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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落了下乘,他这次南下只不过是奉旨相亲,家里的两位大首长已经熬不住身边同僚都抱上剁子刹女,到南京之前周国器对陈圆殊的了解只是一张照片一迭公式化资料,还有一个有关叶燕赵的传奇故事,实在谈不上走火入魔。想当年那位皇亲国戚娇蛮公主被他捉奸在床,他也没一个耳光把她扇下床或者把那胆大包天的兄弟揍成内出血,只是甩给他们一张卡,说是他家床小麻烦两位去北京饭店开个房间滚大床,最后就如跟陈圆殊所说和平分手,谁也没哭闹上吊,现在周国器还会无聊了就跟名花有主的她发发暧昧短信,没事就玩些无伤大雅的调情挑逗,而她那位新晋的上门女婿也不敢有丝毫怨言,以周国器在北京城将近30年跌容生涯积累出来的修为,见到陈浮生的“无心之举”也只是一笑置之,陈圆殊若没有一两个拿得出台面跟他争的对手,还真对不起那位传闻至今仍旧耿耿于怀的叶少。
周国器没有缠着两人一起吃饭,而是微笑告辞,主动去找一群十之八九都是攀附他家族关系搭上线的南京朋友,走之前不忘跟陈浮生握了一下,言语诚恳地邀请陈浮生去北京度假,说有机会明年夏天可以一起去承德避暑山庄,陈浮生也顺着杆子与他交换了名片,他自然还是那个青禾集团人力部副经理的身份,等周国器坐高尔夫球车远去,陈浮生低头瞥了瞥那张制作精良的名片,纳闷道:“中国青年政治学院!
姐,这是什么政丨府部门?”
陈圆殊笑道:“那就是中央团校。周国器是根正苗红的共青团系少壮派骨干成员,用我爸的话说周国器在青年干部梯队中还是份量很重的。不过现在身在局中的人不太喜欢被人直白提起烙印在他们身上的这一层色彩”我看他权力欲也不是特别旺盛。也不好说他以后能走到哪个高度,官场升迁沉浮谁都料不准,北京实在太大了,卧虎藏龙,周国器家庭在北京也不算核心圈,所以比较低调,也比较随和。n“姐,说实话这男人不挺有风度,进退得当,不骄不躁,你怎么就看不上眼,我感觉南京我见到的那批高干子弟当中也就吴煌有这水准,能城府到让人觉着没有城府,真不容易,这才30岁,又不是你我两家老爷子那种岁数。”陈浮生由衷感叹道,眼睛一直盯着身旁周国器一走就如获大赦的陈圆殊,她还是那个在山水华门让陈浮生摸不清丨真实年龄的市花级美女,不过现在他却不再是那个开了电瓶车在小区里晃荡等馅饼砸到头顶的小青年。
“那你的意思是门当户对,我就得嫁了?”陈圆殊苦闷道,撇下两名球童与陈浮生走在钟山高尔夫的宽广草坪上,没有例如西餐厅狭窄空间的逼及和压迫,加上暂时成功摆脱周国器,她心情本来已经舒畅许多”可陈浮生哪壶不开提哪壶”一下子就采气。
“姐,岁月不饶人哪。”陈浮生却貌似没有察觉出陈圆殊嘴里的愤懑”抬头望着天空,闲庭信步,眼角余光始终没有错过她一点神情变化,自顾自道:“你也老夫不小了,现在不流行一个称呼叫剩女,你可悠着点,很多时候过了这村就没了那店,有本书上说的贼有人生哲理,生活尤其婚姻就跟行走于没有回头路的麦田一样,不能奢望最后一株麦稳是最饱满最适合自己的,你看这个周国器相貌堂堂,虽说不是吴煌家庭那样土皇帝,可也不差多少啊,毕竟是天子脚下,大官多,人家能冒头即便挤不进核心层也可以理解嘛,看架势也是家里出过省部级的牛人,指不定还不止一个,吐口唾沫都能把我淹死,你看他不也没朝我吐口水?这就说明周国器同志是一名党性坚定有素质有道德的好男人,这样的女婿送上门陈老爷子能不收下?姐,你就凑合用吧。
本来陈圆殊已经准备勃然大怒,在陈浮生面前做一回河东狮吼的母老虎,听到“剩女”的时候就开始濒临崩溃和愤怒边缘,听到麦穗那一说法更是悲从中来,泛起一股无法言说的凝重苦涩,咬着嘴唇正要发飙,抬头却看到一张促狭的温暖脸庞,然后就听到他含沙射影地调侃周国器,脸色立即阴转晴,可那股悲伤却依着惯性蔓延开来,仿佛找到一个宣泄口,红着眼睛湿润着眼眶伸手拧住陈浮生耳朵,哽咽道:“好啊,你翅膀硬了,敢拿姐的终生大事开涮了?”姐姐,母老虎谁敢要你?再拧我可反击了。陈浮生歪着脑袋抗争道。
陈圆殊狠狠一拧,像个孩子赌气一般。
陈浮生顺水推舟握住陈圆殊那只拧得他生疼的纤手,却没有阻止她继续蹂躏他的耳朵,反正只求一个·僵持。
这家伙打的鬼算盘再精明不过,你拧好了,我摸着补偿回来,俺耳朵粗糙,您小手玉润,怎么看都是天大的便宜。
陈圆殊起初羞愤恼怒只顾着享受手指传来“糟蹋”陈浮生耳朵的快感,却突然察觉到根本不是那回事,也没见他喊疼,更没见他阻止,只是趁机握住她的手,用手心和拇指肚不停摩挲,陈圆殊终于发现那张一脸陶醉的混蛋脸庞,就跟一个偷着了荤腥的猫,而且还是很贱的那种,陈圆殊脸皮不及这厮十分之一,立即缩手,所幸他并没有得寸进尺握着不放。
一气之下陈圆殊也不顾不得连爱情创伤后都没放弃的优雅,伸出脚狠狠踢了陈浮生一下,见陈浮生装模作样一副痛彻心扉的样子,虽然知道是演戏,陈圆殊还是小小心疼和后悔,不过想到他有越过雷池严重嫌疑的“调戏”,陈圆殊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兴许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那双令人垂诞的手在轻轻颤抖,不知道是气愤,还是一种潜藏在心底犯忌后的兴奋。
但就像陈浮生把一颗高尔夫球抛掷到湖泊,湖面很快归于平静。
一颗石子丢下心湖,偶尔荡起波澜,也一样会安详下去,没办法一下子就兴风作浪。
与周国器暗战一番后的陈浮生收敛起轻浮,挥舞着球杆适应姿势,他对那些很考验力道精准度的体力游戏都很钟情,张家寨里的扎枪和弓猎,到后来有事没事就玩射击,高尔夫虽然不如前几者让他痴迷,但毕竟将采谈生意拉关系都有可能用上,他很乐意做到周国器那样自信而强大,与人作战,只要不死陈浮生就大无畏,他今天身上的储备本就是博众家之长,拜师不够就偷师,自力更生才能丰衣足食,哪个·在黑土地上刨出饭温饱的农民不懂那大道理?陈浮生笑道:“说正经的,这么一闹周国器肯定要杳我底细,到时候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后,以他的城府或者说修养,一定不会放弃对你的追求,换位思考一下,我就是一个对他构不成威胁的龙套,姐你当初也真是病急乱投医,他是准备跟你打持久战的男人,怎么可能我们演一场戏就知难而退,估计以后少不了我出马。哈哈,这也间接说明我在姐心中地位根本就是不可撼动啊,本年度南京十佳青年非我莫属了。”,陈圆殊微微一笑,挑了一处树荫坐下,双手环膝曲着身子,不理睬身旁陈浮生略微肆无忌惮的欣赏眼神,柔声道:“放心吧,他在南京呆不久,后天他就要参加中央团校青干培训班,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找你演戏,姐实在是不希望跟别的南京男人牵扯上关系。”
“姐你这么一说,我才记起过两天也要参加党校培训。”陈浮生感叹道,省委党校,想想都要比第一次踏进上海复旦大学更加充满神圣感,不过联想到人家周公子是中央团校里的骨干,自己却最多只是省委党校勉强赶上末班车镀一次金的匆匆过客,这差距着实大了点。
转头望着弓起身子坐在树荫中的姐姐,陈浮生忍不住笑了,自言自语道:“咱还真是一坨不是鲜花就不让插的牛粪啊,就是牛粪,也这么霸气,怪不得能让京城大少都退避了。…,陈圆殊点头欢快笑道:“对,你就是一坨牛粪,姐还是那朵年轻青春的小红花。”
“姐,那你来插丨我吧,我可是一坨很有营养的牛粪,鲜花都能得到滋润,越来越娇艳,今年19明年,8哦。…陈浮生厚颜无耻道。
俏脸微红的陈圆殊一顿软绵绵的拳打脚踢,却再不敢拧陈浮生耳朵。
没有还手的陈浮生收回视线,躺在地上,望着透过树叶洒落下来的细碎阳光,许久,闭上眼睛轻声道:“姐,只要你不怕等,不找到比我优秀数倍的男人,我是不会把你交出来的。”
陈圆殊转头凝视着那张认真而偏执的脸庞,伸出手,轻柔覆盖在他眼睛上。
谁拿谁的流年,乱了浮生?
第4卷 那一束狗尾巴草
第21章 告别
因为是周末,加上陈春雷知道周国器就要返回北京参加青年培“而他也接到通知要赴京参加全国组织部长会议,陈春雷并不陌生京西宾馆会议大厅,也不是没经过六七百好组织部高管齐聚一堂的阵仗,于是老人琢磨着怎么趁热打铁把两个孩子撮合紧了,也好给自己赴京后踏入周家能说上话打好基础,组织部官员最精通铺垫伏笔,也是职业病,老人就打电话给周国器请他来家里吃饭,周国器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只是出乎意料地告诉老爷子陈圆殊中午得在索菲特谈生意,不能一起聚餐,陈春雷一时间还没能体会出其中的深意,不过周国器既然能来也就差不多,他那个闺女一向反感在打拼事业的时候牵扯进官场,更不提相亲,既然周国器毫无芥蒂,陈春雷也就不杞人忧天地去触宝贝女儿的霉头
周国器开着从朋友借来的车来到小楼,开门的陈春雷腰上系着围裙,见周国器手里拎着几袋子水果和一瓶白酒,笑着摇摇头,酒不贵,任何超市都能买到的那种,水果也不是一篮子包装好的那种,估计都是这个后辈亲自挑选出来,陈春雷当然不会拒绝,领着他进门道:“国器你先去坐下,我还有个堡汤没端出来,就我们两个吃,清净。”
周国器胃口很好,也不挑食,根本不需要陈春雷夹菜就可以吃得很畅快,毫不拘束,时不时跟老爷子干一杯酒,融融洽洽,就跟一家人一般,陈老爷子浅饮慢酌,笑道:“怎么样,圆殊还是躲着你,一门心思跟你打游击战?”
周国器给老爷子夹了一筷子菜,轻笑道:“伯父,没事,感情这东西就得文火就和您这汤一样,慢慢炖慢慢熬,才能出味,否则两个刚相亲的人就一见钟情,只瞧到孔雀开屏的一面,对以后发展也不利,没了期望到最后还不是两个人互相失望,我跟您保证,这场撼大摧坚的攻坚战持久战,我不会投降也不会放弃的。”
“有这心理准备就好,我其实一开始就不担心你跟圆殊处不来,她是那种钻牛角尖里就不肯轻易出来的倔强孩子,哪天真想通了自然而然就会转过来。国器,还希望你以后多主动联络圆殊,一个在北京一个在南京相隔太远,有利有弊,就看你怎么化劣势为优势了。总之,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当机立断,集中优势兵力”一举攻破敌人防线。”最喜欢研究毛邦和解放战争的陈春雷大笑道,这位手握组织部大权的老人和周国器在一起十分随意,第一家族势力在京津扎根壮大的周国器与他没有任何直接利益关系,第二当然是因为这个年轻人是一个大妙人”能在棋盘工下赢老爷子的业余选手可不多,钱子项与他也只是胜负五五分,周国器倒是稳压他一筹,老爷子这才相信这个没事就喜欢去十三陵水库钓一整天鱼的年轻人在修心养性方面是真下足了功夫,否则他怎会只是因为门当户对就舍得把陈圆殊嫁出去。
“伯父,怎么搞得我们两个像是在军事作战,圆殊要是知道我俩合伙针对她,还不直接把我撵出门。”周国器的北京腔很舒缓,并不如一些个老北京那么鲜明。
“不说这个。”
陈春雷自己倒了杯酒,望着周国器正泉道:“国器,你也知道圆殊在情感工一路走得并不顺畅,所以一直不敢对谁摊开心扉,你也能理解,这让我很欣慰,不管以后结果如何,要是能做我女婿,那是最好,我能逮着你天天下象棋,退一步说,即使没有缘分,也帮我照顾着圆殊那孩子,别看她对谁都拒人千里,其实并不坚强,我做人,不愧天地,做子孙,不愧家族,做官,不负百姓,唯独这做父亲,却是亏欠子女们太多。”
“放心吧,伯父,我会帮您照顾圆殊的。”周国器笑道“我家那两位大领导都等着抱孙子呢,我要敢不努力,我家一号首长还不重新翻箱倒柜找出多年不用的皮鞭使劲抽我。
圆殊要是哪天肯进我家门,七大姑八大姨一大群领导们绝对满意,伯父,你们不用催我也会卯足了劲黏圆殊的。”
陈春雷笑容欣慰。
一顿饭吃完,周国器略微歉意道:“伯父,我马上要去上海,有几个朋友非让我去玩一趟,到时候直接从浦东机场飞北京,所以可能就没机会来跟圆殊告别了。”
陈春雷点点头,也有点遗憾,像他这种走过人生四分之三的老人,有情人终成眷属什么的都淡了,只求子女婚姻安稳。
他把周国器送出家门,周国器刚要上车,突然发现陈圆殊那辆标志性的玛莎拉蒂开过来,陈春雷笑道:“看来还是有心人天不负,你俩挺有缘分的。”
陈圆殊只是回来帮陈浮生拿有关党校培训资料和一些算不上机密文件的内参,没有想到就撞上临行前的周国器,尴尬地下车打招呼,陈春雷老爷子自觉地先走回屋子,仿佛吃了颗定心丸的周国器微笑道:“我这要赶去上海,逗留一天直接飞北京参加培“本来以为没机会跟你道别,看来我20黏持续攀升的人品值一如既往的彪悍。”,走了。”陈圆殊咬字极轻,甚至听不出是疑问还是感叹。
“恩,走了。”周国器也不泄气,笑容就如老北京城墙根下老槐树上挂着的阳光,仿佛不管经历过多少沧桑,都会温柔和煦,他打开车门,突然转身,朝陈圆殊做了一个很幼稚却又很可爱的手势,那是奥特曼打小怪兽最喜欢在最后关头使出的杀手锏,十字必杀技。
周国器眨了眨眼,坐进车子。
陈圆殊啼笑皆非,这个京城活宝。
周国器陪陈春雷吃午饭的时候,陈浮生也被钱老爷子召唤过去,不知道是老爷子还是干妈黄丹青的安排,李芙蓉也在钱家小楼,她显然已经不将陈浮生等同于高缘那一类她不屑一顾的货色,不过真要说如何对陈浮生青眼相加”也断然没有,始终保持不冷不热不亲不疏的机巧距离,连让刻意这孩子来家里蹭饭的黄丹青都忍不住赞叹她的骄傲和聪慧,钱老爷子对妻子一手折腾出来的机会不反对,但也不看好,李家的女人岂不是那么容易被浮生给降伏的。
一桌工吃饭的时候老爷子也不拿李芙蓉当外人,直接提起陈浮生要去党校学习的事情,提醒道:“你这阶段的培训学习没太大意义,无非就是找一些专家学者给一群富二代进行效果注定不大的洗脑,我建议你趁这段时间多静下心来制定未来三年的目标框架。我帮你杳过了,跟你一个寝室的年轻人叫姚峰,父亲是一家制药有限公司的创始人,没什么大优点和大毛病,不过私生活上不太健康,纨绔子弟做派很足,你注意一点。”陈浮生点点头,心里却是寻思着是不是能在那个·姚峰身工榨出点什么”他当年可是出了名的雁过拔毛,老爷子当然对这群纨绔懒得一瞧,可陈浮生那点小算盘怎么会放着肥猪不宰?就在陈浮生表面嗯嗯啊啊使劲附和老爷子的时候,老爷子突然冷不丁笑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正打着主意要进党校杀猪是不是?觉得那么一大群富家子弟不让你揩一层油下来就睡不舒坦?出息!”
黄丹青这一次没有“收拾”钱老爷子,看到陈浮生错愕的脸色她也是忍俊不禁,分别给干儿子和同样忍不住一笑的李芙蓉夹菜。
“等你给你一份前不久了下来的国务院令第568《行政学院工作条例》”拿回去阅读几遍。顺便再麻烦一下芙蓉”请她帮你讲一讲江苏省委党校的,7个不准”以后有想不通的事情别总是找高缘,正道不走尽琢磨旁门左道,迟早被带坏。”钱老爷子语气稍重道,被黄丹青风韵更胜当年的美眸一瞪,立即脸色柔和,一脸和蔼“你这个班有个年轻人叫苏青婷,你可以关注或者照顾一下,她父亲是临海一家船只公司的负责人,差不多能算是我看着那家公司一步一步成长起采,那女孩自己也很争气,如果不是父亲正值壮年,她完全可以接班。””蜻蜓?这父母取名字也忒马虎了。”陈浮生惊讶道。
钱老爷子刚想嘴工狠狠拾掇一下陈浮生,就发现妻子已经第一时间做好拾掇自己的准备,立即低头喝闷酒。
陈浮生转头朝李芙蓉露出以个憨憨傻傻的笑脸,人畜无害,天真烂漫啊。
李芙蓉低头吃饭。
“老爷子,我刚听说山西省某个市那个啥了?”陈浮生含含糊糊问道。
“这些事情你别管,大风大浪打不到你和吴凉头上。”老爷子略了一口酒,感慨道:“官场工只有落水狗,哪有什么逍遥人。”李芙蓉轻轻点头,似乎深以为然。
黄丹青不理会这些俗事,慈祥道:“浮生,昨天老头子一老部下送来两瓶茅台,回头塞你车里去。”老爷子忍无可忍,却仍是不敢大声,尽量柔声道:“好歹给我留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