纪最伟大的聚会。
虽然这天晚上聚会的人并不多,总共不到二十个人,虽然这些人都没有意识到,今天晚上的聚会将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影响到整个世界。
但是看看参加聚会的人员名单,随便哪一个人,都是被称之为金字塔尖的人物。
被称之为英国二十世纪最伟大哲学家的波特兰罗素。
罗素的好友,英国著名的哲学家乔治爱德华摩尔。
还有他们共同的学生,更是二十世纪最伟大哲学家的天才人物: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
英国最伟大的历史学家之一的阿诺德汤因比。
被称为法国最伟大通哲的人道主义学者阿尔贝特施韦泽。
时任英国皇家学会的会长化学家罗伯特罗宾逊。
罗宾逊的另一位好友,化学家马丁。
热衷和平,一直呼吁裁剪军事装备的英国著名社会学家比利亨德森。
英国著名的历史学家,树立了历史研究新理论的艾尔哈德森。
还有周南。
他们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诺贝尔奖获得者,并且在各自的领域有着出类拔萃的文采和地位,能影响了世界的发展进程。
但是在这一晚,他们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这次见面的伟大性。
大厅里面的人并不多,只有少数人携带了家眷,而他们的家眷也都年纪不小。
女主人是汤因比马上要迎娶的维罗妮卡,她很快迎了上来,并且将奥黛丽带到了女眷的聚会人群里。
由于她们最年轻的都已经年过四十,一个个态度和蔼,奥黛丽并没有半点紧张,跟周南微微一笑,随着维罗妮卡而去。
在男人这边,最年轻也是周南,哪怕是汤因比的二儿子西奥多汤因比,今年也已经三十岁了。他是一位记者兼作家,也是汤因比怕周南不习惯跟老头子相聚,特意带过来做陪客的。
不过他不知道,周南的心理年龄比他还要大,他更喜欢跟老头子们相处,而不是跟年轻人。
听到汤因比介绍一个个来宾,周南被震的一塌糊涂,这里的随便哪一个人,在后世都有着崇高的声望。
那位唯一没有听说过名字的亨德森,竟然也是十二年前的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
所有人对周南的年轻也是倍感惊讶,虽然他们早就知道周南很年轻,却没有直观的印象。但是见到这样一个年龄只相当于自己的儿子,甚至是孙子的年轻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忍不住暗自惊叹。
周南的身份他们都已经了解,最近几个月,在欧洲,再也没有比周南更轰动的人物了。
《世界通史》的出版,在法国和意大利的巡回演讲,周南抛出的欧洲未来发展,欧洲复兴计划,欧洲联盟的规划,无一不震惊着世人。
周南尽量保持着谦逊,跟每一个人握手问好。
“罗素先生,我最近就在研究你的《自由之路》,《自由和组织》,《权力,社会分析》等文章,你的许多思想,对我的学术研究,也有着很大的影响。”
罗素知道周南英文说的不好,他精通德语和法语,这里的人大部分都会法语,所以他也用法语说道:“周先生,你对人道主义精神的总结,已经成为了全世界和平主义者的行动纲领。你的研究是伟大而神圣的。”
面对施韦哲,周南由衷地说道:“施韦哲先生,你是我最敬佩的对象,你为非洲,为这个世界所做的一切,才是真正的伟大。”
“约纳斯,我没有返回非洲,就是想留在英国见一见你,关于人道主义,我有无数的问题想跟你探讨。”
“这也是我的荣幸!”
维特根斯坦跟传闻中一样,是一个敏感的,内向的,表面平静却内心疯狂的理想主义者。这位希特勒的同班同学,是一个真正的天才,但是在社交方面,却不是他的长处。
在饭前的时间,周南跟每个人都短暂聊了几句,也明白了今天晚上,为什么会有这些人的出现。
罗素现在的主要经历就放在了社会政治制度的研究,也是一位真正的人道主义研究的学者。
施韦哲这个把自己的毕生精力都奉献给非洲的人道主义先驱,是真正想要跟周南学习人道主义的理论,想要把理论和实际结合在一起。
还有一个亨德森,他们三个人对周南的其他学术理论没有半点兴趣。就连罗素,对周南的哲学思想也没有兴趣,他们唯一的目的,就是人道主义精神的发展,慈善的发展。
他们见周南,就是想把周南拉进他们的小组,共同宣传和传播人道主义。
当他们听到周南已经把人道主义精神的版权给了红十字会,并且建立了一个基金会,他们这才知道,周南已经走在了他们的前面。
两位化学家对周南只是有些好奇,他们更多是因为跟汤因比的面子,才过来给周南站台。
而哈德森,则是有意来跟周南辩论一番的。
兰克学派如今还是欧洲历史研究的主流学派,在这一百多年的历史进程中,他们在历史研究方面,的确起到了非常积极的作用。
周南对他们的贡献并没有否认,传统史学也不是一成不变。兰克学派能成为欧洲的主流学派,要说全是糟粕,那就太偏颇了。
但是事实证明,他们的那一套,已经不符合如今的研究了。
工业革命以来,社会的变迁和人文思想的的变化,加上相互交流和沟通的方便,人们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闭门造车,几百年不变。
兰克学派的先进性是他们以政治史学为主体,以国家,民族,政权,人物,时间,将历史事件进行全面的分析,这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是足够的。
可是当世界进入二十世纪以后,社会的发展已经让世界变成了一个地球村,国家与民族再也不是不受其他国家影响的独立个体。
比如说,法国的发展,他们会受到意大利,英国,德国的影响,你只写法国,根本解释不清楚一个历史事件能够对社会和地区的真实影响力。
瑞士的医学有了突破,造福的不仅仅是瑞士人,而是全欧洲,甚至全世界的人。美国人生产了一台电视机,可能在一个月以后,就运到了英国人的家里。
这个时候,还以国家民族来进行历史研究,根本无法证明其对世界的影响变化。
周南用各种事例跟哈德森进行了全方位的讨论,用详尽的数据来证明,传统的研究方式,已经不能适合现在的发展。
只有淡化国别,将全世界的国家放在同一构架下,进行研究,才能做出符合世界发展规律的判断,造福世人。
第一零五章 交流
周南的世界通史,并没有否认传统学派的优越性,但是他们的不合时宜已经越来越凸显。
费弗尔攻击他们,用年鉴学派的成熟理论来证明传统学派的错误,这是彻底颠覆他们的学术思想,可以称得上是你死我活的战斗。
但是周南不得不说,费弗尔还是有些太敏锐了,太急迫了。
颠覆不一定就意味着否定,你现在的方法的确先进,但是不能得势不饶人,彻底否定人家的成就。
当然,周南不了解内情,恐怕也是因为费弗尔被逼急了,才彻底否定他们。
但是这种做法其实是很危险的,因为你今天彻底否定别人,明天别人也可以彻底否定你。
要不然,以后的年鉴学派也不会四分五裂。
周南不想参与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