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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魂？”掌柜眉头一皱，“也不知这残魂是何来历，是吉是凶？”
第817章 苏醒
三人正忐忑之间，风族长那里却传来了声音。
“奇怪！这里竟然一无所有！”风族长说道：“什么宝物都没有留下，难道这里在多年前就已经被洗劫一空？”
这座洞府不大，基本上是一览无余，风族长也已经在四周石壁上仔细查探过，没有看出任何端倪。
无论怎么看，这里都像是一个普通的、废弃多年的上古洞府——这种洞府在修仙界到处都是，随便找一个名气不小、灵气盎然的福地洞天，仔细寻觅一番，总能找到几处上古洞府遗迹，但是其中都空荡荡的，并无宝物留下。
即便当初洞府的主人留下了一些宝物，也早已经被历代修仙者发现取走，剩下的只是一座座空洞，仅有一些残破的器具，说明此处曾经的历史。
而眼下的这座洞府，似乎就是如此，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留下。
掌柜眉头一皱，叹道：“尊母像的线索，到这里就中断了。我等好不容易找到这座上古洞府，而且与我等魅族的来历关系密切，却终究是来迟了一步。想必已经有人早我等一步来到这里，将重要的宝物和线索取走。而且，从这里的痕迹来看，起码也有万余年未曾有人进入此处了。”
“不知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难道我等魅族的身世，注定永远都是无法解开之谜？”掌柜不禁颇为沮丧。
修仙界中，各种各样的怪事时有发生，各种各样的谜团也经常出现。其中有些谜团被人破解，但绝大部分，都依然是谜。
风族长说道：“只叹我等魅族经常被战乱所扰，每次大战，总有不少损伤，而先祖的信息也无法在战乱中完整的保存下来，我等能找到这里，已经极为不易。至少我等知道，尊母像的确与魅族先祖有关。”
掌柜不死心的继续在洞府中搜查，恨不得将周围的石壁也一块块的剥落，看看石壁深处是否有玄机——当然，都是一无所获。
正在此时，凤鸣忽然间惊呼一声：“他，他的手指动了！”
众人立刻循声望去，凤鸣口中的“他”，自然就是指李慕然。
服下还魂草后，原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李慕然，忽然间手指动了几下，虽然幅度很小，但却被一直关注他的凤鸣和柳辰风看到，均是露出了惊喜之极的神色。
又过了片刻，李慕然手指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
忽然间，李慕然睁开了双目。
“李道友，你终于醒了！”柳辰风大喜。
凤鸣也是极为激动，不过她看到李慕然的双目呆呆的望向前方，根本没有多少神色。
掌柜也冲到了此处，喊着李慕然的名字，但李慕然似乎充耳不闻，一动不动。
许久之后，李慕然的眼珠终于转动了几下，也看向了身边的凤鸣等人。
李慕然双唇微微开启，似乎想要极力的挣扎着说些什么，但是却难以开口。
“不必着急！”柳辰风说道：“你沉睡了多年，一时间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也属正常。”
说着，柳辰风伸指一弹，将一道灵力打入李慕然体内，助他活络经脉。
片刻后，李慕然终于开口：“老身这是在哪里？”
凤鸣等人闻言大惊，李慕然所用的语言，不但是已经多年不用的上古言语，而且他的语气，语调，以及自称，都完全变了一人。
“是那缕残魂！”柳辰风心中一动，立刻想到了李慕然吞食还魂草时出现的古怪一幕。
“你不是李道友！”柳辰风用上古言语厉声喝道：“你是谁？竟敢抢占李道友的身体，再不出来，我等就将你抽魂炼魄！”
凤鸣和掌柜等人也立刻祭出了魅影神通，小心提防。只要这残魂想借助李慕然的身体来对付他们，或是要破坏李慕然的身体，他们就立刻用魅影之力将对方直接吞食！
反正这缕残魂刚刚进入李慕然的身体没多久，不可能根深蒂固，对于高阶修士而言，还是很容易清理的。
“李慕然”缓缓的站起身来，迷茫的看了看周围的凤鸣等人。
不过，当他看到凤鸣等人身上的魅影时，忽然间落下了一串串的泪珠。
“你们都是老身的孩儿么？是老身做错了，才会让你等变成这样！”“李慕然”哭泣的说道，他的语气、动作仿佛一名老妇人，他看向凤鸣等人的眼神，充满了怜惜与愧疚，仿佛一个失责的母亲，看着分别已久的孩儿。
柳辰风眉头一皱：“阁下究竟是何人？阁下占据了我等一名道友的身体，再不出来的话，休怪我等无礼！”
“老身魂力太弱，不一会儿就将消亡，你等不必担心。”“李慕然”说道：“至于这具身体，倒也奇怪，虽然没死，神念却尘封起来。老身倒是可以助你等唤醒他的神念。”
“什么？”柳辰风等人闻言又惊又喜。
凤鸣激动的说道：“你真的可以唤醒他？你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我等一定都会满足！只求你快点将他唤醒！”
“李慕然”苦笑着说道：“老身感应的到，他也是老身的孩儿，老身救他，只是尽了先人的责任，无需任何条件！这里的人，除了这位剑修外，恐怕都是老身的孩儿吧。”
“阁下此言何意？”柳辰风大奇，对方口中的剑修，显然就是指自己。
柳辰风心念一转，惊呼道：“这里的修士中，除了在下之外，凤道友、李道友等人都算是魅族修士，难道所有的魅族修士，都是阁下的孩儿？阁下就是魅族之母？”
掌柜等人也想到了这一点，不禁十分紧张而期待的等着对方的回答。
“李慕然”却困惑的反问道：“什么是魅族？你们都是人族啊，你们都是老身的后人，只是受老身之累，神念有所缺陷而已。”
掌柜闻言一惊，恍然道：“不错，魅族的称谓，是后来才出现的。因为其他人族修士说我等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所以称我等为魅族。其实我等也是人族，只是神念有先天不足。越是修炼到高境界，越是明显！阁下知道我等的神念有缺陷，还自称是我等的先人，某非阁下知道我等神念先天不足的原因？”
“当然知道！”“李慕然”轻叹一声，悠悠说道：“老身的这缕残魂，若不是附在还魂草上，早就该魂飞魄散了。如今老身虽然借助这具身体暂时恢复，但最多一两个时辰后，也会自行的消散。”
“时间所剩不多，你等静下心来，听老身说说当年的往事，然后就会知道自己的身世。”
“也许，你等听完之后，会十分痛恨老身。老身为此也内疚了不知多少年，可是再多的愧疚，也挽回不了当年铸成的大错！”
柳辰风和掌柜等人闻言，点了点头，让对方继续说下去，没有急于逼迫对方离开李慕然的身体。
反正一两个时辰之内，对方也不能彻底的占据李慕然的身体，而且对方的残魂的确很弱，不足为患。
“李慕然”继续说道：“老身姓水，名飘萍。许多年前，老身还是一名神游期的低阶修士时，结识了一名叫做风易寒的同阶修士。”
“啊！”听到第一句，风族长就脸色一变，惊呼道：“风易寒？那不正是我风家先祖之名么！不过我等只知道这个名讳，对其身世来历一无所知。”
“李慕然”，或者说是水飘萍，继续说道：“老身与风大哥一见倾心，还定下了终身。只可惜，没过多久，一次意外中，风大哥不幸陨落。”
“风大哥陨落之后，老身伤心欲绝。郁郁不欢了数十年，甚至还削发出家修行。后来，老身得到一名师指点开化，顿悟之后，便斩断情缘，醉心修行。”
“一晃数百年过去了，老身修为提升了不少，也离开了原来所在的小宗门，外出游历、继续修炼。”
“也怪老身凡心不定。在游历之时，老身意外的结识了一名修为极高的修士。此人不但神通广大，而且英俊不凡，谈吐潇洒，老身在他面前，犹如少女怀春，竟然春心荡漾、一发不可收拾。他也不嫌弃老身修为较低，并与老身结成双修伴侣，指点老身修行，让老身的修为在其后的数百年内，大涨了不少。”
水飘萍说道这里时，饱含真情，仿佛又回到了当年。
柳辰风眉头一皱，少时丧偶后又遇到一份情缘，这不过是修仙界最平常不过的经历罢了，他根本没有多少兴趣。他见对方颇为投入，也不好生生打断。
水飘萍轻叹了一声：“如果就是这样，或许就是最圆满的结局。可是天意弄人，老身与夫君结伴四下云游，在时隔千年之后，又回到了故土。”
“老身原本只是想在故土缅怀一番，便离开这里。没想到，老身去到当年与风大哥定亲的定情谷时，竟然发现，风大哥就在这里！”
“啊！”众人闻言都是轻轻的一声惊呼。
“原来，风大哥并没有死！他一直在这里等我出现，一等就是千余年！”水飘萍哽咽的说道。
第818章 割裂
水飘萍轻声的抽泣，片刻后，她稳住了情绪，继续说道：“老身知道，风大哥对我一往情深，千年不渝！可是，老身和夫君也是十分恩爱，情深意重！”
“这两个男子，都是老身一生的挚爱，若得其一，一生无悔！可是，偏偏天意弄人，竟然让他们同时出现在老身身边。”
“如果选择和夫君一起离开这里，就辜负了风大哥千年的等待，辜负了千年前的深情；但是如何选择留下来和风大哥在一起，老身又对不住夫君。见到风大哥后，老身又是高兴，又是痛苦，根本无法抉择。”
众人闻言默然，这种情况，的确很难做出选择，任何一种选择，都将对他人和自己造成极大的伤害。
更何况，从水飘萍的言语来看，她、她的夫君，还有那风大哥，都是至情至性、用情极深之人，这种人一旦被感情伤害，只怕很难复原，受到的打击，比起一些天性凉薄的还要严重许多。
凤鸣试探的问道：“所以后来，你还是选择留下来了？”
这是凤鸣的推测，毕竟水飘萍的残魂在定情谷内出现，应该是她留下来了。
水飘萍却摇了摇头，叹道：“没有！做不出选择，是因为没有承受失去另一种选择的勇气。老身既没有离开夫君的勇气，也没有与风大哥彻底决绝的勇气。”
“最后，老身竟然用了最愚蠢，最自私，也最贪婪的方法！这个方法，就是割裂！通过割裂之法，老身将自己一分为二，变成了两个人！”
“啊！”凤鸣等人又是惊呼一声。这个方法，他们却万万没有想到。
水飘萍又说道：“要一分为二，并不容易。老身当年已经是灵身期修士，法力一分为二，十分简单。身体也能用法力造出一具灵体，与本体一模一样，同样没有问题。”
“唯一的困难，就是神念的割裂。老身要将自己的神念，割裂成两份，一份只知道风大哥，另一份则只有与夫君在一起的记忆。两份神念，存于两个身体，互相并不知道对方的存在，犹如变成了两个人。”
“而且这两个自己，都会对夫君或是对风大哥一心一意，不会三心二意，不会朝三暮四，可以厮守一生！这样一来，老身既可以满足自己的心意，也可以不辜负风大哥和夫君的一片深情。”
“难道，最后阁下失败了？”掌柜忍不住插口问道。
水飘萍又摇了摇头：“不，老身成功了！老身成功的分成了两个人，一个随夫君而去，一个陪着风大哥留在了此处。”
“此后多年，老身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一分为二的事情。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将割裂前的一缕神念存封在此处。”
“老身还十分得意，以为虽然天意弄人，但人定胜天。老身的割裂之法，完美的化解了与风大哥重逢之后的尴尬，而且同时圆满了两段情缘。”
众人闻言心中一动，这的确是个好方法，一个人一分为二，虽然对于凡人而言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对于高阶修仙者来说，却并非不可能做到的。
水飘萍继续说道：“不仅如此，老身与风大哥还意外的得到了一些有助于高阶修士孕育的宝物，生育了好几个儿女。”
“正当老身对自己的小聪明得意之时，忽然发现了极为可怕的事情！”
“老身的几个儿女，起初都很健康正常，但修为较高之后，都有明显的先天神念不足。虽然他们表面看起来与普通人族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必须要不断的吸收他人的神念，才能存活，否则会陷入疯狂。”
“老身这才意识到，老身的做法，违背天意，违背天地法则，最终还是受到了天地法则之力的报应，而这报应，不是发生在老身身上，却是发生在老身的后人身上！”
掌柜听到这里，已经是老泪纵横：“原来我等魅族修士先天神念不足，是因为这样！而你，就是魅族之母，就是你的一念之差，就是的贪婪，为了同时拥有两段情缘，而造成了这巨大的灾难！你可知道，因为你的错误，多少后人受尽了折磨，多少后人苦不堪言！”
话到此处，凤鸣、风族长，甚至柳辰风都明白了魅族的来历。原来水飘萍就是魅族之母，因为她割裂神念，所以神念残缺，她自己没有什么异常，但她的后人，却神念先天不足，并逐渐演化出了魅族这样的人族分支。
数万年来，水飘萍的后人渐渐繁衍开来，魅族修士的数量渐渐增多，魅族与人族的大战时有发生，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一次神念的割裂，一次为了成全两段情缘的割裂。
凤鸣的眼角，也滑过了泪珠，因为魅族身份、自己这些所年承受的痛苦，竟然都是先祖当年一念之间的报应！
水飘萍看着痛苦的凤鸣等人，含泪说道：“你等痛恨老身，也是应该的！老身当时就意识到，这些后人会有很大的麻烦。可是老身更不忍亲手结束这些儿女的性命，也不忍告诉他们自己的缺陷！”
“老身命他们不可修行，因为只要做一个普通的凡人，就不太会暴露出神念先天不足的异端，看起来与普通人一般无二。同时，老身也召回了当年割裂前留下的一缕神念，得知割裂之法，并苦苦钻研，找出修复孩儿们神念先天不足的方法。”
“这又是阁下犯下的一个天大错误！”柳辰风眉头的说道：“阁下的后代像凡人一样的生活，并不知道自己的不足。他们与其他凡人成亲，将神念不足的缺陷一代又一代的保存并繁衍下来，渐渐的扩散开来，才会有今日人、魅两族对立的局面！如果阁下一开始就狠心告诉子女后人，告诉他们的缺陷，让他们不要繁衍后人，这场悲剧也许就不会无休止的扩大。”
“柳道友此言差矣！”风族长忽然朗声说道：“天下万物皆是生灵，岂有高低贵贱之分！就算是那些凶恶的妖兽，也有培育后代的资格，我等魅族纵然有些先天不足，凭什么就不能繁衍？难道只有人族的性命才是命，我等的性命就不值一提么？”
掌柜叹道：“现在争论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人族有人族的立场，魅族也有魅族的生存之道！最重要的是，是否有办法弥补这神念先天不足的缺陷？如果有办法，我等魅族人虽然改变不了自己的出身，但起码也能设法改变和弥补。”
掌柜看了看水飘萍，那一声“先祖”始终无法说出口，他叹了口气，问道：“割裂之法乃是阁下所创，不知阁下是否想到了办法修复？”
水飘萍摇了摇头，叹道：“割裂容易，复原却很难。除非，能找到另一个自己，融合另一半的神念，才会完全复原。至于你等后人，神念不足的缺陷，恐怕也只有找到老身的另一半，让另一半用自己的神念施法，才能修复。”
“另一半的神念？”掌柜眉头一皱，“阁下的另一半，去了哪里？”
水飘萍叹道：“老身也不知道！老身的另一半，随着夫君一起离开了这里，甚至很可能离开了这片大陆。割裂之后，老身与另一半就仿佛是两个独立的人。她根本没有这段记忆，而她的生死，老身也毫不清楚。”
掌柜顿时失望之极，他终于找到了魅族的身世和来历，也知道魅族修士天生神念与人族不同的原因，但是，却仍然找不到解决办法。
“老身自己无能为力，只能将当初的割裂之法传给你等，希望你等能从中悟出一些玄机，尽量修复神念的不足。”水飘萍说着，便将一段颇为复杂的口诀，传给掌柜等人。
掌柜等仔细的听着，一字一句都不敢漏下，这恐怕是解决魅族神念缺陷的唯一线索。
不多久后，水飘萍终于将这部神念割裂之法传给掌柜等人。
“老身的残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