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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杨证的弦高犒师之计,徐州军的鄱阳湖水师总算是侥幸的避开了敌人锋芒,抢在与敌人主力遭遇前撤出了鄱阳湖,转移到了顺风顺水的长江河道,让荆州军主力几乎再无机会把徐州水师各个击破。而刘琦发现上当之后顿时勃然大怒,立即命令全军南下,并在十一月三十这天下午抵达了柴桑城下,登岸结营准备攻打柴桑城,与此同时,同样发现上当的袁胤和刘勋队伍也一起北上,与盟友荆州主力会师一处,联军超过十一万,重重包围了柴桑孤城!
是夜,十一万刘袁联军彻底合围柴桑城,旌旗遮掩山川,火鼓震明天地,声势一时无双。见了如此威势,饶是柴桑城中有着一万五千以上的徐州守军,又有桥蕤亲自主持修建的柴桑坚固城防可守,守军内部难免也是心惊胆战,人心惶惶,甚至就连桥蕤也有些心里七上八下,向旁边的杨证微笑问道:“贤侄,如何?敌人声势如此浩大,可后悔没有随着你的蒋叔父提前撤退?”
“叔父放心,小侄做的事,从不后悔。”杨证表情依然无比镇定,还指着漫山遍野的敌人篝火,微笑说道:“不是小侄狂妄,敌人虽然声势浩大,但是在小侄眼里,不过一盘散沙而已!叔父如果敢放心听用小侄之策,或许不必等到鲁都督的主力来援,仅凭我柴桑之力,就可以让敌人无功而返!”
“贤侄也可以放心,今后你有什么主意尽管说,叔父言听计从。”桥蕤的回答让杨证十分意外,然后桥蕤也是微笑说道:“贤侄,鲁都督刚刚用信鸽,给我们送来了一道紧急命令,知道是什么命令么?”
“小侄不知。”杨证说了一句假话。
“和你的御敌方略一模一样,分毫不差!”桥蕤微笑说道:“鲁都督吩咐,如果确认荆州水师偷袭柴桑,立即放弃寻阳和历陵,集兵坚守柴桑,鄱阳湖水师东下与主力会合,避敌锋芒!”
杨证表情谦虚的笑了,然后微笑说道:“叔父,小侄有一个不情之请,敌人攻城的时候,如果有机会抓俘虏,就请为小侄多抓几个。”
“抓俘虏干什么?”桥蕤好奇问道。
“当然有用。”杨证答道:“父亲当年点拨出了刘琦这个出色门生后十分得意,把点拨刘琦的三条对我复述了不只一遍,我发现父亲给刘琦的三条点拨中,少了一样更关键的东西,对刘琦来说将是一个巨大的心理弱点,所以我这次要牢牢抓住刘琦的这个心理弱点,让他吃尽苦头,也替我父亲收取一笔学费。”
“哦,刘琦有什么心理弱点?”桥蕤更加好奇的问道。
“信任!”杨证郑重答道:“父亲教会了刘琦如何阿谀奉承,拉帮结派,如何排除异己,如何争权夺利,坑蒙拐骗,却惟独忘了教他如何信任他人,如何对他人托以信任,如何让别人信任自己,这就是刘琦最大的弱点!”(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七章 兄弟之战
眺望着巍峨壮观的柴桑城池,初来乍到的荆州军队伍上下都有些发愣,自打柴桑城被徐州军队无耻抢走后就再没来过的袁术军旧部也在发愣,还一起在心里发出了一个疑问,“这座城,攻得下来吗?上面可千万别派我去攻这座城啊!”
别怪荆州军和袁耀军没用,孤军在柴桑扎根了差不多六年后,柴桑城在徐州军最擅守御的桥蕤经营下,早已不是以前那座普通的江东重镇柴桑城可比,被加高加固后的城墙最矮处都在四丈以上,厚两丈有余,城下建有砖包夯土的永久性羊马墙,围城一周,护城河边上有鹿角拒马,深三丈宽两丈余,引入了活水,水流遄急,想靠什么浮垒之类的辅助工具过河比登天还难,四门都有瓮城,瓮城内部的甬道尽头处也都有千斤闸,随时都可以突然落下,把攻进瓮城的敌人瓮中捉鳖。
最让荆州军和袁术大开眼界和心惊胆战的,还是柴桑城墙脚下的锐铁杙,这种两头尖锐的铁桩深埋土中,间隔三尺共有五排,象是铁地刺一样的把柴桑城墙密密麻麻的包围了一圈。这种墨子亲自发明的守城武器,虽然早已载于《墨子。备梯》篇中,可是因为建造成本和建造所需时间的关系,柴桑城外的每一名刘袁联军将士却都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实物!而在桥蕤这个变态工事狂复原的这种守城武器面前,每一个荆袁联军的将士也都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蚁附攻城时。一旦从飞梯云梯上摔下来,砸在了这锐铁杙上,那可就绝对得大喊爽歪歪了!
再怎么心惊胆战也没用,发起攻城的士兵没资格决策,有决策资格的用不着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冒险攻城,是否以武力拿下这座柴桑城还得刘袁联军的决策层决定。不过对于刘袁联军的普通将士而言还好,刘袁联军的高层中还是有几个人比较理智,力劝主帅刘琦放弃正面强攻,或是想办法以巧破城,或是绕过柴桑去攻打其他战术目标。
“大公子。这座柴桑城太过坚固。城防几无破绽可行,不能强攻,只能智取。”荆州治中邓义就坚决反对正面强攻,建议道:“义听闻这柴桑守将乃是袁术昔日的麾下旧将。因丹阳兵叛乱不幸被陶应奸贼俘虏而被迫投降。既如此。大公子不妨请袁胤将军或者刘勋将军派遣一名使者持书入城,许以高官厚禄与金钱美女,尝试招降桥蕤。若能得手固然最好,若不能,也可以乘机试探城中虚实。”
刘琦闻言称善,当即与袁胤、刘勋协商使者人选,袁胤举荐了小袁三公昔日旧部舒邵为使,与桥蕤小有交情的舒邵也乐意入城一试,刘琦更是大喜,忙亲自修书与桥蕤许以厚利尝试招降,当日即令舒邵携带礼物与书信到入城招降。而当舒邵携带着书信礼物单骑来到柴桑西门城外表明身份后,虽未说明招降诚意,可是守军飞报到了桥蕤与杨证面前时,人小鬼大的杨证马上就大笑了起来,向桥蕤拱手说道:“小侄恭喜桥叔父,贺喜桥叔父,有叔父的喜事来了。”
“我有什么喜事?”桥蕤疑惑反问。
“当然是叔父就要升官发财了。”杨证笑道:“舒邵乃是公路公旧部,与叔父是昔日同僚,今日来到城下,除了许以官职金银替刘琦等人招降叔父外,还能有什么?啊,对了,肯定还有美女,叔父如果愿意,小侄就得多几位婶子了。”
“小家伙,没点正经,这点和你爹最象。”桥蕤慈爱的笑骂了一句,然后转向传令兵吩咐道:“去给西门守将孙高传令,叫孙高把舒邵骂走,如果不走就放箭!”
“且慢。”杨证赶紧叫住传令兵,然后转向了桥蕤说道:“叔父,小侄认为你应该见一见舒叔父,一是略尽旧交之谊,二是小侄想乘机用计,给袁耀队伍与荆州队伍之间制造一些隔阂。”说罢,杨证飞快将自己的主意说了一遍,桥蕤闻言大喜,当即依计而行,亲临柴桑将舒邵迎进了城内。
把舒邵请进了城内后,桥蕤又在太守府中摆宴为舒邵接风洗尘,与舒邵共叙昔日友情,舒邵见桥蕤如此招待心中暗喜,还道招降有望,忙在席间提出为刘琦招降,谁知桥蕤见了刘琦的书信后勃然大怒,先是把刘琦的亲笔信扯得粉碎,然后又把舒邵骂了一个狗血淋头,表明态度坚决不降,然后命令卫士把舒邵拿下赶出城去,舒邵身在敌城如同砧上鱼肉,根本无力反抗,也只好乖乖就缚,被桥蕤卫士押着赶出了柴桑城,骑上自己来时带来的战马,垂头丧气的返回荆州大营向刘琦交差,刘琦的礼物也被原封不动的退回不提。
听闻舒邵被桥蕤亲自迎进城内,刘琦等人开始还暗暗欢喜觉得有希望招降得手,谁知最终却等来了桥蕤扯书叱使的消息,刘琦等人难免是既失望又愤怒,刚想盘算如何报复,帐外却又有士兵持书来报,说是自己刚才在替舒邵收拾马具时,无意中在舒邵的牛皮马鞍下发现了这道书信。尚未出帐的舒邵闻言大惊,脱口惊叫道:“我的马鞍下有书信,我怎么不知道?”刘琦公子则是狐疑的看了舒邵一眼,然后立即将书信讨到手中细看。
书信是桥蕤写给昔日同僚袁耀军大将刘勋的,在信上,桥蕤要求刘勋务必保持冷静,继续潜伏在刘袁联军营中不可妄动,想尽办法避免攻城消耗,即便躲不开攻城任务也要想办法避免无谓消耗,先保全住队伍实力,等待徐州军主力抵达再寻大事。除此之外,桥蕤还劝说刘勋不要太过贪功,做什么冒险刺杀刘琦一举定乾坤的美梦,应该优先保全自身。然后自然有的是建功机会。
可想而知刘琦看完这道书信时的心情,尽管明知道这肯定是敌人的离间计,但刘琦心里还是既惊疑又恐惧——被所谓盟友忽然从背后捅上一刀,那可不是什么好受的滋味。而刘勋本人看完这道书信后,更是一蹦三尺高的破口大骂,“桥蕤匹夫,无耻之极!上次骗得袁胤匹夫出兵攻我还没够,竟然还敢来第二次?”
“刘子璜,你骂谁匹夫?”
无辜躺枪的袁胤马上跳了出来,怒视小袁三公死后与自己争权夺利斗得不可开交的刘勋。蒯越和邓义等荆州文臣赶紧出来劝解。与袁耀军两大权臣联手大骂桥蕤卑鄙无耻,只会离间挑拨坑蒙拐骗,好说歹说总算是把刘勋和袁胤劝住,但按下葫芦浮起瓢。那边刘琦却又暗自下定了决心。决定再次加强对袁胤、刘勋队伍的暗中监视。也把自己的帐下卫士数量扩充一倍。
招降桥蕤失败后,刘袁联军也只剩下了两个选择,一是武力攻下柴桑。拔掉徐州军在鄱阳湖以西的唯一钉子,然后豫章为前进基地吞并江东大地;二就是水师主力继续东下,到濡须口一带去寻求与徐州水师决战。也是到了抉择的时候,只擅长玩弄权术的刘琦也立即暴露了自己的军事短板,压根就不知道如何选择才对自军最为有利,只能是向蒯越和邓义征求意见。
颇有智谋的蒯越也还算冷静,劝说刘琦不要冒险东下,建议刘琦先取柴桑再图豫章,循序渐进再取江东,这样就算战事不利,八万荆州军也可以随时从水路撤回后方,让袁耀军承担徐州军的报复怒火。刘琦从之,即刻命令士兵打造攻城武器,准备武力攻城,又听了蒯越建议,第二天就开始出兵填河,派遣大量步兵担土挑石,填塞柴桑护城河打开攻城道路。
蒯越的建议虽然正确,但是填塞护城河的行动却比蒯越想象的艰难百倍,刚一发现荆州军开始填河,桥蕤马上就派出了大量弓手上到城墙,又派了大批弩手出城进入羊马墙战场,上下联手以远程武器向荆州军发起立体攻击。结果这么一来,荆州军的填河难度就不只一般的大了,扛着土石草袋冲锋时,先是城墙上抛射来的弓箭亲密招待,冲到了护城河近处,护城河对面的徐州守军又躲在羊马墙的箭垛背后以弩箭亲热问候,从进入城墙一百五十步内,就一直处于徐州军的箭雨覆盖中,死伤惨重而见效缓慢。
当然了,好歹也用心学了军事战术的刘琦也派出了大量长盾手,在柴桑的护城河边上组成临时工事,以弓箭压制城上城下的守军,多少也取得了一些掩护效果,但是第一天的填河下来,荆州军还是被徐州军的弓弩射死射伤六百余人,挫动了军心士气。出师不利的刘琦恼怒异常,命令军队次日继续填河,又要求被徐州军欺负得苦不堪言的袁耀军也出兵参与填河,已经臣服了荆州军的袁胤和刘勋也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硬着头皮接过了刘琦的命令。
深知刘袁弱点的杨证等的就是袁耀军参战,刚一发现袁耀军参战,杨证马上就跑到桥蕤面前出馊主意,建议桥蕤故意放缓对袁耀军的弓箭覆盖,同时又加强对荆州军的弓箭覆盖,牺牲部分护城河深度以离间貌合神离的刘袁联军。桥蕤犹豫再三接受了这个冒险建议,当袁耀军队伍冲上前来填河时,桥蕤让守军故意停止放箭,任由袁耀军士兵把土石扔进河中安全退去,而当荆州军队伍上来填河时,城上城下的弓弩手却一起拼命放箭,还干脆动用一批造价昂贵的带毒弩箭来射击荆州军。
这么一来荆州军就更加的苦不堪言和怒不可遏了,每当袁耀军的队伍上前填河时,护城河对面的徐州弓弩手就象消失了一般,没有一支羽箭射来阻拦;而每当荆州军队伍上前填河时,城墙上下的徐州弓弩手却马上又象打了鸡血一般,拼命的放箭射击,把羽箭不要钱一样的往荆州军队伍头上招呼,不少非致命处中箭的荆州士兵逃回来后,还出现了四肢抽搐口舌歪斜的中毒迹象,手脚抽筋的死得凄惨无比。
碰上了这样的情况,袁耀军将士当然是喜笑颜开。对曾经的自军将领桥蕤感激不尽,甚至就连明知道桥蕤没安好心的刘勋和袁胤松了口气——不管桥蕤存了什么缺德心思,起码也能保住本就不多的有生力量不是?荆州军上下却是个个暴跳如雷,纷纷大骂友军与敌人暗中勾结,所以城中敌人才故意放水,对袁耀军充满羡慕嫉妒恨!
这时候,刘琦也出了一个昏招,强行命令荆州军与袁耀军发起混合冲锋,让两军士兵混杂在一起强行冲锋。见此情景,杨证和桥蕤当然笑得连嘴都合不拢。不用杨证出馊主意。桥蕤就已经立即下令,“放箭,全力放箭!让袁耀军和荆州军去互相怨恨去!”
“师兄,看来你的水平也不过如此啊。”杨证放声大笑。道:“如果你只让袁耀军发起填河。那你起码可以获得三波顺利填河的机会。多少可以把填平护城河的时间缩短一些。既然你都不要这个机会,我们就只好不客气了!”
和桥蕤、杨证期盼的一样,当袁耀军将士与荆州军混杂冲锋填河时。遭到了徐州军狂风暴雨般的羽箭覆盖出现伤亡后,袁耀军将士也立即对荆州军怨气大生,认定是不义友军害死了自军的弟兄——不然的话,桥老将军肯定还会对自己们这些老兄弟继续放水!而荆州军将士则是幸灾乐祸,盟友之间嫌隙大生,互相憎恶痛恨。
第二天的填河结束后,还发生了这么一件事,当刘袁联军撤出了战场后,柴桑守军又去打扫了一次战场,发现了一名重伤未死的荆州士兵和两名同样中箭重伤的袁耀军士兵,结果三名伤兵都被抬回了城里全力抢救,并且享受到了将领才有的待遇,被杨证赐予了酒肉款待,两名来自袁胤队伍的袁军士兵和来自荆州军刘虎队伍的伤兵都是感激不尽,当场表示愿意投降,杨证不置可否,只是吩咐三名伤兵安心养伤,命令徐州士兵好生招待。
假仁假义的力量永远都是无穷无限,当天夜里,又有两名犯了军法的袁耀军士兵逃到了柴桑城下投降,杨证仔细问了他们的投降原因,确认了他们是在填河时因为擅自后退激怒上官,因为要挨军棍害怕军法,这才跑到柴桑城下投降,杨证顿时大喜,忙对二卒予以重赏,令二人次日到城上喊话,招降袁军士卒。对此,桥蕤也有些担心,提醒杨证道:“淮清贤侄,这样的事可要小心了,叔父当年在主公面前屡战屡败,就是因为主公喜欢往叔父守的城里派细作内应。”
“叔父放心,小侄自会仔细甄别。”杨证自信的笑道:“况且,小侄最希望的就是刘琦向我们派细作内应。”
第三日,两名袁军降卒手打袁军旗帜登上城墙,向城外的袁军士兵喊话招降,虽然没有招降到一名袁军士卒,却也收到了杨证所期望的效果——看到袁军士卒在城上喊话招降,城外的一些袁军士卒难免有些心思动摇,开始出现实在不行就向徐州军投降的心思,荆州军上下却是骂不绝口,还有人骂出了袁耀军都是叛贼匹夫,听到辱骂的袁耀军将士大怒回骂,与友军生出口角,如果不是双方将领冷静镇压,只怕一些荆袁士兵当场就能动手开打。
面对着同门师弟这些龌龊得令人发指的卑鄙手段,刘琦是又恨又怒又毫无办法,蒯越和邓义等人却明白徐州军是铁了心要离间刘袁同盟了,为了不给敌人离间机会,蒯越和邓义也只能是立即建议刘琦善待袁耀军队伍,事关两军士卒冲突的事务必要赏罚分明,绝对不能落人口实更加离散军心。刘琦无奈从之,使人以猪羊美酒犒赏袁胤和刘勋队伍,又重罚了几名带头辱骂袁耀军的自家士兵,这才勉强又稳住了军心,消弭了一些两军隔阂。
如此鸡零狗碎的较量却八日,刘琦预定的主战场柴桑西门护城河一段将被填平,同时荆州军的各种武器也陆续开始造成,刘琦心中正暗暗欢喜,期盼着攻城时大显身手。谁知连续十日闭城不出后,杨证却利用了荆袁联军认定自军不敢出城的心理惰性,征得桥蕤同意,在冬月初十的这天夜里,忽然派出了三百精兵从北门出城,手执飞火枪潜往刘琦军的水师营地发起偷袭,而留守船队的张允、蔡中与蔡和等将是既不鸟刘琦,防范也十分疏松,被徐州军轻易偷袭得手,杀入水师营地四处杀人放火,张允等人措手不及损失惨重,被徐州军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