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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力量的对手,但却是最后的手段。
不管是为了自保,还是为了孤注一掷,都离不开武力的支持。
农加莱尔明显的感觉到,在他离开之后的这段时间里,帝都的政治生态已经发生了极大的改变,从温和走向尖锐化。
这是一种非常不好的现象,当政治从温和变得锐化以及狂暴,就意味着想要摆平一件事,需要交易出去更多的利益,甚至连交易都可能被关闭。
强硬派的执政方式一直以来对于生活在政治圈中的所有阶层来讲,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农加莱尔回到帝都的消息并没有刻意的隐瞒谁,帕尔斯女皇也在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消息,这对帕尔斯女皇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如果她不要脸的话,完全刻意随便找个理由将农加莱尔直接斩杀,然后给他按个暴力对抗,企图刺杀皇帝的罪名,就足以将这个未来的心腹大患无声无息的解决在帝都内。
但同样,得到什么就意味着要失去什么,这是永恒不变的整理,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一直得到而不舍去,那才是骗人的虚妄。
杀了农加莱尔固然简单,但是南方怎么办?那些暴发户和北方老牌的贵族还不一样,这群刚刚摆脱了贫困,见识到了金钱伟大力量的乡下暴发户们一个个自以为身怀利刃,绝对不是帕尔斯女皇一纸诏令就可以解决的。他们已经品尝到了财富所带来的力量,可以说他们才是真正的第一批钱权结合的畸形产物。
畸形产物有畸形产物所有的畸形思想,他们不一定会服从帝国的安排,一旦这群已经习惯了从海洋的风险中寻找未来,充满了冒险精神无法无天的混账们决定作乱,那才是对帝国最大的威胁。
有小道消息称,这些贵族们常年组织船队在海上劫掠,有一些人甚至在联邦附近的海域疯狂的掠夺,这才是他们真正暴富的原因。而不是什么利用咸鱼鱼干贩卖到北方获利,一条咸鱼才能赚多少钱?劫掠了一艘商船又能赚多少钱?
农加莱尔自己也清楚,所以他才敢大胆的独自北上。
“抱歉,我来晚了!”,敲开了甘文府邸的大门,农加莱尔一脸的沉痛,就好像他和甘文有着兄弟一样的感情。甘文的妻子对于农加莱尔脸上表情的真伪并不感兴趣,让她感兴趣的是农加莱尔带来的一些东西。准确的说,是大量贵重的奢侈品。
甘文是一个很节俭的人,他对自己有严格的要求,这种要求也延续到了他身边亲人的身上。除了低调的庄园里那些有些价值的摆件之外,甘文家里其实并不像其他贵族那样“富裕”、修恩纳家族的封地一直以来都没有征收税收的习惯,在一些灾荒的年月里还会主动的拿出钱来帮助封地上的平民度过难关。
所以修恩纳家族相对而言,并不富裕。甘文的妻子为了配合以及维护甘文在政治上的形象,她的生活也非常的朴素。别人家的夫人穿金戴银,价值连城的饰品堆积如山,她手里也就两三套应付场面的东西。
此时农加莱尔送来的这些东西,是真的击中了她的弱点,恨不得立刻都收回去,晚上好好的逐件把玩。
母亲贪婪的神色让甘文的女儿有些无可奈何,她提也不提这些东西,邀请农加莱尔到会客厅。面对农加莱尔,甘文或许有足够的能力视他如无物,但他的女儿不行。
“对于甘文宰相身上所发生的事情,我深表遗憾。”,农加莱尔一脸沉痛,眼眶都红了起来,“我和甘文先生共事多年,也许在政见上有所不合,但是私底下的关系是非常要好的。他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实在是难以陈述内心中的悲伤!”,说这话,农加莱尔眼眶里就蒙上了一层水汽。
到了农加莱尔这个级别的政客,无论他说什么,他做什么,他表现的如何,都不会是他内心真实的反应。可以说走到了这一步,他已经摒弃了相当一部分的自我,将自己变成了一种全新的政治生物。他句句不离甘文,句句不离自己的悲伤,无非是想要引起面前这位女孩的共鸣。
男人都是无耻的,政治系男人更是无耻中的无耻,他成功的利用了这一点,让甘文的女儿也微微低垂着头。亲人的离世所带来的悲伤,绝非短时间里可以接受,她哽咽着笑了笑,“如果家父知道这一切,他一定会欣慰的。有您这样的朋友,也是家父的荣幸。”
“您以后打算怎么办?”,农加莱尔的姿态很低,毕竟这个女孩现在是修恩纳家族的继承人,以帕尔斯女皇的德行,她一个公爵的爵位是跑不掉了。无论是以身份地位,还是爵位,用敬语都不算是什么过火的事情。
可女孩却不习惯,连连摆手,“您太客气了,您与家父是好友,也算是我的长辈,请千万不要用敬语!”
“长辈?”,农加莱尔自嘲的笑了笑,他其实不算老,三十九岁对于贵族男性来说正是最美好的年纪,“我情愿你把我当同龄人看!”
女孩有些局促,有些茫然,可还是在农加莱尔鼓励的眼神里,轻声喊了一句,“哥哥?”
第五四七章 寡妇门前是非多,是非不是来自鳏夫,而是来自屋里的寡妇
一个想要倾诉,一个有意迎奉,这下好了,皆大欢喜。
农加莱尔最不要脸的在于他和甘文女儿多特莉娅说话说到深夜之后,居然主动张嘴说要留宿,理由是他在帝都的庄园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住人,需要几天的打扫才能重新入住。而他作为一个侯爵,自然不可能从其他普通小贵族家里借宿,更不可能住到旅馆去,所以他恳求多特莉娅,想要在修恩纳庄园住上几天。
对于这个给自己一种特别亲切感觉的老哥哥的请求,多特莉娅没有一丁点拒绝的念头。一方面庄园里需要有这么一个强大的助力帮助修恩纳家族度过目前的难关,其次有了从心理上来说,多特莉娅是需要有一个“长辈”随时可以依靠的。
于是农加莱尔在很多有心人目瞪口呆之中,住进了修恩纳家族的庄园中。
这是一个信号!
很多时候政客们总爱过度的解读一些事情,比如说早上帕尔斯女皇面对着某个方向吐了一口唾沫,她可能只是口腔里有不适的感觉,在自己的皇宫里又没有其他贵族,直接把口腔中引起她不适的东西吐了出来。但是通过那些眼线把这个动作传递到皇宫之外,人们就会开始发挥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帕尔斯女皇是吐的唾沫,还是吐的痰。
是不是最近有什么事情引的她产生了强烈的不适,所以她心头有火气,忍不住在默默的咒骂谁?亦或是她面对的方向中居住着那些可能让帕尔斯女皇产生了厌恶情绪的贵族?她是对这几天贵族们的表现有所不满,还是因为想起了彼拉戈斯以及康德皇子?
上位者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足以让位卑者浮想翩翩,过度解读的目的在于发现机会的同时,规避灾难。
上位者有上位者的思考方式,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生存法则,不能说过度解读是错的,只不过是一群人自我保护的一种方法罢了。
农加莱尔住进了修恩纳家族的庄园,对于庄园外那些人来说,意味着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是农加莱尔或许要入赘修恩纳家族,成为这一代家主背后的男人。
第二种可能是这个家伙和修恩纳家族第一代的继承者多特莉娅达成了某种交易,他们通过这种方式正在告诉其他人某种耐人寻味的结果。
多特莉娅隐隐有这种认知,她没有表现出来,农加莱尔在帝国内的势力不小,她这样一个对政治一知半解的族长,有必要借助农加莱尔老到的经验和阅历,如同海绵一样快速的成长起来。农加莱尔也足以让一些异想天开的小人物远离她,免得整天这些没事干的年轻人都围绕在她身边,就像动物发情一样舒展自己的身体。
农加莱尔也乐意通过这种方式告诉其他人,他和多特莉娅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如果不想开战的话,那就不要再来骚扰他以及她。
这种做法很有效,原本整天都围绕着多特莉娅的年轻人们纷纷消失不见,就连黄金贵族家的孩子都不怎么出现了。帝国的形势一天比一天诡异,在迷雾没有散尽之前,尽可能的少树敌才是让自己的家族生存下去的关键。那种有事没事就给自己找个对手的家族,多半已经被历史给深深的掩埋了。
在一月份最后的一周的第一天,维托公开发表了就职演说。演说这个玩意通过特莱特的身体力行已经发扬光大,大家都发现公开演说是一种非常有效的政治手段,可以把自己的执政理念宣扬出去,获得更多的各个阶级的支持者,同时也将敌我关系充分的标注出来。
于是乎演讲就就成为了一种手段,被大家所掌握。
维托发表演说的当天,人山人海的挤过来,他们想要看看新的宰相和甘文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同。
平民阶级对甘文说不上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毕竟作为“羊羔”,他们离牧羊人太远了,离政治就更远了。一些在高层人士眼界中精彩的政治博弈,在平民阶级来看更像是一种有气无力的妥协,他们看不见更高阶层精彩的战斗,只能看见一些结果。所以在平民的眼中,绝大多数平民对甘文的感觉很平庸,觉得这是一个很会和稀泥的家伙。
平民阶级的感情很直接,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德西人不屑在这方面作假。
整场演说中,维托一直围绕着三个核心,展开了自己的演说。
第一个核心是自由,在演说中他首先批评了劳动党的前一任党魁肯特,认为所谓的派遣制度是一种社会的倒退,是对四百万劳动党员自由的亵渎,是一种犯罪。他举了一些例子,再三的重复自己的观点,无论是人身的自由,还是工作的自由,没有人可以通过任何方式,来控制任何一个德西人要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包括了他。
第二个核心是价值,在当下的社会体制之中实际上已经留出了足够的上升通道,让平民阶级有机会一跃成为特权阶级,继而慢慢走向更高的贵族阶级。在这个过程中,如何实现自我增值以及展现自我价值,就是维托这段演说的核心。雷恩总结了一下,一句话就能完全概括。
只要是为了帝国和贵族好的,就是增加价值。只要是对抗帝国,对帝国有害的,就是贬低价值。想要让自己看上去价值更高,很简单,抱紧贵族大腿就好了。
最后一个核心,和平。
在维托演说的过程中不少人为他呐喊加油,他的演说的确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在获取了这些关注和支持的同时,他也为自己套上了一个枷锁。演说固然在政治上能为自己找到更多的支持者以及盟友,但也将自己推到了一个万众瞩目的地方。自己曾经说过的话,许诺的东西,甚至是发的誓,都有无数人在盯着。
只要没有实现自己的诺言,就会有更多的敌人跳出来,这些敌人里也包括了那些曾经的支持者。
不管以后如何,至少就目前来说,维托还是得到了足够多的关注与支持,人们也在期待着他上台之后对自己的生活所带来的改变。
雷恩下午的时候,被帕尔斯女皇召唤,进了皇宫。这是他过完年之后第一次进皇宫,多少有些耐人寻味了。
短短一个多月没有见面,帕尔斯女皇的气质与以往截然不同。以前的帕尔斯女皇在雷恩的眼里多少有些蠢,单纯的蠢,总是觉得她能做到所有的事情,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拦住她的脚步,相当理想化的一个人。可今天再看见帕尔斯女皇时,雷恩才发现,她的身上出现了真正属于皇帝的气质。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气质,说不清楚,给人一种顶天立地,万物都在掌中的霸气感觉。
雷恩有些意外,也有些意料之中,甘文死去之后帕尔斯女皇终于能如同一个真正的皇帝那样开始尝试着控制这个国家,这种亲自掌舵所带来的变化,是催动她气质改变的真正原因。以前甘文在,她不过签个字,拿个主意罢了,实际上和统治是完全脱离的。甘文的死有坏处,但也有好处,至少帕尔斯女皇不会再如同以前那样“蠢萌”了。
见到雷恩时帕尔斯女皇微微颔首,就算是打了一个招呼,要是在以前她肯定会说上两句话,来维持一下场面。可她现在领悟了“帝王之心”,自然不会刻意的让某种情绪外露。
雷恩略微欠身,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整个大殿里已经有了不少人,说话间莱茵就靠了过来。
自从莱茵当上了最高检察院的首席检察长之后,社交圈子一下扩大了不少,手中的权柄所带来的利益变得更加直接。当然,莱茵也是一个很上道的家伙,至少他明白他之所以能占据这个位置,和雷恩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如果不维持好和雷恩之间的关系,也许未来的某一天,没有了靠山的莱茵会被帕尔斯女皇扫地出门。
不过话又说回来,到了他这个位置,本身就代表了巨大的价值,说不定帕尔斯女皇反而会接纳他加入保皇派的阵营也说不定。
“知道今天为什么要召集我们来吗?”,雷恩来的有些迟,并不清楚帕尔斯女皇犯了什么疯,把帝都中一些手握重权的人都找了过来。
莱茵瞥了一眼帕尔斯女皇,凑近雷恩压低了声音说道:“听说是西线的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格雷斯要对彼拉戈斯以及康德皇子动手了,可能和这件事有关系。”
雷恩一怔,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不错,一旦解决了彼拉戈斯和康德皇子之后,帝国首先要面对的就是如何摆平混乱的北方的大批贵族。北方因为混乱早就打成了一片,许多贵族已经成为了刀下亡魂滋润了养育他们的土地,也有一些贵族通过吞并其他贵族的领地和势力,实力空前的膨胀起来。
整个北方地区大约有接近七百到八百个大大小小的家族,在战乱中消失了接近一半,还有三百多个已经得到了强化的家族虎视眈眈。这个时候如果要他们把吃下去的吐出来,他们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唯一能做的,就是血腥的镇压。
第五四八章 刀子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时候,才是最让人放心的时候
北方那些在混乱中通过征战急剧扩张势力的贵族们绝对不可能就这么简单的向皇室低头,老牌贵族和南方新崛起的新锐贵族们本质上没有区别。如同分封制度之下的贵族们一个个就像是诸侯,他们所拥有的封地就是一个个小型的王国,他们对于皇室统治的接受,在于一种惯例,一种大势,一种大义。
他们的爵位来自皇室,封地来自皇室,自然而然应该以皇室为尊。但很多时候事实并不是这样,每个贵族都希望能获得更大的封地,更大的权力,更多的人口,更多的财富。挡在他们不断变强道路上的不是别人,恰恰是给了他们机会的皇室。皇室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制着他们无法突破某些限制。
在动乱之中,北方的规则被打破了,贵族们的力量得到了前所有为的增强,同时北方贵族们又有着比南方贵族更加久远的对抗皇室的传统,如果皇室不承认他们现在的地盘和实力,他们并不介意和皇室打上一仗。
艾萨克和皇室之间的战争,与北方的全面战争绝对不是同一个等级的战争。前者可以说是一小撮人聚集了在当时某个地区,相对强大的力量去企图挑战整个帝国的力量,本身就是一种盲目的眼瞎。但北方三百多个家族团结起来的力量,就是用帝国三分之一,同时也是实力最强盛的三分之一,去挑战剩余的三分之二。
这三分之二,还不算多么的厉害!
所以帕尔斯女皇和路维斯商量了一段时间之后,决定借助这次机会,继续执行帕尔斯女皇最初的计划清洗贵族势力。
北方充满了危险的同时,也充满了机遇,人们并不缺少敢于向机遇伸手的勇气,唯独缺少机遇的出现。如果帝国的贵族加起来能够将北方的贵族力量镇压,那就意味着整个贵族阶级要空出来三分之一的利益。这是一笔庞大的利益,就算是平分给每个家族,每个家族的力量最少都能增加百分之五十。
如果他们加入到瓜分北方贵族势力的战斗中,是不是能够得到更多?
这就是今天帕尔斯女皇把帝都头头脑脑都找来的主要原因之一,她要说服这些足以代表剩下三分之二贵族势力的代表们,让他们参与到这场战争中,而不是选择做一个旁观者。
随着大殿内的空间开始变得拥挤起来,大殿的门被紧紧的关闭,帕尔斯女皇从假寐中骤然间睁开双眼,眼神锐利的如同一道闪电从每个人心头划过。她此时挺直上身端坐在御座上,双手随意但不随便的按在御座两侧的扶手上,衬托出衣服上金色图案的黑色长裙是她的气质更加的内敛深沉,同时也更显得端庄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