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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与先生高明,就是陈公台。”杨长史点头,又笑着补充了一句,“对了,差点忘了,那位中牟县令,最后也是死在了被他救过性命的那个奸贼手里。”
沮授顿时笑了,曹老大却忍无可忍了,猛的拔剑在手,吓得杨长史赶紧退后,大声道:“孟德公,我可没有说你的名字,你难道想不打自招?”
“什么意思?”麹义终于醒悟了过来,疑惑道:“那个恩将仇报、狠毒无情的奸贼?莫非是说……。”
麹义也没有说出曹老大的名字,但眼睛却已经直挺挺的看向了曹老大,对面两旁的张郃和高览也是满脸惊疑的偷看曹老大,心惊胆战却不敢言语,惟有沮授是大笑说道:“孟德公,想不到你竟然还干出过这样的漂亮事,真是让人钦佩,让人钦佩!”
“那是陈公台谣言诋毁!是吕伯奢的儿子企图谋我,我才不得已杀之!”曹老大心虚的大吼了一句,间接的承认了杨长史故事里的主人公就是自己。
沮授再次大笑,拍着旁边的麹义笑道:“先登将军,看来你不光得考虑千古骂名的问题了,也得考虑一下屈膝之后的性命问题了,不分青红皂白,连自己的长辈全家都下得了手,将军若是归降了他,下场如何,将军可是要掂量清楚。”
麹义不说话了,曹老大那边却恨不得把沮授当场掐死,把杨长史先奸后杀再奸再杀!努力压住了胸中怒气后,曹老大放缓声气向麹义说道:“先登将军,闲话多说无益,我也直说了,眼下贵军的情况将军十分清楚,袁绍主力已然被我全歼,将军深陷重围已成孤军,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袁绍又不识人才,赏罚不明……。”
“先登将军,孟德公这话说得太对了。”杨长史接过话头,飞快说道:“将军困守济阳孤城,粮少援绝,如何能抗曹孟德虎狼之众?不如早早率军东进,前往昌邑投奔我家主公徐州陶应使君,我家主公求贤若渴,任人惟贤,将军若去归附,我家主公必然倒履相迎……。”
“杨仲明,汝住口!”曹老大怒不可遏的大吼起来,“官渡之战是我打的,陶应小贼有何资格招降麹义队伍?”
“孟德公这话就不对了。”杨长史惫懒的笑道:“我家主公对麹将军和沮先生一向尊敬,怎敢用招降二字?我家主公是派在下来济阳邀请,邀请陷入困境的麹将军和沮先生率军东进,与我徐州大军会合。”
“邀请?”曹老大怒极而笑,咆哮道:“他陶应小贼。有何资格邀请名满天下的麹义、沮授去投?吾乃大汉丞相,麹义将军和沮授先生若是投奔于我,朝廷官职。君授爵位,要什么有什么,这些东西,他陶贼能给否?”
“太好了!”杨长史鼓掌。然后向曹老大伸出了一只手,笑道:“曹丞相,正好。拿来吧。”
“拿什么来?”曹老大大怒问道。
“当然是欠我的俸禄和封地。”杨长史笑嘻嘻的说道:“难道丞相忘了,建安元年,天子下诏封我为客曹左丞,汉楼亭侯,秩比五百石,到现在也有四年时间了,我是连一颗禄米都没有拿到。既然丞相总领朝政,朝廷欠我的两千石禄米和楼亭封地,丞相也该兑现了吧?”
喜欢封一些空头爵位哄骗人心的曹老大无话可说了,好不容易才吼出一句,“随吾到许昌。两千石禄米,一石不少你的!只要你有这胆子!”
“谢丞相,我胆子小,不敢去,还是老老实实的留在徐州每年领一千石禄米算了。”杨长史笑得更是惫懒,道:“还好,我家主公一向一诺千金,我随他也有五年了,还从来没有拖欠过我的俸禄和赏赐。”
看到曹老大的狼狈模样,麹义和沮授都笑了起来,沮授还笑着对麹义说道:“先登将军,看到了吧,曹贼的封爵到底是什么货色,将军心里应该有底了吧?”
“先登将军,不要理会杨宏这个卑鄙小人!”曹老大挥手,斩钉截铁的说道:“将军若能归降于吾,吾必重用之!”
“先登将军,在下相信孟德公一定会重用你。”得过贾老毒物指点的杨长史收住笑容,向麹义拱手说道:“以将军之英勇无敌,不管是到了那里,都必然能获得重用,这点包括孟德公也不例外!不过在将军做出决定之前,在下有一个小问题想请教将军——徐州军与兖州军,谁强谁弱?”
“这还用问?”曹老大也是气昏了头,冷笑道:“之前若非袁绍掣肘,吾早就把陶贼人头砍下百次了!”
“孟德公这话又说对了,兖强徐弱,兖州军确实要强于徐州军。”杨长史大力点头,又向麹义拱手说道:“先登将军,既然兖强,那么将军率孤军而投曹操,不过是锦上添花,孟德公岂能弃亲信宿将而厚将军?而徐弱,将军若投我家主公便是雪中送炭,我家主公岂有不重用将军与将军麾下将士之理?牛后鸡首,何去何从,将军还当深查之。”
贾老毒物教给杨长史的这段话在历史上对张绣管用,现在对麹义自然也管用,考虑到曹老大已经太过强盛,自己去投奔他肯定没什么好位置,投奔陶副主任却截然相反,之前已经被曹老大说得心动的麹义不禁点了点头——这点还真得感谢曹老大,如果不是曹老大之前费尽口舌打下了坚实基础,麹义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心动。
见麹义点头动心,杨长史自然是暗暗欢喜,忙又说道:“这还只是其一,还有其二,官渡战起,袁曹已是死敌,将军若率众降曹,则将军在冀州的家眷妻女必然受害,将军率众投奔我徐州则不同,本初公闻之也必然明白将军是走投无路才率众投奔徐州,念在将军不肯归降敌人份上,必然善待将军的家眷。”
“冀州将士,还有你们也一样。”杨长史又掉转马头,冲后方的冀州队伍大喊道:“冀州的将士们,你们也一样,你们若是降曹,你们留在冀州的妻子儿女和父母兄妹必然会被你们连累,但你们若是前去投奔徐州陶使君,你们的父母妻小却可以安然无恙!为你们的家人想一想吧,为你们的亲人想一想吧!冀州的将士们啊!千万别象站在曹孟德身边的张郃、高览一样,他们留在冀州的父母妻儿,真是不知道会被他们的无耻背叛连累成什么模样了!”
“匹夫!受死!”
脾气比较暴躁的高览大怒,拍马挺枪就直冲杨长史,杨长史大惊,赶紧拍马向后逃命,好在之前杨长史喊话时已经掉转了马头,逃命比较容易,险险的没给高览一枪命中自己背心的机会,但高览还是紧追不舍,红着眼睛要把言语锥心刺骨的杨长史一枪刺死!
“匹夫!找死!”
新的大吼声传来,怒喝声中,白马银枪的赵云如同一道白色闪电,笔直迎向高览,吃过赵云无数大亏的高览见克星到来,大惊之下赶紧放过杨长史招架赵云时,赵云的银枪早已刺到,一枪命中高览胸膛,银枪穿胸而过,高览的眼睛也睁得浑圆,至死没有闭上。
一把甩开了高览的尸体后,赵云举起了银枪,大吼道:“曹贼暴虐,欺君罔上,吾宁死不降他!陶使君仁厚,品德高古,吾愿降陶!不降曹!”
“吾愿降陶!不降曹!”无数的冀州将士怒吼起来,“为了我们在冀州的家人,我们宁死不降曹贼,只降徐州陶使君!吾愿降陶!不降曹!吾愿降陶!不降曹!吾愿降陶!不降曹——!”
“将士们,冀州的将士们!”杨长史又在阵前大喊起来,“我家主公陶使君还说了,倘若麹将军率领你们去投奔于他,那么你们不管是谁,只要你们思念故乡亲人,或者思念我家主公的岳丈大人本初公,想要重回本初公的帐下,那你们都可以随时离开徐州返回冀州,我家主公给你们发路费!发干粮!派军队护送你们出境!”
“吾愿降陶————!”
更加猛烈的欢呼声响起,甚至就连对大袁三公忠心不二的沮授也转向了麹义,郑重说道:“麹将军,事若至此,你若率军去投陶应,我不反对,还跟你走,然后我取道徐州回冀州,陶使君乃天下信人,我相信他。”
麹义点了点头,缓缓举起手中大刀,大吼道:“传令营中,即刻拔营!向东去投陶使君!”
无比热烈的欢呼声中,麹义又转向了曹老大,傲然说道:“孟德公,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自己带兵走,二是我率军冲杀,把你赶走!”
曹老大嘴唇都在颤抖了,咬牙切齿了片刻,曹老大终于还是勒马缓缓而退,在张郃的保护下退回大队,然后一挥手,领着三千轻骑向北撤退。接着在麹义队伍的如雷欢呼声中,曹老大又回头看了一眼在麹义军阵前手舞足蹈的杨长史,三角眼中尽是怨毒,嚼唇几乎出血…………
“杨宏小人!!吾誓杀汝!!!”(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章 贤妻负心汉
除了需要提防曹老大主力追杀外,麹义队伍东进昌邑去与陶副主任会合的道路倒是比较畅通,途中仅有定陶一支刘岱队伍拦道,而刘岱将军这支队伍的成色朋友们也都知道,全都是曹军队伍的二线辅兵,不管是麹义队伍还是徐州队伍,随便拉一支精兵出来就可以把可怜的刘岱将军轻松搞定,所以对麹义队伍能够形成的威胁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就算如此,在收到杨长史的报喜书信后,为了表示一下自己对麹义将军的重视和尊敬,陶副主任还是亲自领着两万大军西进,迎接麹义将军的投诚队伍,威慑定陶城中的刘岱队伍,提防曹老大可能发起的追击,也顺便掩饰一下自己的丑行——被一支曹军辅兵队伍阻挡了自己的五万主力半年时间。同时致书麹义,再三叮嘱麹义队伍千万小心曹老大的偷袭。
陶副主任对曹军主力的担心也不是毫无道理,以曹老大的性格,自然不甘心麹义这支冀州精锐落入潜在死敌陶副主任手里,事实上也正是如此,狼狈离开了济阳北上与主力会合后,恼羞成怒的曹老大确实决意全力追杀麹义队伍,甚至还考虑过乘势发起与徐州军队主力决战的计划,并且就此咨询了麾下谋士的意见,要求麾下谋士分析自军现在与徐州主力决战的胜负前景。
鉴于曹军目前的形势,曹老大的决战计划遭到了麾下谋士的一致反对,因为曹军目前的士气虽然旺盛,但军队实在太疲惫了,后续的粮草也严重不足,同时曹军的主力战兵也是伤者众多,整体战斗力受到极大影响;徐州主力则是养精蓄锐了多时,以逸待劳并且粮草充足。且陶副主任和贾老毒物也是属于那种诡计多端又极少犯错的奸贼,这时候发起曹陶决战不仅胜算渺茫,还有可能惨败在徐州军队手中。
曹老大是一个听得进劝的枭雄。觉得郭嘉和程昱等人言之有理,便也立即改了主意,决定只追击麹义而不去招惹陶副主任,可就在曹老大准备出兵的时候。新的麻烦来了——镇守司隶、南阳的曹军大将曹洪飞马来报,说是刘皇叔乘曹军北上许昌空虚的机会,勾结荆州幕宾诸葛玄力劝刘表出兵偷袭许昌。刘表为报曹老大几次相攻之仇,也同意了刘备和诸葛玄的建议,派刘备和张绣兵分两路北上袭取许昌,目前曹洪在南阳的主力已经被张绣牵制在了宛城,刘皇叔则一路高歌猛进,目前已然抵达堵阳,距离许昌已经不到三百里。
“狗娘养的大耳贼!”曹老大骂了句脏话。怒道:“这个不要脸的大耳贼,肯定是还没收到我军已然在官渡大胜的消息,不然的话,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进兵北上!”
“丞相,还是赶紧回师许昌吧。许昌一日空虚,刘备就一日不会退兵。”荀攸无奈的说道:“追杀麹义不过是扩大战果,还必然会激怒陶应奸贼,有可能与徐州主力全面冲突,刘备对许昌才是实实在在的威胁,不除掉这个自命皇亲的伪君子,我军后方永远不得安宁。”
咬牙切齿的权衡了许久的利弊,曹老大终于还是无奈的摆了摆手,让已经在行进中队伍停下脚步,然后板着脸发令调兵遣将,令夏侯渊率军一万尾随麹义队伍至定陶驻守,总领兖州南线队伍,但不得随意与徐州军队开战;又令毛玠为使,赶赴昌邑与陶副主任交涉,要求徐州军队兑现官渡战前诺言,立即退出兖州并要求陶副主任重开边市;最后下令大军掉头,回师许昌去收拾趁火打劫恶心自己的刘皇叔!
被刘皇叔连累的曹老大不敢继续捣乱,麹义的队伍自然也就得以顺利在定陶一带与陶副主任会师,见面时,陶副主任厚颜无耻的当众向麹义、沮授和赵云等冀州文武拱手作揖,给足了麹义等人的面子,还假惺惺的说什么众位将军远来投我,真如微子去殷,韩信归汉。而心高气傲的麹义见陶副主任的礼敬满意之余,也率领麾下众将跪伏于陶副主任面前,陶副主任亲手将众人一一搀起,赏了麹义一套黄金锁子甲,又借口感谢赵云对杨长史的营救之恩,解下自己穿的亮银甲披在了赵云身上,其余降将也各有赏赐,收买人心的话剧足足演了一个多时辰。
轮到沮授时,沮授不仅坚决谢绝了陶副主任的赏赐,还开门见山的告诉陶副主任,“使君恕罪,授随麹义将军他们来投奔使君,并非是想为使君效力,而是想借徐州道路返回冀州,还请使君遵守诺言,任由在下离开。”
早有心理准备的陶副主任笑了,向沮授还礼,微笑说道:“公与先生请放心,应虽然很希望先生能留在徐州,但君子不强人所难,公与先生倘若想走,随时都可以离开。”
说到这,陶副主任又笑着补充了一句,道:“不过今天绝对不行,一是应还没有设宴为先生接风洗尘,二是我还有一道书信想请先生顺便带到冀州去交与岳丈大人,所以先生今天绝对不能走。”
沮授大笑,周围的徐冀两州的文武也是附和着大笑,陶副主任则是微笑,还在心里说道:“公与先生,如果你知道,我是要你带对冀州宣战书回去,真不知道你还能不能笑出来。”
当然了,鉴于大袁三公已经两次斩杀徐州使者,沮授也很担心陶副主任会在这个要命时刻落井下石对冀州开战,所以在返回昌邑的路上,沮授没少在陶副主任面前替这件事解释,说大袁三公是听了袁谭、郭图的谗言才干出了蠢事,事后大袁三公也十分后悔——这句话当然纯粹鬼扯,要求陶副主任看在翁婿之情的份上再派使者北上,与大袁三公重修旧好,联手共讨曹贼。
早就憋足了坏要趁火打劫的陶副主任当然不会听沮授的鬼话,更不会错过这么一个从吝啬老丈人身上切肉的大好机会,所以陶副主任一个劲的只是王顾左右而言他,沮授逼得再急。陶副主任都只是一句日后再说,沮授虽然为此担忧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回到昌邑的两天后。北方终于传来了准确消息,证实了大袁三公并未战死在乱军之中,而是率领部分轻骑逃回了黎阳与冀州军的蒋义渠队伍会合,同时也有大量的冀州将士逃过了黄河。回到了大袁三公身边,冀州军的军势稍微复,侥幸度过了官渡惨败后的败亡危机……
确认了这一消息,沮授大喜之余赶紧向陶副主任提出告辞,同时三万袁绍军降兵中也有近万人因思念故乡亲人,要求与沮授同回冀州——还好,托麹义治军严谨凝聚力强的福,八百先登营只有三十余人表示离开,三千多冀州铁骑也只有五百多人要求离开。余下的则大都是年纪比较大的二线辅兵,因为妻儿老小都在冀州必须回去,同时离开了对陶副主任的损失也不大。
陶副主任也没有食言,把密封的书信交给了沮授后,立即安排刘晔率军两千护送这些冀州将士取道泰山郡返回冀州。还特意下文命令沿途的徐州官府动用库粮为沮授队伍补给行粮。对此,徐州文武也颇有意见,因为近万人的路途开销实在不是一个小数目,陶副主任则不以为然,还笑着说道:“放心吧,一万人回冀州路上就算要用去三万斛粮食,将来到了战场上,我能收回三十万斛粮食来!”
笑着说完了这句话,陶副主任也立即给泰山臧霸和琅琊孙观去了一道命令,要求臧霸和孙观在确认了沮授队伍离开了徐州控制地后,立即兵分两路攻打青州的齐国与北海二郡,出兵借口则是,报复大袁三公的两次斩使之仇!
打发走了沮授队伍,陶副主任也终于抽空接见了曹老大派来的密使毛玠,然后告诉毛玠道:“昌邑城我当然会还给你们,不过还得等一段时间,此外,我还必须向你们借任城和鲁国直抵泰山郡这条路,等我的队伍走完了这条路,我军马上退回徐州。至于我军要借道何用,以孝先先生的聪明,相信就不用我解释了吧?”
确实不用解释了,光是听陶副主任提到的几个地名,毛玠就知道陶副主任是准备落井下石向青州下手了,所以毛玠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马上就拍着胸口保证立即返回定陶与总督兖州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