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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死,她死,羊献蓉我不是在开玩笑。”
司马绾被吓着了,她年纪尚幼,被人用匕首指着,没当即哭出来,已经算好的了。
羊献蓉厉声道:“刘曜,你干什么!”
“若是再让我看到你寻死,你的女儿,你的那些个奴才,我都杀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又怎么可能是开玩笑!她突然想起了多年前他杀人的样子,面色阴冷,视人命为草芥,无半点怜悯之意,只是隔的太久远,她似乎忘记了。
“我知道了。”
她低头应了一声,刘曜让宋九将人给送下去,又端起那药来,对着她,似换了一张面孔,温声道:“现在,乖乖喝药。”
他喂一口,她便喝一口,十分顺从,末了,他替她抹去她嘴角的药汁,扶她躺下,眼底一片温柔。
第443章 永嘉五年
刘曜道:“你好好养身子,我得空了,便来看你。”
羊献蓉没理会他,只是偏头看着窗外,还未开春,一片灰败之色。
刘曜也没多说什么,对她也算恪守君子之礼,最多抓着她的手,静静的看着她,就这么耗了一天,用了晚膳之后,便在她旁边合衣躺下,他身上还有血腥味,俊朗的面上也有几分风霜与疲惫,羊献蓉看着他,手触摸到了他腰间的匕首,取了出来,雪白的刀锋在月光下泛着白光,他的样子是如此的不设防,倘若,杀了他会如何?
他是匈奴的皇子,战功显赫,名声在外,他一死,刘渊便少了个得意战将!对晋朝的威胁便少了一层,只是如今的晋朝,早就风雨飘摇,除了匈奴,羌族、鲜卑、羯族个个虎视眈眈,杀了他又如何?
何况,晋朝的当权者,又哪里真的将百姓放在眼底?
王浚也是汉人,却纵容他的士兵屠城,诸王之战,又死了多少士兵,多少百姓?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她已经分不清了,这男人对她终究是好的。
她将匕首放回了他的腰间,手突然之间却被他抓住了,他睁开眼,眼底含着些许笑意:“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杀我。”
她十分不自然的想要挣脱,板着脸道:“你错了,我只是念及你这些年,也总算帮了我,而我总不能恩将仇报罢了。”
他手一伸,反手从后面抱着她,头抵在她的肩膀上,眼色如水,声音低沉道:“你不必解释,我知你心底有我,就算现在没有,以后也会有的,你等着我,我会光明正大的娶你为妻。”
羊献蓉身子僵住了,想要将他推开,却被他抱的更紧,索性作罢,嘴里却道:“这辈子,除了司马衷,我不会再嫁旁人。”
他却似没听到似的,只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你会的。”
他半夜离去,走的时候,一点声响也没有,她却惊醒了,随即又沉沉睡去,有些事,当不得真,她能守住的,不过是她的心罢了,她爱的只有司马衷。
公元307年元年,豫章王司马炽被司马越推举登上帝位,改年号为永嘉,是为晋怀帝,而他终成为西晋朝代中的最后一个帝王。
与此同时,封东海王司马越为太傅,辅佐朝政,独揽大权,司马越终如愿以偿,成为朝堂之上说一不二不人,动辄杀戮,引来朝臣不满。
岁月匆匆而过,几个春秋过去,已是永嘉五年,“五胡”之势更甚,西晋朝政已成为一个空壳,匈奴、鲜卑、羯人与羌族无一不各自为政,而西晋统治下的军队却节节败退,无力抵抗,天灾**,兵祸连连,天下无一块乐土,四处都是战乱与饥民,饿殍满地,人间已是地狱!
金墉城
这里十分宁静,守城的侍卫已是越来越少,出入也方便了些,她困在金墉城五年,却恍若隔世之中,外面的事,甚少去过问,平日多半作画,念佛,修身养性,称之为避世,也不为过。
第444章 相助晋怀帝
这一日,金墉城内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他立在桃花树下,一身宽袍白衣,姿态飘然若仙,一回首,却让羊献蓉神色微怔。
“娘娘。”他唤了她一声。
“卫玠。”
“娘娘这几年可好?”
“尚可,卫先生呢?”
“不过四下云游随着薛神医罢了。”
羊献蓉浅笑道:“薛神医悲悯天人,救治了不少人,卫先生跟着他,想必也学了不少医术。”
“只是为了这天下之人,略尽绵薄之力,算不得什么。”
两人如同老友一般闲谈,羊献蓉让宫汐上了清茶,两人于内室中对饮,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高高的墙头,卫玠半响之后问:“娘娘真的打算在这金墉城过一生吗?”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匈奴国的刘曜与羌族的石勒名声大震,晋朝已是风雨飘摇,不知何时便会被灭国,一旦城破,多少人会沦为亡国奴,被屠杀殆尽,娘娘真忍心看着?”
羊献蓉喝了一口清茶,缓声道:“我已被关在这五年,你觉得我还有什么本事?晋朝如何,洛阳如何?与我也无半点干系了。”
卫玠放下了杯盏,缓声道:“司马越这几年虽大权在握,却不得人心,肆意重罚,排除异己,就连晋怀帝也忍受不了,娘娘可愿出一臂之力?”
羊献蓉看了他一眼,她的眸色深幽不见底,半响才道:“晋朝已日薄西山,匈奴与羌族早就对洛阳虎视眈眈,怕是过不了多久,便会打入洛阳,如今,晋朝却还在内斗,你不觉得可笑吗?”
“娘娘与司马越有着不共戴天之仇,难道你不想杀了他!”
羊献蓉冷笑:“老而昏庸之人,死不足惜,我比谁都想杀了他,只是,你以为养在深宫之中的晋怀帝真的有多少能力,能保住晋朝?”
卫玠面色坚毅,沉声道:“不试试又如何?或许尚有一拼之力?我卫玠自认不算什么忠君爱国之士,却也愿意以一己之性命护全城百姓性命!”
她看着他,半响之后,才道:“好,本宫愿助先生一臂之力。”
在卫玠的安排之下,羊献蓉秘密入宫,见了如今的晋怀帝,算起来,他该称她一声皇嫂。
面相还稍显稚嫩,又长在深宫之中,不识人间疾苦,这是羊献蓉对他的初观评价,而晋怀帝看着眼前这个白衣女子,竟有些不敢相信她便是那命运多舛,曾被五废五立的皇嫂,五官精致,一袭白衣飘然如仙,不染丝毫尘土气,看着也不似年近三旬之人,她眉目之间,又带着几分凌厉之感,乍见之下,叫人心惊。
“见过皇上。”
“皇嫂不必多礼。”
他忙虚扶着她起身,转头看了卫玠一眼,好不容易请的他出山,他却说还差一人,没想到他竟会将羊皇后请了出来,这有些出乎他意料。
“皇上,想要对付司马越,皇后能助皇上一臂之力。”
卫玠这么说,晋怀帝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却听见羊献蓉淡声道:“听说皇上密诏荀晞试图讨伐司马越?”
第445章 留你全尸
晋怀帝道:“此事,皇嫂如何知晓?”
“天下没有不透风,连我都知道,想必司马越也是知道的,这事未必能成。”
“那以皇嫂的意思”
“听闻司马越向来有心疾之症,可在此事上下手,皇上若是信的过我,这件事便交由我来做。”
晋怀帝有些迟疑,而后终于点头应下了,并将她安置在了她曾经居住过的翠屏宫,这地方,如今由一个妃嫔住着,他将她安排在这,也有几分监视她的意思。
羊献蓉倒没表现出什么异样,暂且就先住在了那,没过几日,便传出了司马越病重的消息,晋怀帝这才信了几分,忙宣她来见,疑声问:“不知皇嫂到底用了什么法子,竟真的令司马越病重?”
“不过是多让人禀告匈奴羌族进攻的消息,另外,又将各方想要讨伐他的事,一遍遍的说与他知晓,这老狐狸的心疾之症自然加重,不过,想要他死,还得再加一剂猛药才行。”
“哦?皇嫂打算如何?”
“到时皇上便知道了。”
既然她不说,晋怀帝便也没问,放她与卫玠一道出了宫,宫城外,西边天际一处血红。
“司马越的心疾之症,五年前才渐渐有的,应该有你的手笔吧。”
羊献蓉侧头看他,笑道:“晋怀帝初登基之时,朝局未稳,死了司马越倒没什么,又怕其他地方都督诸王又动了心思,洛阳又会大乱,只好先隐忍下来,只让人暗中下了慢性毒药罢了,今夜,我会亲手砍下他的头颅!”
卫玠看着她,这才知她的恨意从未消失过。
是夜,司马越府中被人闯入,八百守卫尽数被诛杀,他从惊惧中醒来,便看见一女子站在他面前,手中竟拿着一把刀。
那刀口雪白,十分锋利,而他连忙想要起身,却发现他的身体竟动弹不得,他骤然发现,这女子竟是已经被送入了金墉城的羊皇后!
羊献蓉冷眼看他,眼神漆黑,淡声道:“本来想直接让人加大毒药的量,让你死于心悸,可惜,这样未免太便宜了你,当年,你砍下了我哥的头颅,今日我便如法炮制,你放心,就算将你的头颅砍下,我还会让人再将他缝制上去,让你留个全尸。”
“本王是大司马,你敢!”
羊献蓉嗤笑一声:“不过是条会叫的狗而已。”
“本王若死,这洛阳便要乱了!”
“你死与不死,这洛阳本来就乱了,你私下勾结异族之人,纵容他们坐大,只为了苟延残喘换的一丝生机,有你在,晋朝才如此衰败,你该死。”
司马越忙道:“若非本王,晋朝又如何能安稳五年?本王纵然算不上是有功,却也没有过错!”
羊献蓉冷笑:“无过?四下叛乱,流民四起,天下大乱,满地饿殍,你除了固守一城安逸,又做了些什么?”
司马越气的跳脚,怒声道:“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留你一命!”
第446章 洛阳危矣
羊献蓉笑了笑,她扬起了刀,眼底有血光划过,白光一闪,刀狠狠的砍了下去,温热的血溅了她一身,脸上沾染着鲜红的血珠,她的眼底划过了一丝复仇之后的快慰,只淡声说了一句:“将头再缝回去,派人回宫禀告一声,就说司马越因心悸而死,昭告天下既可。”
宋九看着浑身沾染了鲜血了羊献蓉,心底除了泛起一丝丝凉意,还有些许的心疼,本来,这些事不需要脏了她的手,可是她却选择用这样的方式!
羊献蓉走出了房门,深呼吸了一口,全是血腥味,终年压在她心口的石头,这才稍微松动了些,心底的愧疚感也少了一些。
“刘曜应是想要趁机除掉司马越,所以才故意为我安排了五百死士吧。”
宋九一惊,不敢轻易答话,羊献蓉嗤笑道:“我与刘曜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司马越死了,自然会有人代替他的位置,不过是老而昏庸、贪生怕死之辈,死了也不足惜,想必你很快便会将此事告知于他,那么,劳烦你带给他一句话,我羊献蓉,势必与金墉城共存亡。”
“主子,你”
“你不必叫我主子,带着你的死士离开洛阳吧。”
宋九的脸上这才出现了些许的动容,他单膝朝她跪了下来:“我宋九一直奉你为主,这一点从不更改。”
“不必了,刘曜才是你的主子,多谢你这些年,一直替我办事,你我主仆名义,到此为止了,你走吧。”
说完这话,羊献蓉立即便走了出去,风很大,墨发缭乱,她始终是晋朝人,躲了五年,最后,却还是挺身而出,想要挽救洛阳,只是,大势所趋,就算是她,只怕也无能为力了。
从司马越府邸出来之后,她便被黄门拦住,被请入了皇宫,司马炽下令软禁了她。
羊献蓉手下竟有死士,还杀了司马越的八百侍卫,如此危险人物,司马炽自然十分忌惮,就算是卫玠说情也没有什么用。
公元311年六月
匈奴新皇刘聪继位,下令攻打洛阳,刘曜、王弥以及羌族的石勒已在大阳会师。
晋怀帝委派王衍为大都督,抵抗敌军的进攻,却不料,王衍以扶司马越灵柩回东海为由,竟意图率领十万大军逃回东海!
消息传回宫中之后,晋怀帝便知大势已去,洛阳已成一座空城。
他忙召卫玠与羊献蓉进太极殿商议,卫玠身体状况堪忧,是被人扶进来的,羊献蓉被软禁了三月,神色如常,她早就习惯了这种被软禁的日子。
“卫先生,这该如何是好,王衍带兵十万逃跑了,洛阳如今已经成了一座空城,朕朕该怎么办才好!”
卫玠眼底一片灰暗,苦笑道:“皇上,之前臣就劝过你,王衍此人,胆小如鼠,目光短浅,又贪生怕死,不堪重用,皇上却任用他为大都督,如今大军压近,他已率十万兵马逃亡东海,洛阳危矣。”
第447章 谈判(一)
羊献蓉开口道:“按照异族之人的攻城习惯,一旦城破,便会肆意虐杀,到时,洛阳必定血流成河,卫先生,趁着如今还有时间,能逃的了多少人,就有多少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那娘娘你呢?”
“宫城之内,总还要有人守着才好。”
卫玠无奈道:“我这身子,已成废人,带不了多少人了,娘娘你逃吧,带上公主一起,逃了,至少还有希望。”
羊献蓉摇了摇头:“本宫曾经答应过,要为司马衷守住这座宫城,快走吧,没时间了。”
在她的一再坚持之下,卫玠只好领着晋怀帝离开,羊献蓉看着这金碧辉煌的宫殿,幸好,司马绾在金墉城,那地方偏僻,又有宫汐小贵子小允子们护着,就算城破了,暂时也找不到那,她传过信过去,若出事了,让他们带她离开。
宫内已乱成一团,宫婢太监们都收拾着细软准备逃跑,一些宫中的老人总算认出了她,尚有威慑之力,她吩咐将守宫城的虎卉与将军以及没逃跑的官员请来。
身为先帝的皇后,多少还有几分薄面,洛阳虽然乱了,也逃了不少人,但总算还有些义气之士留了下来,打算与洛阳共存亡。
羊献蓉换上了一件暗红色的金丝凤袍,还是临时寻来的,尺寸有些不合适,总算恢复了些许皇室威严。
太极殿中,下面零零落落站了十几个人,看着那一张张不甚熟悉的脸,羊献蓉沉声道:“敌军压境,洛阳怕是会被屠城,诸位这个时候依旧能留在这,想必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只是,不管如何,百姓们都是无辜的,若能苟活,何必要死?”
“难道娘娘还想投降不成?”
“城内守城士兵与禁卫军不超过五千人,而敌军却达二十万,与他们相斗,无异于以卵击石,本宫提议,将百姓召集起来,珠宝集于一处,可先与他们谈判。”
其中一人反声问:“若是谈判不成?”
“那我们宁愿将整个洛阳毁了,也不让他们得到一分一毫!”
午时,洛阳数十多万臣民集于城春门中,看着那一张张惊恐而绝望的脸,乱世之中,人命贱如草芥!
羊献蓉站在墙头之上,心底一阵阵抽痛,她想起了在邺城看到的那一幕幕,屠城!那是人间地狱!她死无所谓,可是,她无法看到这么多的人,死在异族人的铁蹄之下!
“诸位,本宫乃先帝遗孀,秉承先帝遗志,守卫全城百姓,如今,敌军就在城外虎视眈眈,本宫不愿见尸横遍野,但以一城之力也无法相抗,本宫想为城中百姓取得一线生机,所以,希望所有人做到以下几点。”
羊献蓉环顾了四周,在听说了她的身份之后,这些百姓多少还是有些敬重的,毕竟,身为皇室之人,就连皇上都逃跑,曾经被寄予厚望的王衍也率军而逃,四下溃散,唯独她站了出来,这的确让人敬佩。
第448章 谈判(二)
“一,所有人将财宝交出来,置于城春门中,本宫已安排人将宫内的珠宝搬了出来,他们若求的是财,我们便给他们财。”
“二,所有人不管男女老少,手中都请拿着武器,若是谈判不成功,怕是免不了要一场恶战,到时,请将女人与孩子围在中央,为他们拼的一线生机,最外围会是我们的守城军,另外,我已安排下去,在几条大街,甚至皇宫都倒了火油,若是那些异族中人,最后若是要屠杀我们,那么我们便与他们同归于尽!”
羊献蓉的话,给了他们莫大的信心,不管男女老少,都抱紧了自己的亲人,死亡是可怕的,但若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未免太过窝囊了,若真的走到了最后一步,大不了便是拼了!
“娘娘万岁!娘娘万岁!”
不知是谁叫了一声,所有人便也就跟着喊了起来,群青激荡,不管如何,她给了他们生的希望!
午时,洛阳破,面对着大军压境,羊献蓉一身暗红色凤服,手持着玉玺,站在墙头之上,墙门打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