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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雪雪口中含着木头,喊不出来,顿时呜地沉闷一声,脸色越发雪白,额头豆大的汗珠一颗颗落下来。她牙关紧紧咬住木头,若非我事先有准备,剧痛可能让她咬掉自己的舌头。不过这女人毅力也非同一般,居然没有昏过去。
只是脱下了范雪雪的外套之后,我才忽然意识到,女人的衣服和男人不同,还多了一个文胸,若不揭开,无法处理伤口。我只好割开了文胸在背后的带子,范雪雪一声不吭,将它丢开。
老实说。我是第一次如此凑近地观察范雪雪的裸露的上半身,她身材长挑,腰肢纤细,肌肤雪白,背脊构成了一个优美的曲线,但是溃烂的肌肤,却好像一只恐怖的蜘蛛盘在上面。
我把匕首在火里烤过,冷却到体温的温度之后小心翼翼地在范雪雪背脊上割去死肉。虽然死肉毫无感觉,但是我同时用酒精在清洗伤口,个中剧痛,实在是常人难以忍受,范雪雪居然一声不吭,身子微微颤动,和关羽一样忍耐。
不刻,我除去了死肉,用消炎生肌的药粉涂好伤口。范雪雪脱虚了一样,侧躺在地上。
我笑道:“你毅力可真行。要是我,也会忍不住大叫。”
范雪雪哼哼哈哈,说道:“别小看女人啊!不知道你手艺如何,要是伤口处理地很难看,以后嫁不出去,只好把你赔给我。”
“居然还有力气说笑,有种!”
我顺便处理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和她相比。我身上的只是小伤,等我休息到明天,体力恢复了即可。
我拿出食品,这些都是军用的野战食品,不知道胡建军怎么搞来的。除了干粮之外,也有热汤。我烧了一点热汤,喂范雪雪吃下,其他食物。她一点胃口也没有。至于胡建军。只要饿他几顿。消磨了力气再说。
我吃饱喝足之后,捡了一把匕首。拿在手里,然后靠着一根廊柱闭目休息。我前面是一团火,火堆对面,是范雪雪背对着我侧躺睡觉,因为养伤的缘故,整个背脊裸露。她侧躺下来,整个身躯弯成优美的曲线,同时雪白的背脊和怵目惊心的伤口,构成一幅反差极大的图案。
我体力也消耗到了极限,渐渐合上了眼睛,四下里除了胡建军粗鲁地呼吸和外面不断的下雨声、雷声,再也没有其他响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一个激灵醒来。
怎么回事?我习惯倒头就睡,除非睡饱,不然不会醒来,除非……
警觉心发动!
我警惕地四下里张望,察看有何异状。
火堆还在燃烧,但是柴禾消耗地七七八八,火焰黯淡了不少。在我正对面是范雪雪,她背对着我,依旧酣睡不醒,今天难得不发出可怕的呼噜,只是嘘嘘的轻微呼吸声。旁边的胡建军被绑在柱子上,这么不舒服的姿势他也睡着了。到底有什么叫我心绪不宁呢?
周围并没有异常的情况,大概是我今天太过于紧张,有点疑神疑鬼。我稍稍松了一口气,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柴火,烧得更旺一些,就合上眼皮,继续睡觉。
嗒嗒!
一个诡异地脚步声响彻在古刹里面。
这好像是一只僵尸,双腿不能弯曲走路,只得一蹦一跳地往前走。
我再次倏然惊醒,这次惊醒地可不是很舒服,就好像是做了一个梦魇,活生生地吓醒,我额头都汗水涔涔,警觉地到处打量,看看这古刹到底有什么古怪。蓦地,我目光转移到一根廊柱后面,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在廊柱后面,矗立着一个人。火光照过去,地上拖出了一个长长的人影,叫人感觉恐惧的是,他头上居然长着一双角,俨然传说中的夜叉鬼!
记得睡觉之前,我曾经仔细地环顾整座古刹,根本没廊柱后面有鬼影,难道在这件地藏王菩萨庙里面,真的有鬼在守护吗?
我素来不信鬼神,但是此刻呼吸也开始加快,小心翼翼地爬了起来,抽出胡建军留下的砍刀,蹑手蹑脚地接近。我本想叫醒范雪雪,但是一想到这女人即使醒着,也是碍手碍脚,还不如我自己一个人动手。
我慢慢地凑近廊柱,背靠在廊柱后,用眼角余光悄悄一瞄,那个鬼影并没有发觉我的到来,然后我就举起砍刀,猛然绕到廊柱后面,大喝一声,就要砍下去。管他是鬼是人,先砍一刀再说。老子见神杀神,遇佛灭佛!
但是我这一刀砍刀一半就落不下去了。我定睛一看,地面上竖着的是一个一尺来高地小鬼木雕,长着两只木角,栩栩如生。由于火光折射地缘故,影子放大,看起来很魁梧一样了。
我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一个木雕啊,倒是自己吓自己了。嗯,不对,我记得临睡之前,这里并没有一个木雕,怎么会倏然出现呢?
既然不是鬼搞地,那么只能是人搞的鬼。想来想去,我自己没有那么无聊,我也没有梦游或者人格分裂,胡建军绑在柱子上,动弹不得,那么剩下地只有一个人有这个嫌疑,便是范雪雪。
这女人真是无聊!
我恼火地蹲在范雪雪身边,她姣美的面庞,宁静地犹如睡熟的婴儿一样,我不悦地拍拍她脸蛋,叫道:“喂,起来!”
“干嘛?讨厌!”
范雪雪被我打醒,像只被叫醒的猫咪一样,喵喵叫。然后她睁开睡眼朦胧的双眸,直起了上半身,意识虽然还在懵懂中,但是还知道用双手遮掩胸部。
我强行将这个女人拉到廊柱后面,指着小鬼说道:“你这个女人,真是无聊,干嘛拿着这样一个小鬼木头像吓人。”
范雪雪朦朦胧胧,说道:“胡说,我干嘛吓你。定是你故意摆的,然后乘机向来偷窥我。”
“切,就你拿葡萄级别的,等长大哈密瓜那么大再说。”
我们两人吵闹不休,把睡熟中的胡建军也吵醒了,他扭过头来瞅了一眼,突然啊啊地嚎叫起来,拼命挣扎,叫道:“会走路的小鬼,会走路的小鬼!”
“嗯,你说什么?”
我抬起头,胡建军被绑在一根柱子上,从角度上来说,正好可以看到这里的情况,莫非他看到了什么?
我上前揪住胡建军的衣领,喝问道:“你说,刚才你看到了什么,那个小鬼的塑像,你说居然会走?”
胡建军惊恐不已,叫道:“会走的小鬼,会走的小鬼,他一步步跳过来的,吓死我了。”
再多的话,我就问不出了,胡建军此刻疯疯癫癫。
我吞了一下口水,难道这里真的有鬼?
突然范雪雪又叫了起来:“快看快看!”
我大步上前,只见范雪雪指着小鬼前面的一段地面。原本地面上,因年常年没有清理,布满了灰尘,然而在灰尘之上,却多出了几个清晰的脚印,每隔一脚的距离,就有一个脚印。这个脚印非常新鲜,显然还是刚刚踏出来的。
我和范雪雪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都闪现出惊恐的神色,难道世界上真的有鬼?
小鬼的脚印不断地往那边延伸,渐渐地消失在黑暗中。我心一横,翻身找来一根烧着的柴禾,做成火炬,另一只手拿着一把砍刀,对范雪雪说道:“走,我们去看看!”
范雪雪也不敢留下来,陪着那个疯疯癫癫的胡建军,索性和我一起前往。她飞快地穿好衣服,因为原本的衣服已经破损了,就穿了一件备用的男式衣服,非常宽大,但也恰好可以避免摩擦她背脊的伤口。
我们两人小心翼翼地踏着轻脚步,慢慢向前沿着小鬼的脚印走。其实这个地藏王菩萨庙的规模庞大,但是我们只局限于正门那一块,至于两侧,根本没有机会去探索,此刻我们就前往了左侧。火把照亮了前面一块黑暗,地面的上的小鬼脚印非常清晰。越往前走,我们的心跳就越快,我们已经完全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火堆在遥远的地方,能够照明的就只有火把四周的小小一块。
突然,范雪雪不知道怎么触到了一个东西,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我将火把移过去,范雪雪立时发出尖利的惨叫。四周,无数小鬼大鬼,凝视着我们!
第五案:始皇帝的金人 十六、活见鬼
活了几十岁了,什么没有经历过,我在越南打过血仗过皇陵、在楼兰刨过干尸、在湘西斗过僵尸,哪有什么感到害怕的,但是到了眼前的这种境况,我还是被吓了一跳,只见在我们周围,无数大大小小的夜叉罗刹,将我团团包围住。它们张牙舞爪,一双双的鬼眼,仿佛夜里野狼的目光,熠熠生辉,极为恐怖。
“啊!”
范雪雪已经抱住脑袋,蹲在地上大声尖叫起来了,我身为一介男子汉,总不能如女人一样懦弱,当下提气大喝一声,对着看似最凶横的一只罗刹鬼,挥刀就砍下去。别说你这个小鬼,就是阎罗王来了,我也要斩杀再说!
我本身力气就很大,单手就可以运起一百多斤的重物,加之此刻心中畏惧,力道刻意加大了几分,这一刀斩过去,砍到了罗刹鬼的脖子上,犹如切豆腐一样,将罗刹鬼的脑袋割了下来,骨碌碌掉在地上。既没有血喷出来,也没有惨叫,我定睛一看,地面上只留着一个木头脑袋,而那眼前的罗刹鬼,也是用木头雕琢的。
我一愣,用刀挑了一下火把,将不会燃烧的死物挑开,火把顿时亮了几分。我将火把高高举起,脑袋环顾四周,我们所处的地方,竟然是一个塑像的王国,这里到处是一个个精雕细琢的恶鬼,身上的色彩因为年代久远而已经剥落,但是依旧能够看出当时地艺术造诣。
“好了。”
我拍拍蹲在地上的范雪雪。她一抬头,也发现了眼前的景象,就慢慢站了起来,眼珠绕了一周,埋怨道:“好多的菩萨头,怎么都放在这里呢?”
我端详了一下这些塑像,说道:“我也不太清楚,这些塑像。到处造好之后应该摆放在正殿里面的,不知道被什么人挪到了这里。”
范雪雪眉头一皱,说道:“我不管,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这边阴森森的气氛,实在叫我害怕。”
既然已经确定了不是妖魔鬼怪,我就放下心来了,而且出于老本行的习惯,我对于这些珍贵的文物产生非常浓厚地兴趣,于是对范雪雪说道:“要走你自己走。我先研究一下。”
范雪雪哪有这个胆子一个人回去,陪着疯疯癫癫的胡建军和会走动的小鬼,只得硬着留下来。
这些塑像的艺术风格我一时还辨别不清,毕竟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我更加擅长辨别古墓的种类和构造,至于挖出来的文物,还是交给那些行家去打理吧!
不过这也不打紧。我挚友办法。我凑近那尊被我砍下脑袋的罗刹鬼塑像。仔仔细细地在胳肢窝、脚底、下巴下等隐蔽的地方,找寻线索。依照中国匠人的传统习惯,必定要在自己地工艺品上,刻下自己的名字和年份,以作纪念。比如秦始皇兵马俑里面,很多兵马俑都刻着工匠的名字和籍贯。甚至如送到皇宫的贡品,也有工匠冒险刻下遗迹。传说乾隆朝有个陶瓷大师,在自己制作的茶壶壶嘴里面刻下了自己的名字。瞒天过海。但是后来茶壶被摔破。发现了秘密,终于被人砍头。
而眼前的这些塑像。也必定会留下这些信息地,由此我即可了解塑像地历史。
“找到了。”
我在塑像的战甲一个褶皱里,看到了一排不起眼的小字:大中祥符六年九月初六温州匠人李云造。
“大中祥符?”
我喃喃自语。
范雪雪卖弄地说道:“我知道,是北宋年间宋真宗的年号。”
“你怎么知道?”
“哼,别把我当作傻瓜。虽然历史书我读得不多,但是电视剧还看得不少。《包青天少年事件薄》和续集《名府尹包拯》,里面都讲过不少这个年号的。”
我一愣,我很少看电视剧,要看也是美剧为主,想不到国产电视剧在历史教化上,做的还不错,不顾我估计除了年号正确以外,内容一定改得一塌糊涂。
我叹气说道:“想不到这个庙宇比我料想的还要古老,居然是在北宋年间修建的,算起来到现在差不多一千多年了,居然还没有坍塌。不对,我看外观明明是明朝时代地风格,怎么是宋朝呢?里面一定有猫腻!”
一时之间我也想不透,本来我们是来寻找会走地小鬼地秘密,结果去发现了一大堆大鬼,幸好这些大鬼不会走动,不然的话,可真要活活吓死我们了。
我便带着范雪雪返回火堆那边,然而乍到出发地廊柱,我们顿时又是一惊,原本呆在廊柱脚下的那个小鬼塑像,竟然
见了。
难道小鬼又走了?
我吞咽了一口口水,实在是惊骇万分,那些大鬼也罢了,看起来吓人,一刀子下去,也不过给我做劈柴料的,可是这个小鬼实在恐怖,居然会乘着我们不在的时候,一步步走动。我混了几十年,从来没有听说过。
我们小心翼翼地绕过廊柱,看到那小鬼已经走到了火堆旁边,此刻一动不动,那怪异的表情,仿佛在嗤笑我们。
我和范雪雪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越走越近,范雪雪就躲在我的背后,越发拉住了我的衣服,我拿着砍刀,伸出刀尖,拨弄了一下小鬼。那小鬼的塑像噗通一声,倒在了地面上,不过又很快翻身站了起来,倒是吓了我们一跳。我定睛一看,只是他的造型比较特殊,重心位于下面,一旦翻动,就会像不倒翁一样地站起来。
我试着用刀尖又劈了小鬼几个巴掌,他也只是翻倒又爬起来,至于有什么危害,不见得吧!
我和范雪雪面面相觑,心想小鬼也不过尔尔,看来是唬人的。
当下我们松了一口气,但是依旧不敢太过于放松,我们坐在地板上,虽然非常疲惫,但是老早睡意全无。我伸手先是触碰了一下小鬼,感到是正常的木头,手也没有被小鬼咬到,就大着胆子,伸手把小鬼拎了过来。这个小鬼一尺多高,全是用木头雕琢而成,但是分量却挺重的,比寻常的木头重多了,或许是特别坚硬的硬木雕琢的吧。
我将小鬼翻来覆去地察看,这个小鬼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就是比较沉重,而且表面涂了一层特殊的漆,上千年过去了,也没有变动。
范雪雪见我安然无恙,心中好奇心起,向讨要糖果的小孩一样,伸出白嫩的小手,对我说道:“快,快,给我看看。”
我将小鬼塑像丢到范雪雪手里,她啊呀一声,不得不用两手捧住,这女人,见我一只手随便的摆弄塑像,还以为自己也有这个力气,岂不知,那是我力大,以小鬼的重量,起码在十几斤左右,不是一个纤细手骨的女人能够随便举起的。
范雪雪摆弄着这个小鬼塑像,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就不禁没了兴趣,双手抱住,正要交给我的时候,忽然——小鬼塑像冷不防从范雪雪手里跳了出来,一下子跳进火里。
我们不禁愕然,两个人同时从地上弹了起来,惊骇万分地看着小鬼塑像落在火堆里,它表面的那层漆极其易燃,此刻发出熊熊的烈火。这也罢了,小鬼塑像在火里也不安分,跳来跳去,好像掉进了油锅的鬼魂一样。
“鬼,鬼!”
范雪雪牙齿嘎嘎打架,躲在我们背后。
我也是呆了,方才绝对不可能是范雪雪故意把小鬼塑像丢到火里去的,她的手丝毫没有用力,我看得清清楚楚,是那小鬼自己从范雪雪手里跳了出来,不偏不倚,掉进了火堆里。
小鬼咯咯在火堆里挣扎,最好终于好像耗尽了力气一样,一动不动,仍由大火炙烤。而我和范雪雪,站在一旁呆呆地看着,完全被吓坏了。
过了许久,我看到那只小鬼在火里渐渐被烧开,硬木也忍受不了大火。俗话说,鬼是属阴的,人和火是属于阳性,我们阳盛阴衰,克制了小鬼吧!
我松了一口气,安慰范雪雪,然后坐到了地面上。她依偎着我的胳膊,已经被吓怕了,再也不敢松开。
我盯着火里的小鬼,小鬼外层已经被大火烧得七七八八,突然一下子断开,但是叫人奇怪的是,小鬼断开以后,却不是一段木头,而是从里面滚出了很多奇怪的黑色东西。
我一愣,心想即使小鬼也已经被烧死了,怕什么。于是我就用刀尖将小鬼的残骸,从火里掏了出来,扔在地板上。
由于刚刚被大火烤过,小鬼的残骸乌黑乌黑,变成了焦炭,好像是被原子弹炸过一样,而从小鬼肚子里冒出来的东西,却是几块奇怪的黑色石头,还有一圈圈的线圈,用刀尖敲打,似乎是金属,不是铜就是铁。奇怪,为什么会在小鬼的肚子里面,放这些玩意?难怪这个小鬼如此之重,原来肚子里有货啊!
等小鬼稍微冷却之后,我捏着乌黑的石头,擦掉上面的焦炭,仔细辨别,我出身是地质学,在中国境内,几乎没有什么石头能够逃过我的眼睛,我瞥了一眼,失声说道:“这是磁石!”
第五案:始皇帝的金人 十七、鬼来了
“这是磁石?我试试看!”
范雪雪好奇地捡起那把砍刀,将刀尖贴上去,可是磁石一动不动,一点磁性也没有,范雪雪顿时嚷嚷起来:“你骗人,既然是磁石,怎么连钢刀也无法吸引?”
“磁石遇到高温,失去磁性。别说你这个也不知道?这可是初中的物理常识!”
范雪雪嘟哝着小嘴发牢骚:“本来嘛!女孩子的理科就学不好,我可是文科出身的哦!”
我哭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