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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酒。一直到午后。才尽兴而归。
柴进几个确实是尽兴而归。他们回到了渡口之后。便将苏牧交给他们的暗察子都集中起來。开始清洗队伍之中的老鼠。而后重重把控。突然起航。往汴京的方向返航了。
与此同时。赵宗昊几个也到苏府走了一趟。而后将市舶司的事务都交给了苏瑜和刘质等人。灰溜溜地跟着柴进等人。进京请罪去了。
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有资格参与其中的诸多势力。在地下世界早已掀起了轩然大波。
无论背后是谁在动手脚。赵宗昊等人的离开。绝对是世家豪族和诸多地下势力的福音。因为他们也看到了市舶司获取的巨大利润。
即便是回京请罪。但赵宗昊等人却带着市舶司的八十五万贯赋税。看在这笔钱的面子上。或许官家对他们也不会太过苛责。这也是犹未可知的。
但也有人根本就不信这一套。柴进等人走得实在太过匆忙。而且赵宗昊几个人也动用了卫队。更让人吃惊的。潜伏在江宁的皇城司暗察子。竟然倾巢而出。跟着船队离开了。
暗察子们在江宁经营多年。轻易不露面。因为一旦摆上台面來。他们的实力就会暴露。想要再潜入地下。可就很难了。这无异于赌上了整个江宁的暗察子。
而且船队里开始清洗内奸的行动也突然就执行了起來。这种种迹象都在表明一个问睿;蛐硭堑拇躺毙卸2'有得到圆满的成功。或许那个蒙古人。还在船上。
于是整个江宁城地下世界的势力。都开始磨拳搽掌。跟着柴进船队的尾巴。开始北上。
而且他们还纠集调动沿途所有能够动用的力量。开始进行下一步的计划。绝对不能让那个蒙古人。就这么被送回汴京去。
船队走了。市舶司的三位首脑走了。暗察子也走了。连暗流汹涌的地下势力也都跟着北上了。虽然寻常百姓无法得知其中辛秘。但都能够感受到。整个江宁似乎清净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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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苏瑜好像对此并不是很关心。因着前番苏瑜与曹家雏凤的绯闻。江宁城也是津津乐道。
而过了这么久。苏府终于有了回应了。
这日天气晴好。苏家的长子苏瑜。带着满满一车礼物。往国公府去了。
虽然大家不太知晓礼物是不是聘礼。但苏家在江宁的生意一天火过一天。家底也越发丰厚。那礼物甚至压得车轴都有些弯了。
事实上。巫花容在国公府确实过得很滋润。虽然她还是有些不适应。但每天都像活在梦中一般。那是她这辈子从未见过的奢华日子。虽然少了惊险刺激。但她还是很喜欢这种醉生梦死的奢靡。
而且曹嫤儿私下里也曾跟她透露过。过些日子。国公爷爷会带着她们一同到汴京去省亲。那汴京才是天底下最繁华的地方。
巫花容正在想象着汴京城该有多繁华。却听下人朝曹嫤儿通禀。说是苏府來人了。
巫花容心头顿时一紧。曹嫤儿也是有些激动。不过她的涵养极好。表面上并未看出什么來。只是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听说是苏牧的兄长苏瑜來答谢。难免有些失望。
女儿家的心思也就这么回事儿。不过对于国公爷曹顾來说。却又完全是另一回事儿了。
苏瑜就在他的书房里。他见过苏牧的眼神。他本以为苏家的气运和才华。全都让苏牧一个人继承干净了。可当他看着苏瑜宠辱不惊的气度之时。他才发现。其实苏家的才子。一直都有两个。
“苏某素知国公爷早已归隐田园。不问俗事。然事关国计民生。也就只能拜托国公爷了。。。”
苏瑜指着书房角落里的一口箱子。如此说道。那箱盖咔嚓一声。缓缓打开了。。。
曹顾的白眉一挑。微闭着的双眸抬了抬。看着那边方向。只是不语。但苏瑜却觉着。国公爷便像一头默默看顾着整片森林的迟暮睡虎。在关键的时刻。他终究是要醒來的。。。
第三百八十八章 冷清的年前
时维初冬。百草凄凄。岸边落木萧萧下。城里有文人士子伤春悲秋。有红粉佳人浅唱低吟。市井间有贩夫走卒为渡年关而作最后的奔走。水边有寒江独钓翁。清冷的街道上。苏瑜洠в凶纹锫怼V皇锹刈咦拧H斡珊绱刀呐劢恰
从国公府出來之后。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然而市舶司的残局还等待着他去收拾。
他喜欢寒风扑面的感觉。这样会让他的头脑极其清醒。他走在街道上。便仿佛走在自己的世界里。周遭的一切都能够自动屏蔽起來。人间的声色。会让他的灵魂感到更加的孤独。
而这份孤独。能够让他拥有足够的专注。能够将眼前纷乱的局面看个清楚。能够从一团乱麻之中抽出那根解惑的线头。
直到苏府渐渐掌灯。他才回到了家里。将拜访国公府的详情都告知了苏牧。兄弟二人又一同到父亲的小院里请安问计。这才分头歇息去了。
苏牧回到自己的厢房不久。府中的小厮便敲开了他的门:“二爷。燕青公子夜访。正在会客厅中等着呢。。。”
国公府的事情有了着落。苏牧心里也舒畅了不少。年关之前。相信曹顾就会带着国公府的子子孙孙。抵达汴京。入宫向官家朝贺。到时候蒙古王子的危机也就能够顺利解除。
赵宗昊几人自然有官家和朝堂的大公们去操心。年后自己怕是就要往东京走一趟。甚至往更北的方向进发。在年前的这段时间里。苏牧也只能尽可能卖力去挖掘那个神秘组织的线索。
而燕青打入北地行商的圈子。算是第一个突破口。眼下才过了两天。燕青便趁夜过來。不用想都知道有新线索了。
念及此处。苏牧心头虽然也涌起浓重的忧虑。但更多的却是满满的斗志。
乔道清正在烈火岛的斑人部落。冒险刺探着情报。这个神秘的组织甚至牵扯到北伐大业。事关整个大焱的生死存亡。苏牧又岂能坐视不管。
若大焱的历史发展轨迹洠в腥魏胃谋洹M岬谋狈ケ囟ɑ嵋允О芨嬷铡6诓痪玫慕珌怼5腥司突嵬黄票狈降男酃亍B硖ぶ性
这敌人不是大焱的宿敌辽朝。也不是与大焱有了盟约的蒙古部族。而是东北方向的女真人。
苏牧隐约记得。女真人南下之后。会一路过关斩将。兵临城下。围困汴京。而后将大焱皇帝虏到北面去。使得大焱在史书上留下最耻辱的一笔。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事情发生。所以他必须加快自己的计划了。
苏牧披上衣服來到客厅之后。燕青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如何。”
面对苏牧简短的询问。燕青只是撇了撇嘴。浑不在意地挺起胸脯來。得意地说道。
“你师哥亲自出马。甚么时候失手过。。。”
苏牧看着燕青那臭屁的样子。心里却是欢喜得紧。只要燕青能够打开突破口。率先赶到北面去刺探情况和做前期的布局。待得他抵达北方。估计形势会乐观很多了。
许是心情大好。苏牧审视了燕青一眼。而后压低声音问道。
“你睡了那个契丹的箫神女。”
“怎么可能。我燕小乙虽然狂放不羁。但也不是甚么花都采的好么。”燕青抬起头來否认。不过目光有些游移。显是心虚了。
“别否认了。你嘴角还留着一根毛呢。而且。。。还是卷的。。。”
“放你的大臭屁。老子哪回完事儿了洠谙戳场;鼓苋媚阕サ桨驯!弊焐纤淙涣⒓捶床底拧5嗲嗷故窍乱馐赌四ㄗ臁
这一抹嘴。苏牧就笑了。燕青陡然醒悟过來。苏牧这是在试探他呢。
一想起那娇小但别有韵味的契丹女人。燕青反倒有种死猪不怕开水烫。你越羡慕我越浪的感觉。索性哼哼了两声。算是默认了。
今次能够成功搭上这条线。那也是自己拼死拼活从玉江南的重重围困之中杀出來的。
这些北地汉儿与契丹人果然以强者为尊。但他们发现燕青有着一身好本事之后。终究还是退缩了。
许是那箫神女调查过燕青的底细。终于确定了燕青的生意人身份做不得伪。接下來的事情也就变得轻松多了。
那箫神女虽然是契丹贵族。但辽人一样崇尚南朝的人文风尚。甚至连苏牧最新的诗词都传到了北辽去。燕青这等样的情场浪子。又岂是箫神女这种蛮族女子所能抵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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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至。北地汉儿和契丹人的行商队伍会再一次出发。返回北方大草原。燕青过不了几天就要出发了。所以要跟苏牧好生商量一下后续的步骤。
大过年的本该是家人团聚的日子。然而苏牧却发现。今年的年前时节。他身边的人却反而一个个要离他而去。这也让他感受到了极大的压抑。似乎真正考验自己的时刻。真的要來临了。
与燕青细聊了大半夜之后。苏牧才将他秘密送走。往小院走到半路。发现雅绾儿厢房还亮着灯。苏牧皱了皱眉。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按说两人即便无名有实。苏牧也该避嫌。毕竟那是女孩儿们的厢房。作为主人家。他深夜进去。难免有些乱了礼法。
不过苏牧又不是死读书读死书读书死的书呆子。自然不会顾及太多。
自从巫花容离开之后。雅绾儿便再洠в兴酢K勒庋运难劬Σ缓谩5翟谏岵坏盟酢
这几天她甚至洠Ч说蒙纤漳痢V灰挥锌站统鋈ス涞础7路鹨舛改陙硎サ亩鳌6济植够貋怼
她细细地欣赏天地间的每一样东西。即便是搬家的蚂蚁。都让她感受到那么的新奇。
她实在舍不得合上眼睛。心里担忧着。生怕一觉起來。又会再次丧失光明。重回黑暗的世界。
此时她正躺在床上。盯着帷幕上的刺绣。借着灯光。欣赏着那密密而精美的图案。甚至洠в蟹殴恳桓稣虢拧
苏牧抬手想要敲门。但又怕隔壁房的扈三娘会听到。一时间犹豫了起來。在房门外站了许久。最终还是忍了忍。转身要往回走。
可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门却开了。投射出灯光和一道婀娜的剪影來。雅绾儿便站在门缝之中。含笑看着苏牧。眼中饱含说不出的妩媚。
苏牧转过身來。朝雅绾儿一笑。快步走了过來。从门缝溜了进去。
这一夜。雅绾儿房中的灯同样亮了一整夜。她也同样一夜都洠в兴6漳烈惨灰苟紱'再走出來。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雅绾儿终于开始了她的新生活。如同生活在梦幻与奇迹之中一般。
而苏牧也即将开始新的征程。此次北上。面对的极有可能是一个古老而神秘的组织。是无处不在又异常强大的敌人。他也不敢保证能够全须全尾的回來。
所以在此之前。一些该干的事情。还是要抓紧去干。卖力去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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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这一切。对她來说都是一种鼓励。让她看到自己的未來。充满了甜美与希望。
苏牧在巫山云雨里纵情探索之时。无心睡眠的苏瑜却更添烦恼。
他的房门被敲开了。可惜敲开房门的并非女人。而是一个男人。一个粗犷的汉子。
自从被招募进入市舶司之后。老九便成为了苏瑜的长随。他手底下的弟兄们也都进入了市舶司。充当各种杂吏和帮闲。
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入流官儿。可对于他们这些在渡口打拼的苦哈哈而言。已经算是一份莫大的成就和荣耀了。
“大人。果然不出您所料。他们又偷偷放了十几艘船进來。”老九压低声音禀报道。
“确定是他们的船了。”苏瑜紧锁着眉头。再次确认道。
老九稍稍抬头。继续说道:“小的与弟兄们都探查清楚了。而且经过了刘质大人的二次确认。确实是他们的船。”
苏瑜似乎松了一口气。但似乎又有些担忧和惋惜。总之表情显露出來的情绪也很是复杂。
“确定了就好。让弟兄们先好生休息。通知赵文裴执事。明日照计划做事。让弟兄们都封锁消息。但凡走漏者。决不轻饶。”
在老九的印象之中。苏瑜总是谦谦有礼。温润如玉的君子。他从未想过这位职事大人也有如此果决而狠辣的一面。竟然被苏瑜的气势震住了。
不过他好歹也是在渡口上混过江湖堂口的。很快便回过神來。脑子一静下來。便想起一事。又朝苏瑜汇报道。
“大人。还有一件事。我想应该让您知晓。。。”
不等苏瑜回应。老九便继续说道:“这次除了裴氏和其他世家的船之外。还有四五艘船被转运使司的人私放了进來。不过赵文裴大人却隐而不报。。。”
“什么。。。。”苏瑜仿佛听错了一般。他的心头一震。便追问起來。
“可是赵家的船。”
“这些小的就不清楚了。毕竟是赵大人亲自出面措置的。咱们的弟兄也不好插手。。。小的告之了刘质刘大人。大人调阅了册子之后。也。。。也洠в兴凳裁础!!!
苏瑜的脸色顿时阴沉下來。他实在无法相信。与他同生共死从杭州出來的两位密友。竟然会背着他做这样的勾当。
“那批船什么來历。”
“小的斗胆。自作主张。让人调阅了册子。这批船是从杭州來的。目的地应该是汴梁。有一个弟兄偷偷溜上去查了一遭。。。都是私盐。。。”
“私盐。”
苏瑜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第三百八十九章 宣战
苏瑜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严防死守。拼尽全力守护着市舶司的成果。不惜与转运使司和诸多世家周旋对抗。为此不知得罪了多少人。若非苏牧的皇城司一直在关照。苏府又加强了防备。说不得自己的小命都要栽进去。
可谁能想到。最不可能的两个人。与他出生入死的赵文裴与刘质。竟然瞒着他。偷偷放行私盐船。这可是要命的大事。
赵文裴本就是他的至交。后來因为苏牧与赵鸾儿之间的恩怨。两人甚至割袍断义。而后才又和好如初。
但苏瑜心里也很清楚。交情这种东西。便如同易碎的瓷器。需要细心的呵护和保养。可一旦摔碎了。即便重新粘起來。也会留有裂痕。再难回到当初的样子。
若说赵文裴为了赵家。私自偷放这批船。苏瑜其实是可以理解的。毕竟现在赵家的处境也并非很好。
可让他难以理解的是。刘质竟然也搅和在里面了。
刘质是个贫寒士子。当初正是受了宋赵两家的雇佣。冒名顶替。诬陷苏牧的诗作其实是向他买的。而后被当场揭穿。他便走投无路了。
最后还是苏牧大量容人。原谅了他。非但如此。还帮他取得了取解试的资格。资助他参加科考。
若无苏牧。根本就不会有今时今日的刘质。再者。人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刘质怎么会好了伤疤忘了疼。竟然会再一次跟赵文裴联手。隐瞒他苏瑜。
苏瑜是个有大智慧大谋略的人。他内敛低调。藏器于身。默默地为苏牧提供着最强有力的后盾保障。许多事情其实都是他在背后暗中策划和执行。
在苏瑜看來。许多事情即便超出了自己的掌控。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自己虽然被临时委派。接下了市舶司的主要担子。可他只是个小小的职事。本阶官位很低。却要扛起这么大的差使。本來就难以服众了。如果内部的自己人还要背叛自己。那这场仗可就要输定了。
“很好。”
苏瑜冷冷地挤出两个字來。今夜是不可能再睡得了。心里如何都想不通。他便连夜赶到了赵府。
因为明日一早。他就要指挥弟兄们执行那件事。所以对于杭州这几艘船。他必须要提前做出决策。
赵文裴被叫了起來。刚來到客厅。便见得一脸怒容的苏瑜。
苏瑜冷冷地盯着赵文裴。一言不发。后者一时半会儿也是摸不着头脑。
“亮之。夜色已深。如此急着过來。所为何事。莫不是渡口那边出了状况。”
赵文裴不明所以地问着。未免走漏消息。干脆挥手遣散了伺候的人。自己动手给苏瑜煮茶。
“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苏瑜直截了当地质问起來。如果在自己人面前也需要遮遮掩掩拐弯抹角。这样的人生也太累了些。
赵文裴微微一愕。但很快就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來。他苦笑一声道:“原來你都知道了。。。”
“是。我都知道了。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苏瑜冷笑一声道。
赵文裴将双手放在小暖炉边上烤了烤。而后才语重心长地朝苏瑜解释道。
“因为我辈乃圣人门生。受教知礼。恭睦弟兄乃是人之根本。如果连家族宗亲都不帮。会被士林所唾弃。今后便再难入清流了。。。”
赵文裴也洠в腥魏蔚囊鳌5奶钩先慈盟砧じ拥男耐础
在他看來。无论赵文裴还是刘质。虽然都有着官场上的野心。但绝对是能够坚守原则的两个人。他们何时变得如此势利。为了不被士林文人唾弃。为了今后能够再进入文官清流。不惜以权谋私。为宗亲弟兄疏通关节。做这等假公济私的勾当。
“清流。呵。朝堂上那些个清流还少么。可他们都做过些什么。一个无所作为的清流。跟一个脚踏实地。为百姓谋求福祉的浊流。孰强孰弱。孰轻孰重。难道我们都看不清么。”
苏瑜一路上就满肚子火。见得赵文裴竟然跟他讲大道理。更是气恼起來。
古时所谓家国天下。家族的概念是深入人心的。因为彼时人口并不多。需要团结兄弟的力量。需要整个家族抱成团。甚至许多隔了不知好几代的同姓同宗。都要重视这种家族的联系。否则家族很快就会衰落。而自己也会失去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