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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南整张脸都皱起来了。这人怎么了?要么当她瘟疫一样不肯靠近,要么没脸没皮露骨说些让她脸红的话。难道因为这屋子里的香有问题?还是这人进了烟花地,自觉风流起来了?
无论如何,她可不认为这是风流的好时候,哪怕这位风流的对象是她自己!
“王泮林。”节南认真看过去。
王泮林垂眼再抬,“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神情终于真正正经,“你想说新旧权力交替,打乱原本的盘算,对你有利的大好局势变得吉凶难卜。而我看那位新堂主,显然比你姑姑不可理喻,是你无论怎么都讨好不了的人物,只要看她要给你在海烟巷找相公,就知歹毒。”
节南喊声阿弥陀佛,“多谢你肯发慈悲,愿意好好说话了。”
王泮林要笑不笑,“我一直都在好好说话,有人不肯用心听而已。”不过他亦无打算在这等风水不佳的地方表露真情,一个拥抱已是情难自已。
“我该如何做呢?”节南一向很有主见,但她,王泮林,兔帮众人已经牵在一条绳上,不能随心所欲自己说了就算。
“敌人的刀一旦拿起,我们还能怎么做?派一门门主出嫁的女儿来管一个分堂,神弓门得多缺人才,看来不用你我费神,神弓门就同长白帮一样,已到强弩之末,日暮之时。”
今夜之前,王泮林也不知该如何做,总以为自己还可以退,总以为桑节南还可以退,只要不再进一步,像这样纯粹享受她带来的愉悦即可。
然后,桑节南出现在那扇窗后,悠然翘脚坐靠窗台,对嘴酒壶畅快饮,在他眼里都是漂亮,奇异安抚了他的愤怒对神弓门那个叫金利沉香的愤怒!
而当他看到桑节南手中那枝花时,他才知道,自己其实早就没有退路了。他想收那朵花的**,胜过了他的仇念,胜过了他的生愿。他为她抛花的时刻准备着,甚至准备拿所有记忆去换。
既然愿意付出一切,欢欣也罢,痛楚也罢,还有什么可在乎?
如此,他心中尘埃落定。
“要是沉香没再对小柒下蛊什么的,倒也不怕闹翻。”节南只知自己心意,不知王泮林心意,而且觉着海月楼里的风流来多少有点媚香作祟,酒大概也不太对,只不过赤朱抗百毒,对她无用而已。
“唯一顾忌的是解药。”王泮林说完,发觉节南的眼神有些闪避,敛眸淡问,“小山?”
吉平突然挂在窗上,倒着抱拳急报,“燎帝问四王子谋逆罪,四王子已饮毒鸠,全府无人幸免。”
节南和王泮林一齐大惊。
今天第二更会很晚哈,这时还没码,已经困了!唉白天下地干活,累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235引 江山易改
大王子向燎帝进呈了四王子与桑大天勾结买军器粮草的来往书信,另有四王子囤养的私兵副将亲口证言,说四王子养一支五万人的兵马盘踞山关。燎帝老来疑心变重,这么两件事实摆眼前,怒虽怒,还有理智,立刻派人前往山关调查。结果,得回来的消息证实副将所言确凿,只是那支兵马事先得了消息,撤走了,只留下大量扎营造饭的痕迹。燎帝这才将幽禁四王子,同时查抄四王子府,却什么可疑也抄不出来。
按理,这算是件好事,仅凭一封可能造假四王子亲笔的书信,还有神龙见首不见尾,可能不存在的兵马,不足以论四王子的罪。但是,燎帝想法与常理不同。他认为这恰恰说明四儿子有谋反之心。把证据藏得太好了,半点不显山露水,所以府里搜不出名堂,只有似假的两样证据,却极大可能是真的。
因此,燎帝对怎么都不认罪的四子十分痛心,痛心到后来就变成痛恨,痛恨这儿子心思歹毒还不知悔改,于是一道旨赐死。
至于杀了四王子的家眷儿女,以及家臣家仆的旨意,是大王子带百官请奏的。斩草要除根,大王子所言不算无理,又有群臣附和,燎帝被迫应允。
“不可能!”
这是赫连骅第一个反应,也是王泮林意料之中的反应。
接到燎四王子服毒自尽,满府抄斩的消息,没法再和节南“耳鬓厮磨”上半夜,王泮林让吉平带自己走窗,亲自告知赫连骅。
赫连骅虽然不知他过往,他却早知这个小师弟。师父封剑,大半原因在他,为了给他治伤治病,一年中有十个月云游四海,故而不能亲自教导小徒弟。他不至于内疚自责,但同门之谊还是有的。赫连骅手上每一本武笈,其实是他养病时画下的,而非丁大先生所绘。
这时王泮林过来,与其报消息,不妨说泼泼冰水,怕赫连骅头脑发热之下,今晚就成师兄弟最后一面。
赫连骅呆坐着,两眼无光,“四殿下贤明善德,尊父孝母,从未有过任何失当的行为,更是深受百姓爱戴……”
“谋逆这种罪,本不需要先兆和事实,只需动摇帝心。”同样被扣过叛国谋逆的王泮林深谙其道,“而且,燎帝怕得就是四王子深受百姓爱戴。再小的国,他还是君王,百姓最爱戴的应该是他,而不是他儿子。四王子礼贤下士,品德高尚,也许只想证明自己具有成为未来明君的能力,可是燎帝看到的是自己的宝座不稳,又有小人谗言。”
“不,大王子固然卑鄙,专养奸佞之小人,但皇上身边还有太傅韩唐大人。他深得皇上信任,亦是四王子的老师,不可能不站出来为四王子说话。而且文有韩大人,武有我赫连家,我大哥也会力保四王子。除非除非”赫连骅勐地站了起来,双目寒星,“除非皇上连韩大人和我大哥他们也”
“消息只说四王子全府上下,没提到韩唐大人,也没提到你们家,你不要自己吓死自己。”柒小柒一直静静在听,看赫连骅跟没头苍蝇似的,忍不住道,“我记得燎帝以前是挺和气的老人家,也许消息有误,四王子还没出事。反正小山说了,凡事尽量往好处想,做到有备无患就行啦。”
赫连骅感觉好受了些,同时抓住小柒无意透露的一点,“你见过我们皇上?”
“当然见过。神弓门本由燎帝直掌,属于北燎暗司,已经经数代,要不是金利挞芳,就是刚才那女人的娘,趁着大今攻入燎都,哄老门主改为投效大今,我师父”看赫连骅吃惊的样子,小柒没意识到自己顺嘴说出连这位北燎贵族都不知道的大秘密,还很潇洒,“过去的事,不提也罢。反正小时候我差点烧了燎帝胡须,燎帝都没怪罪我,怎么会杀亲生儿子呢?”
“神弓门是我燎国暗司?”赫连骅一直以为桑节南是大今探子,万万想不到原来和他一国的,怎能不惊讶?
“韩唐韩大人还是小山劝到北燎去的,算是一等一的大功,燎帝赏小山”
王泮林打断小柒,对赫连骅强调道,“曾经是,如今已经不是了,连知情的韩唐大人都明白这个事实。而不管文心阁的消息有误,还是小柒好心安慰你,四王子出事毋庸置疑,你最好还是马上出发。”
本来想让赫连骅帮小柒应付了明早再走,结果小柒兜出神弓门的底。这事虽然没什么大不了,赫连骅也迟早会知道,但这个节骨眼上,赫连骅可能会把节南和小柒当手下使唤,甚至打整个兔帮的主意。所以,王泮林出声赶人。这时候,他可不需要一个忠心在外的人,尽管他尊重这份忠心。
果然赫连骅没空多想,跃窗而出,下方就有文心阁的人摇船接应。
吉平等着王泮林吩咐。
王泮林确实还有吩咐,“查四王子府有无谋士或四王子亲信逃过此劫,平素和四王子交好的大臣有哪些,四王子出事前大王子有否特别重用什么人,还有……带活着的赫连回来,打昏迷昏,不管什么方法都行。要是赫连家已经出事,他就是独苗了,文心阁不能坐视不理……”
吉平一一点头记下。
王泮林又写了一张字条,交给吉平。
吉平才跳窗走了。
柒小柒望窗下看看,“跳过齐贺山上悬崖,这都不算什么。要不要我带你回小山那儿?”
王泮林知道小柒粗中有细,但望明月偏向一旁,淡道,“不必,你那位师妹下半夜要另换新鲜俊面,看腻了我了。”
“看腻了谁也不能看腻了你。”柒小柒一边嘀咕一边睨王泮林,心里突觉未来光景黯淡,要真成一对,还有斗得过这俩只的吗?
王泮林自然听不清小柒嘀咕,只留意小柒眼神也闪避,“我听小山说按月服的解药方子你琢磨得差不多了,还缺几味珍药,回头你写给我,我来想办法。”
“那解药都没用了,还琢磨什么?”小柒漏出口风。
“为什么没用了?”王泮林眼里全无情绪,抿出来的那抹笑寒兮兮,没有一点骗子的蛛丝马迹。
与此同时,节南那边,下半夜的新人进屋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326引 千岁驾到
白林逐鹿,是一段神话,讲述一名饥寒交迫的迷途青年发现白色树林,林中有金鹿,青年奋而追之,进入一片仙境,遇到仙人指点,最终成了一国的王者。这段神话在中原流传很广,似乎和逐鹿中原的说法有些异曲同工之妙,但真正的起源已经难寻。
节南站在那儿,看黑锦男子端坐上位,仿佛对桌上的棋局很感兴趣,盯了良久。
王泮林走后,节南可不打算把被子弄弄乱,衣服弄弄薄,涂一层胭脂腮红,再披头散发,装得自己真和人打了半夜床架一样。她只摆了一局棋,一局很轻松就能打发一日半日的残棋。而且,她笃定,除了沉香,今晚进过这屋子里的人,对**一刻丝毫不抱有旖旎之念。
王泮林不知这人是谁,只道这人的花船硬生生插在他和赫连骅的船之间。节南感觉脑里抓得住一些东西,但她不会贸然行事。
“所以,你二人只是下了棋?”银面具闪着光抬起,转向帘后的里屋看了看,见榻上平整,嘴角勾挑,自问自答了,“真是没意思的男人,一局好棋就让你打发了。”
节南刁笑,眼角眯俏,“他要名要利,只要不是被我立刻赶出门,让大家以为我嫌他伺候得不好,至于关起门来下棋还是上榻,对他而言并无不同,他还省了力气呢。”
黑锦男子呵笑,“姑娘这话就不对了,面对美人与香闺,却想省力气的男人,一般不是正常人,更加不是海烟巷的男人。”
节南眉一皱,随即舒展,福身浅礼,“承你夸赞。”说她是美人哪!“下棋伤脑子,我俩聊天吧。”
“躺着聊吗?”白林一飘,掀帘子,正要进里边。
“桑节南参见殿”节南躬身抱拳,悄悄抬眼打量那人的反应。
白林静了,金鹿顿了,然后那双黑鞘皮靴走回了座位,黑锦垂没鞋面。
“抬起头来。”音色亮起,尊贵之威。
节南冷冷抿唇,抬眼见那人手里一颗雪灿之珠,噙起一丝淡笑,垂眸长躬,这才把话说全乎,“盛亲王千岁千千岁。”
唿完千岁,她直起身。
见白龙珠,如见盛亲王,这夜来的是本尊了吧。那半张面具之下,又会是怎样的面目?唿儿纳身旁的文儒谋士,还是和北燎大王子喝酒的中年大胡,亦或是……
而无论盛亲王的面目如何,他今夜特来见她的目的,才是她最想弄明白的。
“本王可真是让金利门主骗得不轻啊。”斗大的珠子在指尖下转动,声音傲冷,“铁浮屠是她借花献佛,又借本王的手铲除异己,将有能力的弟子说成废物,将她平庸的女儿捧成工于心计的美人。本王看金利门主确实有本事,哪知她私心太重,毫无容人雅量,根本做不成大事。神弓门若只有打杂的用处,本王何必给它特权。”
节南心想,王泮林没料错,神弓门已是日暮之时。
“桑节南,你那么能说,这会儿为何无话?”盛亲王问道。
“殿下说神弓门无用,我却是神弓门弟子,不知怎么说,才能不责怪自己,又能不得罪殿下。”
师父还在时,节南的野心是成为北燎女官;师父不在了,她也对掌握皇权的那类人避之唯恐不及。因为她明白了,越接近顶端,越做不出实事,而且越正直越悲哀,什么谋略都敌不过没脸没皮作恶。
盛亲王笑了一声,“这不就在说我的不是了嘛。”
不过,节南这时有话说了,“只不知殿下找我所为何来?”
“猜。”盛亲王给一个字。
“恕我愚钝。”节南心道猜鬼啊猜,直说不就得了。从前跟师父当高级密探的时候,还觉得这些高来高去的说话腔调有意思,如今也许心野了,和不想打交道的人都懒得客气。
“明明是来接受桑浣监视的,却成了赵府大小姐依赖的人。明明应该是可怜兮兮的外亲侄女,却成了崔相女儿的闺中好友。明明看似不起眼,王家几位公子与你关系多不错。对了,还有观鞠社。赵大人一介六品小官,但那些一品二品家的千金多待你另眼相看,你能随同郡主出游。”盛亲王语气一顿,情绪难明,“这么看来,你还真是愚钝,愚钝得将我当成神弓门那群傻瓜,随你摆布。”
节南笑笑,微叹,“以上皆奉桑师叔之命,让我混入观鞠社,多与官贵们打交道,从而获取情报。殿下”
盛亲王哼冷,“是啊,奉你师叔之命,你师叔连自家的地盘都奉送给你了,你师叔还不知道。”
节南张张口,闭住,再张张口,摇头仍不语。
“很奇怪我为何知道你这么多事?”盛亲王语气陡沉。
“既然不愚钝,自然知道为何。”好了,她懒得跟他兜圈子了,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看谁的刀快,“殿下知道得那么清楚,就跟亲眼瞧见了似的。殿下的来意我不好猜,倒是可以斗胆猜一猜殿下面具下的样貌,若殿下不会怪我以下犯上的话。”
“哦”盛亲王似乎不信,“说。”
“与‘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先圣五百年前是一家,名字为混沌初开万物之始。”说就说,但不愿意说出那两个讨厌的字。
盛亲王一抬手,除下银面具,双目隽飞,眉似青山,孟元的那张俊美面相,此刻贵气逼人,气宇轩昂。
猜是一回事,猜中是另一回事,节南宁可猜不中,省得这位要她偿命。齐贺山崖之上,她可不止看这位掉下去而已。而且,孟元就是盛亲王的事实,比猜想可怕得多。
这就意味着,盛亲王以孟元的身份,混迹于北都书画院,让崔玉真为他背叛王希孟,又混到奴营装俘虏,骗取毕鲁班等人的信任,让唿儿纳能够镇压了俘虏们的逃亡行动。
可是,为什么?
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千千岁,以一枚亲王大印就能代替玉玺的盛亲王,究竟为什么会做这些无足轻重的事?
节南不懂!
……
突然发现上一章节数错得超离谱,笑死我了!暂时不改,让大家瞻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327引 施毒送药
“你能猜到我是盛亲王,大概因为金利沉香慌张得太明显了,不过,你又如何猜出本王是孟元来?”盛亲王俊美的脸上并无记恨神色,但也没有其他表情。
节南轻轻一拨袖子,给盛亲王看腕上乌脉,“不如说我先猜这事是孟元做的,而后听说激发绝朱的只有门主,才想到门主之上的殿下也可能有这特权。孟元落崖,那日水流向泸州去,小柒追到泸州被捉,泸州一定有位高权重之人,然而沉香完全没炫耀她娘在南颂境内,于是我想来想去就只有殿下了。孟元不见了,殿下就出现,孟元可能就是殿下,殿下可能就是孟元。再加上白林逐鹿这幅画,当年曾在殿下送来庆贺神弓门与唿儿纳联姻的那份礼单上看过一眼。今晚此时,殿下拿下面具,露出真容,我才知道自己侥幸猜对。”
“侥幸?”盛亲王眼中真欣赏节南似的,“不,桑节南,柒珍首徒,善谋善工。齐贺山虽是你坚持要去,收获最大的反而是我,一路都让本王另眼相看。要不是你,本王又怎会捉拿小柒?从她口里听说金利偷了柒珍所造铁浮屠,还有金利向本王借人杀柒珍的理由亦是假的,而没有柒珍的神弓门,和普通江湖门派没有区别。”
从来没想过由大今盛亲王替她师父平反,节南可不领情。
“小柒还在襁褓中就让师父捡了回去,自然偏向师父说话,殿下不必太当真。师父临终前交代我俩不必报仇,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自己的失败自己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