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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两人以诡异又尴尬的姿势相互纠缠在一处,看似两条疯狂交*欢的蟒蛇,实则谁先发力,都将打破僵局,陷入两败俱伤的境地!
朝歌也便罢了,苏牧肩头本就有伤,一番贴身肉搏,面对的又是朝歌的关节技,伤口早已撕裂开来,不断往外头渗血,刚刚换上的绑带早已鲜红一片。
虽然喘着粗气,但苏牧也冷静了下来,细思一番,若朝歌有心泄密,怕是根本就不会用手去抚摸自己背后的刺青,在这一点上,自己倒是冲动了。
反观朝歌,也不知是佩服苏牧的关节技,还是因为看到了苏牧背后的刺青,对苏牧的态度反而转变了过来,不再像白日里那般冷漠。
“喂,咱可是有主的人了,哥哥想占便宜到何时?”
朝歌的话音充满了戏谑,苏牧却是老脸一红,因为二人身子紧贴,苏牧压着朝歌的后背,胯部正好顶着对方的**,更让人羞臊难当的是,嗅闻着朝歌身上的香气,“小苏牧”好死不死竟然起了反应!
是的,那个不争气的小兄弟,竟然对一个伪娘起了反应!
第一百六十九章 师哥
当知晓了奴契的真相之后,雅绾儿内心是极其震撼的,因为连她都相信了苏牧的说辞,当时怕是那些匠人都以为自己的主人便是苏牧,而非方七佛!
这也让她对苏牧的狡猾与那强大的心理素质,有了更深刻的感受和体悟。
她终于明白,为何义父会不顾一切阻挠,力排众议留下苏牧,重用苏牧。
直到这一刻她也才真正理解过来,苏牧的价值,并不仅仅只是火器这一项,或许也只有义父方七佛这般深谙人心的谋士,才看得到苏牧真正的价值所在。
他确实拥有着诸多奇思妙想,并将这些想法付诸于行动,创造出这些想法的实际用途和价值,但苏牧真正值钱的,还是他的谋略!
如果说从开始到现在,雅绾儿对义父派遣她亲自看管苏牧,还有着抵触的情绪,那么从现在开始,这种情绪已经烟消云散了。
虽然她也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说,她是真的发自内心,认可了苏牧。
她是个极其高冷的人,想要得到她的认同,特别是男人,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她也并不否认,一直以来对苏牧都没有任何好感,甚至连恶感都不是很多,因为她并没有将苏牧放在她这个档次上。
她经历过常人无法想象的苦难生活,她体验过常人无法体验的经历,她也拥有着常人无法拥有的天赋,又失去过常人都能拥有的东西,比如视力。
但经过她自己的努力,她用嗅觉和听觉,将这个天生缺陷几乎都弥补了回来,莫看如今的她是那么的强大,其实她付出之巨,又如何是常人可比?
而推己及人,年纪轻轻的苏牧能够拥有如此成熟的心智,所经历的事情,自然不会比她雅绾儿要少,从这方面来说,苏牧非但与雅绾儿一个档次,甚至能够堪称她的知己了。
时辰还早,反正白天黑夜对于雅绾儿来说,差别并不是很大,她收拾了一番之后,迟疑了片刻,便往苏牧的住处走。
这才刚进入院子,她便收住了脚步,因为她极其敏锐地感受到了房间之中的动静!
她的听觉比绝大部分人都要灵敏,声音和气味便是她接触这个世界的媒介,是她触摸这个世界的那双无形的手。
所以她比绝大部分人都懂得如何不发出让人察觉的声音,她便如一道影子般潜伏到了苏牧的房间前面来。
根本就不需要将耳朵贴过去,她便听到了房间之中两个男人的粗喘,而且两个男人都是她极其熟悉的!
一个是她这段时间来日夜看管着的苏牧,另一个则是与她姐弟相称的太子爷红人,朝歌!
一想起朝歌的身份与癖好,再听听耳中沉重而压抑的粗喘,雅绾儿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她的脸顿时通红滚烫起来!
她并非一无所知的少女,虽然被看成冰山美人,但跟随着方七佛闯荡江湖,而后又置身于尽皆男儿汉的圣公军中,平日里所听所闻都是粗俗不堪的野汉,她又岂会不明白男女之间,或者男男之间那点事儿?
只是她并没有想到,白日里朝歌表现出一副完全看不起苏牧的姿态来,结果才半天不到,竟然跟苏牧滚到了一张床上!
苏牧今日的表现确实足够惊人,为了几十名低贱如牲口的匠人,竟然接下了新任大元帅方杰的挑战,在所有人认为他必败无疑的情况下,竟然反败为胜,甚至重伤了方杰!
慢说朝歌,便是她雅绾儿,都有些心动了。
听得房中的粗喘声,雅绾儿心头不由酸楚,却又有些愤愤。
酸楚的是,她在苏牧身边的时日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苏牧与她交流极少,从苏牧的身上,她感受不到任何男人们该有的那种垂涎,她甚至自以为苏牧从未将她当成女人来看待。
而论姿色或身段,她都比朝歌要略高一筹,而且她还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念及此处,她心里自然要酸溜溜地不是滋味了。
之所以愤愤,则是因为苏牧有陆青花这样的女子相伴,生死相依,竟然会跟朝歌搅和在一起,而且朝歌与太子殿下之事早已人尽皆知,他居然会如此果决地跟苏牧做出这等羞人之事,又让她如何不怒!
雅绾儿这厢心思不定,房中却是越发的火辣,只听得房中传来了朝歌低低的叫唤声。
“呀呀呀,痛…痛痛…哥哥轻些个,用力太大可就断了!”
紧接着便是苏牧含糊不清的闷哼,而后便是衣帛撕裂的“嗤啦”声!
雅绾儿毕竟是个从未与男人有过感情纠葛的少女,以她冰冷的性子,又岂会做出破门而入的事情来,咬了咬下唇,她极为少见地轻轻跺脚,而后羞愤地离开了。
她的前脚刚走,房中也便安静了下来,苏牧与朝歌已经分开,后者肩头微微耸起,手臂无力耷拉着,而朝歌背后的衣衫早已撕裂开来,只是他正面看着苏牧,无论如何也不敢再背对苏牧。
苏牧眉头紧皱,并非因为他硬生生将左肩关节卸下来,争取到腾挪的空间,以换取到了胜机,而是因为他发现了朝歌一些让人震惊不已的秘密!
适才他已经见识过了朝歌那极其强悍的关节技,两人陷入僵局之事,雅绾儿却来到房外偷听,若非朝歌及时提醒,苏牧也不会跟他演了这场龙阳之欢的好戏。
朝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挪了过来,试探着抓住苏牧的手臂,后者并一点点抗拒的一丝,任由朝歌用脚抵住他的腋窝,而后双手用力拉扯他的左臂,只听到喀嚓一声,左肩关节的脱臼终于是复了位。
在撕裂朝歌后背衣服之后,苏牧便再没有理由对朝歌保持警惕,虽然朝歌并不这样认为。
他将苏牧身上的被子扯了过去,包裹着自己的身子,而后朝苏牧丢下冷冰冰的一句话。
“莫以为刺了花绣我便认了你,若你坏我大事,我一样会毫不犹豫杀了你!”
虽然撂狠话之时很威风,但走出房门之后,朝歌不得不再次戴上了伪装,只见得他在门槛上绊了一跤,却仍旧双颊粉红,眼神迷离地娇哼了一声,仿佛还未从适才的美好感觉之中回过神来,而后才站起来继续往前走。
夜风袭来,他下意识扯了扯那张被子,却不慎露出大片背部的光景,借着院落里昏暗的灯光,苏牧仍旧能够看到,他背部之上,赫然是一片大团的花绣!
只可惜不甘心离开的雅绾儿只听到他那荡漾着春色的声音,却并未看到他后背的光景。
直到朝歌离去,雅绾儿才有些有些幽怨地离开小院,却又没好气地吩咐丫环,给苏牧送来了一床被子。
当丫环抱着被子来到苏牧房间,却发现苏牧已经不在房中,心头不由紧张起来。
她又跑到了陆青花的房间,见得苏牧正与陆青花说这话,这才安心地回去禀报雅绾儿。
雅绾儿听说之后也是气愤不耻,心想这苏牧还真是荤素不忌,刚刚才跟朝歌鬼混了一场,又跑到陆青花那里去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加不要脸的吗!
雅绾儿夜间常常睡不好,这是她作为一名死士与刺客的习性,但她从来没有因为一个男人而睡不好,今夜算是破戒了。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厌恶一个男人,还是一个让她如何都看不透的男人,以至于脑子里全是关于那男人的一切。
她曾经无数次祈求上天,期盼着老天爷能让她获得一天的光明,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可等她成熟了之后,便再也没有了这样的想法,因为她知道,这个人间本就没有公平可言。
可今夜,她再次浮现出这样的念头来,希望老天爷能够赐予她光明,哪怕只是看一眼的时间,让她知道那个让人憎恶的男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在她辗转难眠之时,苏牧却坐在床边的绣墩上,与陆青花低低地说这话。
他不想让陆青花担忧,也不想她胡思乱想,所以并不想过来打扰她休息。
但回想起今日的打斗,以及与朝歌不算太友好的相处,他总觉着自己已经没有太大的把握,能够掌控自己的小命。
这里不是他的舞台,从来都不是,他也从未将这次的大焱之旅,当成游戏人间,他渴望活下去,渴望得到自己的归属,渴望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和事。
所以很多时候他都活得小心翼翼,甚至活得很辛苦,从醒来之后,进入苏牧的身体之后,他便没有再好好睡过一次觉。
他总是将生活的一切安排得满满当当,不想做那些没有实际好处的事情,所有的举动都拥有着后续的作用或者价值,每天都在为活得长久一些而想方设法。
可现在呢,他落入了方七佛的手里,并没有太多的余地让他去选择,让他去筹谋。
他没有了底气,所以他想跟陆青花有话说话,生怕万一自己死了,许多话却没能说出口。
“今天,我见到师兄了…虽然他从未见过我,也没有承认我这个师弟…”
陆青花斜靠在床头,抚摸着苏牧的脸,将他的头轻轻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苏牧太累了,枕着陆青花的大腿,嗅闻着她身上熟悉的气味,很快便陷入了沉睡之中,以至于陆青花的眼泪不小心打在他的脸上,他也没有醒过来。
每个男人都有软弱的时候,这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可是软弱过后,仍旧能够挺起腰杆来面对生活的,便是真汉子,若一直陷入软弱的黑暗之中,无法走出来,那才叫懦夫。
生活允许你休息,却不允许你沉沦,大抵如是。
陆青花将被子轻轻盖在苏牧的身上,他感到很温暖,然后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包子铺前,有个老姑娘气鼓鼓地拍桌子骂人。
“咱家只卖包子,不做客栈!”
第一百七十章 蛛丝马迹
外头的天气少有的晴朗,房中的老爷子却是面色阴沉如铁,娄玄烨垂首立于父亲身前,再不敢孟浪地回嘴。
自从受了宋知谦的蛊惑,将陆青花打入天牢,又严刑拷打,以至于苏牧独闯天牢,杀出了“铡刀苏”这个称号之后,他就再没见过老爷子的好脸色。
因为这件事情,父亲娄敏中的人望一度跌落谷底,那些文官又将宋知谦的死推到了娄敏中的身上,以至于他这段时间都没能在小朝堂上抬起头来。
就在今日,手底下的人马从湖广那边筹到了粮食,通过漕运,输送到了杭州来,为大战补充了极其关键而重要的后备,圣公龙颜大悦,退朝后的娄敏中也是心情大佳,让小妾陪着小酌了几杯。
可不成器的犬子娄玄烨又不识趣地进来,将苏牧昨日大败方杰的事情给说了一遍,娄敏中如何能不怒!
娄玄烨暗自腹诽,实在不该来触这个眉头,可另一件事又不得不让他提心吊胆。
杭州城内潜伏着朝廷的细作探子,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奇怪惊讶之事,甚至于朝廷之中,说不得都有朝廷的人手。
毕竟圣公军的审核制度并不完善,许多时候都是泥沙俱下,指不定哪个就是大焱朝廷的间谍密探。
但最近有可靠消息传来,朝廷的平叛先锋已经抵达杭州边界,并与圣公军的斥候发生了数场冲突。
而这些密探也已经渗透到了杭州城内,想要将他们全部揪出来,已经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方七佛也因此承受着极大的压力。
可在朝堂上,对大军师方七佛最大怨言,并非这些密探的渗入,而是工坊的爆炸,以及苏牧的去留!
当初方七佛顶着非议,一定要将苏牧推上国师的虚位,是想借此断了苏牧的后路,让朝廷那边的人将苏牧视为叛徒。
可如今呢?
苏牧大闹天牢,当着左丞相娄敏中的面杀人,按说工坊爆炸,苏牧这个外人的可疑性最大,可方七佛非但没有怀疑苏牧,甚至还让他主持调查的工作!
事情远远还不止如此,为了调查案子,苏牧竟然与太子方天定的伴当勾搭在了一起,还骇人听闻地打败了新晋元帅之位的方杰!
这些事情早早便传开,连苏牧那“铡刀苏”的匪号也被挖了出来,杭州百姓无不叫好称快,毕竟这些永乐朝的武将文官登了高位,便开始过起了鱼肉百姓的享乐生活,老百姓也不受糊弄了。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苏牧是否真的诚心投靠方腊,又摆在了人们的面前。
他们都听说苏牧被册封为国师,却从未听说苏牧是否接受这个称号,也没见过苏牧出来主持祭典之类,甚至没有在公众面前露过脸。
然而苏牧一次次与永乐朝的文官武将作对,而且招惹的都是重量级的首脑人物,无论是娄敏中,还是方杰,那都是跺一跺脚杭州便要抖三下的大角色。
这些都是柴进与高慕侠等一干密探,私底下为苏牧造势,不得不说,效果确实好得太过惊人。
娄敏中见得儿子畏畏缩缩立在一旁,噤若寒蝉的模样,心里更是恨铁不成钢,眼见南国新朝如火如荼,诸人建功立业,娄玄烨却一事无成,难免虎父犬子,娄敏中也想将这坨烂泥扶一扶,能不能上墙还两说,起码多点男儿汉的气魄。
念及此处,他才面色稍霁,朝儿子吩咐道。
“眼下工坊爆炸一案牵扯甚大,厉天闰等一众武将也蠢蠢欲动,想要借此打压一下方貌,我等文臣自然不甘落后,这案子将由三司审查,你便代表为夫走上一遭吧。”
娄玄烨猛然抬头,见得父亲眼中殷切,心头一暖,眼眶便湿润了,颤抖着声线道。
“儿子岂敢辱命!”
娄敏中见得此状,也是动了真心,点头嘱托道:“切不可冲动烦躁,凡事三思而后行,拿不定主意就闭上嘴巴,不可轻易表态,多看多想,权当长长见识。”
“是!”娄玄烨得了父亲的宽慰,终于将宋知谦的事情丢到了脑后,仿佛自己的人生重新开始了一般,脚步都轻了几分,强忍着内心激动,恨不得留给父亲一个背影,高举拳头大喊:“儿子混不好就不回来啦!”
娄玄烨带着一众亲兵,加上父亲身边的一位老管事,颇有点意气风发地往工坊那厢出发。
而经过了一夜熟睡的苏牧,精神大好,早早便来到了工坊,可惜迎接他的,却是黑甲军士卒们那喷火的目光!
他们的大元帅还躺着养伤,苏牧却已经一身轻松地过来查案子了,而且除了雅绾儿和朝歌之外,连驸马爷柯引也跟着过来了。
这些军士都是圣公军的精锐,最是仰慕当世名将,自从石宝和王寅叛逃之后,方杰得了上位的机会,好不容易才让这些军士信服了自己,正准备大展拳脚,却在苏牧这小虾米的手底下栽了,无论方杰还是黑甲军的士卒,哪个能心服口服?
苏牧对此却并无太多观感,一来他早已习惯了这等样的仇恨目光,二来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不想将精力浪费在这种无聊的地方。
他看了看朝歌,又看了看柴进,后者似乎感受到了苏牧眼中的不满,只能无奈地摊手一笑,表示他也才知道朝歌回到杭州。
朝歌,或者说是浪子燕青,一直以太子亲信的身份,在处州暗中筹措谋划,以为内应,作为密探细作,他混得不比柴大官人差,只是他没办法接受苏牧这个师弟。
因为他们的师门向来一脉单传,每代只能收一名弟子,他不知道师父与苏牧之间发生了些什么,但想让他接受苏牧这么一个凭空多出来的师弟,并非很容易之事。
他们这一师门并无正式名号,连师承渊源都有些不清不楚,只知道从秦时开始便流传至今,专攻潜行刺杀,改头换面,飞檐走壁,偷天换日之道,可谓五花八门,三教九流的一些门道他们都需要去修习钻研,也正因此,才出现了一对师徒便是一座宗门的奇象。
在后世的演义话本之中,浪子燕青乃大名府卢俊义的忠仆,面貌俊俏,为人风流不羁,甚至与东京名妓李师师都有过一段露水情缘。
然而苏牧在偶遇那位老人之后,便对燕青有了足够的了解,他是卢俊义的家仆不错,但其中内情却不足为外人道也。
至于化名朝歌,潜伏于南国永乐朝太子方天定身边,对于浪子燕青这样的千面郎君而言,只能是天空飘来五个字,那都不是事儿。
金枢等一众匠师,见得大宗师苏牧一大早带伤上阵,心头不由一暖,也不顾赤眉营那些军士的仇恨目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