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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未成目光一闪,凝重的道:“要不,我相就在山下拦截吧?毕竟,天冠岭上,还有君无悔的三千近卫军在,若是见到我们对付白衣军帅的儿子,岂能不拼死上前?这些人虽然武功不高,玄气低弱,但始终也是一股力量,而且,全是血性汉子,尽数杀了,终是可惜!更有伤天和!”
“梅尊者现在可还不是君无悔的儿媳;再说,我们由头到尾也没有想过要杀君莫邬。毕竟,杀了君莫邪的后果实在是大过于严重了……”紫惊虹站起身来,来回踱步,用手揉着眉心:“至于那三千近卫军……也罢,我们就在他们下山之后戬杀吧。看在白衣军帅的份上,就让他们两个有个拜祭的机会吧。”
他长长地抒了一口气,喃喃的道:“君无悔……君无悔……世间做人能够做到这个份上,也真是亘古未有了,果然是一代传奇……整个大陆都曾传诵他的功绩,连我们三大圣地也对他区区一个小辈心生敬
他摇头笑了笑,有些自嘲的道:“我紫惊虹平生罕有服人,想不到,居然对一个玄奇平平的俗世将领,也能够如此推崇……”
肖未成也松了口气,对他来说,在君无悔的墓前对付梅雪烟倒澈什么,关键是,那三千近卫军,却是值得让任何人敬重的铁血好汉子!这种人,他实在不愿意杀之。
紫惊虹和肖未成虽然誓杀梅雪烟,但这两人倒也不是太坏,只不过心机深沉一点,各自有各自的打算和立场罢了,人,终有人性存在!
就连三大圣地,也是以夺天之战为己任……虽说行事这些年里有些乖张,却也守护了大陆万年……其中功过,实在难以评说。但无论如何评论,功,始终是大于过。“紫兄,既然如此,那天冠岭,你可曾上去看过?”肖未成问道。
“老夫倒是曾经上去过,瞻仰了以下这位白衣军帅;上了三炷香!留下了一万两银子,资助那些近卫军。”紫惊虹自嘲的笑了起来,摇了摇头,脸上一片矛盾:“说起来也真是好笑,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我在处心积虑的对付他的儿子和未来儿媳……但,却又不由自主的做了这么一件事……实在是……不可思议!”
第二百零六章 天冠岭前
紫惊虹连续说了两个‘不可思议”脸上的神情很是奇怪,沉就的出神了好久,才缓慢的道:“君无悔的墓前……干干净净!他的佩剑,就摆放在香案上,点尘不柒,剑光照人!他的墓,甚至不是衣冠冢……实际就是一座……元帅帐……里面有桌椅,有板凳,有帅台,有军令……都是干干净净。君无悔本人的雕像,就坐在帅帐中……”
“前后左右,都是军营,一切都是按照军中最标准的设置,三千近卫军,每天都有人轮流值哨,来回巡逻,一切,都与君无悔活着的时候一样,守卫森严,进出皆需口令,从无例外。
“凡是当值士兵,都是军装整肃,军容严正,一丝不苟!而且,依然是十年前的军装……他们就像是……不是守卫着一座坟墓,而是依然守卫着当年的元帅帐一样……这些人,真是至情至性!肖兄,一个人如此或者可能,十人百人,也不令人觉得诧异……但,整整一个近卫军团都是这样子,传奇的军帅才能有如是传奇的手足兵士……”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若是君无悔此人还活着,连我都想与他好好的结交一番了。”
肖未成心驰神往,不由道:“明日,我也要上山祭奠一下这位白衣军帅。”
紫惊虹呵呵一笑,道:“再美的传奇,也有画上句点的一日,惟当世一代军神君无悔军魂不灭,肖兄要去祭奠一番,也是理所应当!如此的千古名帅,虽是后生晚辈,却也当得肖兄你这一礼啊。”
肖未成脸色凝重,深深的点了点头,英雄豪杰,寰宇共敬之,非关出身高低,玄功如何。
一连几日的阴郁天气终于放晴,太阳明晃晃的照耀千山万岳,辉煌天地,一时间竟似有乾坤万里皆是白玉雕塑的微妙感觉,映人眼日,甚至,若是不小心描到日光而恰好没有运功抵抗的话,都感到瞳仁有些刺痛!天气严寒!
路上,两道身影异常轻灵敏捷地在路上滑行着,那两具身体仿佛完全没有重量一般,从厚厚地积雪路面上一掠而过,快如疾风毕电,似乎根本没用半点力气。
如此情形,就算是传说中的轻功极境“踏雪无痕”也未必可以达到,除非是更恐怖的神话境界“凌空虚渡”或者才可比拟,但这两人的样子却又实在不象……
两人甚至都不是在施展轻功,两人的双脚下都各绑着一个奇怪的物件,若是施展轻功决计不会带着如此累赘的东西,手中拿着一根细细的树枝,东边一戳,西边一戳,可是,就是靠着这一组莫名的物事,两人愈来愈显轻松如意,而且速度更是越来越快……就像两股淡淡的青烟,在茫茫雪原上一掠而过,遑如两道白色的流星划过大地……
直到行得近了才秦出来,这两人竟是一对少年男女,只见男的英挺俊秀,丰神俊朗;女的千娇百媚,容颜如花,风姿绝世。好一对金童玉女,神仙美眷!
天上白云朵朵,悠悠而过,地上千山万壑,白雪皑皑,两人的黑发白衣在风中飘逸……这幅图画,竟是如此的唯美!前方便是山口!一个岔路口。
两条岔路,中间由一座山将之分隔,其中一条路的路口竺着大大引路牌子:天冠岭!苍天泪血!字字铁画银钩,剑拔弩张,但每一个字都写到了尽处,让人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般英雄末路、凄冷悲凉的感觉一一r一一一
就只是这么简单的几个字,君莫邪远远地看见,莫名间一股苍凉豪迈的感觉油然涌上了心头,一发而不可收拾!
君莫邪高速运动中的身影戛然而止,定定地停在石碑前,突然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了上来,轻声道:“原来就是这里……此地便是天冠岭!!丁,“怎么了?”他这一愣神,梅雪烟“嗖”的一下就超了过去,接着圉转回来,好奇地问道。
如今的梅雪烟可非吴下阿蒙,对于滑雪一道依然操控随心,否则,就刚才那一下圈转回来的高难度技巧,绝对是作不来的!
面对梅雪烟的问话,君莫邪恍如未闻一般,迟迟没有答话,只是一味地凝神看着这七个大字,眼神中竟现迷离之色,心中更是酸甜苦辣,齐齐涌动,那早已被融合的久远记忆,就在这一刻,万分清晰地翻了出未一一r一一一
“天冠岭!苍天泪血!”梅雪烟喃喃的念了出来,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此地就是……你的……父亲……那……伯博……父?”
梅雪烟霎时间竟自乱了分寸,叫得很有些拗嘴,若是以年龄和身份来算的话,她叫君莫邦的父亲为伯父……实在是有些张不开嘀。是我父亲。此刻的君莫邪也没有留意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这句话,就是这么自然而然的溜出口来。他神情凝重,缓缓地道:“此地正是他的最后战斗之处!也是长眠之所!”
君莫邪怅然的看着那七个剑拔弩张的大字,心头翻腾不已。貌似,不管是前莫邪还是自己穿越之后,竟然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而这个事实,让君莫邪几乎想把那家伙的灵魂揪出来暴打一顿!
从前就只知道这小子纨绔败家,但此刻看来,这小子更是大大的不孝!就算是距离再远,身为人子的,怎么也应该每年前来拜祭两次吧?这家伙居然十年里一次也未曾来过!“我们走这条路。”君莫邪声音低沉,看向稍远处天冠岭的方向。
梅雪烟大是柔顺的“嗯”了一声,再未开口,只是默默不语地跟在君莫邪的身后,两人没有再展开超妙身法,也没有利用雪橇滑雪,就那么一步步的踩着皑皑白雪,慢慢地向前走去。思绪,竟似在这一刻变得格外地悠远、飘渺……
这条路,虽然被大雪所覆盖,但却依旧可以看得出来,此地平常定然是有很多人打扫……处处尽都干干净净,甚至连路两边山岩上的花草,也被修整的整整齐齐……虽然现在只是没有职业的光秃秃的枝干,但那修整的痕迹,却是一目了然。
“这条路上,说不定会有梦幻血海的人出现拦截!”君莫邬背负双手,悠悠前行,似乎在说着不相干的事情,语音飘渺:“若是当真有人拦截的话,我君莫邪在此立誓,终此一生,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将三大圣地刀刀斩尽,刃刃诛绝,斩草除根,让他们万年基业彻底覆灭「尽数毁在我的手里!”
君莫邪说话的语气大是淡漠,但梅雪烟却是从他的话音中听出了天地也不可移的坚决!
“我想也还不至于吧。三大圣地虽然对我们天罚森林始终极有成见,近来行事,也多有乖张荒诞之处,但想来总不至于做出这等没有人性的下作事情来吧。”梅雪烟轻声说道。
她自然明白君莫邪的想法;在人父墓前,截击他的儿子……这根本就是丧尽天良的事情,就算是再穷凶极恶的坏蛋,要做这种事,也得考虑考虑。不仅丧天良,而且伤阴德!这,根本就是人间之大忌!
“但愿如此。那倒真硌是他们祖上烧了高香了,龙之逆鳞,绁之则死,我之逆鲸,触之十族无免。”君莫邪淡淡地道,眼中却闪出了几分锋锐。
梅雪烟大是有些哭笑不得的看了看他的背影,跟了上去。这普天之下,有谁敢说一句:三大圣地不对付我那是他们识相,祖上烧了高香了,还十族元免,你以为你是谁啊……这口气简直是狂到没边了,比诛灭九族还多一族……
但梅雪烟却相信,君莫邬绝对做得出来,更做得到!就算是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做到,将来也是一定会做封的!她有这个把握!
两人身形再度加快,有如两道白色流星一般奔向前方,前方道路越来越显宽阔,再转过一道路口,两人突然同时停止了脚步,怔怔的看着前方一一r一一一
远处,如此严寒的天气里,一群大汉足有近百人的规模,正自打着赤膊,拼命似地在路上铲雪,一个个身上热气腾腾,汗水淋漓,远远看去,升腾的热气竟然好似是雾气一般,这些大汉并无任何一人有较高的玄气修为,最多也就只银玄初段而已,如此寒冷的天气,竟能弄得迳般模样,这一遭铲雪必然已经有好半天的时间了。
前面的人铲了雪,堆成一堆,后面接着就有人推着小车过来,将那雪堆铲到小车上,迅速的迂走,然后后面即刻便有人拿着特制的大扫帚将地面进一步加以清扫,直到露出原来的山石土地颜色……所有人都不说话,尽都是一味闷着头干活,似乎,这铲雪的工作是多么的神圣一一r一一一
在他们身后,可以明显地看出来,一条大路干干净净,竟是连一点积雪也没有,几乎连地面前被刮去了一层……大路蜿蜒着通向远方一一r一一一
如此偏远的地方,就算当真有人赶路,那也是寥寥无几,但这些人,却要费这么大的劲,通出这样一条宽阔整洁的大路出来……
君莫邬突然感觉自己的鼻头有些发敞,他已经敏锐地洞悉了此间的奔状。
这些人,年龄尽都在三十多岁的样子,就算有年龄稍大的,也绝不会超过四十岁;可说整齐划一。一个个的脸上冷硬粗糙,但眼中,却仍是狂热之色……
第二百零七章 我是君莫邪!
君莫邪与梅雪烟两人慢慢走近,那边的大汉显然已经发现了他们,一声号令,其中九个人披上衣服,虽是破旧的衣衫,但也穿戴得整整齐齐;一人在前,其余八人,分作两列跟在他的身后成雁翅型,挺直着身子,步履整齐,一丝不苟的走来,竟然是标准的军营接待礼节!
就只走出了这么九个人,其他人仍是视如不见的继续干活;甚至连眼皮子也不曾撩一下。
这九人来到近前,为首的人是一个将近四十岁的虬髯大汉,脸上有一道醒目的刀疤,挺直着身子一抱拳问道:“敢问二位公子、小姐,两位来到这里,可是要上山祭拜君大元帅吗?”
“正是。”君莫邪和颜悦色的道:“还烦请大叔引路。”
君莫邪已然了然,这些人想来就是当年父亲的旧部麾下;为了守卫君无悔的这块墓地,驻守在这里已愈十年岁月……就单只是这份坚持,君莫邪自觉,对方当得起自己叫一声叔叔!
这样的好汉子若还当不得,那么,只怕就再没有人当得了!虽然自己前世带有记忆,也是眸睨天下的人物;虽然这一生成就同样不菲;但面对这天地间最真挚的情谊,君莫邪觉得自己当真是发自心底的崇敬。
君莫邪这一声“大叔”却引起了对面大汶的疑惑,这些百战男儿,饱历沧桑,自有自家智慧,那大汉狐疑地回过头跟身后的伙伴互相交换了几个眼色,回过头来,神情明显的舒缓了许多,但却仍然是一丝不苟的问道:“这位公子却是言重了,王猛不过是一粗人,大叔这个称呼,在下愧不敢当,敢问公子,乃是哪一家的后人?”
“我是君莫邪。”君莫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这个时刻,说出自己的名字,君莫邪竟觉得自己的心中莫名的一酸,仿佛在这一刻,他的整个灵魂,都完全融进了这副原来的身体里……君无悔的儿子,君莫邪!“你说你是君莫邪?当真是你?”那叫王猛的大汉脸色大变,脱。而出,退了两步,看着君莫邪的眼神瞬时变了,变得异常的复杂。
既有些爱屋及乌的尊敬,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气愤,还有些由衷的欣喜,甚至还有些微莫名的鼓舞……王猛这位铁血硬汉的嘴唇竟自哆嗦了两下,道:“原来是三公子到了……不过,三公子可曾带着家族信物?”君莫邪面色一端,伸手解下腰间一块玉佩,双手递了过去。
一片青绿玉佩,葱翠欲滴,上面有一个小小的血兰花标志,血兰花下方,乃是一个金色的篆字:“君!”在玉佩马面,刻着八个小字:堂皇做人,终生莫邪!正是君家独有的标注,而这玉佩更是君莫邪本人的身份象征!
捧着这块君家的家族嫡系血脉玉佩,虬髯大汉王猛突然双手颤抖了起来,虎目中闪亮的泪花迅速的涌了出来……久违了……君!这个字,我们已经离开了十年!整整十年没有见到啊。
君战天老爷子虽然身子壮健,始终上了年纪,这些年里,一共就只到过这里两次。君无意双腿残疾,不良与行,更兼心中有愧,难以面对亡兄,这些年里,基本都是巷家老庞每年都来个几次……君家的家族玉佩……嫡系传人的玉佩!眼前人正是大帅唯一的儿子,唯一的血脉!
突然,王猛流着泪,扑通跪了下来,嘶声颤抖地道:“王猛拜见三公子……天可怜见,三公子终于长大成*人……也懂事了……大帅若是地下有知,定能含笑九泉…”仿佛君莫邪这次来拜祭亲生父亲,乃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情……
“王猛叔叔万万不可如此,莫邪如何承担得起!”君莫邪见状可是吓了一跳,急忙扶起他来,心中百感交集。眼圈竞都有些发红
话说这些年来君莫邪纨绔声名在外,名动天下,技惊四野充其量就只是最近一段时间的事情,就一些偏僻地点的人,还都将认知停留在这位君三公子混吃等死没出息的程度上,就只是这么来拜祭一次,竞能让这些父亲的老部下如此激动和高兴……尤其是最后四个字也懂事了……,更是让君莫邪心中有些发酸……
多么纯朴的感情,儿子拜祭老子,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如今自己来了,略尽孝道,竟能让他这个外人激动成这样,甚至连声夸奖懂事了……他们对自己的要求是如此的低……从这里也可见之前的君莫邪混账到了休么地步……
泪流满面的站起来,王猛回过身大吼:“大家都过来!大喜事,君三公子来看望大帅了……是大帅的三公子啊,大家快过来啊!快些过来迎接三公子。
“轰”的一声,人群瞬间沸腾了起来,大家甚至抛下铲子就这么光着背脊跑了过来,人人脸上都是一脸的激动,其中年龄稍大些的一个枯瘦汉子一边跑就流下眼泪来,哭叫道:“三公子总算是来了……想必大帅这些年在地下,也是日夜盼望……今日天可见怜,终于有亲生骨肉前来拜祭……大帅地下有知,当能了却一个心愿……
冷静沉稳如君莫邪者,今日也不知怎地,眼圉禁不住的一下子就红了起来……这种发自肺腑的高兴,让君莫邪越发地感到有些心酸惭愧。
这一大群汉子将君莫邪和梅雪烟围得密不透风,人人桧脸上,尽都是最真挚、发自肺腑的欢喜。
最初的激动过后,顿时七张八嘴:“君三公子不愧是大帅的儿子,亲生骨肉,看这眼睛,跟大帅一样的沉稳睿智……”
“不对,我觉得还是嘴巴最像,就那么微微的抿着,有些坚决残酷的味道,威严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