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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侄可以放心,叔父可以断定,吕温侯必然会答应缔盟之事!”刘皇叔振振有辞的说道:“前番曹操退兵,全因吕布袭取兖州之故,两家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后曹吕两家交兵半年,各有胜负,战局始终胶着,贤侄在此刻提出与吕温侯结盟抗曹,吕温侯必然应诺!届时,我们三家联手,共同出兵讨伐曹贼,破曹有何难哉?而破曹之后,徐州五郡既可以稳如泰山,公子又可为先前无辜被杀的徐州百姓军民报仇雪恨,获得徐州万民感激,岂不是两全其美?”
还别说,刘皇叔这个提议还真是合情合理,如果陶、刘、吕三家真的能够齐心协力共讨曹操,曹老大还真得给自己准备后事了,所以一部分的徐州文武官员难免都大为心动,开口附和刘皇叔的这个提议,但也有几个官员将领担心的说道:“这恐怕不行吧?吕布正为粮荒困扰,如果主动求盟,吕布岂有不乘机索取粮草的道理?”
“是有这个可能。”刘皇叔点头,又微笑说道:“但也没关系,吕温侯曾经间接救过徐州大难与公子性命,适当报答于他,也是理所当然。况且支援粮草之后,吕温侯有粮而曹操无粮,说不定都不需要公子出兵,曹贼首级就已经被吕温侯送到徐州示众了,耗费些许钱粮又有何不可?”
说到这,刘皇叔还主动的慷慨说道:“备也知道徐州粮草并不富裕,倘若吕温侯开口求粮,备愿分出粮食一万斛,帮助公子支援吕温侯破曹。”
“拿老子家的粮食做人情给老子,你刘皇叔还真是个做奸商的好材料。”陶应心中嘀咕,但那边的徐州文武却大为心动,纷纷开口附和,赞同刘皇叔的这个提议,支持向吕布求盟,三家联手共抗曹操。甚至就连曹豹,也觉得刘皇叔言之有理,忍不住开口说道:“公子,末将这个主意可以考虑,吕温侯勇猛无比,天下无双,麾下精兵强将不计其数,倘若能与他联手,破曹不难矣。”
如果不是害怕吕温侯的反复无常,陶副主任还真想答应曹豹的请求——然后乘机怂恿曹豹把那个丑得怕人的曹灵推销给胃口奇好的吕温侯,但是因为比谁都清楚吕温侯的德行,所以陶应马上就摇头说道:“曹叔父,你不要开玩笑,吕布反复无常,豺狼之性,与他结盟,不是与虎谋皮是什么?”
心里话刚一出口,陶应立即就有些后悔自己在背后说人坏话,有失君子之风,再赶紧去看刘皇叔的神情时,见刘皇叔表情虽然平静,嘴角却不易察觉的微微一挑,露出少许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微笑,陶应顿时又有些紧张,暗道:“大耳贼为什么要笑?他又在憋什么缺德主意?”
“既然贤侄不愿与温侯结盟,那也没关系。”刘皇叔又换回了正常微笑,主动让步道:“那就按贤侄的主意办吧,徐州北部防务不做调整,维持现状,倘若曹贼来犯,叔父就坚守小沛,不使敌人南下一步,等待贤侄的增援。”
刘皇叔终于同意了自己的主张,甘愿继续给徐州当看门狗,陶应虽然心中狐疑,但也无可奈何,只得老老实实的向刘皇叔道谢,继续和刘皇叔虚伪客套,心里则不断琢磨,“大耳贼为什么要主动让步?难道和那个古怪笑容有关?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耐心等到众人吃好喝好,刘皇叔这才领着关张二人拱手告辞,陶应假惺惺的挽留,刘皇叔却坦白答道:“多谢贤侄好意,但不必了,备还要去一趟糜别驾的府邸。今日备虽命三弟斩杀了糜芳大人,但只是为了正国法惩奸恶,与糜别驾毫无关系,糜别驾又与在下素来交好,他的兄弟新丧,必然是伤心欲绝,备于情于理,都要到他府中探望一番。”
“这才是伪君子啊,明明想去和糜竺继续勾搭,嘴巴上还能说得这么漂亮,我还差得远啊。”陶应心中感慨,但也无计可施,只能是乖乖的向刘皇叔赔罪,埋怨都是自己惹事,把刘皇叔逼到了被迫斩杀友人之弟的不义地步,刘皇叔虚伪谦虚,说了许多与陶应无关之类的废话,这才领着喝得已经差不多了的张飞和关羽告辞离去,名正言顺又大摇大摆的赶往糜府与糜竺见面。
刘皇叔这个主角走了,徐州文武百官自然也纷纷告辞,目前还只是主公次子的陶应不敢怠慢,亲自将这些未来的走狗一一送出大门,折腾了有小半个时辰才把这些瘟神基本上请走。但陈珪父子与鲁肃并没有随众人一起离去,直到厅中只剩他们三人,陶应又筋疲力尽的回到大厅,鲁肃这才向陶应拱手笑道:“公子,刚才在下可真是为你捏了一把汗啊,这位玄德公确实了得,字字句句都包藏祸心,给公子下套还言语无比之冠冕堂皇,幸亏公子英明,没有中计。”
“一般般吧。”确实累坏了的陶应一屁股坐到鲁肃旁边,拿起鲁肃案上残酒抬头就喝,一边润着已经有些沙哑的嗓子,一边含糊的说道:“不过我还是在担心,这位玄德公答应保持现状,答应得太爽快了,其中只怕还有诈。”
“老朽与犬子留下,就是想提醒公子这点。”陈珪慢腾腾的说道:“玄德公乃世之枭雄,绝非久居人下之辈,更不可能心甘情愿的为我徐州五郡守门把关,看家护院,公子还需早做良图,尽快把这个瘟神请出徐州,以免日久生祸。”
“汉瑜公,晚辈也早就想送走这个瘟神了。”陶应无奈的摊手答道:“可是没有合适借口啊,这位玄德公又确实救过我们徐州五郡,无缘无故的把他赶走,以后徐州再遇危难,谁还敢帮我们?”
“没有借口,可以寻找借口啊。”陈登微笑着说道:“以公子之才,难道也制造不了一个借口,名正言顺又理直气壮的把玄德公送走?”
“不敢欺瞒元龙兄,我已经是绞尽脑汁了。”陶应指着自己的脑袋苦笑说道:“我已经想了不下一百个主意送瘟神,可就是没有一个主意能制造出合适的借口,把这个瘟神送走……咦?”
说到这,咱们的陶副主任猛然打住,脸上露出了紧张神色,鲁肃和陈珪父子都是一楞,忙一起问道:“公子,怎么了?”
“砰”一声,陶副主任重重一掌拍打在鲁肃的案几上,咬牙切齿的说,“不好!我中计了!我给了大耳贼借口,让他可以把吕布那个更大的瘟神给拉近徐州搅局,把我逼进左右为难的窘境!大耳贼,你他娘的实在太狠了!你这个缺德主意,从说出口开始,就不怕我不中计!”
“公子,难道你担心刘备会在你与吕布之间挑拨离间?”陈登紧张的问道:“把公子你对吕布的评价,告诉给吕布小人激怒于他,然后乘机唆使吕布杀入徐州找你报仇?”
“不!大耳贼绝不会这么直接挑拨离间,既落了下乘对大耳贼的名声不利,又容易被识破!”陶应一挥手,脑袋里飞快盘算,又阴阴的说道:“如果我是刘备大耳贼,要想把吕布这个瘟神拉进徐州,我首先,会派遣使者与吕布通好,请求刘备军与吕布军结盟抗曹!”
第六十三章 被揭穿了
天空中不知不觉的又飘起了雪花,糜芳的灵堂里静悄悄的,所有陪同守灵的家丁奴仆都被糜竺赶出了灵堂,让诺大的灵堂里,只留下糜竺一人孤零零的跪在糜芳的灵位前,面对着糜芳的灵位与棺木发呆,在糜竺的面前,还有一道白色的缣书,缣书写有一行字——入贵军大营寄书者,陶谦次子陶应也!
沉默无语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门的方向忽然响起了喧哗的声音,隐约还能听到叫骂声,如果换成平时,糜竺肯定是早就起身出去查看情况了,更何况现在还是敏感时期?但糜竺还是一动不动,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只是漠然失神的看着亲兄弟的灵位,对喧哗声与叫骂声充耳不闻。
一队全副武装的家兵食客冲进了灵堂,大声向糜竺奏道:“大老爷,杀害二老爷的刘备三兄弟来了,假仁假义的要给二老爷吊孝,守门的家兵不许他们进门,亲手杀害二老爷的环眼贼还动手打人,简直就是欺人太甚!请大老爷发句话,小的们这就去把三个忘恩负义的狗兄弟宰了!”
糜竺还是没有动弹,许久后,糜竺才沙哑着嗓子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大老爷,他们是杀害二老爷的凶手啊!”一大群游侠儿出身的食客都吼叫了起来,“这半年多来,大耳贼和环眼贼吃我们的喝我们的,又吃又拿,从大老爷你这里弄走了多少马匹钱粮,结果还杀了二老爷!忘恩负义到这个地步……。”
“让他们进来!”糜竺突然提高声音,怒喝道:“我说了,让他们进来,不得冒犯。”
见糜竺发怒,一大群家兵食客也没了办法,只得老老实实退下,又到大门前传令,大仁大义的刘皇叔三兄弟,便在大群糜府家兵的目光中,大步走到了停放糜芳棺木的灵堂门前。因见灵堂之中仅有糜竺一人,刘皇叔便命令关羽和张飞在灵堂门前守侯,自己则大步走进灵堂,亲手摆上随身带来的祭品,亲自奠酒,跪于地下向糜芳谢罪,关张二人则仗剑守于门前,不许任何人擅自进堂。
说完了自己是为国法公道才被迫杀友的废话谢罪后,刘皇叔终于把目光转向了始终沉默不语的糜竺,压低声音说道:“子仲,今日之事,不管你是否已经明白,也不管你是否原谅于备,备都要向你阐述一句——杀子方者,陶应小儿也!备误中诡计被迫无奈,为了自己更为了子仲你,这才命令三弟杀害了子方!”
说到这,刘皇叔顿了一顿,又咬牙切齿的低声说道:“备罪该万死,但子仲尽可放心,备在这子方灵前发誓,他日备定将陶应小儿啖肉灭族,为子方报仇雪恨!报答先生兄弟对备的如天恩义!”
糜竺还是一动不动,默不作声,刘皇叔等了半晌不见糜竺答话,眼中不由流出了两行眼泪,哽咽着说道:“子仲,难道汝不肯原谅备的诚意致谦,不能明白备的无奈苦衷么?若真是如此,备今日便在子方灵前自刎谢罪,以报子仲与子方对备的一片赤忱忠心。”
言未毕,咱们的刘皇叔已经是哭得泪沾袍袖,衣襟尽湿,泪腺分泌之丰富,远胜过半路出家的陶副主任十倍——咱们的陶副主任演技虽然精湛,但是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还真没怎么练过在人前失声痛哭,所以在哭戏方面,咱们的陶副主任还真是拍马难追刘皇叔。…;
刘皇叔足足哭了有十几二十分钟,糜竺才终于开口,沙哑着嗓子艰难说道:“玄德公,在下知道这是你的由衷之语,也知道此事你是被迫无奈,但算了,就这样了吧,在下也已经盘算好了,将子方安葬之后,在下就将率领阖家上下返回东海,去做一个闲散的人,再也不问世事了。”
“子仲,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玄德公哭泣道:“杀弟之仇不共戴天,子仲汝岂能善罢甘休?况且陶应小儿狠如豺狼,毒似虺蝮,又岂能不计前仇?公弃权归隐,若为小人所害,备岂非又增一罪?”
“玄德公,你不用劝了,在下心意已决。”糜竺摇头,指着面前那道缣书说道:“况且,子方之死,也是他做事冒失,咎由自取,怪不了任何人。况且陶应小儿将此书归还在下之时,还命人传话,说了四个字——旧债清了。”
玄德公哭哭啼啼的拿起那道缣书,认得上面字迹乃是糜芳亲笔,又知道这定是当日糜芳奉己之命送给曹军的密书,更明白这肯定是曹老大为了挑拨自己与陶谦翻脸,故意交还给的陶应,暗骂糜芳愚蠢亲手写这道密信之余,玄德公难免又出了一身冷汗——陶应小儿,如此大事竟然还能够隐忍到今日,城府深得简直可怕!
“玄德公,今日当着你与二弟的灵位,在下必须说一番心腹之语。”糜竺沙哑着嗓子说道:“自黄巾以来,天下大乱,糜竺家财亿万,在这乱世之中无异于羊羔酣睡于虎狼之侧,孩童持美玉行于野市,糜竺不得以出仕陶谦,非为求权,而为自保。然陶谦虽有德行威严,但年事已高,吾再观陶谦二子,都觉不是守成之主,不由生出了如昔日秦国吕氏,寻奇货可居之人的想法,所以在下与玄德公结识后,便很快玄德公的雄才大略与英雄气概打动,自愿做出了背主忘恩之事……。”
“然而,糜竺错了,还错得离谱。”糜竺声音更是沙哑,沮丧的自言自语道:“做出了背主之事后,糜竺才发现自己错了,也才发现,陶应公子的雄才大略与英明睿智,比之玄德公有过之而无不及,但糜竺已经无法回头了,不得已在背主作乱的错误道路上越走越远,最后,导致了子方的送命……。”
说到这,糜竺惨然一笑,从刘皇叔手中接过了那道缣书,又沙哑着嗓子说道:“刚才,看到这道缣书时,听完陶应公子带来的话后,糜竺才明白自己又错了,以陶应公子的宽怀大度与雄伟才略,之前糜竺如果回头,陶应公子也定然会张开怀抱重新接纳糜竺,是糜竺以小人之心去度了公子的君子之腹,咎由自取,亲手害死了自己的亲兄弟。”
喃喃念叨着,糜竺将那道缣书放进烧得正旺的炭盘,凝视着缣书上欢快跳动的火焰,缓缓说道:“所以,在下已经下定决心了,决心今生不再牵涉争雄之事了,安心在陶应公子的治下做一个顺民罢了。在下也劝玄德公一句,公与陶应公子具是人中龙凤,才具高下难分,但公子占据先手,玄德公再与公子斗将下去,只会必败无疑,所以还请玄德公尽快离开徐州,另做良图为上。”
糜竺喃喃的说一句,刘皇叔就哭一行泪,好不容易等到糜竺说完,刘皇叔已经差不多把鞋子哭湿了,泣道:“子仲,都是备无能,连累你落此困境啊,但备还是那句话,陶应小儿狠如豺狼,心似蛇蝎,现在不肯加害于你,亦不过是恐惧子仲你在徐州树大根深,惟恐动摇徐州根本,不敢残害于你。可是你退隐之后,陶应小儿必然会千方百计的削弱于你,待到你无力再动摇徐州根基之时,陶应小儿又岂能容得下你?就是陶应小儿能够容下你,他的爪牙走狗也容不下你啊。”…;
刘皇叔这句话终于是打动了糜竺,考虑到陶副主任的隐忍性格与狠毒手段,糜竺还真不敢保证陶应将来不会秋后算账——而且就算陶应大人大量就此放过糜竺,糜竺富可敌国的家产,也毫无疑问的会成为陶应帮凶走狗们的垂涎三尺的目标!所以糜竺摇了摇头,叹气道:“可在下还能怎么办?公子锋芒毕露,臧霸率军回归,不要说已经是乡野庶人的糜竺了,就是玄德公,也已经不是公子的对手了。”
“子仲放心,备已思得一计,定可大破陶应小儿,取下他的人头祭奠子方。”刘皇叔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先是低声向糜竺介绍了今夜宴会之上发生的事,尤其是自己唆使陶应与吕布结盟一事,还有着重介绍了陶应的反应与陶应的评价。
末了,刘皇叔终于在糜竺耳边轻声说出了自己的真正打算,“备已决定,回到小沛之后,立即遣使向吕温侯送去粮食万斛,请求结盟抗曹!吕温侯正为粮荒困扰,必然允诺,备再乘机劝说吕温侯主动向陶应求盟借粮,吕温侯对徐州有间接救援之恩,又贪图钱粮,也必然允诺!”
说到这,刘皇叔微微一笑,低声说道:“届时,吕温侯的使者来到徐州之后,陶应小儿倘若硬着头皮答应结盟,那便是与虎谋皮,既无法满足吕温侯的胃口,也迟早会被吕温侯反噬!倘若陶应小儿拒绝结盟,又拒不报答吕温侯粮米,吕温侯定会勃然大怒,再闻听到陶应小儿今日对吕温侯的评价,受到侮辱又急需粮草渡荒的吕温侯,会有什么选择——子仲,难道你还想象不到?”
“好狠毒的驱虎吞狼之计!”糜竺全身寒毛倒竖,心说玄德公果然了得,此计之毒,简直堪比陶应小儿逼迫玄德公诛杀我弟的毒计,陶应小儿无论如何选择,都只会落入陷阱,死无葬身之地!
“子仲,在备看来,此计虽然派一能言善辩之士就能办到。”刘皇叔又试探着说道:“可如果子仲能够担任此职,出使山阳与温侯交涉,那么效果必然更好,子仲也可以乘机为子方复仇,不知子仲可否……?”
“恶贼!恶贼!你们这些恶贼,还有脸来我家?你们还我兄长命来!还我兄长命来!”
忽然传来少女哭喊之声,打断了刘皇叔的煽动蛊惑,紧接着,哭得已经是杜鹃泣血的糜贞跌跌撞撞跑到灵堂前,揪住了杀害糜芳的执行人张飞,一边失声痛哭一边扭打,哭哭啼啼的要为兄长讨回公道。原来今日直到糜芳的尸体被送回糜府之后,可怜的糜贞妹子这才知道她的一位兄长已然亡故,也当场哭晕了过去,被丫鬟侍女搀回房间之后好不容易救醒过来,马上就听到了杀害糜芳的凶手张飞登门造访的消息,所以糜贞连丧服都来不及换上,立即就冲到了这里,找张飞算帐来了。
哭着喊着,素来温柔文静的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