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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间里,酒醉方醒,道歉了一番,不过郑老头倒很和气,直说年轻人,那能没个喝得醉三倒四的时候,陪同单勇进车间里,厂里的生产厂长、车间主任。还有负责工艺流程的,上来一介绍,把单勇看了个傻眼。清一色的五十开外,差不多都是父辈那么大的老头了,这场合,还真让人有点拘束了。
“这位,就是我在潞州认识的醋厂小老板单勇。大家欢迎。”
郑之源一介绍,挨个握手时,让单勇好不恭谨,可以不敬任何人,可是对这些像父亲那样的与世无争的手艺人,单勇不自然地报之以心里最尊敬的态度了。
“单老板。我们的工艺嘛,没有什么挑剔的,不过全清徐县的工艺,都没有什么挑剔了,所差就是水源了,全县一百多家大小作坊、醋厂。我们只是其中的一份子而已”
介绍工艺的师傅领着单勇在薰蒸车间踱步着,冬天是淡季,自然发酵气温和环境条件都不足,不过产能的过剩并不需要冬天也加班加点,醋厂院子的醋罐,怕是有存了几千吨库存,就即便没有库存,有存下的醋醅,用不了几天就能酿出成品醋来。
“水源,是我们的一块心病呀,三十年前,我们河里直接抽回来的水就可以饮用;前二十年,河水污染了,自来水还凑和再往后就不成了,水质年年下降,县里醋厂又多,那家也是用水大户,连地下水位都在沉降你看”
老师傅一指,单勇看过滤的后的醋酵,皱眉头了,报废的不少,再一指,院子里堆得更多,他惊讶地问:“损耗这么大?”
“嗯,有时候比这还大,不得已现在我们做酵全用纯净水,口味可就赶不上了我们老一代作醋的手艺都快荒废完了,现在都是机械加工,温控制酸,要不是亲眼见到,我都快把手工醅长什么样忘了,谢谢你啊,代我回去谢谢老爷子,在雁落坪,我看到这辈子最好的醋醅。”
老头叹息时,似乎眼光尚余一线亮光,手工制作的没落,就像他的年龄一样,似乎是从声誉巅峰没落到日薄西山,单勇没怎么参观,倒是听了老人一路叹息。
这时候,没来由地让单勇有一丝微微的感动,理论上,招待同行,无非是展示实力,洽谈合作,商讨双方赢利的机会,可没料到,这家子,把家丑全给抖搂出来了。话说干那行伤那行,而做醋的行当,最伤的也是这行,几位老手艺人都是郑之源当年醋坊的伙计,几十年的积淀在慢慢消失,慢慢被机械加工取代,余下更多的,不过是怨念尤盛了。
醋厂很大,车间、醋坊、仓库、灌装整个系列都能在这里完成,足有几十亩地大小,一圈参观下来,倒用了一个多小时,等重回郑之源的办公室时,已经是下午五时多了,老头兴致勃勃地带着单勇,干脆就在醋厂的食堂报饭,像一家人那么亲切,要请单勇就餐了。
“老爷子,把那几位叔伯也叫上?”单勇提了个建议。
“呵呵,他们不会来的,过去东家和伙计,尊卑有别,已经根深蒂固了。”老头笑道,即便他愿放下身架,怕是这班老伙计也放不下习惯,反而拘束。
“哦。”单勇讶异了下,能留着这么纯朴的阶级感情,还真不容易,笑了笑,陪着郑老头下楼,背后看老头时,腰有点佝偻,满头头发快白完了,不过身体还算健康,背着手下楼,喊着厂里的去食堂报上饭,多炒几个菜,他像有意在征询单勇的意见地问着:“怎么样,小单,有什么感觉?”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呀?郑老,您把这危机都告诉我。我也帮不了您,我搁这儿,也给你造不出水来,就你们这地方。有多少水也不够啊。”单勇指了指,由身处之地,触目所见,都是十数米高的存罐,全国百分八十的醋、百分之七十醋酸,差不多都从这里出去的,再怎么看。也颇是壮观。
“现在帮不了,说不定将来有一天能帮得了;我们这一代靠手艺吃饭的已经没落了,将来能成什么样子,谁知道呢?下一代独领风骚的是谁?说不定就在潞州啊。”郑之源笑着道。
“那老爷子,您这是什么意思?巴巴大老远,就让我来看看问题?我觉得不是问题,现在大家都靠机械加工,像我爸那样的。才是异类,如果你纯手工制作,那费时费力多耽误功夫。就效益上也划不来呀。”单勇道。
“你有眼光应该不至于这么浅吧?纯粮纯手工酿造的,你敢说没有市场?要是嫌纯手工落后,你投资几十万让你父亲去酿醋?你妈可老说你是个坏小子,心眼多,特别能哄像我这号诚实老头。”郑之源道,一副玩味表情,这听得单勇咧开嘴笑了,似乎揣摩到了老郑的心态。
他在寻求一个平衡,或者在为纯手工加工制作寻找一个新的出路,而出路。绝对不会在已经被机械和现代化统治的食醋集散地。
是开发高端产品?还是开发纯天然酿造的醋种?
单勇心里泛过几个念头,掩饰着道:“老爷子,您的苦心我了解点,不过未必谁也能理解您的苦心,人心不足得拿钱填,可不是拿职业道德来填。”
“对。说得好。”郑之源点点头道:“不过总不能都把节操扔地上,奔钱去吧?比如你父亲就不是,你如何解释?”
“呵呵,您老说得更好。”单勇笑了,现在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和这类饱经风霜的老头之类的人谈话了,只有这类堪破世情的和人心的老人,才能触到你心中最软的地方,他笑着点点头道:“您老不用拐弯抹角,想干什么,我父亲一定会鼎力支持您的,你们俩是哥们,谈得来我就不用考虑,我属于把节操扔地上,奔钱去的那号人。”
“哈哈不要自责,我年轻时候也是哈哈有意思,说起来你比你老爸那闷葫芦有意思多了,来来来,本来还不到给你看的时候,不过我觉得呀,你值得我露露宝了。”老头兴致来了,兴致一来可了不得了,拉着单勇直叫着厂里的车往家里去了。
酸妮家?
单勇泛着个怪怪的念头,现在连他也有点郁闷,没美女青睐也就罢了,净是美女他爹这号糟老头青睐得不得了。
厂里距家里不远,不过十公里,单勇可以想像得到,把一个小小的醋坊做到今天这个知名品牌需要多少精力,不独是源源,他还看到了不少知名醋厂,上水井的、老陈醋的、双塔的,醋业带动了一方的繁荣,聚居地差不多都快成小洋楼大观了,两层三层甚至四五层的小洋楼比比皆是,郑家在其中一憧有点哥特式风格的小楼里,不过也没有逃出富人心理上的通病,高墙、防护网、院子里没养多少花,倒养了条狼狗,进门就把单勇吓了一跳。
“卧着唉,酸妮养的,从小就喜欢养这些狗啊猫啊。”老头不悦地了句,直上四层,整个是玻璃隔着的阳光房,一进门一股酸味冲来,他深深一嗅,笑了。
这老头,对醋痴迷到,在家里都建酵室了,沿着窗台的置物架,四层三排,全是玻璃和陶罐器皿,郑之源看看了温湿度,这才得意地对单勇说着:“这是我走遍咱们十几个地市收集的各地醋醅,源源能屹立到现在不倒,秘密就在这儿,老陈醋的味道他是一直不变,而源源的口味,是一直在变,晋中的风格是喜欢酸度在45以上的老醋、往南,比如你们潞州,喜欢甜度在26左右的清醋;往北,口味更怪,他们吃的是光有酸没有甜度的涩醋,没法说,人的口味真怪,雁北一带,涩醋老酸菜,只要上了年纪得病,一准是胃酸导致的,甚至患恶性肿瘤都的人都不少,可人人还乐此不彼呵呵。出省的就不一样了,咱们的醋根本不合他们口味,适当地减低酸度,增加甜度。有些地方根本就是白醋,他们吃不了薰蒸后的味道而我这儿,样本都有。”
最后一句,才是最值得骄傲的,老头说得意气风发,踌蹰满志。
咝单勇倒吸凉气,这老头快成醋精了。他细细看过,水源、甜度、酸度、发酵时间,个个标得清清楚楚,看得让人肃然起敬,能把一件小事做事业,不管做什么,都让人有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老爷子,您想在雁落坪建一个天然醋厂?然后有针对性地开发适销各地的醋种?以纯手工和纯粮酿为基础。开发中高端市场?”单勇狐疑地道,这几乎已经快水到渠成了,所差不过是时间而已。只要有合适的地方和人工,可以很快上马,他回头时,看到了郑之源笑眯眯地眼神,他问道:“我说得对吗?”
“那你觉得可行吗?”郑之源没有正面回答,也在反问。
“不行。”单勇摇摇头,回绝了。
“为什么?你担心不能盈利,还是被我们吞并,就即便被吞并,对你们也是一个非常好的出路。所差不过是商标而已,我可以给你一个心动的价格。”郑之源此时才亮底了,已经在试探吞并了。
“呵呵,我从来没担心过被你们吞并,如果能做成一个享誉全省乃至全国的醋品牌,我相信那应该是我父亲和您的梦想。为了这个梦想,我做晚辈的,除了支持,没有二话。这不是钱的问题。”单勇很诚恳而尊敬地说道。
“那为什么又说不行呢?”郑之源不解了,现在没来由很欣赏面前这位小伙。
“我担心。”单勇斟酌着,还是直接说出来了:“您女儿志不在于此。”
这一句很严肃,仿佛重锤敲击到了老人的心坎上似的,让他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去了,轻轻地喟叹着,再无赘言,单勇知道,家家一本难念的经,就大富之家,也没有脱出这个魔咒。
“她真去我家了?”
郑锦婵忽匆匆从市里赶回来时,到厂门口劈门就问殷淑荣,是质问,似乎对此很生气。有意疏远吧,这倒拉得更近了。殷淑荣一点头,她训了句,殷淑荣难为道:“是老董事长请去的,我没法拦呀。”
“现在哪儿?”郑锦婵火冒地问。
“在厂里食堂吃饭。”殷淑荣指指厂里。
郑总倒不进去了,在厂门口来回巡梭着,像热锅上的蚂蚁,没错,郑总一生气,就这得性,不找个人出出气,怕是消不下去。
其实郑锦婵想消也难消啊,专门嘱附司机如实汇报,再加上殷淑荣把潞州那几位的反馈一汇报,和她所知是大相庭径,最难堪的是,被人家贬得一文不值,这不上火都不可能。走了几圈,猛然间刹住了,吓了殷淑荣一跳,就听郑总沉声问着:“她说一百万成本,能把新产品推出去?”
“嗯,要二百万,把咱们的库存全销了。”殷淑荣指指厂里,郑锦婵噗哧声笑了,两人都笑了,这种库存罐装,足有三千多吨,而全县已经形成了一个庞大的醋产业,每天销往全国各地醋种最少也有几十吨,大中小型企业都是挤破了脑袋往外销,要短时间把几千吨的存货销完,那无异于痴人说梦了。
“他喝多了。”殷淑荣给单勇找了个理由。
“喝多了也不能我们贬得一文不值呀,什么人啊气死我了。”郑锦婵火冒三丈地道,恨不得现在揪出单勇来痛斥一番。不就是那么个小厂合作嘛,扔掉又怎么样?可现在倒好,连家里老的也和人家黏乎上了,好像离了他地球还不转了似的。
两人就在这种焦虑和不忿中转悠了好几圈,等到听到人声,殷淑荣到厂门口瞧了瞧,小声道着,出来了。一瞬间郑锦婵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眉开眼笑,一换表情,她恭敬地站到门口,亲亲热热地喊了声:“爸,你们吃完了。”
“啊,这儿条件差了点,还是让单勇回市里住吧小单,多玩几天。要是业务有什么问题,一定不许藏私啊。”郑之源笑着和单勇握手道别,单勇喏喏称是,又喝了点。满面红光的,不过好像并没有醉,郑锦婵却是凑上来,直请着单勇,回头安排着:“爸,您别操心了,我负责招待单总单总。对我们款待还满意吧?”
“满意,太满意了老爷子,那我们走了啊,改天我来玩。”单勇受宠若惊地道,惹得郑锦婵好一阵得意地笑着,她故意似的,把单勇往自己车上请,好像彰显礼贤下士一般。看得老董事长那叫一个频频点头。
上车,走人,走了不到两公里。笑容消失了;又走了一公里,脸上挂霜了,再走不到一公里,郑锦婵嘎声一刹车,停下了,怒目而礼着单勇,像要爆发了,单勇故意刺激一般道:“你脾气不好,大家都知道,我不跟你计较。”
“谁说我脾气不好?”郑锦婵生气地问。
“呵呵。你爸说的。”单勇呲笑道。
一下子郑锦婵没脾气了,灵机一动,笑容又来,笑着问单勇道:“我们殷经理对您可崇拜得很啊,听说你准备一百万把我们的新品推出去?”
“啊,一百万。足够了。”单勇道。
“二百万,把库存售出去?”郑锦婵又客气地道。
“啊,差不多。”单勇道。
“吹牛都不打草稿,三千吨,两年卖完,我这董事长都得让给你了。”郑锦婵不屑地道,抓着单勇的小辫了。
“我要钱,我要你那董事长干嘛。你别搞混啊,我的意思是,如果给我一百万的报酬,这事我才能办了,开支还算你们的。其实新品推销没那么难,对我来说,小菜一碟,我估计你也就是对新品推出心里没底,所以邀我来了是不是?”单勇不客气地道。
这倒正中靶心,郑锦婵还真有这层意思,看单勇说得举重若轻,把她给惊住了,不过想了想,问题又来了,直道着:“我给你一百万,然后推广再花接近一百万我问你,醋才值多少钱?能挣多少?”
“你这不故意吗?新品赔钱都划算库存的那才是大头,新品要带动库存销售,对你可就不是一百万的事了。”单勇淡淡地说道。
这话又击在郑锦婵的心坎上了,推出新品也正是出于这种想法,可往往你标新立异的结果都是糟得一塌糊涂,敢不敢把宝押在这一单上,正是让她犹豫不定的地方。
两人就这么僵着,单勇像成竹在胸,而郑锦婵却犹豫不定。过了好大一会儿,她口气缓和了,轻声问着:“你真有办法?要不,咱们探讨一下?”
“拉倒吧,你去了趟潞州,把我们的设计剽窃走了,把我们拉到你们阵营里了,再跟你探讨,你把我的东西全学会了,我靠什么混去?”单勇嗤鼻道。
郑锦婵气得胸前起伏,咬得嘴唇发白,不过憋出来个笑脸道着:“好,给你一百万,报酬别说三千吨,你能销出一千吨,就这清徐县,那家也要百万年薪请你可要推不出去怎么办?”
刺激上了,不过单勇不怕刺激,甚至于他有点惊讶郑锦婵咬钩这么快,笑着凑上来道:“你不是觊觎我的醋厂很久了如果推不成,一百万退给你,响马寨以后收归你源源旗下,不管你控股、参股还是出售,我概不参与,如何?”
郑锦婵心跳加速着,没想到不经意的时候来了这么个机会,不过越到这个时候,她显得越平淡,似乎很慎重地想了想,想了好久,发动着车,瞥眼看了单勇一眼,很大气地道了句:“好,冲单总这么有魄力,我们也不小家子气,签个借款协议如何,把刚才的条件加进去,如果新品夭折,你生产的10吨新货积压,或者对库存没有拉动作用,一百万不用退了,直接购回你们的醋厂如何?敢不敢签字?”
“正合我意,签。”单勇醉意朦胧地晃着脑袋,志得意满了。
两人都志得意满,高高兴兴地回市区,趁热打铁,果真就把这个看似有点荒唐的协议给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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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因怨成恨多隙嫌
更新时间:201211110:29:04本章字数:9085
“注意,音响降噪”
“剧务,剧务在哪儿,把下一个情节马上排出来了。”
“场地,换布景各就位,准备,一分钟后开始”
摄影棚里乱哄哄人来人往,大胡子秦导手挥着一卷a4纸张,指挥着大河影视摄影棚的新一期拍摄,一个省内知名的室内剧,名字叫《办公室的白领们》,其实就是三对男女之间的扯淡事,愣是扯了百把十集,还没完。
单勇费了老大周折才找到这个座落在北郊店庄的摄影棚,要不是报着秦导的名头,怕是连这儿的门也进不来,但进来了秦导也顾不上和他说话,忙乎着指挥着拍摄,单勇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倒在有机会一睹电视剧的拍摄真容了。
感觉呢,就那样,实在折磨人,大冬天的,非让三位女演员穿着裙子,还得扮着夏天热得要命的样子,直扇扇子;明明是工作场景,偏偏得拍得你和她有暧昧眼神;另一个她又和下一个他有暧昧故事,没准另一他和前一个她又擦出火huā,基本上相当于男主都有和所有女性不得不说的故事。
怨不得这破剧还有人追看,很符合现实啊。
看了几眼,他又低下头,开始看那个秦导根据他的意思准备的广告策划了,准确地说不是他的意思,而是司慕贤揉和了清徐一带地方风俗的广告策划,十几秒钟,三个场景,可这十几秒要让大家形成对新品的认识以及形成记忆,难度可想而知修修改改,本来在省城没想着呆多长时间的,不过这么一样,反倒窝在这儿,走不了了。
资金倒不愁源源公司的钱,够折腾了。
但拍摄地、演员以及出来的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