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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是怜香惜玉以及和他那位父皇别苗头的念头作怪,父皇偷吃了两回熟草还要再去糟蹋嫩草,还不如他先下手为强,否则将来不但是祸害,武后一气之下更是会下毒手。
透过缝隙,他赫然看到李治和韩国夫人互相依偎着情话绵绵,哪里像偷吃禁果的情人,简直就是正牌子夫妻。他很难想象,这两位的偷情居然没多少防备,竟然也不让人看看房间中有没有藏人,这该说是胆大还是嚣张?
很快,打情骂俏就变成了真正的调情,而他这个时候才见识到了李治的手段。那双手简直像是无处不在,只要接触到哪里,韩国夫人的口中便会发出勾魂夺魄的娇吟。忽然,他听到了另一声令自己魂飞魄散的呻吟。
“贤儿……”
李贤转过头,只见缝隙的那一抹光线正好照在贺兰烟的脸上,那一缕娇艳的红色清晰可见。尽管知道外边两个已经动情的人很难有余力发现这里的状况,但是,他却不敢任由这样的情势继续发展下去。他的目光终于落在那两片丰盈娇润的红唇上,脑际的灵光和热流同时闪过,立刻毫不犹豫地低头吻了上去。
在这种突如其来的袭击下,贺兰烟似乎丧失了任何反抗能力,竟是愣在那里一动不动。而身体是八岁,心理则要老成许多的李贤在两唇相触的一刹那,心底的负罪感和爽快感同时冒了出来。
尽管一次次地告诉自己事急从权,尽管一次次地安慰说八岁的小孩和十二岁的小丫头干不出什么真正的勾当,但他还是不免感到阵阵心虚。即便如此,他却依旧没有离开那两片芳润。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不能说是接吻,因为他压根没有动过把舌头伸出去的念头。看到贺兰烟眼中越来越迷蒙的颜色,他最终还是离开了些许。
他偷空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那缝隙,只见外头的两个人已经疯狂交缠在了一起,地上尽是乱七八糟的衣物。知道此时是男女提防心最低的时候,他便低声在贺兰烟耳畔道:“听我的话别出声,外头有人。我今天是偷偷溜出来的,要是被人抓回去,父皇母后一定会责打我一顿,烟姐,你不会想看我挨打吧?”
李贤不知道贺兰烟是否清楚韩国夫人和李治之间偷情的勾当,但是,他仍旧直觉地回避了这个问题。当他看到小丫头红着脸点了点头时,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要是以前自己没有下过那些功夫,今天贺兰烟不配合,那恐怕自己就不仅仅是一丁点倒霉了。他在李治面前一直都是聪明好学的潞王,在武后面前则是乖巧听话的儿子,要是被人发现,肯定是要出大事情,要弥补可就难了。另外值得庆幸的就是,唯一会惹祸的李弘已经被打发走了。
黑暗之中,他就和贺兰烟互相依偎着坐在那里,他不时对她咬耳朵说话分散注意力,并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住她的视线。然而,柜子中的空间终究还是太小了,蜷缩成一团这么久,他自己手脚发麻不说,贺兰烟也同样在那里咬着嘴唇,显然已经快忍不住了。
外头两个偷情的家伙也应当差不多了吧,怎么要这么久!
暗自咒骂的他悄悄往外望去,见李治开始心满意足地穿衣服,而韩国夫人则直着上身在那里为李治束腰带,他不由感到脑际轰然巨响,慌忙别开了目光。他一直觉得武后的本钱够雄厚了,想不到这位姨娘竟然有过之而无不及,凹凸之间哪里看得出是生了两个孩子,比他母后还大三岁的中年妇女!
呆了一呆之后,他立刻回过神来帮贺兰烟轻轻推拿双脚,另一边还不忘注意外头的情景。好在这毕竟还是偷情,一男一女收拾得很快,大约一盏茶功夫之后,两个人就道貌岸然地双双走了出去。
直到现在,他还是难以理解两人为什么会选择这个地方偷情。他开始之所以会在这里等候蓉娘,正因为这是一间下人呆的屋子,房间中只有两张坐榻和一张几案,连一张床都没有。而就是在这样的简陋条件下,李治和韩国夫人居然还能够纵情颠鸾倒凤,实在是了不得。
人走了,等了很久也没有人进来收拾,李贤便渐渐断定,没有人会进来收拾了。武后耳目这么灵通的人都没有来管这件事,别人凭什么管?至于遮掩——只要是敢议论这种事情的人,不用说都是死路一条。再者,这里是洛阳不是长安,到时候指不定哪天大队人马一起回去了,有谁会追究这么一间不起眼的屋子里发生过怎样的勾当?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柜子的门,然后挪了出去。之所以是挪而不是跳,因为他的脚已经酸麻得犹如有千万根刺在扎。要是换了另一个同年的小孩,估计一早就哭了出来。当然,里头的贺兰烟也很了不起,到这个时候硬是没哼一声。
好容易站稳了,他把手伸了进去,让贺兰烟顺着自己的搀扶出来。而她显然不像他这么支撑得住,双脚一着地就踉跄了一下,几乎摔倒。而那原本红润的双唇上,赫然是一道深深的血痕。而那白皙温润的双颊上,眼泪的印子清晰可见。
他狼狈地找遍全身也没找到手帕,最后干脆从贴身小衣撕下一块布帛,手忙脚乱地为其擦去了泪迹。好在贺兰烟脸上没用多少脂粉,也不算太显眼。
“烟姐,这次真的谢谢你了!”
第七章 女人心海底针,亲兄弟明算账
春花烂漫,绿草如茵,彩蝶飞舞。不得不说,花园永远是一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然而此时此刻,这里站着的一对却有些不般配了。那女子固然是千娇百媚,但严格来说只是少女;至于男的……
李贤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就怕突然跑出一个人来。贺兰烟可是韩国夫人的宝贝女儿,而他眼下穿着一身内侍的衣服和她站在一起,这让别人看起来是怎么回事?但是,为了不露馅,他又偏偏不能拒绝她的要求,再说,刚刚那一吻还是要解释清楚的。
“我知道刚刚是娘和姨父在外面。”
“啊?”李贤一瞬间瞪大了眼睛,见贺兰烟捏着衣角不自然地踢着脚下的石子,他顿时感到心中咯噔一下。偷情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难道韩国夫人一点都不避讳女儿?
“娘和我说,姨父是真心喜欢她,也是真心待她好。”贺兰烟突然不说话了,用泫然欲涕的目光瞧着李贤,半晌才嗫嚅道,“刚刚那种情形,我以前也看到过。”
居然会相信李治的情话,他该说韩国夫人是疯迷了还是痴迷了?还是说,难道韩国夫人现在就已经有心理准备,将来让贺兰烟也步入她的后尘?
“烟儿。”李贤破天荒头一次省去了那个姐字,认认真真地说道,“我问你,你将来想嫁给谁?”
“我……我……”贺兰烟一瞬间粉颊通红,平日的伶牙俐齿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我怎么……怎么知道,横竖……横竖都是随便挑个人家嫁了!”
你只要不说是要嫁给我父皇就好!李贤的心里头舒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些不放心。这几年他和贺兰烟相处久了,觉着她并不像那位以愚蠢著称的魏国夫人,那种天真烂漫的少女情怀更是可爱得紧,所以不免存下了爱惜之心。
“那你就先谁都不要嫁!”
贺兰烟一瞬间瞪大了眼睛,低呼了一声:“你……你说什么?”
李贤嘿嘿一笑,见旁边正是一丛牡丹,里头姹紫嫣红尽是绽放的花朵,心中不由一动。看了看贺兰烟那一身紫色的长裙,他便上前去折下了一枝蓝紫色的牡丹,然后双手递到了她的跟前:“这枝送给你。”
贺兰烟呆呆站了好一会儿,双颊比刚刚又红了些许。突然,她劈手夺了那枝牡丹,然后一手拎着裙子飞快地跑开了。而李贤望着她的背影出神了一会,这才想起自己如今的装扮站在这里大大不妥,四下张望了一阵慌忙溜了。
快到那个小院时,他就瞧见两个人影站在门口处张望,还没看清楚是谁,两个人便飞一般地奔了过来,随后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数落。
“你跑到哪里去了,听说陛下和韩国夫人进了那间屋子,我都快吓死了!你居然还这么晚回来,知不知道我和五郎在这里等了多久?知不知道我担惊受怕了多久!”
李贤还是第一次领教蓉娘这种急风骤雨的语速,看到旁边的李弘脸色铁青,他更是一阵心虚,干脆就闭口不说话了。等到蓉娘停下来歇口气时,他便一把拉起李弘急匆匆地往回跑,跑出老远才回头叫道:“今天谢谢蓉姐照顾我五哥了!”
来的时候上气不接下气,回去的时候李弘就不干了。等到看不见蓉娘那个小院的时候,他便甩开李贤的手,恶狠狠地道:“等等,我的帐还没和你算呢!”
“五哥,你就别计较那么多了,今天让你认识了蓉姐,也算一大收获嘛!”
见李弘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凶狠神色,李贤便打起了哈哈。他这位乖宝宝的太子哥哥想必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估计是被吓了个半死。不过,如果今天换作是李弘撞见了李治和韩国夫人的偷情,那么估计现在就狠不起来了。
“你还说,我出来的时候,差点和父皇打了个照面!”李弘满脸气急败坏,“要是让父皇认出了我,你让我怎么解释!”
“这不是没认出来么?”李贤涎着脸凑上去陪笑道,“五哥,你成天读书闷得慌,以后要是有机会,我一定想办法带你出去玩。放心,今天这是意外,没有第二次了!”
李弘还有些犹疑,但是,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和别人说过话,无论是谁,看到他总是恭恭敬敬,除了李贤之外,他实在找不到第二个可以交谈的人。所以,眼见能够有这么一个放松心情的好地方,他自然心动了。
“你保证下回真的不会再有事?”
“那当然!”
过节揭开了,兄弟两人自然还是哥俩好。避开了人之后,李贤又带着李弘到了刚刚的地方换上了衣服,两个人互相检查了一下仪容,见没有纰漏,方才笑嘻嘻地回李贤那里。
“潞王殿下,您总算回来了,啊,太子殿下!”
看到面前一下子跪了一大帮的人,李弘立刻显露出了完美的太子风范,老成地点点头吩咐众人起身。而李贤知道服侍自己的这些人早已习惯了自己自由散漫的性子,等闲绝对不会说出什么总算回来之类的话,立刻追问道:“是不是母后派人来过?”
“殿下,皇后娘娘已经派人来过好几回了,小人每回都只能说您还没有回来,都快急死了!小人还听说,东宫的人也在找寻太子殿下,似乎也是因为皇后娘娘宣召。”
见李弘一下子脸色刷白,李贤心里一阵好笑。应付别人的本事他还不行,但要说应付老妈,他早就历练出来了。李弘虽然是真正的乖宝宝,但在扮乖巧这一方面,功力还是远不及他。打发了一群人各自离开,他正要进去换一身衣服,袖子却被人死死拉住,回头一看,正是满脸紧张的李弘。
“五哥?”
“六弟。”李弘使劲吞了一口唾沫,紧张兮兮地道,“待会母后问起来,我怕会露馅,你一定要帮我圆谎。”
“没问题。”李贤满口答应,见李弘松了一口气,他立刻补了一句话,“五哥,我已经帮你在母后面前圆过好几次谎了,加上这一次可是第五次了!五次人情,你可别忘了!”
对于这种明明白白的要挟,李弘虽然气苦,却只得答应:“我知道你看上了我那匹踏雪,行了,谁知道父皇为什么赐一匹没驯服的马给我,送给你抵一次人情还不行么?”
“说话算话!”
“那当然!”
击掌为誓后,李贤心中乐开了花。他老早就想有一匹高头大马了,问题是每次去和李治武后说,结果两人全都以他的年纪太小而没有答允,最后勉强拨了一匹,还是比他高没多少的温顺小马,他只是玩了两回就撂在了一边。
不驯烈马,怎能显露出男儿本色?
第八章 李敬业有了,骆宾王呢?
本以为只是母后兴师问罪,但是,当看到李治也在,旁边还有外婆杨氏、韩国夫人,再加上一脸别扭的贺兰烟,不知怎的,李贤突然觉得这像是三堂会审。他偷瞟了一眼旁边的李弘,见这位可怜的哥哥根本连头也不敢抬,心中倒是有些可怜他。
太子不好当啊,尤其是头顶上有武后这样的强势老妈,还摊上李治这么一个反复无常的老爸。但是,为了那匹踏雪,他这回自然得帮李弘一把。
“你们两个今天到哪里去了?”
听到武后有些恼怒的问话,李贤立刻抢着答道:“回禀父皇,母后,五哥今日正好因为两位师傅病了,所以儿臣便和五哥找了个僻静地方,央五哥为我解释论语。”
这个回答自然是出乎众人意料,当下李治和武后立刻舒展了眉结,而旁边的杨氏也赞赏地点了点头,站在韩国夫人背后的贺兰烟更是轻轻用手指刮了刮脸皮。李贤坦然面对着那些目光,说不出的镇定自若,说谎的一大要素就是脸不变色心不跳,否则还不如老实一点好。
李治挑了几句论语要义一一问过,见李贤对答如流,对两个儿子的友爱好学自然十分满意,结果就是一大堆赏赐。身为太子兼兄长,李弘得到的东西是一大堆御制新书,而李贤得到的东西就实惠多了,既有各色玩物,也有衣服器皿,再想到李弘那里还欠了自己一匹好马,他更是心头大畅。
晚上,李治便留在武后宫中用了晚膳,两个儿子加上丈母娘大姨子外甥女,另外就是乳娘带了六岁的周王李显过来,一家人其乐融融自然是好不热闹。而等到曲终人散的时候,大家各自回下处,而落在最后的李贤才走到门口,却被阿芊叫住了。
“潞王殿下,皇后娘娘有话对您说。”
听到武后相寻,李贤顿时心中一突,连忙点头答应,顺便将跟着自己的几个内侍打发了回去。一路往回走的时候,他便从阿芊口中打探消息:“母后什么事找我?”
他平日和武后身边的宫女都要好,因此但有消息,她们都肯告诉他。武后待下优厚不假,但是,他充分发挥作为孩子的可爱本钱,无所不用其极地吊起那些女人的母性,因此他已经差不多将这位母后身边的宫女全都收买了过来,代价却不过是一些撒娇之类的勾当。
“殿下不是说喜欢骑射吗?娘娘和陛下说了,似乎已经为殿下选好了一位伴当,以后慢慢地挑一位师傅!娘娘还说,殿下不是那种坐得住的,挑一个可靠人陪伴着,以后就算是偷偷溜出去,找起人来也方便的多。”
李贤闻言大喜过望,母子相见的时候不免又好好灌了一通迷汤,直到把武后说得眉开眼笑,他方才住口,然后便问起了正事。
“贤儿,我问你,你是喜文,还是喜武?”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李贤呆了一呆,但他确实不愿意像李弘那样天天面对着如山一般的典籍,因此爽快地答道:“儿臣当然喜武!”
“看来我还是和你父皇说对了!”武后招手示意他上去,又在他头上好好摩挲了一阵,这才笑道,“你比弘儿结实,才八岁就长得和他一般高,从来就是好动淘气,也该找个人好好跟着你,也好有个照应。前些天英国公带了几个孙儿进宫,你父皇相中了他的长孙李敬业。你如今还住在宫里,没有建府立宅,所以也不便给他什么名义,暂时就是伴读。”
英国公李绩的孙子李敬业?李贤眼睛骨碌一转,差点没有惊呼出来。好在他反应得快,连忙感谢母后设想周到,到最后才问道:“那李敬业今年多大了?”
“他今年十三了,要不是个年长的,我还担心他被你带坏了!”
被自个的母后这么说,李贤不免有些尴尬,但很快就蒙混过去。等到出了武后宫时,他不由乐得蹦了两下。当然是学武好啊,如果能拉拢一批武将,将来即使武后翻脸,还有本钱对抗不是?
李绩是谁,隋唐英雄传中大名鼎鼎的徐茂功,初唐三大名将之一,谋略武功样样在行,在李靖和江夏王李道宗都死了之后,那就是名副其实的大唐第一武将,当然,那也是出了名谨慎小心的老狐狸。至于李敬业么,说起来还是骆宾王名气大些,后世对李敬业的评价是志大才疏,不过只要有他李贤在,日后绝不会给这家伙机会反唐!
第二天一早,李弘就把那匹踏雪送了过来。看到那匹乌黑发亮的马,李贤啧啧称赞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自己这里没有合适的马夫,而让照看那匹小马的人来照看这匹一看就是桀骜不驯的家伙,绝对是行不通的。
“潞王殿下,外头有陛下派来的人,说是叫李敬业。”
李贤心情大好,立刻吩咐道:“快让他进来!”
话音刚落,他突然想到礼贤下士这一说,又想到李敬业毕竟是李绩的孙子,连忙把那人叫住:“等等,让我更衣之后亲自去迎接!”
匆匆换了正装之后踏出大门,他便看到了那个站在内侍身后的少年。只见那人一身玄衣身量极高,看上去英气勃勃,大约是李敬业不假。等到那人下拜报名,确定了自己所思不差,他方才上前亲自扶起了李敬业。不,应该说是他顺势一拽,李敬业就自个站起来了。
说了些寒暄话,李贤便打发走了老爸的那些内侍,带着李敬业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