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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反坦克导弹由于受了潮,性能大受影响,而反坦克火箭弹和无后坐力炮都是无制导的,必须将坦克放到三百米内开火命中率才高,而这帮笨蛋,坦克离他们还有五百米就开火了,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轰隆一声,一辆冲在最前面的68主战炮塔部位腾起一团火光,它被反坦克导弹击中,三名装甲兵当场牺牲。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一辆突击炮压上了一枚残存的反坦克地雷,炸得很惨,半个车身都变了形,里面的士兵七窍流血,头颅无力的垂了下去,他们被震死了。还有一发
无后坐力炮炮弹击中了一辆装甲车,里面喷飞出一团红得怵人的血雾,碎肢和车体零件乱飞。这轮猛烈的射击还是取得了不小的战果的,但是这些武器开火时喷发出的火焰和硝烟也将他们的位置彻底暴露了,几辆自行高射炮扬起修长的炮管砰砰砰一通猛射,成串的炮弹几乎是笔直的飞向天空,上升到顶点之后在空中一折,栽了下来,不偏不倚的落入战壕里,还在瞄准华军坦克拼命开火的反坦克兵眼前火光一闪,轰隆一声,整个人都被炸成了一团血雨飞扬而起。高炮炮弹雨点般落下,战壕里扬起一蓬蓬凄艳之极的血雾,不知道多少士兵被这活见鬼的炮弹炸得粉身碎骨。
几发高炮炮弹甚至在他们头顶爆炸,尖锐的弹片穿透防弹衣和军装,被打中的士兵血上溅起一朵朵血花,惨叫着倒了下去。反坦克火力戛然而止。华军坦克群趁机加速,咆哮而来,那些华军装甲兵仿佛不知道什么是恐惧,不畏惧任何攻击,不管你给他们设下什么样的陷阱,也不管你的陷阱设得有多巧妙,他们就一招:辗过去!
楠木中队的士兵开始战栗,失去了大量反坦克武器之后,在这些钢铁巨兽面前,他们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要不是有七八辆90式坦克及时杀出,并且一露面就击毁了一辆68主战,没准这个中队就要溃散了。那些90式坦克可能是整个联队还能开得动的最后一批坦克了吧?这一次冲击是自杀性的,没有人敢指望它们还能活着回来,这不,刚刚露个面,十几辆68主战就怒吼着冲了上去围着它们狂殴,打得烟火四起!楠木中队这才缓过神来,组织火力继续射击。而分出大量坦克收拾那批90式主战坦克的华军装甲部队冲击势头不减,辗过反坦克壕冲了上来,机炮扫射声像撕裂绸布,航向机枪喷射出纤长炽热的火流将地面打得浮土翻滚不休,穿透力极强的子弹打穿了泥土松软的战壕,带着泥沙狠狠的撞在东瀛士兵的胸口,将他们的防弹衣撕裂,接着被撕裂的,是这些士兵的身体。东瀛士兵奋力还击,密集的枪弹形成的弹幕几乎遮住了地面,每一辆冲上来的坦克和装甲车都被打得火花四溅,躲在坦克和装甲车后面的华军步兵一旦暴露出来,马上就会被子弹击倒。
安藤盲目的扣动着板机,子弹一串串的扫过去,却不知道打中了什么,也许什么也没有打中。倒是他们的中队长,扛着火箭筒连连开火,几乎是弹无虚发。
轰!
一辆装甲车被掀翻。
轰!
一辆自行高射炮被打爆,流弹放烟花似的满天乱窜。
一辆步兵战车车身开出个大窟窿来,浑身是血和火的华军士兵惨叫着从车里滚了出来,马上被子弹钉在了地上,挣扎一下就不动了。
安藤差点就叫起好来,在他眼里,中队长实在是太厉害了,简直就是所向无敌!有中队长在,不管情况有多危险,像他这样的小兵都不至于太过害怕。然而,其他人可没有中队长这样的身手,不少士兵也在用反坦克火箭弹朝华军坦克开火,刚探出小半个身子,还没等他们击发,泼水一般扫过来的机炮炮弹就将他们上半身给打飞了。华军的坦克不停的开炮,每一次炮击过后,这道战壕里的火力总要被削弱一些,这意味着又有人被炸碎或者成了伤兵,失去了战斗力。几分钟硬碰硬的对砸下来,楠木中队已经是死伤惨重,而华军坦克越逼越近!
安藤发现一辆车身低矮但是炮管要比68主战粗上一圈的坦克越逼越近,忍不住惊呼:“当心那辆坦克!当心那辆坦克!它冲上来了!”不用他提醒,大家也注意到了那辆坦克,两名火箭筒手跳了起来,瞄准,击发,一气呵成,火箭弹尖啸着打向那辆距离他们已不足百米的坦克,动作够快的。可惜,还是不够快,没等他们缩回来,那辆坦克的机炮就开火了,两个点射,十几发炮弹扫过来,这两名士兵当即被打成了碎片,碎肉脏器还有血浆溅出十几米远。那两枚火箭弹击中了坦克,但是被反应装甲挡住,坦克震了一下,浑若无事,从烟焰中冲了出来!安藤面色变得青白,神情惊恐,都忘记了开火,愣愣的看着那辆打不死的坦克发呆。他想逃跑,但是连迈动步子的力气都没有了,浑身由于恐惧而发冷,仿佛血液已经结冰。有两个家伙比他强一点,扔掉了步枪转身就跑,结果没跑出几步就被子弹追上,子弹钻穿防弹衣,后胸入前胸出,打得他们向前重重一仆,再也没有站起来————华国军工专家叫嚣说他们的钢芯子弹再过三十年也没有防弹衣防得住,现在看来真不是吹牛。
楠木中尉几乎咬碎了牙关,在短时间内发射了太多的火箭弹,火箭弹那强劲的后坐力让震得他胸口发闷,喉咙发甜发痒,几乎要吐出来。他胃里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要吐,也只能是吐血。那辆坦克距离他们的防线只剩下区区四十来米,再往前一点整道防线都要崩溃了,他将涌到喉咙的血硬吞了下去,再一次扛起火箭筒,冷静击发,咻!重型反坦克火箭弹以每秒三百米的速度狠狠撞上了那辆坦克的正面装甲,那辆坦克再次重重一震,暂时沉默了下去,它被打瘫了。然而,又有两辆坦克从这辆坦克左右两边开上来,超越了它,猛冲过来!楠木露出一丝认命的苦笑,嘶哑着声音叫:“给我装弹!”
装弹手带着器腔叫:“楠木君,你不能再打了!再硬撑着发射反坦克火箭弹,你会被活活震死的!”
楠木惨然说:“那也比被坦克辗成肉酱要强一些……”他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一发子弹打穿了战壕,撞碎防弹衣上的防弹陶瓷块钻入他胸口,带出一道血箭。楠木中尉高大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倒了下去。装弹手嘴唇哆嗦着,像是要大叫一声,结果又一发子弹飞过来,正中他头部,他的头重重的向后一扬,颈骨像一根树枝一样折断,倒了下去。
安藤扑过来,哭着叫:“中队长……中队长……”手忙脚乱的掏出急救包想压住那喷涌而出的鲜血,却哪里压得住!他嘶声叫:“医务兵!医务兵!中队长中弹了,快点过来呀!”
楠木勉强睁开眼睛,挤出一个笑容,说:“笨蛋,瞎叫什么,医务兵……咳咳……早就死光了!”
安藤叫:“坚持住,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们一定能活着回到东瀛的!”
楠木咳出一大口血,说:“我……其实我有没有中这一枪结果都是一样,反坦克火箭弹的后坐力……你是知道的,我一连发射了十五枚,有没有中弹都一样了……安藤君,向华军投降吧……”
安藤愣了一下,叫:“你说什么?”
楠木说:“向华军投降……我们……输了,再打下去……没有意义了,我一直把你当成……当成我得了白血病去世的弟弟,对你……很照顾,我不希望……不希望你……死……”声音越来越低,最终低不可闻。他的头慢慢的垂了下去,停止了呼吸。这位相当出色的军官的人生经历永远定格在了二十七岁,定格在了一九八六年四月二十六日这一天。
华军的装甲洪流冲过了战壕,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一名年仅十八岁的东瀛士兵泪流满面,慢慢的站起来,举起了双手。在他身边,一名同样年轻的中尉军官已经闭上了眼睛,但血还在不断地从伤口里涌出来。
第一七八章四月二十六日(五)
在当选六个小时之后,飞狼终于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南洋华人共和国首任总统。这位正指挥血狼旅和机降步兵旅痛殴第六师团残部,打得船越秀夫毫无还手之力的少将愣了好久,才一手揪住前来恭喜他的黑衫,叫:“开什么国际玩笑!我当总统?我连现在谁当苏联的总书记都不知道,我当哪门子的总统!”
黑衫笑:“没有办法,华人代表都投了你的票————你得到了百分之八十六的票数,还没有哪一位民选总统能以你这么高的票数当选的!”
飞狼松开他,说:“你回去告诉教官他们,我不干!我要是当了这个总统,狗都会笑掉大牙的!”转头对参谋下达命令:“五分钟炮火准备,发射一千五百发重炮炮弹,打完之后发动总攻,将这个狗日的第六师团赶出倭军的作战序列!”
黑衫一把拉住他,说:“老兄,打仗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了,交给我吧,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换身干净的衣服上飞机,到联合国总部去发表讲话,这才是你最重要的任务,这帮倭猪,交给我来收拾好了!”
飞狼脖子一梗:“要去你去,反正打死我也不去!”
黑衫嘿嘿一笑:“不去也不行,这是命令!来人哪,带总统上飞机!”
几名黑衣士兵皮笑肉不笑的架起飞狼往直升机走去,飞狼极力挣扎,奈何这几个家伙个个都是特种兵中的特种兵,一个能放倒六个特种侦察兵的狠角色,这么多人对付他一个,他,他哪里挣得脱!他破口大骂:“黑衫你这个混蛋,出卖老战友是吧,我饶不了你!如果我真的当了这个鸟总统,我下达的第一道命令就是毙了你!”
黑衫乐呵呵的说:“欢迎回来枪毙我,不过现在,我的大总统,你还是老老实实的上飞机吧,时间不多了啊!”
飞狼还在挣扎怒骂,声音却让螺旋桨的轰鸣声给压了下去,直升机舱门关上,在他心不甘情不愿之中拔地而起,飞向雅加达。到了雅加达,连喘一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一下飞机马上又被人塞上了一架运十,在他愤怒的咒骂中飞向万里之外的联合国总部,这个总统,他不当也得当了。
黑衫目送直升机走了之后,露出小人得志的笑容。现在,指挥权是他的了,他这个小小的大校总算也可以过一把指挥大军的瘾了。他捏着下巴奸笑:“按军团长刚才的部署,给我全力进攻!再过二十四小时,南洋华人就要宣布建国了,我们说什么也得送上猪头五千颗作为献礼吧?”
参谋们哈哈大笑,没说的,开炮
轰他妹子,就当是提前给建国大曲放礼炮好了!
两个77式155毫米自行火炮营那打得发烫的炮管再一次喷吐出看上去跟火炮车身差不多大小的火球,炮弹从烟焰中间轰然而出,火流星一般砸向第六师团那道在他们反复冲击下已经残缺不全的防线。一个203毫米二十四联装自行火箭炮营闹出了比两个自行火炮营还要大的动静,修长的炮弹尖啸着从发射管中冲出,拉出一道道水桶粗的火光,将第六师团的阵地淹没在一片红得妖异的火海之中。第六师团的士兵要么被炸成灰,要么被可以生生烤熔坦克的高温烤成炭柱,反正在火箭炮的覆盖性射击之下,想死得好看一点实在太过困难!
第六师团据守的几个高地上也腾起大片大片的尘埃和烟焰,那是他们残存的重炮在极力还击,不过还击的炮火已经很微弱了,往往是刚打出一发炮弹,一大群重炮炮弹就栽了下来,连人带炮一起炸成零件!
空军也来凑热闹了,数架飞狼呼啸而过,投下一枚枚体积巨大的炸弹。这些炸弹落点并不准确,但是威力大得丧心病狂,那一声声轰鸣像是要将大地撕开,露出地心的岩浆之海一般,一百五十米内的东瀛士兵十个有九个死翘翘,不是被炸死的就是被震死的!别说第六师团那帮残兵败将,就连躲得远远的华军士兵也被那一团团百米之高的参天大树一般的烟焰给吓住了,黑衫咧着嘴捂着耳朵,嘶声问对空联络官:“空军那帮疯子投下的是什么炸弹,这么可怕?是不是把几吨重的子弹集束炸弹给用上了?”
对空联络官苦笑,同样也是嘶声回答:“那帮家伙哪有这么大方!他们说了,他们投下的是重型鱼雷!”
黑衫眼都傻了:“重……重型鱼雷!”
对空联络官说:“对啊,就是重型鱼雷一点五吨重一枚的那种大家伙,六七十年代生产的,老掉牙了,又舍不得掏钱销毁,就干脆砸到倭猪头上了!”
那些鱼雷真的老掉牙了,黑衫分明看到一枚鱼雷落下之后根本就没有爆炸!乖乖,这是什么年代的老古董啊,几百米高落下来都没有爆炸!不过不要紧,反正第六师团的防空网早就被撕得不成样子了,那架投了臭弹的飞狼施施然压低机头,两道火舌从机翼下窜出,舔向地面,30毫米机关炮扫射密如水银泄地,那枚大家伙连连中弹,脾气再好也忍不下去了,轰!!一团蕈状烟云翻卷着狂冲而起,冲击波排山倒海席卷一切,差点把飞狼也给吹了下来!黑衫直咋舌:“我的乖乖,真敢玩哪!”随即意气风发:“进攻!将倭
猪的脑袋割下来当球踢!”机降步兵旅和血狼旅嚎叫一声,漫山遍野的压了上去,骇浪一般冲向已经被打成火海的第六师团的阵地……
船越秀夫静静的看着华军汹涌而来,面无表情,内心却已经被苦涩和无奈填满了。倒不是他怕死,打从率领第六师团残存的两个联队前来阻击飞狼指挥的虎狼之师开始,他就把自己当成死人了。他已经打退了飞狼四次进攻,第六师团残部在他的指挥下打得异常勇敢、顽强,算是超水平发挥了,给予华军相当大的杀伤,当然,他们自己的损失更加惨重,至少是华军的两倍,这就是没有制空权没有炮火优势的无奈。令他痛苦的是,第六师团打得这么苦,牺牲得如此惨烈,却对整个战局于事补!他负责遮护第三师团的后背,没想到第三师团却先于第六师团崩溃了,被华军中间堵两头夹,包了饺子!第三师团都被包饺子了,第六师团在这里坚持还有什么意义?白白送死而已。可就算知道是白白送死,他们也不能撤,一旦撤离相对坚固的阵地,华军的轰炸机和武装直升机马上铺天盖地的扑过来,将第六师团最后一点粗血一扫而空!
打不赢,还不能跑,世界上还有比这个更无奈的事情吗?
船越秀夫知道,仗打到这个份上,东瀛远征军已经是一败涂地了,海空军全灭,四个师团中,第六师团被打残,第三第八师团被团团包围,第五师团缩在北加海岸市区,连头都不敢冒,形势之恶劣,至矣尽矣,无以复加!让他愤怒的是,即便是这样,政府也没有跟华国和谈,保住他们这些士兵的打算!东京那帮浑蛋,就为了那一钱不值的颜面,拿这么多士兵当炮灰!愤怒之余,更多的是黯然。算起来,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败在柳维平手里了,而且这次败得比上一次还惨,难道那个华国少将真的是东瀛的克星,任凭他殚精竭虑,再加上北野政雄苦心谋划,始终无法击倒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年迈的中将静静的看着战场上滚动的火光,嘴唇微微翕动,念起了日莲宗的经文,仿佛正在试图安抚战死沙场和亡灵。华军的装甲部队就跟着那道滚动的火墙轰隆隆的席卷而来,一头头钢铁巨兽的身影在迷漫的硝烟中显得朦胧而狰狞,越发令人胆寒。第六师团的装甲部队冒着猛烈的炮火迎了上去,试图铸成一道铜墙铁壁,挡住这股可怕的装甲洪流。不幸的是,它们刚刚露面,在天空中盘旋的武装直升机就一队接一队的扑了过来,反坦克导弹打得比火箭弹还密!登时,刺耳的贯甲声响成一片,这样的攻击,东瀛装甲兵无论如何也避不过!
轰轰轰轰!
爆炸声此起彼落,奋勇向前的战车一辆接一辆被从天而降的反坦克导弹打成了火球,带着一腔有心杀敌无力回天的无奈停了下来。有一些炸得比较夸张,轰!负重轮飞了出去;轰!炮塔飞了出去;轰!油箱也飞了出去,这几件落在地上,摆成一个大字:惨!在这些低空杀手的无情猎杀之下,铜墙铁壁被打得四处漏风,华军的钢铁洪流咆哮而过,在一阵密集到极点的炮声中,钨钢穿甲弹与紫铜穿甲弹争先恐后的笔直的撞向已经千疮百孔的铜墙铁壁,正在玩命地开火的90式主战坦克和74式中型坦克被打得碎片乱飞,很快就变成了一堆燃烧的废铁。华军冲击势头不敢,直接冲上了第六师团的阵地!
第六师团的阵地变成了喷发的火山,反坦克火箭弹和单兵反坦克导弹以每分钟一百五十发左右的密度疯狂发射,冲上去的坦克和装甲车尽数被火雨笼罩,纷纷变成扭曲的废铁。而杀红了眼的第一空中突击师也不跟他们客气,在机降步兵的指引下直接使用燃烧弹对友军前方五十米的散兵线上的东瀛士兵实施轰炸,短翼之下,一条条火龙迤逦而行,不知道多少东瀛士兵浑身是火,在枪林弹雨中奔跑着,哭喊着,翻滚着,最终不是被横飞的流弹打成一堆碎肉,就是倒在地上烧成一团焦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