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明明在去年城破,太子将她抛下的那一刻,她已经告诉自己,绝不能再对这个有一丝一毫的情感。
明明过年时,因为太子的紧急搜查,让她堕下腹中胎儿,失去翻身希望的时候,她对他是那么的恨,恨到了失去理智。
可是,此刻她的心里,为什么涌上了浓浓的酸楚。
一时间,严淑玉是真的哭了。
院子里,春花的香味浮动,严淑玉的泪水像是珠串一样往下掉。
“孤不怪你,但孤不能放开你的禁足,这不合宫规。”太子温和的看着严淑玉:“明天我会叫人赏给你一点儿东西,我听说,你喜欢看医书,对么?”
“多谢殿下。”严淑玉哽咽的语不成声。
对宫里的每个女人,他都能随口说出她的爱好和小脾气,还会时不时的赏赐一些令她们惊喜的小东西下来。
但是,她可以一万个保证,如果再出现去年城破的情况,太子绝对会毫不留情的再次抛下所有的女人,独自离去。
严淑玉心头的激动过去,留下一片狼藉,对太子更加的心如死灰了。
她有些绝望的看着太子,她不能让自己的一生浪费在宫规里。
即便是模仿严清歌模仿的如此相似,也不过讽刺的换来了太子对那个他得不到的女人的一句真情流露罢了。
“殿下,淑玉知道自己罪深难恕,愿不要任何赏赐,只请殿下恩准,让淑玉去皇庵苦修,对佛赎罪。”严淑玉扑腾的一声,决绝的跪了下去。
太子这条路,她走不通了,只能走另一条路。
太子目无表情的看着严淑玉,一语不发,转身离去。
等太子离开,伺候严淑玉的流絮、流萍着急的上前,扶住严淑玉,劝道:“娘子,您千万不要想不开。”
皇庵那地方,进去了,可就出不来了。而在宫里熬着,等太子登基,成了皇帝,宫规什么的,还不是太子一个人说了算,那时候严淑玉的禁足,不就自然解开了么。
严淑玉的脸上,却是露出个固执的笑容,指甲紧紧的扣在手掌心里。
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够负她,只能她负人。
既然借由严清歌来报复太子这条路走不通,她就借由另一条路来报复太子!
皇庵,别人进去出不来,可是她,却另有办法!
她要折磨的太子生不如死,让他失去现在的一切。她也要禁他的足,让他跪着对自己求饶,让他生不如死,让他所有的女人,所有孩子,都命归黄泉!
她要在他面前,将他最在意的严清歌千刀万剐,看他还会不会说出今天这般羞辱她的话。
今日她所受到的侮辱,必定一样一样统统回报给他。
理了理裙子,严淑玉稳定着想要咆哮的**,用清灵的声音回答流絮和流萍:“你们不要着急,只是我去,等我走了,你们会被宗正府的人派去伺候旁人,到时候,你们记得别像现在这么傻乎乎的,不是你们为主子好,主子就领情的。”
“可是殿下还没有答应娘子去皇庵的事情呀。”流絮有些着急的说道。
“他会的。”严淑玉坚定的说道。想了想,她走到墙边的柜子旁,掀开了柜子,露出里面一件一件叠放在一起的纯白色衣裳。这些衣服,她已经有一个多月没穿过了。
翻开这些衣服,严淑玉将最底下的一件灰色缁衣取出来,在身上比划了一下,抱在怀里,迎着流絮和流萍担忧的目光,朝床边走去。
第两百七十二章 相逢
水月庵前,一辆马车悄悄的行了过来,一路穿过庵前的梨花林,不快不慢的走着。
马车的车窗被人悄悄撩开,一身灰色缁衣的严淑玉,贪婪而又得意的看向春日里开的正好的洁白梨花,喜上眉梢。
她终于出宫了。
这梨园是水月庵的产业,占地近百亩,一路行来,美不胜收。
这样的景色,按说在春日梨花盛放时,定会吸引来不少游客观赏,可是林中却冷冷清清,除了偶尔遇到一两个老实巴交的果农在打理树木,根本不见一个外人影子。
可见这水月庵对外人的防备有多重了!
严淑玉表面似乎是在赏梨花,其实却是在心里暗暗的记下来时的路。
只是越走,她的目光就越凝重,因为梨园为了方便采摘种植果树,路修的不少,主干道和旁侧小道,竟是都差不多,旁边也没有标示,梨树长得也都差不多样子,走着走着,即便她很用心的记着路程,很快也被搞迷了。
终于,马车在水月庵大门前停下,赶车的马夫是宫里来的太监,他勒住马儿的缰绳,跳下车辕,撩开车帘,探头对严淑玉道:“严娘子,地方到了,咱家不能进去,您下来吧。”
“多谢公公。”严淑玉行个礼,举止优雅的下了马车。
她来之前,太子已经叫人知会过这里的女尼,一进门,就有两名中年尼姑走过来,双手合十,对严淑玉道:“师太可是宫里来的严娘子?”
“是!”严淑玉答道。
“请严娘子随我们来。”这两名中年尼姑在庵中的地位不低,穿着一身黄色的御赐缁衣,眉宇间静如止水,身上散发出淡淡的檀香味道,瞧表情举止,让人不由得联想起大殿里被供奉的那些神像。
“严娘子,今后你就住在这里。庵中不比宫里精致,只每日早晚供应粗茶淡饭,错过便没了。每日早课和午课,请娘子务必前往大殿。别的时候,您自便就是。”这两名尼姑只随便交代一声,就离开了。
严淑玉推开了眼前的屋门。
只见这是间非常小的斗室,只放了一张窄窄的小床,铺着灰布床单,放着个灰面被子。靠着窗户有一桌一椅,墙角放了只素面木箱,用来放东西。
抛开这些家具,能用来落脚的地方,就一个转身那么大。
她从来没有住过这么小的屋子。
严淑玉心情复杂,又四处搜寻了一番,在抽屉里找到了几本佛经,和念珠、笔墨纸砚等物,床底下被放了脸盆、毛巾,并一个极小的夜壶。旁边的箱子里,则有几身崭新的四季缁衣和内衣、鞋袜等等。
对一个一心苦修的尼姑来说,这些东西已经很够了。
严淑玉不是女尼。
她在床头静坐了小半刻,轻轻的起身,将门反锁上,将自己带来的包裹打开。
里面放着洁白绫罗做成的内衣,和两大瓶香脂,以及擦牙用的宫中特制香粉,和小小的几盒子胭脂水粉。
这些东西,是万万不能出现在尼姑庵里的,严淑玉机警的爬到床下,将这些东西贴着床板,绑在床板背面,只留下一瓶香脂,放到了柜子的角落。
她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像方才那样的两个尼姑一样,把自己折磨的不像凡人的。将来走出去的时候,她要自己的皮肤还像现在一样娇嫩,一口贝齿若还像现在一样洁白如玉,再描眉画目,才好引人注意。
收拾好一切,外面鸣起了钟声。严淑玉以前去过妙莲寺,知道这钟声是召唤出家人去上午课的。
她随手将佛珠捏在手中,把抽屉里的几本佛经捧在胸前,朝大殿走去。
皇庵里的尼姑并不多,只有二十余人,里面有过半是从京城各个尼姑庵里取修持高深,佛法精妙的尼子,选调而来,另有极少的一部分,才是从宫中发配来的有错之人。
先皇还在的时候,曾经发配过几位宫中女人来皇庵,但是自从现在的皇帝登基后,鲜少送人过来,据严淑玉所知,二十年来,唯有她和前几日一个在凤藻宫杀人的蛮女被送了过来。
严淑玉快到大殿的时候,听见一个腔调略有些怪异的女声喊道:“你们别跟着我,我自己去就是。”
这女声里满是愤愤不平,严淑玉一转头,便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子,跺着脚跑了过来。
这女子的容貌生的巧夺天工,虽然肤色和发色和瞳孔颜色都和大周人不同,且五官也未免太深刻了点儿,但若抛开第一眼看到时的惊诧感,再细看的时候,便会觉得好看。
严淑玉立时明白,这女子就是被皇后送来这里的海娜珠了。
午课讲的东西,对严淑玉来说并不难,听过午课,一群尼姑又在一起乌泱泱的念了小半刻经文,便散了。
走到门口,严淑玉发现,海娜珠并不是一个人在走,她身后还跟了两名身强体壮的尼姑。
这两名尼姑虽然眼观鼻、鼻观心,但是对海娜珠却寸步不离,几乎是贴着她行动。
严淑玉一时好奇,走上前,行了个佛礼,问道:“敢问这位可是海娜珠海姑娘?”
“你是谁?”海娜珠满是戒备的看向严淑玉,朝后退了一步。
离得近了,严淑玉发现,海娜珠的眼睛下面,微微有些青色的阴影,皮肤也有些干燥起皮,没有远看那么惊艳,可见她在这里的日子,过的并不好。
严淑玉微微一笑:“我是才从宫里来的严娘子,是太子殿下的侍妾。”
“你是太子的人?”海娜珠骤然变色,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恨不得生吃了严淑玉。
严淑玉本以为海娜珠听见她是储秀宫侍妾后,态度会好点,没想到海娜珠似乎极为不喜欢太子。
她抬起一双水盈盈的眼睛,不解的看向海娜珠,海娜珠一双蓝色的眼睛里全是厌恶,冷笑一声:“你跟太子回话,我逃不掉的,不用叫你来。看着我的那些人,不止一个呢。”
“海姑娘这是什么话?”严淑玉吃惊的看向海娜珠,终于道:“我也是犯了错,背后说殿下是非,被赶来的,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何必见面剑拔弩张。”
名义上,严淑玉是在解释自己来这里的理由,实际上,却是在拉拢海娜珠。
海娜珠犹自不信,恶狠狠的盯着严淑玉看了两眼,转身在两个尼姑的监视下离去了。
严淑玉碰了一鼻子灰,心中暗道蛮人果然不好打交道,心中另有了计较。
接下来的几日,严淑玉都乖乖的上着早课和午课,从来不惹麻烦,没几天,她就能感觉到,背地里偷偷盯着她的那几位尼姑,想着她不会闹事儿,便懈怠了下来。
她之前因海姨娘的事情,在寺里住过很久,早将常见的经文背的滚瓜烂熟,对某些经义的了解,亦很有基础,不多时,就跟庵里住的近的几位师太来往越发密切。
海娜珠却是一日比一日暴躁,甚至在某次上午课的时候,暴起呵斥正在讲经义的师太,说她讲的不对。
眼看着海娜珠越来越憔悴,越来越失态的变化,严淑玉在心里暗暗盘算,觉得机会快来了。
终于,这日的早课和午课,海娜珠没有来。
水月庵里,一到天黑,除了点着长明灯的主殿外,别处都是一片黑暗,尼姑们若没有大事儿,是绝不能点灯的。
严淑玉很早就看好了海娜珠的住所,在一片寂静的院子里,轻手轻脚朝海娜珠那里走去。
即便抹黑,她也不会找错海娜珠住的地方,更何况,今夜海娜珠住的那地方亮着灯火。
轻轻的叩响了房门,门内,一名中年女尼的声音响起:“是谁啊?”
“是我,严娘子。我听闻海姑娘病了,来看看她。我家中以前开药房,会一些医术。”
听了严淑玉的话,门被从里面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名女尼看着严淑玉,双手合十,念了法号,请她进来。
经过这些时日的接触,又有海娜珠的对比,这些女尼们对严淑玉的印象非常好,对她并不避讳。
床上,海娜珠眼皮紧闭,满脸倔强的躺着。她面色潮红,脸上起了不少疹子,嘴唇上全是干裂的深纹,瞧着憔悴不堪。
严淑玉装模作样的摸了摸海娜珠的脉象,叹道:“海姑娘是心思郁结,外感湿邪,风气入体,才得了这样的病。若想治好也容易,可是心结不去,怕是以后会屡屡犯病。”
看护海娜珠的那两名尼姑脸上,都露出了难办的表情。
今天来的郎中说的跟严淑玉差不多,只是海娜珠对水月庵非常的抗拒,还逃跑过几次。
这心结,不是她们能解开的。
严淑玉对着这两名女尼淡淡一笑:“二位若是能信过我,就让我劝一劝海姑娘,毕竟我们都是从宫里来的,兴许对海姑娘的病情有所帮助。”
“谁要你劝?”海娜珠露出个凶狠的表情,瞪大了眼睛。她本来就没有睡着,听了严淑玉的话,生病时本就脾气不好,现在更是怒气冲冲的朝着严淑玉呵斥了起来。
“严小姐,你还是快些回去歇息吧。”那两名尼姑叹口气,摇摇头。
她们跟着海娜珠有时候了,知道海娜珠油盐不进,好说歹说,都是不会听的。
严淑玉被海娜珠这么凶,却还是一脸温柔淡定道:“两位不让我试一试,又如何知道呢?”
第两百七十三章 伙伴
小小的禅房内,只剩下了严淑玉和海娜珠两个人。
海娜珠闭着眼睛,对严淑玉视而不见,甚至焦躁的背过身,面朝墙躺着。
她这次病得很厉害,连久站都做不到,一阵阵头晕眼花,心慌气短,胸口憋闷的厉害。
忽的,她的面上传来一阵舒服的凉意,让她忍不住睁开眼睛,原来,是严淑玉将布巾投湿,拧了一下,帮她擦着脸面。
布巾传来的清凉舒适感觉,让她很是享受,一时间也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严淑玉帮她细细的擦过头脸脖颈,又从袖子里取出一只小小的瓷瓶,微笑道:“海姑娘,我这里有些擦脸的膏脂,是我从宫中带来的,你脸上很干,我帮你涂一涂。”
说完后,便用指甲挑出一点儿,点在海娜珠的脸上,轻轻的帮她涂起来。
这香脂的味道淡淡的,海娜珠闻起来稍微有些熟悉,她在凤藻宫里住的时候,也用过这样的膏脂。
皇宫里的生活,比起在草原上,要优渥不知道多少倍,比起在水月庵里的寡淡素净生活,更像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嗅着这淡淡膏脂的香气,海娜珠蓝色大眼睛里,瞬间就滚出了豆大的泪珠。
严淑玉像是没看到海娜珠的泪水一样,温柔道:“海姑娘,你啊,还小着呢,何必跟几个尼姑置气。娘娘叫你来念经,你就念几天,到了嫁人的时候,肯定会放你出去的呀。”
“我……我不要嫁给二皇子。”海娜珠痛哭流涕,抽抽噎噎的说道。
她已经强撑太久了,已到了强弩之末,在水月庵这样只有佛法没有人性的地方,所有人都和她对着干,严淑玉的温柔举动,彻底敲开了海娜珠脆弱的心扉。
“海姑娘,你不会嫁给二皇子的。”严淑玉酌定的扶起海娜珠,让她靠在身后的枕头上,拍了拍她的背,道:“二皇子曾经引蛮入京,整个大周都防着他再反,你是北蛮人的公主,将你嫁给他,不是将他再往北蛮人那边推么。”
海娜珠如同溺水的人,拼命的寻找那根救命稻草,一听严淑玉说的挺有道理,立刻就瞪大了眼睛,道:“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啦。海姑娘来我们大周很久了,应该知道大周的情况,皇帝说话,有时候是不算账的,朝堂上的臣子们说的话才算账。”严淑玉温柔的说道。
“皇后不是这样说的。她说天下都是元家的,元家掌控天下的百姓,就好像我们放牧自己的牛羊。牛羊再健壮,都不过是牛羊,生死都在主人手里。”海娜珠回想着皇后对她说过的话,慢慢道。
“傻姑娘,你们在草原上放牧的时候,是不是要选择水草肥美的地方居住?那还不是因为牛羊们要吃喝。就算是主人,也会因为牛羊们的存在,不能随心所欲呀。何况,大周的天下,也是从别人手里夺来的,元姓的人,也曾经是牛羊。”严淑玉道。
海娜珠瞪着一双在灯光下大的渗人的蓝色眼珠,好久才回过味道来。
这些话,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一时间,她觉得自己之前在皇后那里听到的东西,全都是皇后刻意欺骗她的。
若不是皇后跟她说,大周的人像是他们北蛮人的牛羊,她又怎么会在祭祀的时候,选取身边的宫人。
之前她在御花园已经杀死两个姑姑,皇后根本就没有问过她一声,但是在凤藻宫里动手,就立刻被关在这个可怕的地方。
一切都是因为皇后这个骗子!
严淑玉看着海娜珠扭曲的面孔,大概能够猜测到她的想法。
她在心底里暗暗得意一笑,握住了海娜珠的手:“海姑娘,这里虽然不是宫里,可是有些话,我们心里明白就好,不用直说出来。不然……”
海娜珠用力的对严淑玉点点头,感激道:“多谢你啦。”
严淑玉知道海娜珠已经朝自己打开心扉,柔柔一笑,摸了摸海娜珠金色的头发,道:“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只管来找我,我定会力所能及的帮你。千万不要像之前那么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