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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个时辰左右,周教头和另几人扶着几名浑身血淋淋的士兵出来。
这几人受的伤比较轻,意识还算清楚,能够问话。这已经是他们找到的最好的问话人选了。
因为严清歌做男子打扮,身上还穿着皮铠,脸上也刻意用泥土抹黑了两把,所以轻易看不出是女子,但她身上的上位者气质是变不了的。
这几名为伤病跪在地上,听严清歌问话。
“你们是哪里的军队?”
“报将军,小的三人全是顾军之人。”那三人齐齐回道。
“你们顾军领军之人是谁,为何要来和静王军会和。”严清歌问道。
“我们将军是顾明光,昨夜被静王帐下贼子突袭,已经战亡了。我们将军来此,是接到了静王军的信件,说五皇子在此,希望能够联军,将五皇子送入玉湖城。我们将军听了消息才来的,谁知道竟是静王的一场阴谋。”一名士兵显然了解的比较多,哽咽着说道。
严清歌点点头,顾明光这名字她没有听说过,和她舅妈应该不是同一支。若拿小兵说的是真的,这将军也是可怜。
另外一个士兵忽然插言道:“不知将军是谁?若有机会,可否为我家将军报仇!昨晚小的眼睁睁看着那蛮将和静王军的那个妖女讲话,似乎那妖女和蛮将相熟。”
“对!那蛮将最后将妖女带走,也没有杀妖女的姘头!他们一定早有勾结。蛮兵一定是妖女和她姘头引来的。”第三个士兵有气无力道。
“且慢,你们可知那个妖女的姘头是谁?”
“不知,只听人说,那人是随行的军医,姓欧阳。到底是谁,我们并不清楚。但是静王大营里的人,都听那个军医的吩咐。”
“欧阳少冥!”严清歌忍不住脱口而出。
她曾经见过欧阳少冥,不过仅仅一面之缘,印象不是很深刻。可是骤然知道是他,再将这几日看到的那男子的身形,和记忆中的欧阳少冥一对应,严清歌立刻就知道是他无误。
“严小……严小将军,你知道那人是谁?”周教头差点说漏嘴,又对严清歌喊严小姐,幸好激灵的改了口。
严清歌怎么都想不到,严淑玉居然那么大胆,跟旁人乱搅合便罢了,这次竟勾搭上了她的舅舅。虽说两个人没有血缘关系,可那也是她的长辈。
“那欧阳少冥,是海氏药房的三少掌柜。他虽然不姓海,但却从小被海氏药房的老掌柜养大,并入了海家兄弟的齿序排列。”
不少人都不解的看着严清歌,不知道严清歌忽然提起海氏药房做什么。
严清歌顿了顿,道:“严淑玉的亲生母亲,就是海氏药房老掌柜的亲女。”
顿时,众位兵丁一阵哗然!
若是严清歌说的没错,这个严淑玉,竟是和她的舅舅搞到了一起!
这三天多,他们可是眼睁睁看着严淑玉和她舅舅搂搂抱抱,摸摸小脸,拉拉小手什么的,这未免也太不要脸了吧!
就连地上那三个伤兵都惊呆了,想不到自己还能听到这样的秘闻。
严清歌的震惊丝毫不比他们少,严淑玉没下限到这种程度,让她觉得无比荒谬,甚至对严淑玉由来已深的恨意都松动了几分——对这种罔顾人伦的畜生,她那么的放在心上,是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点。
周教头这几天吃的惊,快要比他前半辈子吃的都要多了。
他默默的回过头,咳嗽一声,制止住越说越离谱的部下们,道:“行了!既然事情都搞明白了,我们去瞧瞧军粮。”
搬军粮才是第一要务,至于太子的那个侍妾跟她舅舅怎么乱搞,不是他周教头的管辖范围。
那三名伤兵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说的多是顾军的事情,对严清歌他们没什么帮助。
但严清歌的眉头却皱的老高——那三名士兵说了,严淑玉似乎和那名蛮将认识,这件事却是有些离谱了。难道严淑玉这三个月里,曾经和蛮兵打过交道么。
但那若是真的,昨晚上蛮兵将她扔在马背上的行为,可是蛮横的很,半点不见怜香惜玉呢。
严清歌左思右想弄不明白,周教头已经喜滋滋的将粮车拉了出来。
顾军初来乍到,粮草大部分还没来得及卸车,蛮兵只掠走了一部分,甚至连拉车的牛马都没杀,这下可好,他们在岛上的补给要大大的增多了,别说今年冬天可以扛过去,就是再多挨上几年,都没有问题。
炎修羽丢了以后,他是曾经起意想要去过玉湖城,可是却被严清歌一番话打消了。
是啊,玉湖看起来虽然安全,可是又能安全多久呢?
而且现在里面达官贵人满地走,粮草不一定够不够,哪里轮得到他。
且回去后,炎修羽失踪的罪过,一定会被放在他和那些幸存的士兵头上。
但若是在外面多坚持坚持,便成了抗蛮的义士,何必要回去领罪,而不做一个英雄呢。
虽然他明知道,这里面有严清歌的私心在,严清歌心心念念的,就是找到炎修羽。找不到活人,找到尸骨也好。找不到尸骨,能多杀点蛮人报仇也好,这和他的利益又不冲突。
第一百九十章 扑朔
严清歌他们来的时候只有五十人左右,回去的时候,队伍里却有了近百人。多出来的四十多人,是被他们从死人堆了扒出来的顾军伤兵。
这些伤兵的伤口都不算严重,没有医药治疗也可以活下来,算是给他们补充生力军了。
顾军部一千多人嚼用的粮草和用品,加上静王部原本就有的东西,即便被蛮兵掠走了一些,剩下的还很多。
周教头这三个月缺吃短用怕了,搜刮的非常干净,造成的结果,便是每个健康的士兵,包括严清歌在内,都要一人看着三到五匹车辆。车子有两百辆出头,被牛马拉着,慢吞吞行进在草原和山间。
为了防备被人看到,严清歌他们又只能选择晚上赶路,白天找地方躲起来。
就算对地形熟悉,严清歌一行人赶回玉湖时,也是七月末了。
他们离开了,岛上的人也没有闲着。玉湖小岛经过一番建设,俨然已经有了小小水寨的雏形。
严清歌一去就是半个多月,如意一看到她,就扑上来抱着她抹眼泪。
严清歌拍了拍如意的肩膀:“别哭了。这次我们出去带回不少粮草,大家可以不用挨饿了。”
说是粮草,但其余日用补给也不少,这里面甚至有两大车棉花、布匹,和一箱子茶砖、半车酒,以及大批的调味品。
看到这些东西,如意的眼睛都直了。
“大……大小姐,你是怎么弄到这么多好东西的。”如意飞奔过来,眼睛快要从眼眶里瞪出来。
转而,她欣喜的笑起来:“大小姐就是厉害!之前他们也出去探查过消息,可是什么都没找到,大小姐一出马,便弄到了这么多吃的、喝的、用的。”
严清歌摇头道:“这次是我们运气好,守株待兔,才弄到这些东西,下次就这般好运气了。”
这两百多车粮食和用品,大大解了岛上的燃眉之急。
人多力量大,他们带回的物资很快就被归置整齐,分门别类的储存起来。
严清歌出去这一趟,累得不轻,她身心俱疲,进了帐篷,倒头就睡。
一觉醒来,已经是近黄昏了,她竟睡了一整天。
严清歌坐起来,见屋里多了不少东西,如意正抱着针线,在门口就着余晖缝什么东西。
她走上前一看,见如意在缝被面,问道:“如意,你缝这个做什么?”
“是周教头送来的,他说青州冬天很冷,所以给咱们送来棉花和布料,让咱们缝几床被子。过几天还要我去教教别人怎么做,岛上三百多人盖的被子,我一个人可缝不过来。”如意停下针线,拉着严清歌进了屋里。
“大小姐,周教头还送来了一箱子小玩意儿,好像都是笔墨古玩什么的,还有几本书在里头,说给大小姐消遣的,我也不懂,便放着没动。”说着,如意指了指角落里多出来的一口樟木大箱子。
周教头倒是有心了,当时打扫战场那么忙,还不忘给她搜罗这些。可惜,她再也不像之前那么有闲情逸致。
她随意打开箱子,见里面乱七八糟的扔了一堆东西,有瓶瓶罐罐,有笔墨纸砚,有几本蹭的乱七八糟的书,还有几卷画轴随意插在这些东西的空隙间。
严清歌拿出一只镂花铜香炉,这香炉色泽温润,炉体很轻,炉壁用了繁复镂空的手法,显得并不薄,层次感十足。这是一只典型的前朝御制香炉,是几百年的老物件了,因为被人时时把玩的缘故,看着不旧。
这种好东西,想不到在军中也能见到。
严清歌随手将那东西递给如意:“这香炉底有长倒刺,用来做烛台插蜡烛刚好,拿去用吧。”
如意也不知道这东西的精贵,哦了一声,看了看,欢天喜地道:“这倒刺用起来刚刚好,以后我们就不怕蜡烛放地上爱倒了。”
严清歌又随手处置了几样东西——近千年前的青铜铭文大盘,以前是做皇家礼器用的,被她交给如意放在室内的地灶上做烤盘;精巧的宫造银花瓶,被当水罐;一只羊脂白玉雕成的无暇玉璧,被拿去垫了桌角,这桌子是士兵们自制的,手艺粗糙,桌腿长短不一,用起来总是晃荡……
箱子里的东西越来越少,终于,轮到了那些画儿。
严清歌思量着,这些画儿是拿来引火呢,还是揉一揉当草纸用?
随意想着,她展开了一副画卷,顿时呆住了。
这画无比的熟悉,分明就是当初她在京城时,被贼人偷走的那副卫樵的画。
当时她家里养的小狗还叼下了贼人的一片衣服,她让炎修羽帮着查案,查来查去,没了后文。那画也没什么紧要的,她渐渐就不放在心上了,谁知道,竟在这个时候再次看到。
如意见严清歌脸色难看,探头来一看,吃惊的叫了一声。
这幅画在严清歌屋里挂过,如意也认得。
“把剩下的画拆开。”严清歌脊背发毛,立刻抽出所有的画,递给如意一半儿,迅速的都打开了。
那五六卷画全被打开了,每一副都是卫樵亲手所画。
有的是花鸟,有的是山水,画风精致秀丽,清雅非常。
严清歌的眉头却越皱越高。
她对如意道:“去叫周教头来。”
如意晓得这件事的重要性,立马奔出帐子。
今晚拉回了这么多粮草补给,周教头正满面红光,和同袍喝酒庆功,被如意生拉硬拽过来。
进了门,他还哎呦哎呦的揉着胳膊:“如意姑娘的指甲又长了。”
严清歌没工夫跟他开玩笑,指着地上摊开的五副画,问道:“周教头,这些画是怎么回事。”
“这些画啊,是我从严小姐庶妹的营帐里搜出来的。严小姐该不会是嫌弃这是你庶妹的东西吧。不喜欢烧了就是了,嘿嘿!”周教头对这些画倒有印象。
他是个武夫,认识的字儿不超过一百个,画上题的名字,卫字他还认识,樵字就不晓得了。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这是大周叛徒的画。
严清歌摇头道:“这五副画,我怀疑别有机关!”说着,她拿起当初在京城被偷走的那副,递给周教头,道:“这五副画,全是卫樵画的。这一副曾经是我的,去年我家里遭了贼,贼人值钱的东西一概没动,只偷了这幅画和我的一些信件。”
周教头的酒意立刻醒了三分。
他接过那画,认真看了半晌,什么也没看出来,索性席地而坐,和严清歌、如意一起研究起这画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人看了许久,都看不出来名堂,眼看深夜了,严清歌对周教头道:“周教头,时间不早,你回去歇息吧。这些画放着,一时半会儿也丢不了,我们慢慢琢磨就是。兹事体大,还希望你不要随便对外人说。”
周教头颔首应下,出去了。
这五副画的秘密,严清歌怎么看都看不出来,连练箭法时,都受了些影响,不再像之前那般箭无虚发了。
严清歌明白,这件事不解决,会成为她的心结。
这日,从练武场回来,严清歌拿凉水洗过脸,喊来如意,道:“如意,你去和周教头说,将当日我们救回的伤兵全叫过来。”
说来也怪,那日他们救下的人,全都是顾军,没有一个静王军之人。兴许静王军中有人对这些画知情,但这条线索显然没法找了。
不多时,周教头跑了过来,问道:“严小姐,你叫那些人做什么?”
“我想再问问那晚三军作战的情况。”
“哦,这好办,我早就一个个和他们谈过了,里面大部分人都只顾闷着头打仗,知道情况的不多,我将知道情况的几个唤来就是。”周教头说道。
不多时,周教头带了七八个士兵过来。
回到岛上后,他们知道了严清歌的女子身份,又有周教头耳提面命,加之原炎军对严清歌无话不从的态度,让他们也跟着对严清歌无比恭敬。
行过大礼,他们站在旁边,等着严清歌问话。
严清歌道:“你们可有谁看到了那名蛮将的脸。”
“回严小姐,我看过!那蛮将生的非常好看,若不是一身都做蛮人打扮,身材非常高大,脸上也涂了蛮人的花纹,我差点以为那是我们大周人。”
“他是如何种好看法?”严清歌问出口,又觉得不妥当,又道:“是不是带有一种儒雅之美?那人是不是头发很黑,皮肤很白,瞧着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幅水墨画儿。”
卫兵皱着眉头想想:“他长的是像是一幅画儿里的人物,可是不大像水墨画儿,像是彩画儿。”
严清歌给他绕糊涂了。
她本来疑心那蛮将是叛出大周的卫樵所扮,可是卫樵这人的气质,怎么都和彩画儿不搭。
“那严淑玉和那个蛮将说了什么,你们可听到了。”
“没有!那个妖女和蛮将说话的时候,我们已经战败,远远的根本听不清楚。后来,有个蛮人将妖女绑在马上带走,路过我身边时,我听到妖女喊,说什么叫人顾念旧情,不要伤她的话,才觉得妖女和蛮将认识。”一人回道。
“可那蛮将说的分明是蛮话!”另一人辩驳道:“我亲耳听得那蛮将高声用蛮语指挥北蛮兵。我看,那个妖女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严清歌越听越糊涂,而那些死里逃生的兵将们,因为各自当初看到听到的情况不同,而争辩了起来。
事实如何,真相又如何,扑朔迷离。难道,那个蛮将真的是土生土长的蛮人不成。
第一百九十一章 误解
苍茫的青州草原上,一队蛮兵呼啸而过。
天蓝蓝,水清清,长草没到高大骏马的腹部,蹭的这些马儿腹部微痒,跑的更加欢腾。
这几乎是草原上最美的时候了!水草丰美,天气温暖,再过上几个月,寒冬呼啸,长草枯黄时,日子就会难过起来。到时候,北蛮人便只能靠劫掠男人,和屠宰夏秋养肥的牲畜为生了。
一群穿着皮袍皮裙的赤足蛮族女人正在河畔劳作,见到这群男人,立刻奔走相告,口中大呼小叫,跑了过来。
打头的妇女年约四十多岁,身体非常强壮,额头宽阔,皮肤黧黑,满是风霜。
她迎在第一个回到营地的战士跟前,开口说起了叽里咕噜的蛮话:“神灵保佑,你们终于回来了,不知道这次老天给了勇士们什么收获。”
打头的战士裂齿一笑,用略带生涩的蛮语说道:“一些吃的,用的。”边说边从马背上抛给女人一个包裹。
那妇女打开一看,见里面竟然是一大包部落稀缺的精盐。
妇女的惊喜之色溢于言表,双手合十,一阵祈祷。她身后的女人们一拥而上,跑去看回来的剩余之人的马背,每个人的马背上,都带着不比打头之人少的包裹。
一名少女忽然惊叫起来,口中叽里咕噜说道:“这里怎么还有一个女人?”
“首领说,这个女人是南边人太子的女人,我们可以拿她换很多东西。”那名驮着少女的年轻骑士说道。
“她是太子的女人?我倒要看看,她有多美丽,是不是比额吉部落的草原之花还要漂亮。”一名少女立刻不服气的跑了过来。
严淑玉几天水米未进,被拴在马背上颠簸,昏昏沉沉间,被人掐住了下巴,她勉强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蜜色的少女脸庞。
这少女眼眸是琥珀色的,脸蛋是好看的心形,五官深邃,眼睛里全是桀骜和不驯,脸蛋上有些脏脏的污渍没有擦去。
这是个典型的北蛮少女。
她的手指狠狠掐着严淑玉的脸庞,指腹是粗粝的老茧,擦得严淑玉一阵生疼。少女露出个轻蔑的微笑,鲜艳的红唇里吐出一句严淑玉听不懂的蛮话,才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