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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殿内，李二就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散发出的暴虐气息让大殿上的众臣全都噤若寒蝉，就连一贯大大咧咧的程咬金此刻都低着头不发一言。
“皇后的气疾你们束手无策，遇到天花一个个畏惧如虎，留着你们这些庸医还有什么用！”
跪在殿前的十几个太医被李世民一个一个指过全都吓的匍匐在地瑟瑟发抖，李世民是个圣君，但是杀起人来绝对不会手软。
太医心里也感到冤枉，天花自古以来就无人能解。就算是华佗扁鹊那样的神医面对天花都无能无力。
可是他们不敢开口解释，抬头都不敢。太子和晋王都被天花传染，皇后惊忧过气疾发作昏迷过去至今未醒，这个时候的李世民是最危险的。
看着下面瑟瑟发抖的太医李世民心中更加烦躁，厉声喝道：“来人，把这些庸医全部给我……”
“陛下！”
这个时候还敢开口的只有不怕死的魏征魏老头了，先前他一直低眉垂目的站在一旁，听到李世民这话顿时出言打断。
“嗯？”李世民喘着粗气狠狠的转过头，一双熬得通红的眼睛透着浓浓的杀气。
面对李世民森然的目光魏征面不改色道：“天花自古就非人力能解，华佗扁鹊都无力回天，太医已经尽力了，陛下勿要因怒而失言。”
敢直接说李二失言的也只有魏征一个。
李世民听了魏征的话脸上阴晴不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内心的暴虐朝跪在下面的太医怒道：“还不滚下去想办法！”
太医如蒙大赦，第一次对脾气又臭又硬的魏老头产生好感，魏征的话真是说到他们心坎里去了，李世民刚才的话可是把他们吓的半死，后面没说出来的半句话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魏征之所以开口打断就是怕李世民怒极之下会说出什么不恰当的话出来，若是让他说出了后半句话必然会影响到树立起来的明君形象，经历过玄武门之变李世民对自己的形象一向非常注重，只是这一次他实在是怒极了。
皇后，太子，晋王，尊为天下之主的李世民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助。
整个太极殿只听到李世民粗重的呼吸声。
刚刚从立政殿过来的孙思邈看到连滚带爬跑出太极殿的太医暗暗叹了一口气。
“孙道长，观音婢怎么样了？”看到孙思邈进来的时候李世民连忙从皇位上走下来，声音都有些颤抖。
也不称皇后而是直接唤观音婢，可见李世民对长孙皇后的感情之深，内心的焦虑担忧之重。
孙思邈开口道：“皇后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只要情绪不再那么激动就不会有什么大碍，只是王子新留下的药丸所剩不多，若是气疾再犯……”
听到“王子新”三个字李世民神色一动，突然就想到王翔救治程处亮的输血之法：听辅机之言他也该从高昌回来了，不知他对天花有没有办法呢？
“陛下，皇后的病情已经稳定，贫道是来和陛下辞行的。”
“辞行？”李世民皱了皱眉头，皇后的病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贫道准备了一些药物要去西水村。”
众人闻言均是脸色一变，西水村就是隔离天花病人的村子。
“孙道长，天花是会传染的。”
孙思邈微微一笑：“那里的病人需要我的药。”
李世民看着孙思邈坚定的目光就知道他去意已决。李世民心里自然是不愿意让孙思邈去西水村的，正不知要如何劝说的时候太极殿门口响起一个声音。
“我和你一起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牛痘
王翔一进太极殿就听到李二和孙思邈的话。
“我和你一起去。”
又说了一遍李二才反应过来，猛的抬头看向门口，站在门口的少年比半年前成熟了许多，少了一丝不羁多了几分稳重，此时眉宇间更是严肃凝重。
大殿里的群臣也注意到了王翔和长孙无忌。
李世民看到王翔先是一喜然后又皱了皱眉头说道：“不行，天花太危险了，如果被传染的话……”
长孙无忌开口道：“陛下，王子新有办法解决天花之危。”
一句话，太极殿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李世民率先反应过来，快步走到王翔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真有办法治好天花？”
李世民的力气很大，抓的王翔胳膊生疼。
李治和李承乾出事李世民的心情王翔非常理解，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没有办法治好天花。”
他说的是实话，天花是一种极其可怕的病毒，就算在后世感染了天花病毒也是无法治愈的，死亡率极高。这种病毒在后世已经被彻底消灭，只有极少数天花病毒留作研究之用。
听到王翔说也无法治好天花李世民神色一黯，魏征说的话他心里也明白，华佗扁鹊那样的神医都拿天花没有办法又能指望那些太医做什么呢，只是他不甘心！
原本听到长孙无忌说王翔有办法的时候他还心存侥幸，毕竟王翔曾经用神奇的输血之法救活了程处亮，还拿出可以治疗皇后气疾的药丸，就连孙思邈都对他赞叹不已，可是王翔的话打破了他的最后一丝希望。
“不过我有办法让人免于天花传染。”
本来已经失望的李世民听了这话激动起来。
王翔朝孙思邈说道：“我和你一起去西水村，但不是现在。要等我们先接种牛痘。”
听到王翔说可以让人免于天花传染大殿内的群臣都忍不住凑上前，李世民也没有阻止他们，毕竟这件事情太过重要了。
“牛痘是何物？与免于天花传染又有何关系？”孙思邈毕竟是大夫，一口就问出了问题的关键。
“是啊，子新，俺老程只听过黄豆绿豆还有你弄出的什么土豆。牛痘却是闻所未闻，难不成牛身上还会长出豆子？”
程咬金就是这个性格，见他吧啦吧啦说个不停李世民轻喝道：“咬金，听子新说！”
“对对，他说，嘿嘿。”程咬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看到李世民情绪稳定了一些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别看程咬金平时大大咧咧的样子，其实他也不是没有心思，李世民这几天的情绪一直非常不稳定。好像随时会失控，随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将领都很替他担心。
此时见李世民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程咬金自然不会继续插科打诨，闭嘴站到一旁，身侧的秦琼和李靖都朝程咬金微微点了点头。
对天花之事太过在意的李世民没有注意到程咬金和秦琼等人的小动作，王翔却注意到了，对他们的君臣之情心生感叹，李二能取得如今的成就不是没有原因的，当初的太子李建在这方面就远远不如李世民。
大家都一脸好奇的看着王翔。王翔开口说道：“天花其实是一种痘病毒，痘病毒的传染性都非常强。而天花是致死率最高的一种病毒，痘病毒虽然传染性强但是却有一个特点。”
“什么特点？”李世民听到致死率最高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就是感染过痘病毒的人终生都不会再传染痘病毒。”
孙思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患天花而不死的人确实没有听说过再天花传染的，只是天花本就少有发生此事怕也做不得准。”
王翔语气肯定道：“此事我可以保证！”
孙思邈和李世民惊讶的看着王翔却都没有怀疑他说的话。
“患过天花的人不会被天花传染，可是总不能让人先传染天花吧……”程咬金又忍不住插嘴，不过这一次李世民没有喝断他，因为他也有同样的疑惑。如此一来所谓的解决之道根本就是死胡同。
倒是孙思邈听了程咬金的话眼睛陡然一亮，看着王翔说道：“你说天花是一种痘病毒，而患过痘病毒的人终生都不会再传染痘病毒，某非你说的牛痘也是一种痘病毒？”
王翔意外的看了孙思邈一眼，不愧是神医级别的牛人。一下子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不错，天花是致死率最高的痘病毒，可是牛痘却是一种不会致死的痘病毒。”
李世民也反应了过来，问道：“你的意思是先让人患上牛痘，然后就不会被天花传染了？”
王翔点了点头，李世民脸上总算好看了一些，只要能让人免于天花传染那么天花就不再那么可怕了。
“可是这牛痘要从何而来？”毕竟大家听都没有听说过牛痘这种东西。
“陛下可派人前去附近有牛的百姓家里寻找，牛乳附近出现的白色的小脓包就是牛痘，里面便是牛痘病毒，取来牛痘里面的脓液然后在人身上划开一个小伤口将脓液抹在伤口上。”
王翔说的轻松，众人已经听得头皮发麻。
天花病人也都是全身脓包，大家都是避之不及，王翔居然还想着把这些恶心的脓包抹在自己的身体上面……
王翔看到大家的表情苦笑一声，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将脓液抹在伤口虽然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但是以现在的医学水平也只能用这种最简单直接的办法了。仓库里面虽然有不少药物但是没有牛痘疫苗，这玩意都是在大家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注射过的，所以他根本没有想要准备这种东西。
李世民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但还是果断下令派人去百姓家中收集牛痘，恶心算什么，若是能让大唐百姓免受天花传染，王子新就立了天大的功劳！
牛痘的事情由长孙无忌安排人去办，李世民目光复杂的看着王翔沉声问道：“天花真的无药可治吗？”
这个天下最强帝国的帝王给人的感觉从来都是强势，凌人，即使面对千军万马尸山血海都能谈笑自如，可是现在，王翔第一次从李世民眼里看到无助甚至……乞求。
王翔心中一颤，想到同样患上天花的小萝莉，黯然道：“臣也无能为力。”后世医学水平如此发达都拿天花病毒没有办法，他又能做什么呢……
李世民面色哀伤的闭上眼睛，王翔还是从他眼里看到了一丝晶莹。
“陛下勿要太过绝望，天花的致死率虽高，但也只是十死其三，我相信太子和晋王一定可以撑过去！”他这么说何尝不是在安慰自己。
本已绝望的李世民闻言却猛的睁开眼睛：“你说的是真的？十死其三？”（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希望！
不只是李世民惊讶，就连孙思邈也感到奇怪，历史上一旦天花在村中蔓延，数百人的村子能存活十人都算是奇迹，王翔却说十死其三。
天花的致死率确实在百分之三十左右，只不过因为古人对天花的恐惧和处理不当导致很多原本能活下来的人最终没能活下来。
想到这里王翔苦笑着摇了摇头：“很多天花病人并非死于天花。”
“并非死于天花？”
“更多的天花病人并不是死于天花而是死于心中的恐惧和人情的冷暖。”王翔想到小萝莉被孤零零的隔离在全是天花病人的西水村语气低沉道：“一旦传染了天花心中就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加上被隔离而处无人愿意接近，内心恐惧无助，这些情绪足以摧毁他们活下去的信心和希望。”
听了王翔的话李世民或许想到了李承乾和李治心情也低落起来。
自古以来遇上天花都是将所有病人隔离在一个封闭的小村子里面让他们自生自灭，等到里面的人全部死绝便一把火烧了村子以防天花扩散。
倘若这一次不是因为患天花的人里面有李承乾和李治，恐怕西水村也只能落得如此结果。
“天花果真是无药可治吗？”孙思邈原本打算带些草药去西水村帮助那些病人但是听王翔说天花无药可治心中有些不愿相信。
王翔虽然也很痛心但还是只能遗憾的摇了摇头。
孙思邈皱眉道：“天下万物相生相克，既然有天花存在必然就有克天花之物，只要我们多试试总能发现解决的办法。等到你说的牛痘弄来了我还是要去西水村试一试。”
这个一生都在为治病救人奔波的老头对治病救人有着近乎固执的执着。李世民多次许之高官厚禄都无法将他留住。
王翔看着目光坚定的孙思邈突然感到非常惭愧。试都没有试过就放弃希望，自己居然还不如一个古代的老头。
一直以来仗着后世的知识总觉得在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值得自己去认真学习的，殊不知世间的每一个真理都是经过无数次实践才完善起来，后世所学到的知识都是前人一步一步探索出来的，自己也不过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而已，在后世科学家依旧在研究天花，孙思邈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对医学的探索，自己有什么理由放弃呢。
想到这里心中豪气顿生。笑道：“孙道长说的对，天下万物相生相克，只要我们不放弃总能找出办法。”
念头一通达思维也就活跃了，王翔想到以前在电视剧里面看到的一个偏方。
……
长安城西北五里之外的一个小山坳里面，西水村原来是一个祥和安宁的小村庄，此时却哭泣声，咒骂声混作一团。
村子外面是手持弓箭的蒙面军士，将整个村子团团围住，一个握弓的年轻军士看了一眼旁边面色铁青的高大汉子哽咽道：“队长……”
在前方有几个百姓互相搀扶着从村子中走出。
姜义虎躯微颤，双拳紧握。谁他娘的想当这个队长！
“前面的人止步，否则格杀勿论！”
声音已经嘶哑。
对面的百姓听到姜义的吼声顿时啼哭怒骂。在他们前方不远处躺着几具尸体，都是想要跑出村子的百姓，劝说无果最终被军士射杀。
在战场上面对千军万马姜义都面不改色，可是现在，他的心在滴血，面前都是可怜的无辜百姓。
“不要再往前走了！”
旁边的年轻军士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姜义内心的焦怒也跟着大喊：“快退回去吧，陛下很快就会派人来救你们，吃的东西也都会给你们送进去的！”
百姓的怒骂声更大了，光是吃的有什么用！谁都知道天花是什么，困在这里就是等死，最终和村子一起化成灰烬！
有两个百姓走到村口的时候突然爆发出极快的速度朝旁边的树林跑去，喊话的年轻军士或许没有反应过来或许因为其他的原因没有射出手中的箭。
嗖！嗖！
脸上的惊喜表情还未完全展开就永远凝固了，树林中骤然射出两支利箭，准确无比的钉在两个跑出界限的百姓脖子上，失去力量的身体朝前跑了两步便栽倒在地。
姜义不忍的闭上眼睛，这几天死在军士箭下的百姓已经有数十人。
“想一想外面更多的百姓……”
年轻军士咬着嘴唇点了点头，他明白队长的意思，谁都不愿意射杀这些可怜的百姓，但是如果让这些患有天花的百姓跑出去会有更多的百姓陷入危险。
剩下的其他百姓看到两人被射杀顿时有人嚎啕大哭，有人怒骂不止，还有人跪在地上朝着前方不停的磕头……
到了黄昏时分，几辆装着食物的木板车推进西水村，百姓顿时蜂拥而上，推车的军士全身都用厚厚的麻布包裹着，长刀出鞘，若是有人敢趁机暴动他们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就在军士给百姓分派食物的时候，有两名军士提着几个精致的食盒悄悄离开人群朝着村子的西北角而去。
在西水村西北角的一间破旧草屋中，李承乾靠坐在屋子的角落，双目呆滞的看着屋顶，丝毫没有当初寿宴上的意气风发，整个人就像丢了魂魄一样。
小萝莉和李治两人抱着膝盖蜷缩在李承乾身边，小萝莉的眼睛已经哭红了，此时还在一下一下的抽着鼻子。
李治强忍着内心的惶恐和不安，伸出微微发抖的手拍了拍小萝莉的肩膀安慰道：“小武姐姐别害怕，父皇一定会派人来救我们的。”
小萝莉抬头看着李治抽噎道：“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我不想死的时候还这么难看。”
仔细看就会发现在小萝莉的左脸颊靠近下巴处有一小片密密麻麻的斑疹，而李治的手臂上也有同样的斑疹。
听到小萝莉的话李治连忙摆手道：“不丑，小武姐姐一点都不丑，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子。”说出这话的时候李治脸色一片潮红。
若是在以前小萝莉肯定会得意洋洋的打趣一番李治，可是现在她只是可怜兮兮的问道：“陛下真的会派人来救我们吗？”
“会的，一定会！”李治握了握小拳头给小萝莉打气，也是给自己打气。
“哼。”许久没有动弹的李承乾突然冷笑一声：“救我们，你知道天花是什么吗？就算父皇想救我们怎么救？他真有办法就不会把我们送到这里来了。”
“孙道长一定会有办法的。”
“孙道长……”李承乾苦笑着摇了摇头：“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