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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清歌拉住这绣娘,温声道:“是了!怪不得呢!这也是咱们两个缘分。我本只是想找你确定一下,没想到今日倒叫你吃了场惊吓,这个小玩意儿你拿回去玩吧。”严清歌从手臂上褪下来一个细细的赤金麻花手钏,递给这绣娘。
这绣娘感恩戴德,捧着还带了严清歌体温的金手钏,不停的说着感谢的话。
严清歌回身垂着眼睛对太子道:“不知殿下还没有别的事情。臣妇家里的小女快到吃药的时候了,臣妇挂念孩子,想早点儿回去。”
太子听她提起炎婉儿,半点儿表情都没变,反倒是挽留了一下:“今日孤听宁王妃和凌小姐说商,深有感触。果然为君者要广纳百川,令天下各抒己见才成。”听这意思,是想要再和严清歌和凌霄聊一会儿。
便是凌霄心里也叫苦不迭。伴君如伴虎,跟太子说话,谁知道那一句说错了,就惹的他不高兴了,她现在宁愿回家去。
严清歌一时不吭声了,凌霄也沉默下来。
太子心里一阵苦涩,她竟是一会儿都不肯跟自己呆在一起么?好吧好吧,那就让她先回去好了,以后他们有的是机会见面。
终于离开了太子,严清歌和凌霄分别回家。
一回到炎王府别庄,严清歌就去找了柔福长公主,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柔福长公主凝神细思一下,道:“今日四皇子真的招待你们么?”
“除开进门的时候打了个照面,后头就没见过了,最后出来跟我和凌霄说话的是太子殿下。”严清歌肯定的说道。
柔福长公主掌握的信息非常多,但今天严清歌告诉她的事情,也分外重要。
她点点头,对严清歌道:“清歌,多谢你了。”
“嫂嫂不必谢清歌,清歌还有事情想要麻烦嫂嫂。”严清歌咬着嘴唇道。她今天见到了太子以后,扯动了心里头那根筋,分外的想念炎修羽。
柔福长公主不等严清歌开口问,便主动说起:“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修羽在宫里没事儿,但何时放出来,还未可知。”
严清歌听了柔福长公主的话,心里失落的紧,面上不由自主就带出来。
“你别太往心里去,这是他命里的劫难,跟你没关系的。”柔福长公主宽慰她。
“嫂嫂,我总觉得,是我的错。羽哥本不该过得这么艰难。”严清歌忽然怔怔的说道。
她重生前,虽然炎修羽少年时背负恶名,被整个京城厌弃,因为连杀数位权贵之子,最终不得不动用凌家的关系,去了边关,反倒一战成名,最后成为整个大周大名鼎鼎的战神,何其风光。就算一直到三十多岁都没有娶妻生子,可是生活的非常惬意,可谓是翻手云覆手雨。
那像是这辈子,倒是有妻有子,可是却被这么的软禁在宫里,生死不知,也不知道何时被放出来。
严清歌非常清楚炎修羽的性格,他在宫里面呆这么久,怕是要被憋坏了。这是对他最大的折磨,严清歌很清楚,哪怕将他凌迟了,来个痛快的,也比这么关着强。
柔福长公主讶异极了,她没想到严清歌竟然已经痛苦到这种地步,甚至将炎修羽遇到的这些厄难归结在自己身上。
她清楚一部分事情真相,非常明白,炎修羽被关起来,和严清歌的确是没有半分关系的。
看着严清歌难过的哭都哭不出来,柔福长公主思前想后,决定隐晦的告诉严清歌一些事情。
“你多心了。”柔福长公主难得的用上了一点儿哄人的语气:“就算没有你,修羽也会去祭天,刺客照旧会作乱,修羽身为臣子,自然需要救人。依他的武艺,自然会当仁不让救皇兄,再护送皇兄回宫,然后,还是会被扣下来。如果非要怪,就怪皇兄,或是怪那些刺客好了。你在家里什么都没有做,怎么能够怪你呢。坏人做了坏事,是不能更改的,为什么非要好人去承担结果啊?”
严清歌心里痛苦非常,听了柔福长公主的劝说,心里好受多了。
自打重生以来,她经历了太多和重生前不一样的事情。
其实从京城城破开始,她就有些自责了,但是一座城池的败落,显然并不是她一个人的改变所能够造成的。她重生前,蛮人们也曾经和大周激战过,只是没有入京,打的是大周别的城池而已,所以那时候她还可以将之看成是一个偶然的结果。
但是炎修羽的事情实在是跟她关系太深了,所以她越来越看不开,就好像不怪罪自己,那颗心就没办法获得安宁一样。
告别柔福长公主,身心俱疲的严清歌回了屋里,安静的坐在正厅,也不叫人点灯,就着黄昏黯淡的光线,闭眼休息了好一会儿。
寻霜、问雪两人大气都不敢出,站在严清歌身后,随时听她吩咐。
忽的,朦胧的黑暗中,严清歌的声音响了起来:“婉儿的药吃了么?”
“回大小姐话,婉儿小姐的药吃过了。”问雪赶紧回道。今天严清歌回家的时候,和太子说的理由是担心炎婉儿没有服药,所以一回来,问雪和寻霜就问了奶娘这件事。
严清歌常常的呼口气,坐了起来,冷静道:“我去看看婉儿。”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了。自从炎修羽出事儿,而炎婉儿的身世被揭开后,她一直都在逃避。
逃避看到炎婉儿,逃避炎修羽被抓起来的事实……
但恐惧就是这样,你越怕,它越是吞噬你的心灵。
严清歌觉得,她是到了直视一切的时候了。
炎婉儿是她亲手带大的孩子,哪怕她有着太子的血脉,有着和太子七成像的脸,可是她不需要怕她。
炎修羽是被关了起来,但皇家也不能无缘无故的杀死有着宁王封号和丘偊王称号的他。她相信炎修羽在宫里面也一直都很坚强,为着出来而努力。
炎婉儿一岁多了,不像小的时候,天一黑就睡觉。她的屋里点着灯,奶娘们围着她,拿了各色鲜艳的玩具,逗着炎婉儿婉儿。
“娘娘来了。”问雪先进门,通报一声,接着,严清歌便迈入门里。
她的眼睛和炎婉儿那双黑的好像看不见底的眸子相触。
远在凤藻宫中,元晟带着顽劣和调皮的可爱眼睛,也和另一双如炎婉儿一般的黑眼睛对视着。
太子伸出手,要去抱元晟,被两个奶娘跪在地上苦谏,只差没有将头骨磕碎。太子上个月抱元晟,被元晟在额头上抠了个口子,吓得奶娘们都快疯了,生怕自己被拖出去一顿板子打死,幸亏太子当时没怪罪。
但这种事儿可一可二,不能再三再四。
元晟长的快,现在已经调皮到整天满地乱跑了,凤藻宫的院子,变成了他的天下,好几次奶娘们没看住,这孩子差点儿都跑进皇后住着的主殿里。这地方可是太子严禁元晟进入的地盘之一。
凤藻宫里人人都认识这个调皮的小子,他还不会说话,只能喊出几个简单的词汇,口舌严重跟不上他的身体发育。
他有时候爬高上低,吓得奶娘们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有时候可以安静的在一个地方呆着很久不动,结果奶娘们一看才发现,这小子蹲在树旁扣蚂蚁洞,扣得满身都是黑色的蚂蚁爬来爬去,只能赶紧把他抱回去洗个澡。
总之不管他是静还是动,都一样的叫人操碎了心。他既不像太子那样的稳重文静,又不像元侧妃那般大方知事,甚至就连脸都长的不像父母里的任何一个。
别管谁看到了元晟那张脸,都会驻步多看几眼,他的容貌实在太精致了,无一处不美,乌黑的发,大大的微微泛蓝的眼睛,卷翘的长睫毛,小小的玉白瓜子脸,精致的鼻子,红唇似乎南国相思子,耳垂如同深海玲珑贝,就连手指也是纤长柔软的, 美的天人争妒,雌雄莫辩……
太子就这样不顾两个奶娘的跪求,把元晟拦在怀里,很久没有放开,任凭元晟张牙舞爪,把他头上束的金冠都揪掉了。
是的,今天她不祝福他,但他一点不怪呢,因为,起码他还有她的孩子。
!!
。。。
第四百二十九章 紫环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又是一年的春节来到了。
今年炎王府事情多,但是这年过的一点都不比往年冷清。庄子上照例大办宴席,处处张灯结彩,端的是人声鼎沸,无比热闹。
严清歌窝在屋里,身上因为下午才洗过的温泉浴而变得暖洋洋的。
她提前和柔福长公主打过招呼,今年除夕的宴席,她便不出现了,只在自己屋里过。
左右庄子上那么多人,也不少她一个,柔福长公主立刻答应下来。简单吃过和平时没太大差别的年夜饭,严清歌窝在床上,逗着阿满。
阿满四个月了,穿着一身簇新的红衣裳,上面绣了各种吉祥动物图案,可爱的不得了。
离阿满和严清歌不太远的地方,炎婉儿坐着,手里拎了只布老虎,满眼好奇的看着阿满。
尽管还是很不喜欢看到炎婉儿,尤其是炎婉儿那双深黑色的眼睛,可是严清歌在强迫自己克制这一点。
外面鞭炮声越来越大,阿满大概是有点儿吓住了,哇哇的哭起来,严清歌赶紧抱着阿满拍了拍,正哄着他,忽然听见边上的几个奶娘惊喜的喊了起来:“婉儿姑娘会走了。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严清歌一瞥,见炎婉儿吃力的哆嗦着软绵绵的双腿,站在床上,深一脚浅一脚的朝她和阿满扑过来,稚嫩的双手微微张开。
她们离得本来就不远,几步功夫炎婉儿就走过来,只见她将阿满和严清歌抱在怀里,留着涎水的小嘴里啊啊做声,竟然像是在安慰阿满和严清歌。
这举动讨好了严清歌,让她心里忍不住软了一下。
尤其是从上往下看的时候,炎婉儿的额头非常饱满,和水英的如出一辙。以前在白鹿书院读书的时候,水英为了遮住自己这个大额头,没少费工夫,后来越长越大,加上人瘦了些,那饱满明亮的额头才不再是她的困扰,反倒成了她的优点。
炎婉儿长的实在是太像太子了,而且严清歌之前心结深重,这还是头一次主动在炎婉儿身上看到水英的特点。
想起太子的时候,严清歌满心的都是恨。但想起水英的时候,严清歌的心就又温和起来。
“赏!”严清歌对地下惊喜的几个奶娘道:“婉儿学步慢,身子弱,都是你们看护有功,才能叫她健健康康长到今天。几位妈妈辛苦了。”
因为是过节,所以严清歌屋里早就准备好了各色赏赐用的小银馃子,寻霜问雪见炎婉儿挑了今天走路,显然是个好兆头,立刻毫不吝啬的打开放银馃子的匣子,给看护炎婉儿的四个奶娘各自抓了一把。
“谢娘娘赏!这都是娘娘和阿满少爷的福分,奴婢几个不敢居功。婉儿姑娘在自己屋里的时候,怎么教都不会走,今儿见到弟弟哭,一下子会走了,可见心里惦记着娘娘和阿满少爷呢。”这些奶娘里嘴最巧的一个赶紧奉承道。
若是能让严清歌喜欢上炎婉儿,将她时时的带在身边,就好像她对炎婉儿小时候一样,她们这些奶娘们的好日子就也不远了。
这话也不知道有没有结果,反正严清歌脸上的表情并没有怎么变化。
不过接下来那些奶娘们察言观色,见严清歌果然对炎婉儿没那么冷落,眼神时不时会落在炎婉儿的身上,目光很是柔和,便知道炎婉儿今天的举动果然是讨了王妃的欢心。
她们不但替自己高兴,也替炎婉儿高兴,王府里虽然下人们有规矩,不会因为严清歌不怎么喜欢炎婉儿就克扣了炎婉儿什么,但是也不会上前巴结讨好,若严清歌对炎婉儿有所改观,那炎婉儿的好日子就不远了。
夜里守夜照例是不睡的,但是严清歌早早就困了。嫁到炎王府这些年,之前的两年守夜是她和炎修羽一起,困了的话,炎修羽就抱着她睡一会儿,等差不多了唤她起来。
眼看严清歌不停的打哈欠,阿满和炎婉儿都已经睡着了,寻霜和问雪劝道:“娘娘,您也歇息一会儿吧,别困坏了。”
严清歌的头一点一点的,强撑着道:“哪有那么困,再等等吧。现在我是一家之主,若我睡着了,可不成样子。”
但有时候不是强撑就是解决问题的,不知不觉的,严清歌的头靠在床柱子上,轻轻的打起小呼。
眼看严清歌陷入梦乡,寻霜和问雪忍不住笑起来,轻轻拾起床上的锦被,盖在严清歌身上。
这时,门帘被人一掀,带来了一丝丝外间的冷气。
寻霜一抬头,见是鹦哥进来了。
鹦哥满脸焦色,对着寻霜招招手,示意寻霜过来说话。
寻霜对问雪点点头,轻手轻脚从屋里留着的两个奶娘中穿出去,跟鹦哥到了外头。
外面黑乎乎一片,只有廊下挂着的两只灯笼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冷风挟裹着寒气儿,懂得寻霜连打好几个寒噤。
“鹦哥姐姐,怎么了?”寻霜和声和气说道。
“寻霜姐姐,那边儿的紫环娘子发动了,怎么办?”鹦哥急的快要哭出来了。
寻霜脸上一惊, 紫环怀上的这一胎,郎中来把过脉,到现在也就八个月,还没到生产的时候,这是早产了么?
平时里虽然紫环和白鱼两个相当于被软禁了起来,但是从没有缺吃少穿,伺候人也是柔福长公主亲自挑选的人,隔三差五请平安脉,如何会早产。
鹦哥哭丧着脸,没了主意,生怕寻霜走了,扯着她衣角,只想叫寻霜拿捏个主意,到底是通报给严清歌,还是怎么办。
寻霜稳了稳心思,对鹦哥点点头,到门口提了盏灯笼出来,对鹦哥道:“我听府里婆子们说,头胎生的慢,咱们先看看情况再说。”
两人打着灯笼走着,出了严清歌住着的院子,又走了小一刻钟,才到了白鱼和紫环住的地方。
远远的,寻霜就听见了一个女人凄厉的嚎叫声,震得她耳朵发疼。
严清歌生阿满的时候,寻霜就在身边伺候,她看着严清歌疼的那样子,就心有戚戚焉,但却没听到严清歌这么叫过,寻霜本来挺镇静的,给这叫声催的隐约有些慌神了。
紫环的屋子外头,一溜儿站了三个婆子,脸上都是不高兴。
她们是伺候紫环的人,本来今晚上除夕,大家一起出银子兑了副席面,想着喝两杯嚼点儿好的,顺带守夜抹牌,也表示一年平安过去,和和乐乐。没想到牌场才支起来,紫环就尖叫着见红了。
这些婆子们一下子就看出来,紫环是提前发动了,这颗真是奇哉怪哉,上午扶脉的时候,郎中还说紫环这一胎稳得很,晚上怎么就出了状况。紫环要有个什么不好的,她们肯定会被连累。
于是,她们急匆匆的派人去严清歌跟柔福长公主那边各自通报,没想到等了这么久,只严清歌那边来了个两个小丫鬟,柔福长公主那儿半点儿动静还没呢。
寻霜想起严清歌当初才生产完,被紫环和白鱼刺激的样子,便强定心神,问道:“郎中清了么?产婆可都预备好了?东西收拾了没有?”
“产婆府里有,叫人去喊了,郎中那边儿没见来人。东西半个月前就准备好了,不过是给白鱼娘子准备的,她月份比紫环娘子大一些。”
“先用给白鱼娘子准备的那份儿。几位婆婆,若稳婆来的迟,有些事儿可要拜托你们了,你们几位见多识广,等事儿过去,我请娘娘给您们赏赐。”寻霜镇静自若有条不紊的说道。
几个婆子被寻霜这落落大方过的样子镇住了,顿时觉得找到主心骨,赶紧去干活了。却没知道,寻霜的背上也是沁了一层汗出来。
没一会儿,郎中和稳婆都到了,柔福长公主那边脱不开身,也叫来两个宫里面出身的近身姑姑过来帮衬。
严清歌不知不觉就睡到了天色蒙蒙青,被接二连三的起伏鞭炮声吵醒。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被人扶着平躺下了,头上钗环也给卸了,所以这一觉才睡的那么舒坦。
阿满听了早上鞭炮声倒是不哭了,他许是习惯了,瞪着两只大眼,调皮的蹬动手脚,还努力的要在小床上滚来滚去,简直像是个皮猴子托生的。炎婉儿就安静的多,喝过奶,又被奶娘抱去喝药,再洗漱打扮一下,俨然有点儿大小孩儿的样子了。
严清歌自己也被人伺候着穿了红色新衣,梳了高髻,在桌前吃新年第一餐。
吃着饭,严清歌忽然才发现,寻霜不见了,从早上睁眼开始,她身边伺候的就是问雪和雪燕。
“寻霜呢?”严清歌笑道:“这丫头哪日躲不好,偏生今儿偷懒,等下可别叫我扣下她新年的红包。”
听严清歌打趣,问雪赶紧道:“娘娘,寻霜怕是快回来了。”
严清歌听她口气,似乎在隐瞒自己什么,抬头问道:“寻霜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