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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纷姑姑出去打探了一会儿,忧心忡忡的回来,道:“娘娘叫人将侧妃安置在她殿里睡,好像还有叫侧妃搬来她宫里安胎的意思。”
“这可使不得!”严清歌骤然大惊。
皇后这做法,也实在太任性了。这么做,表面上看,是给了水英独一份的光荣,还能借着凤藻宫的庇护,让水英安心养胎。
但是这只是表面现象,实际上,这么做,是将水英放在火上烤。
水英在凤藻宫呆的好好的,身边的宫女、太监都是水太妃选来的人,衣食住行又有霞纷这边兼顾照料,水泼不进,安安生生的,完全不会出任何问题。
可是到了凤藻宫,什么事儿都要过皇后之人的手了。只看前些时日严清歌在皇后宫里吃饭中了招,就知道皇后那边儿有多不严谨,保不齐就会被有心人收买。
加之水英怀的是双身子,比平常的孕妇更容易疲累,还要日日对皇后赔小心,赔笑脸的,这么长久的折磨下去,就算严清歌住在左近,水英能时时过来,也对她和腹中胎儿的休息不利。
不管怎么看,水英来皇后这,都有百害而无一利。
现在皇后已经睡下了,有再多的事情,只能等到明天再说。
第二日一早,严清歌比平时醒的还要早,急匆匆的打扮完,便盯着墙角的水漏钟,一点一点儿算着时间,眼看差不多了,立刻朝着凤藻宫主殿去了。
皇后才起床,她这一年来新添了不少皱纹的脸上满是畅快轻松的笑容,对严清歌笑眯眯招手道:“快来哀家身边儿,叫哀家好好瞧瞧,近日哀家梦见温宁的时日越来越少,倒是常梦见你呢。昨晚上半夜里,哀家模模糊糊还惦记着,眼看天气热起来,要叫针线局多给你做几身衣裳,好备着春不春、夏不夏的时候穿呢。”
严清歌心里一阵儿的厌恶。
皇后那个早逝的女儿,便是温宁公主。见她又拿温宁公主来说事儿,严清歌简直烦不胜烦。
况且,针线局给宫中之人做衣服,说是四季换衣,那不过是普通宫女的待遇,差不多的主子们,不说一年四季的衣裳,便是每月按着时令,都有新衣裳,这都是惯例,用不着皇后在这里将功劳往自己身上揽。
但她还是恭顺的谢过了皇后,两人闲话了几句,严清歌看皇后的眉宇间隐约有些不耐烦,心里咯噔一下,只能硬着头皮,装出来一派天真,问道:“娘娘,昨日清歌睡得早,不知道水侧妃几时从您这儿回去的,都没来得及和她道别,水侧妃不会怪清歌失礼吧。”
皇后脑门上的青筋一跳,对严清歌露齿一笑:“她没走。难得这孩子有孝心,说是陪陪哀家,哀家就安置她在我这里睡下了。人年纪大了,总是想要有儿孙环绕,元堇身子不好,哀家不敢叫他多跑动,但水英肚里这两个,哀家看,必定是健壮的,况且又是双生儿,叫人想到就喜欢。”
严清歌此时的心脏已经是狂跳了起来。
皇后这意思,分明是不但要将水英养在她身边,还要将水英肚里的两个孩子预订下来,放在她身边教养。
这样完全罔顾水英意志,强买强卖的行为,也唯有皇后能够做出来了。
表面上看来,皇后这么做,能够给水英肚里的两个孩子涨涨脸面,就算母亲是个侧妃,占了被皇祖母青睐的光,以后前程都不会太差。
但皇后有没有想过,太子的正妃位子,一直是空着的。
被皇后抱养走的孩子,必定和太子这个亲父亲之间产生隔阂,而孩子,有时候是女人在深宫中争宠,证明自己地位的最大利器。
将这两个孩子夺走,水英母子分离痛苦不说,再就太子的谨慎程度来看,下次水英想怀上,不知道要猴年马月呢,这不是往人心尖子上戳么。
幸而严清歌是重生过来的,心里对皇后这自作主张一阵儿的痛骂,脸上却是现出了赞许的表情,点头道:“娘娘对水侧妃真是好。能日日聆听娘娘的教诲,将来这两个孩子必然龙章凤姿,远胜常人。”
这马屁拍的皇后一阵舒心。
早上她本来不想和严清歌多说话,是因为她知道严清歌肯定会问起水英的情况。她也是女人,也生育过孩子,自然知道不管哪个女人,都不想跟自己的孩子分别。
她怕严清歌一张口,就替水英说话,求她不要将水英留在凤藻宫,求她不要夺走水英的孩子。
没想到,这个严清歌竟然这么识时务。
皇后舒心的朝凤椅宽大的靠背上倚了倚,漫不经心道:“哀家不指望他们有多大的成就,便如老四一样,哀家就心满意足了。”
别管严清歌听不听得懂,她的意思就放在这里。
严清歌的心中又是一凛。四皇子是容贵妃的儿子,生的不错,才干不错,回京后,在朝中一直帮着太子做事,被不少大臣们夸奖,说他将来必定是一位贤王爷,也就是说,没人觉得四皇子有继承皇位的可能。
在太子没有正妃的情况下,说会把水英肚里的孩子教导成四皇子那种人,就算水英没有争的心思,也不会乐于看到人将自己的孩子比喻的矮上一头。
但她只能顺着皇后的意思,点头道:“清歌曾有幸在未央宫和四皇子殿下有一面之缘,四皇子殿下那样的风采,果然世间少见!”
平时日,严清歌和皇后说话对答时,从来都没有和皇后对着干过,或者说,几乎所有人和皇后在一起时,基本都是这么对她的。
这么多年来,唯有太子和海娜珠拂逆过皇后的意思。
但不知为什么,明明严清歌已经说出了皇后想要听的答案,皇后却依旧觉得,眼前这个姑娘,背地里必定不会服气。
她骤然又生气起来,脑门上那两根青筋越发的明显,眯着眼睛审视着严清歌。
是因为严清歌的背挺得太直?是因为严清歌坐的太端正,还是因为严清歌那副谨慎淡然却不巴结的表情?抑或是,她怕严清歌之前的赞许,都只是铺垫,后面便会痛斥她要留下水英和水英孩子的行为!
再或者,真的是她想多了?毕竟,她是翻手云覆手雨的大周皇后,严清歌这种小人物,怎么敢对她有什么不尊重,便是水英自己昨天听了她的建议,也只有跪在地上谢恩的份。
皇后在心里想着,越来越厌烦,一会儿都不想见到严清歌,她一挥手,道:“你回去吧,这几天天气回暖,你们年轻孩子,想来更易春困,便好好歇着,不要再来每日里请安了。”
这竟是连严清歌每日的问安都免了!严清歌心里一阵的发凉,皇后到底是有多心虚,才会做出这种决定。
在宫里她病过两次,最严重的那次,连下地都困难,喝了汤药后,要如意时不时的掐她,才能勉强保持清醒,但那次她还是强撑着给皇后请安,皇后见了她,根本没提过半句让她免了那几日请安的话。
可是,她又能说什么?
她低着头,乖巧称是,转身朝外走去。
出了阴暗的大殿门,暖热的阳光洒在严清歌身上,她却一点儿都不觉得暖和,大殿里那种深入骨髓的寒冷,如蛆附骨般跟随着她。
她一低头,叹口气,忽见一个拖得长长的影子移来,被初升的红日投射,落在她脚下的青石砖上。
第两百七十六章 包子
“拜见太子殿下,殿下万安。”
严清歌没想到自己一出门就撞到了太子,她急忙垂下头,退到旁边,恭敬的对着太子请安。
太子略长的眼睛微微一转,睫毛轻合,遮挡住眼神里的那一瞬的失神。
“起来吧。”他上前一步,想要虚扶起严清歌,严清歌却不动声色的自己起身了。
太子看着严清歌,她在宫里一年多,两人见面的次数,不超过三次。这半年时间,她变了很多,但是又没有变。
变的是她的容貌,她从刚进宫时候的高大健壮,蜜色皮肤,变回了以前那般皮肤洁白,身形纤细。
只有她的个子缩不回去,还是那么高,长手长脚,身子玲珑有致,美的像一株湖边垂柳。
没变的,是她身上的神采和气度,沉稳里充满了活力和灵气,是别人怎么模仿都模仿不来的——不管是碧萦还是严淑玉,抑或其余有心计的女人们,都不及她。
只是,很多事情已经不能回头了。而他,也不是那个傻傻的将她当做梅花仙子,痴心恋慕多年的少年人。
一切过往,如烟如幻,消失不见了,只剩下记忆永远在。
经历了战火,经历了权利的交替,经历了一日日、一夜夜的空等。他有了很多不同的女人,甚至还有了自己的孩子,那些琐碎的事情,填补替换了太多。
最最可笑的,是他见了她,已可以接受没有她,悸动转化为唏嘘,揭开一切,兴许有不甘和恨,她已不是自己的必需品,但因为她刻意养成的在小事上善待储秀宫女子们的习惯,还留了下来。
“你来母后这里,可是为了水侧妃。”太子温声开口,和艳琴歌说道。
“民女只是来给娘娘请安。”严清歌低头恭敬答道。
太子心里有根弦被拨弄响了,严清歌底下眸子不和他对视,让他在大好的春光里,心中像是落满一层落寞的薄雪。
“你不要担心,我知道母后如何想,我会带水英回储秀宫的。”太子宽慰着严清歌,和颜悦色道。
“多谢殿下。”
两人相对无言,太子张张口,几欲再说什么,最终一句话都没出口,走进了凤藻宫大殿。
等太子走后,严清歌偷偷长舒一口气,背上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太子这个人,虽然命不长久,但却是个心思深沉,手段非常的君王。
严清歌重生前,太子死后,少帝继位,严淑玉那样胡闹的人垂帘听政,只靠着太子留下的老臣和治国之策,令大周江山稳稳当当,极少出岔子,便可见他的本事了。
面对这种人,严清歌唯有一个感觉:道不同,不相为谋。
她还是觉得炎修羽这样的,合她胃口。
如意就在外面的茶水房等着严清歌出来。
她看见严清歌从大殿出来,本要迎上去,一见到太子,却只能躲了回去。
太子走后,如意急忙上前扶住了严清歌,道:“大小姐,我们快回去。”
严清歌笑起来,点了点如意脑袋:“慢慢走就是,我们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方才太子对她的态度,让她感觉到,她此前所做的谋略是对的。
不管男人也好,女人也好,有了孩子以后,对男女之情,都会淡很多。尤其是在孩子出生后,更加明显。
此前元芊芊没有叫太子改变多少,她自己看不清楚,严清歌重活一世,却看的明明白白,元芊芊从头到尾,都在被太子利用,连她剩下的孩子元堇,都没怎么被太子放在心上,任由元芊芊自己将他养成了一个小魔头。
但现在太子院子里怀上身孕的那些女人们,却不像元芊芊那般,即便有个别不讨太子的喜,可是大部分还是可以的,且那些越是以往不被太子放在心上的女人,生下的孩子,越是容易受到宠爱。
回到偏殿后,霞纷姑姑迎上来,问道:“严小姐,娘娘那边有什么消息。”
“姑姑不用担忧,我出来的时候遇到太子殿下,殿下亲自来凤藻宫讨人,娘娘应该会放侧妃回去的。”严清歌宽慰霞纷。
至于皇后之前说的那些要把水英的孩子养成四皇子那样的昏话,又不可能真的实现,她就不要拿出来刺激人了。
霞纷姑姑脸上露出笑容:“这可真是极好的。”
她本还想着,若皇后真的执意要留水英在这里,说不得她要走一走太子那边的门路了。
这母子两个,从回京来,似乎有不太对付,常常对着干,每次都是皇后落败,现在太子主动出手,再好不高。
霞纷姑姑的人在外面望风,果然,太子进去后,没多久便出来了,身后跟着水英,和陪着水英来的那些宫人们。
见水英无事,严清歌和霞纷都松了一口气。
严清歌更是露出个欢快的笑容。
如意见了严清歌笑的小狐狸一般,非常得意,不解问道:“大小姐,你笑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娘娘说年轻人容易春乏,免了我这几日的请安。”严清歌笑嘻嘻的说道。
可以想见,接下来的几天,皇后的脾气肯定不会好,严清歌不去她跟前,避开这几天的风头,简直再好不过了。
不知不觉,夏日便到了,因皇后闹得这一场,水英再也没来严清歌这里。
倒是严清歌数着水英生产的日子,提前拿极细的棉布做了不少婴孩儿用的小衣服、小袜子,以及尿片等物,每一件都将线头藏的极好,又拿手一寸一寸揉过,不会有半点儿伤害婴儿皮肤的地方。
除此外,她还回忆了一下水英的体型,帮她做了几件新的肚兜。这肚兜并不像常见的那样从后解开,宽宽松松,而是严清歌重生前几年流行的款。
因女子生产后,腰身会变的粗壮,而宫里和大户人家又不能亲自给孩子哺乳,所以回奶很是痛苦。所以这肚兜做的腰部极紧,胸前开了襟,平时拿带子系上,既方便生产后体型变化的女子恢复腰身,又能帮助女子在回奶难受时,随时热敷胸前,非常的便利。
这日早上,严清歌才起床,霞纷姑姑就进了门,对严清歌道:“水侧妃发动了。”
严清歌吓了一跳。算算时间,明明还有一个月才该是水英生产的日子啊。
“姑姑,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要到下个月,水英才该生么?”严清歌一紧张,紧紧的握住了霞纷的手。
霞纷看严清歌吓得脸色都白了,赶紧宽慰道:“严小姐别担心,太医和稳婆说了都没事儿。水侧妃怀的是双胎,肚子太大,本就比只怀一个容易早生。况且只是早生了多半个月,母子应当都不会有大事儿的。”
储秀宫里早就收拾好了产房和会精于节生的老宫人,这些人,都是太子一手找来的,身家背景全被调查的一清二楚,照例说,绝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产房内,水英满脸虚汗的躺在被褥上,昨天半夜,她就开始发动了,但是因为是头胎,不好生产,一直到现在,都还只是疼,并没有真的要生。
她身边的姑姑端来了一碗浓稠的黑糖甜汤,里面加了两个荷包蛋,道:“侧妃,喝点儿甜水儿,别一会儿到生的时候没了力气。”
水英对她笑笑,喝了两口,道:“我口里有点儿淡,想吃口香菇馅儿的包子。”
一听水英主动提起要吃东西,那姑姑欢喜道:“这个不难,侧妃等着。”说完急匆匆的冲出去了。
荷蓬陪着元芊芊,坐在廊下,遥遥的看着产房那边的情况。
今年储秀宫里这么多怀胎的,水英是最早发动的,但至今肚子还没消息的元芊芊恨得牙痒痒的,嘴里没说,心里咒遍了满天神佛,求着老天叫水英一尸两命。
见到水英的姑姑跑出来,急匆匆朝外走去,元芊芊握着手里的宫扇,敲在荷蓬的腰间,扬了扬脑袋。
荷蓬立刻会意,拦住了姑姑,姑姑脚步没收稳,差点儿撞到荷蓬身上。
大家都住在一个院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这姑姑也认得荷蓬,道:“呦,是荷蓬姑娘,我去御膳房一趟,姑娘可有什么要捎带的。”
水英和她身边伺候的人,向来都与人为善,荷蓬不想刁难她,但是耐不住元芊芊在旁看着,硬着头皮道:“姑姑为什么要去膳房啊。”
“我们侧妃生产,想吃几口包子。”姑姑也不瞒她,说道。
“我们侧妃早上要了包子,还剩下好多呢,姑姑现在去膳房,再回来不知道几时了,不如先拿我们屋里的充数吧。”荷蓬说道。
元芊芊赞许的看了荷蓬一眼。
那姑姑看着荷蓬,在心里暗暗叫苦。
这时候,她怎么敢叫水英乱吃旁人送来的东西,尤其还是元芊芊送来的。
她僵了僵笑脸,问道:“姑娘这包子都是什么馅儿的?我们侧妃有了身孕后,口味可古怪的很。”
“水侧妃要吃什么馅儿的。”荷蓬不上当,先不回答自己屋里的包子有什么馅儿,反倒问起了姑姑。
姑姑笑呵呵道:“我们姑娘想吃青菜香菇馅儿的包子,但荷蓬姑娘不知道,我们侧妃嘴刁,这香菇,不吃香菇的朵儿,只吃那点儿有嚼劲的杆子,青菜要拌上碾碎的白芝麻,而且不能用猪肉调味儿,做馅儿的时候点上一点点酒,要做的比小孩儿拳头还小,还不能有汁水。因怕她要吃,我昨晚上就交代膳房做上了呢,只要大火一蒸,小半刻就好。”
第两百七十七章 省亲
只是吃个香菇包子,就这么麻烦,这么讲究,让元芊芊的脸黑了起来。
但是,她又不能反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