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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得功的耳边道:“大人,您这一次立下大功了。”
“立下大功?什么功?”马得功拿着那张白纸,气就不打一处来,因为这一次行动失败,得到的线报是假的,现在恐怕只有杀人灭口,才能收拾这个烂摊子了。
“大人,既然是密信,那当然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到的。这张白纸藏在蜡丸里,小的敢说,这里边定是内有乾坤。”那个小校尉还是喜道。
“内有乾坤?这明明就是一张白纸啊。”马得功还是不明白。
“大人,这表面上是一张白纸,实际上却是一封信,小的听说过一种药水,用它们在纸上写字,看起来像白纸一样,不过用米汤一泡,就会显字!”
“啊,还有这等事,快,快却弄些米汤来。”马得功死了心又活了过来,“小德子,这事如果真如你所说,你就是立有大功,大哥绝不亏待你。”
“小的谢大人栽培,不过您别急着让它显字,您应该把它带回去,在众人面前让它显字,这方可当成明证。”那个叫小德子的忙道。
“哦,这也是,如果现在就显字了,说不定那些人会说这是我伪造的。”马得功不是傻子,他眼珠子一转,就道:“小德子,你肯定这信是用药水写的?用米汤肯定能让它显字?”
“肯定,一百个肯定,大人如果不信,可以用米汤滴在边上,定能看到有蓝黑色的字。”那个小校尉拍胸脯道。
“好,我就信你。来人啊,把这两个奸细带上,咱们回城,去谷王府!”马得功将那蜡丸和“密信”往怀里一塞,就打马快行,他身后传来那两个军爷不停地叫着的“冤枉”声,不过那些锦衣卫可不管这些,早已经把他们捆上,然后把嘴给封死了。
马得功一行数十人飞奔进城,直接就往谷王府而去。他之所以先去谷王府,主要是为了邀功请赏,同时请示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毕竟谷王才是他的后台。
谷王一听说了这事,就让人拿来米汤,往信的边角上滴了几滴,果然见到有字显现,他更是大喜,把这纸“密信”往怀里一塞,就道:“来人啊,备马,本王要进宫面圣。”
第300章 辅路(七)
建文帝行宫中,一张满是蓝紫色的字的纸呈到建文帝的面前,字迹虽然有些模糊潦草,不过大体意思还是轻易看明白:北边来的五万贯铜钱已经运到,已发给众将士。
建文帝看完之后,脸色顿变,他自己是知道的,这五万贯钱不是他发的,因为朝廷很长时间不铸钱了,户部根本就没有铜钱可发,宝钞倒是有不少,不过那些玩艺儿已经跟废纸差不多,当兵的可不傻,只是一个劲地催要粮食和银子。
既然这些铜钱不是朝廷发的,来源就有问题了。北边来的?建文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北平,而万磊那一副“奸恶”的面容再一次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如果北平那边真的送钱过来,建文帝再傻,也不会认为这些钱是北平军在给平叛大军的友好募捐。如果这事是真的,那徐辉祖与北平军之间,那就存在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
一想到这一层,建文帝的脸色更加难看,他知道:朝廷现在为数不多可以调动的军队,都在徐辉祖的控制之下,如果这个时候徐辉祖充为北平军的内应,那他不只是皇位难保,只怕是连江山也要易主了。
“这密信从何得来?”建文帝正了正神,冲谷王问道。他虽然担心徐辉祖拥兵造反,不过他不相信徐辉祖会反,徐辉祖一向忠心耿耿,这也是有目共睹的,不能仅凭一纸密信就定罪。要先弄清密信的来源,省得被人挑拨离间了。
“马千户突得密报,言及朝廷中有人私通外将,马千户知道事情重大,是以带人出城拦截,果从两私兵身上搜出此物。经审问,那两私兵自承是中军左都督刘贞部下,来金陵是要给魏国公送信。”谷王面无表情地说道。
中军左都督刘贞,正一品,负责掌京师河南都司中都留守司军务,可以说是最高级别的武将了。此次他受命充为平叛副将军,与新派去平叛的耿炳文一起镇抚新定的湖广,可谓是位高权重,手上还有十几万军队。
其实,早在明朝初年,就改枢密院为大都督府,设大都督总制天下兵马。洪武十三年,朱元璋诛胡惟庸罢丞相的同时,也把大都督府分为中、左、右、前、后五军都督府,各设左右都督,分领天下兵马。
而负责京师的驻军与防务的,就是中军都督府,如果这封密信真是出自刘贞之手,那。。。
“齐爱卿以为如何?”建文帝眉头皱得老高,向站在一旁的兵部尚书齐泰看去。
“臣以为,此事必有内情,当严查。”齐泰道。
“陛下,魏国公忠心体国,有社稷再造之功。此事虽涉及之,切不可轻率定罪,免绝天下人之望。”同站在一旁的方孝孺忙道。
“皇上,此事牵涉重大,当特事物办,免得走露了风声,难保那些乱臣贼子不狗急而跳墙。”谷王却道。
建文帝看了看谷王,又看向方齐黄等人,见除了方孝孺之外,大多都默然,显然是支持严查严办的。他闭目沉思了一会,就下令道:“传旨,召魏国公入见,调一百锦衣卫前往魏国公府护卫,闲杂人等皆不可出入。”
“魏国公有社稷功,请陛下三思而后行。”方孝孺还劝。
“爱卿不必担心,朕请魏国公入见,并无他意。”建文帝一挥手,又对锦衣卫指挥使何清下令道:“派人星夜并往武昌,彻查此事。”
“属下领命。”现任锦衣卫指挥使何清并不是徐辉祖的人,他只效忠于建文帝。这一点,建文帝自己也是清楚的,不然也不会让他居此重职,并担些重任。
先把徐辉祖稳住,再派人去细查这密信一案,建文帝为自己的周密计划而暗暗得意,而在场的众人见了,也不再多说,黄子澄等人还暗暗感叹:经此变乱,皇上也变得沉稳睿智了许多。
然而,建文帝所不知道的是,这封密信只不过是连环计只的第一环,而他已经入计了。
+++000+++武昌城,平叛军指挥部就设在这里,平叛大将军耿炳文早已带数万军队深入荆襄一带,虽然叛军主力已经被击溃,不过残部退入了荆襄一带。
其实,早在洪武末年,就有很多百姓不堪徭役盘剥,背井离乡流窜到深山老林中当起了流民。其中以逃进荆襄山区为最,因为那是陕西四川湖广的交界处,谷阻山深,人烟稀少,朝廷对那里的控制力不足,以至于有很多流民迁入成为棚民。
所谓的棚民,就是千百为群,流徒不定,开垦荒地,伐木为棚的流民。荆襄山区水土肥美,又没有徭役剥削,是为世外桃源。不过在明朝廷的眼中,这里就是盗贼渊薮之地,朝廷是不会允许国内出现这样的国中之国的,所以派大军深入,尽数剿灭之。
剿匪之事与刘贞无关,他作为平叛副将军,主要任务是筹饷。这是一个苦差事,因湖广和江西一带已经被叛军搜刮过一遍了,官军进入的时候,已经是十室九空,一穷二白,想自筹军饷是不可能的,而朝廷方面迟迟不给拨发粮饷,平叛军早已陷入了无粮无饷的困境之中,更别说赈抚受兵灾之苦的百姓了。
正当刘贞为粮饷而头疼之际,一个穿着粗布青衣,自号米员外的中年男子取水道来到了武昌城,并且登门说要拜访刘贞。由于他出手绰阔,看门的也不敢怠慢,马上把拜帖送了进去。
其实在明朝,商人的地位是十分低的,特别是那种四处贩运货物的商人,更是归为贱民一类,不但不能穿绫罗绸缎,子孙后代也不能参加科举谋取仕途,所以,大部分商人往往会买地当大地主,归为民籍。
当然,也是有少部分商人比较特立独行,他们就是爱经商爱逐利,所以在朝廷律法的重重管制之下,他们还是“堂堂正正”地当商人,大有我是商人我光荣之意。而这位米员外就是其中之一,别看他穿着粗布青衣,要论起家财来,说不定王公贵族都比不上。
大财主上门求见,刘贞虽然自视清高,却也不敢太过摆谱,因为米员外的拜帖中就明说是来送钱的,而刘贞因为粮饷一事早就焦头烂额了,对孔方兄是又爱又恨,一听到有人来送钱,那就是两眼直放青光。
米员外真的是来送钱的,这不,他刚奉承了刘都督几句,就开门见山:“听说军队缺饷,将士领不到军饷,不知可有此事?”
“唉,朝廷连连争战,钱粮吃紧。”刘贞叹了一口气,他堂堂一品大员,当然不会低声下气地求人,特别是商人这种贱民,不过形势比人强,他的语气之中更多的是无奈,因为再不给发粮饷,说不定前线的将士会把他给撕了。
“国难当前,谁也难以独善其身,鄙人倒也有些资财,愿意捐资五万贯,以燃眉之急。”米员外倒也爽快,一开口就给五万贯钱,这可是五千万铜钱啊,即便是在湖广,这五万贯钱最少也能换到两万石粮食了。
刘贞一听到有五万贯钱,脸皮都不禁跳动起了,他身为朝廷正一品大员,年俸也不过千石而已,这米员外一开口就给了他几十年不吃不喝都攒不到的钱,他高兴之余,心里不免有些发慌,天下没有白掉下的馅饼,人家送这么多钱,肯定要有所求。
“米员外肯出资助军,果然深明大义,本官佩服,只是不知。。。”刘贞欲言又止,他可是官场中人,知道官场那些钱权交易的潜规则,知道对方不会不加一些附加条件就白送钱。
“刘大人,鄙人还真有一事想求。”果然,米员外也不是什么大善人,“鄙人想从湖广贩运些药材木材白铅等物,还望大人给条财路。鄙人不会让大人为难,绝不挟带违禁物,而且船行北上之时,还会运来粮食,平价出售,以解民困。”
原来是花钱买路的,刘贞心底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要知道,朝廷对商人的管理是很严的,出行要有路引,不然会被当作流民捉去充军的。而且湖广刚刚经历兵灾,兵慌马乱的,如果没有官军作为护身符,商人根本就不敢出入。
而这位米员外果然精明无比,一来就给官军送钱,其实是为以后大发战争财辅路。刘贞一想到这一层,反而安心了:“这并无不可,只是这五万贯钱何时能送到?”
“现已运到江边,请大人前去接收。”那米员外果然非常会做人,一拱手,手上就多了一叠纸,偷偷地塞给了刘贞,刘贞只是瞧了一眼,原来是一张银票,一千两之多,他知这是给自己的“好处费”,所以忙不迭地收进了衣兜里。
然而,暗暗心喜的刘贞没有发现,米员外的眼角中显过一丝冷笑。而他更不知道的是,他已经大踏步地向鬼门关而去了,而那张银票,将是送他去阎王殿报告的通行证。
第301章 辅路(八)
一下“筹到”了五万贯饷钱,还有一千两的好处费,刘贞心里那个美啊。当然,他不敢贪下这笔钱,所以送走了米员外之后,就让师爷帮忙给朝廷写奏章,奏明此事的同时,随便说一下自己的镇抚成就。
然而,刘贞的奏章还没送出城,就有一队锦衣卫直闯进武昌城,且二话不说就把刘贞所在的官衙给围了个水泄不通。看到如此架势,看门的亲兵被吓得不轻,马上去报告他们老爷。
刘贞一听到有锦衣卫上门,全身就开始打哆嗦。要知道,锦衣卫可不是一般的官差衙役,他们可是皇帝的亲侍,办的都是皇帝交办的钦案。刘贞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忤逆了圣意,只得硬着头皮往见。
“来人啊,给本官细细地搜,一个角落也不能放过。”刘贞刚出书房门,就见一锦衣卫千户指挥着数十人冲了进来,已经开始翻箱倒柜了,刘贞想开口喝止,却被那锦衣卫千户一瞪,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
“刘大人,没别的意思,我等奉皇上之命,特来查案,您一边坐着。”前来办案的正是马得功,他虽然跋扈,不过对一品大员还是给些面子的。当然,这是在还没有找到物证的情况下,一旦找到确凿的物证,那就不一样了。
几十个锦衣卫一起动手,很快就把整个官衙翻了个底朝天,那五万贯钱还在官衙内存着并没往下发,一翻就翻了出来,马得功看着这几箱满是铜钱的钱箱,脸一横,就对手下道:“来人啊,把刘贞拿下!”
几个锦衣卫一拥而上,把傻眼的刘贞按住,长绳就往他头上套,刘贞身旁那些亲兵更是傻眼,迫于锦衣卫的威势,他们连动都不敢动,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刘贞被捆上。
“本官,本官乃朝廷命官,你,你们。。。”刘贞正要抗议,不过肚子上吃了一记重拳,疼得他青筋直冒。一个锦衣卫校尉已经开始对他进行搜身,他身上的藏着的那张银票还未捂热,就被搜了出来。
“千户大人,请看。”搜身的正是那个被称为小德子的校尉,他此时已经是马得功的得力部下了。
“好啊,居然还收受贿赂,来人啊,把整个官衙给本官再细搜一遍,所有纸张全部带走。”马得功把那张银票交给手下,让他马上用米汤检测,因为他知道,这不只是刘贞受贿的铁证,说不定这银票里面还另藏玄机。
果不出马得功所料,那张银票在涂了米汤之后,背面就显出了一些蓝紫色的字迹,马得功扫了一眼,就怒道:“拉下去大刑审问,把叛党都审出来。”
两个锦衣卫刚要带走还在挣扎抗议的刘贞,突然一声呼地风声响过,一支冷箭迎面飞来,来势甚急,那两个锦衣卫还没来得反应,刘贞的胸口就已经中箭,直接倒地。
“不好,有刺客!”锦衣卫们一声惊呼,所有人都抽出绣春刀,护到了马得功的四周,双眼更是紧张地看着四周。而就在这时,对面不远处的房顶上,一个黑影一闪而逝。
“刺客在那边,追!”马得功一挥手,十几个锦衣卫就狂奔而出,向那黑衣人的方向急追过去。不过,那黑衣人身法快得惊人,半刻钟不到,他就已经冲到一条城内的小河边,往河里一跳,就消失在了锦衣卫的视线中。
刺客没有被追到,而最重要的人证——刘贞已经断气,马得功怒不可遏,却又无计可施,只得下令部分锦衣卫留在武昌内明查暗访,而他担心物证有失,带着部分锦衣卫,护着这些物证火速回京。
锦衣卫突然出现,还闹出了人命,而且还是一品大员的官命,武昌城内更是人心惶惶。而这时长江上停着一条黑色的小船,一只胳膊突然出水中伸了出来,船上之人忙一把拉住,把水中的人拉了上来。
“怎么样,事情可顺利?”船上之人也都是渔夫打扮,不过为首的那人,正是日间出现在武昌城内的米员外。
“非常顺利,已经灭口。”那个刚从水中上来的黑衣人一边回答,一边把身上的湿衣脱掉,露出了本来面目,而他胸前挂着的一个小钢牌轻轻地摇摆着,这就是精忠卫的身份证明。
“好,非常好,给总部飞鸽传书,说任务已经完成,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米员外”脸上一喜,就对“船员”下令道:“开船,咱们马上离开这里。”
武昌城内,马得功认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所以带着几十个锦衣卫连夜赶路,争取尽快赶回到金陵城,好向皇帝汇报此事。此时夜已深,马得功一行人驱舟急行,一路上倒也没遇到什么麻烦。
马得功为了更快地赶路,天亮之时,就在宁国府境内下船,换乘马匹。一路上驱马急行,黄昏时分就赶到了应天府境内。马得功怕事出有变,所以还是下令部下连夜赶路,争取在天亮之前回到金陵。
这一夜,月黑风高,呼呼的北风带来刺骨的寒意。由于连续赶了几天的路,马得功等人都是又累又困,只凭着立功可受赏的信念支撑着。而当他们路过一个叫九槐坡的荒郊时,呼呼的北风中突然飞来了十数支冷箭,很多人不及反应,胸口就中箭,痛呼落马。
“不好,有埋伏!”马得功打了一个激灵,马上勒马不前,而他身边的锦衣卫们也都第一时间护在了他的身边。
此时为时已晚,槐树林中再次飞出十数支冷箭,与此同时,还窜出了十数名黑衣人。这些黑衣人滚地而出,不砍人,专砍马脚,他们所过之处,战马纷纷厮鸣倒地,马上的锦衣卫也都被摔了个狗啃屎。
一击得手之后,那些黑衣人又是在地上一滚,消失在了槐树林中,如此来去如风,形同鬼魅,饶是好勇斗狠的锦衣卫见了,都暗暗胆寒,他们马上从地上爬起来,紧张地看着四周,生怕这些黑衣人再次出现,收割掉他们的小命。
不过,黑衣人一击得后之后就不再出击,只是不停地放冷箭,那几十个锦衣卫首尾难顾,又有几个倒霉的家伙身上中箭,倒地而亡,侥幸未死的锦衣卫更是胆寒,因为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