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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等大风尘土过去,他艰难站起来吐掉嘴里的泥沙,只见远处一道黄色的烟尘像是追赶猎物的巨龙一样飞速远去,那阵势仿佛有千军万马一般,要不是他刚才亲眼看到,根本不敢相信那只是一个普通人奔跑时脚下踢起来的泥沙。
“天灵山果然人杰地灵,到处都不是普通人。”这人睁大眼睛看着那黄色的巨龙渐渐消失在远处。
第15章有钱的,没钱的
天灵山脚下一片开阔的草地上此刻停着不少马车,看上去这次来参加收徒测试的不下千人。
能经过长途跋涉到达这环境恶劣地界的当然不会是普通人。
只有王公贵族或者巨富商贾才能请到大量的武师和一些略有修道的人士来保护他们或者他们的子女来到这儿。
他们都希望自己的后人能成功加入天灵门,毕竟修真者在楚国乃至整个大陆都有着极高的地位。
天灵门似乎对这千人报名万人陪同的场面已经习以为常,报名区、等候区、休息区都布置得井井有条。
一部分略有小成的弟子御剑在半空飞来飞去负责警戒和维持现场的秩序。
看到那些姹紫嫣红的剑气在半空划出一道道醉人的弧线,这些慕名前来拜师的人更加坚定了要加入天灵门的决心。
人群里昨天和梁夕见过面的那一对师姐妹正站在那儿四下张望着。
师姐神色清冷,仿佛腊月寒冰般让人难以靠近,但是绝色的容颜却让人忍不住频频侧目,若不是她脚下有着证明她是天灵门弟子身份的飞剑,恐怕早就有不少公子哥来搭讪了。
不少前来参加测试的贵族子弟其实想法也很简单,只是希望修真者的身份更容易吸引小姐们的注意,在青楼更容易得到花魁的青睐能做她们的入幕之宾。
“师姐,那个无耻之徒好像还没来。”小师妹已经寻找了很久,身子还飞上半空去找了一圈。
师姐嗯了声道:“现在距离报名中止时间不到半个时辰了,他不能及时赶到也好,免得看到他我再次被污了眼睛。”
“师姐你就那么恨他?”师妹好奇地问。
师姐银牙紧咬,眼中闪过一丝怒色重重点头。
那个人可恶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不过你胸部那么小……”
“我的胸部哪儿小了!”师姐的心里恨不得撕烂了那个无耻人的嘴,还有,居然如此轻薄我,要是再见到你绝对不饶你!
见师姐仿佛隐隐要喷发的火山,小师妹吐了吐舌头赶紧闭嘴了,她可很少看到师姐发火的,记忆力能把她气到这种程度的人绝对不超过两个。
这时候一个年逾五十上下,但是头发却已经一半花白,身着灰色袍子的道人满脸含笑走了过来。
见到来人,师姐妹二人急忙拱手:“田师伯好。”
天灵门每一届的收徒都是有田起陵负责的,今年前来报名的人超过历届,这也让他心中大为宽慰。
见到师姐妹二人,田起陵微笑道:“雨柔、小媛你们怎么下山来了?”
“我们是来找……”小师妹武媛心直口快就要说我们是来找一个无耻之徒的。
师姐薛雨柔怕她说出来,急忙开口:“回师伯,我是来见我妹妹的。”
闻言田起陵一下子释然笑问:“雨凝也来了?小丫头人在哪儿呢?”
薛雨柔点点头,朝田起陵拱手:“舍妹正在准备呢,刚才我已经见过她了,小丫头自信满满,希望能顺利过关吧,不然又要等上四年了。”
薛雨柔在天灵门算得上年轻弟子中的翘楚,很受长辈们的喜爱,田起陵宽慰她道:“这个你就放心好了,只要她成绩不是太差,我回去和几位考官打声招呼,让他们照顾一下的。”
薛雨柔其实不愿意用这种方法,但是田师伯如此热心,她也只能拱手道谢了。
寒暄几句师姐妹二人就要回山上了,毕竟山上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她们去做。
“代我向你们师傅问好。”田起陵见两位师侄御起飞剑,摆摆手,然后似是无意说了一句,“再过盏茶的功夫应该就要结束报名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薛雨柔停了一下,缓缓驾驭飞剑回到地面,犹豫片刻还是对田起陵道:“师伯,过会儿要是有一个人迟到一会会,可不可以也给他一个名额,他是穿越森林过来的,所以可能会晚上一点点。”
田起陵很大方地一挥手:“小事一桩,包在师伯身上。”
他心里却很是奇怪,除了她的妹妹,还有谁能让薛雨柔放在心上?
薛雨柔朝他感激地笑了笑,把梁夕的装扮和模样还有在森林里迷路大半年的事情对田起陵说了下。
田起陵心思活动开了,师侄说的这个人恐怕不简单,有机会我倒要好好观察一下。
薛雨柔当然不会告诉田起陵她和梁夕打赌的事情,只是说那是自己的一个朋友。
田起陵也没有多想,不然稍微推敲一下就会看出问题来了,哪有朋友连名字都不知道的。
当梁夕远远看到猎猎的旌旗、聚集的人群,差点激动得热泪盈眶,老子总算赶到了。
心里细细思索:那妞看来没有骗我,看在她良心没有大大坏死的份上,到时候我也让她摸一下胸部好了。
整整大半年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梁夕地心情不是一般的好,逢人就想打招呼。
身边两个哥们正在吹牛,一个说:“前几天我饭后散步,一个姑娘凑到我身边满眼星星说:‘哥哥你好帅噢!’我二话不说给她一个巴掌,你这不是废话嘛。”
另一个幽幽道:“当时一位小姐面目羞红脱下了我的裤子,我对她说:‘小姐,我真不热。’然后把裤子重新穿上。”
“你狠!”同伴竖起了大拇指。
梁夕顿时有种回到闹市的熟悉感觉,全身毛孔都透着一股舒畅,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儿:四周的人看到他都避之不及,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梁夕疑惑地四下望了望,不久就看出了症结所在。
在场前来报名的人虽多,但却是分得泾渭分明,左边这一块聚集的人都是高头大马,马车都用丝绸做帘,服饰华贵,一个个说话时都是满脸的傲气;右边那一块即使有马匹,也是瘦骨嶙峋,好像喘口气就会倒下,而人身上的衣服也大多是粗布衣衫,个个满脸风尘。
左边人看右边人的眼神自然是满是不屑,好像多看一眼都是自降身份的做法。
而梁夕很不巧地是站在了左边。
梁大官人在阳都城时摆摊算卦隐于闹市,三教九流什么人没见识过,心理素质脸皮厚度非比常人,在这些人鄙视的目光中泰然自若从怀里抽出半只油拉拉的烤鸡,然后旁若无人大啃起来,整张脸都埋了进去,吃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鸡骨头吐得满地都是,四周的人群避之不迭,深怕自己昂贵的衣服被那肮脏的鸡骨头碰上一点。
梁夕心里窃笑,让你们装逼扮清高。
要是有人怒视他,他就恶狠狠瞪回去,眼神比别人凶恶万倍,直把别人吓得恨不得直肠掉出肛门才罢休。
前来报名的小姐们都转过脸去,不愿看这个粗俗的人一眼,公子们个个满脸嫌恶,心里却是幸灾乐祸,哪里来的不长眼的家伙,正好闲着无聊,这下子有乐子了。
当下就有好事者互相使个眼色,给这个白痴兮兮的家伙一点颜色看看。
第16章迟到了?大人通融一下
这几个人还没来得及动手,一个年纪稍长、执事模样的人走了过来,戴着个青布小帽看上去十分显眼:“本届天灵门的入门测试报名已经结束,请大家稍等,过会儿会有人来告诉大家下面做什么。”
梁夕正大嚼着鸡脯肉,闻言一愣:“结束了?开玩笑吧!”
当下三口两口将肉咽下喉咙,油拉拉的手在裤子上擦了几把,急忙朝那个执事跑去。
一路上都没有需要喊“劳驾”,因为这些达官贵人对他避之不及,生怕自己昂贵的华服碰到一星半点污物。
梁夕赶到时执事刚刚收拾完厚厚的名册正要离开。
看到执事微胖的脸颊,梁夕喘了好几口气,称呼从老先生、老东西、老家伙几个词变了几变,最后才硬生生憋出一句:“这位大人。”
执事一听这称呼挺新鲜,于是看着梁夕,虽说对他脏兮兮的行头不是很喜欢,但还是礼貌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你刚才说报名结束了?”梁夕赶紧问。
“是的。”执事点点头,上下打量着梁夕,“你这是——?”
梁夕赶紧做出一副可怜样:“大人,我风餐露宿十几天,一路行乞而来就是希望能加入天灵门,这一路上受尽了世人的白眼与嘲讽,但是我有一个信念,就是希望有生之年能见一面负责天灵门报名注册的那位大人,因为有人对我说过,那位大人刚直不阿、样貌英俊、心宽体胖,乃是人人交口称赞的典范。”
尽管梁夕是满口胡诌,但是执事居然生生受了他的马屁,老脸笑得仿佛是盛开的菊花:“世人这么说,老夫也早有耳闻了。”
日!梁夕心里竖起大拇指,比我还不要脸的人终于出现了!我甘拜第二!
虽然心里把老东西从头鄙视到脚,但是梁夕还是小心陪着笑脸:“大人,我这一路的辛苦就是为了能加入天灵门聆听大人您的谆谆教诲,现在迟到了这一时半刻,也是因为昨晚睡前研习您的语录直至今晨,早上起床太晚才导致的,不信您看,我还没刷牙洗脸呢。”
见梁夕作势要跳到自己面前,执事急忙摆手制止,生怕被他那一身脏衣服蹭到。
看执事满脸的嫌恶,梁夕心里暗暗诅咒,心道还是小狐狸好,乖乖窝在我怀里一动都不动。
让梁夕和自己保持了一段的距离,执事这才满脸的倨傲道:“古人云做人要守时守信,我们天灵门是楚国的名门大派,规矩既然定了,岂能当儿戏说改就改。”
看到执事脸上露出为难的模样,梁夕小心往前凑了一点,满脸神秘道:“大人,规矩也是人定的,要是到时候您上面的人知道您今天满足了一个心怀向善少年的心,他们也一定会很高兴的。”说话间手心一扬,掌心亮出一道银光后又赶紧缩了回去。
执事见状,眼中精光一闪,但是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你是不是太看清我们天灵门的人了?规矩怎么能说破就破呢?”
嘴上这么说,手掌却是丝毫不含糊,熟练一翻就将梁夕敬供的一锭银子收进怀里。
天灵门四年收一次徒,他也只有趁这个机会才能大肆受贿一次,所以基本上是来人不拒。
看执事收了银子后肥头大耳满脸泛着油光,梁夕真相把他的脑袋按到茅坑里,不过这当然只是一个设想罢了。
既然收了人家银子,事情自然就会帮着办妥,反正也只是往名册上多添一个名字而已,执事自己又没什么损失。
“我看你慧根不错,将来可能是个人才,要是你用心,过上个三五十年也可以坐上我现在这个位置,要好好努力呀。”执事嘴上说着废话,心里却是根本没有把梁夕放在眼里。
我们天灵门入门测试那么严格,就你这个样子还是早点回去吧,省得到时候自讨没趣。
“是是,我一定会沐浴在大人您的阳光雨露下茁壮成长,为天灵门一统江湖做出贡献。”梁夕的话显然让执事十分受用,眉开眼笑又是夸奖了梁夕识时务云云。
“名字。”执事拿着毛笔蘸了蘸上好的徽墨问道。
“梁夕。”
“从哪儿来?”
梁夕想了想,自己一直生活在阳都城,于是说:“从阳都城来的。”
“哦?”执事倒是小小吃了一惊,据他所知,从阳都城到这儿距离何止万里,顿时对梁夕刚才说的长途跋涉风餐露宿更信了几分。
挥毫刷刷写了几笔,执事无意中问道:“阳都城距离这里很远啊,你一个人怎么到这里的?”
梁夕也没有多想,摸了摸鼻子回答道:“我在外面的那片森林里迷路了大半年,差点困死在里面。”
啪,执事的笔一下子掉在地上,他也顾不上拣笔,急忙抬头仔仔细细把梁夕从上到下打量一番,额上渗出大片的冷汗,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你刚才说的都是真话?”
执事的样子让梁夕有些好奇,顿时让他起了些疑心:“是的啊,怎么了?”
再看一眼梁夕,见他衣服破破烂烂,样貌也差不多,执事确定他就是田起陵之前和自己说要关照一下的人。
执事顿时心慌无比,急忙把之前梁夕递给他的银子塞回梁夕手里,一个劲儿陪着笑:“梁公子,你怎么不早说是你来了呢,老朽这就帮你把一切都打点好。”
这个人既然是田起陵说要关照一下的,十有八九是某位达官显贵,甚至可能是王公贵族的子嗣,不然凭什么能得到田起陵这种人的亲自过问。
执事态度前后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让梁夕十分惊奇,不过他没有把心思摆在脸上,板着脸把银子收回怀里。
见梁公子脸色不快,执事心里大急,要是惹恼了梁公子,以他和田起陵的关系,自己还要不要在天灵门立足了,于是赶紧大拍梁夕的马屁,并且暗示自己会送上好礼,希望梁公子不要介意刚才的事情。
梁夕眼珠子转了转,脑子以比早泄快一万倍的速度思考着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在这天灵山上人生地不熟的,这个老头子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不过这个可能性也很小,因为他是听说自己从阳都城来,并且在森林里迷路才转变态度的,想到这儿,梁夕的脑子里出现一高一矮两个白衣少女的身影。
“难道是她们?”梁夕皱了皱鼻子,“有鬼,我闻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那妞不会看上了我的美色吧,不行不行,我从身理到心理都还没准备好呢。”
见梁夕脸色阴晴不定,执事以为梁公子还在介怀刚才的事情,背后早就湿了一片,一个劲儿赔着好话,肉麻之处让梁夕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不远处有人见到不管对谁都不假辞色的天灵门执事居然对这么一个衣衫破烂的少年如此恭敬不停点头哈腰,顿时好奇无比,暗中打听那个少年是何身份。
梁夕听得不耐烦,打住执事想要把她三十有四的女儿介绍给他的想法,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姓张,名豪远,承蒙掌教信任,当了这报名登记的执事。”张豪远弓着身子屁股撅得老高,“以后还要仰仗梁公子的照顾了。”
梁夕此刻把发生这一切的原因都归结到了那对和自己打了赌的师姐妹身上,心里怀疑她们是要整自己才布下了这个局,所以小心无比,越看张豪远越觉得危险:“你该干嘛快干嘛去,没看到世界还没和平吗!再唧唧歪歪小心我插爆你的屁眼!”
第17章要你赔礼道歉
见梁夕态度恶劣,对自己呼来喝去,张豪远心里不仅没有觉得窝囊,反而觉得这个年轻人一定有着深厚的背景,不然绝对不会在天灵山脚下如此放肆,再说从田起陵专程来关心的程度上也可以看出来。
张豪远越想越觉得这个这个穿着破烂的年轻人值得好好巴结,穿得不好又怎么样?谁在森林里迷路大半年不这样,再说有钱人一般都有特殊的癖好,这么一想,梁夕举手投足在张豪远眼里一下子就充满了贵气。
赶走了唯唯诺诺的张豪远,梁夕长长舒了口气,四下望了一番,见离得近的一些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充满了古怪。
他不知道,张豪远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负责登记名字的执事,但是在今天负责收弟子的这些天灵门门人里却是有着极大的实权,除了田起陵,二号人物就是他了。
见到这个像是从乞丐堆里钻出来的年轻人对不少达官显贵都巴结不迭的张执事大声喝骂,张执事不仅不生气,居然还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顿时让四周不少人下巴砸了一地。
“一定是装逼的有钱人,或者是某位王公贵族到了。”有人猜测,暗暗吩咐下人去打探梁夕的身份。
梁夕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不少人眼中需要巴结的对象,隔着衣服拍了拍小狐狸,感觉到那个软软的身子,他的心定了一些。
刚才听张豪远说过会儿会有专门的人来通知下面做什么,现在正好没事,就四下走走看看风景好了。
天灵山虽然处在穷山恶水中,但是因为长年人迹罕至,所以大自然最直接最豪放的一面在这里得到了最完美的体现。
即使是在山脚下,那种浩淼的烟气仍是直抒胸臆。
梁夕不知不觉走到了人群的边上,这里距离刚才他站着的地方已经隔着很远了。
正看着远处被白雪覆盖烟气缭绕的山脉出神,突然不远处一阵吆喝,转过身去看到几个壮汉正一路而来,挡着他们路的人都被走在前面的壮汉推搡到一边,吃亏的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看到这些人一个个鼻孔朝天的嚣张模样,梁夕微微皱了下眉头。
不过既然这些人没有惹到他,打着“低调做人”旗帜的梁大官人自然也不愿意主动招惹是非,向旁边迈开一步给这些人让出条路来。
走在最前面看似是领头的那个人一路上目不斜视满脸桀骜,步子迈得虎虎生威,但是走到梁夕身边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姿势十分狼狈,蓄得满满的气势顿时荡然无存。
“大哥,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故意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