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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父,孤昨夜三更过半才睡的,如今可能回去睡个回笼觉么。”刘鋹大大地打了个呵欠,随后对着龚澄枢埋怨地说道。
阿父是昔年汉灵帝时对十常侍中张让等辈的称呼,也是唐僖宗对大太监田令孜的称呼。刘鋹如此称呼,实在是让龚澄枢觉得浑身骨头都轻了几两。站在一个太监的角度来说,被皇帝称作阿父,也算是走上人生巅峰了吧。
“哎呀,陛下此刻应该改口自称‘朕’了,绝不能再用‘孤’这个称呼。”龚澄枢用好像喝开水被烫到的那种夸张语气,谄媚地纠正了刘鋹的错误,随后委婉劝谏,“先帝山陵崩,卯时朝中群臣便要进宫吊唁了,陛下灵前登基,怎能不注重影响呢。还请陛下暂且忍耐,做出为先帝哭丧守灵的姿态才好。”
“话是这么说……可是如今不是才寅时么,到卯时上朝还有一个时辰呢,孤……唔,朕便在御座上躺下睡一会儿,有大臣进来的时候,阿父再叫醒朕便是。到时候再装模作样也来得及。”说着,刘鋹也不等龚澄枢回答,就自顾自往御座上躺下了。
龚澄枢表面功夫都做了,见刘鋹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自然也就不会继续顶风苦谏。原本这些太监就大多是实用主义者,人性淡泊;相比于已经人走茶凉的先帝来说,他自然更尊重刚刚上位的新帝的指令。
刘鋹补了个回笼觉,到了约摸卯时还差一刻的时候,才重新被龚澄枢叫醒。那时,已经有一些到得早的朝臣惊闻陛下驾崩的消息,在那儿震惊不已了。所幸刘鋹本就是刘晟嫡长子,在刘晟死之前,也早就立了刘鋹为太子,可谓是名正言顺。加上刘晟的兄弟已经被杀光了,刘鋹自然也没有伯叔在世。整个权力交接的过程还算顺利,没有引出什么异议。
朝臣到齐之后,略微补觉补得有点儿精神了的刘鋹自然还是要装出一副丧父的悲痛神色,抽抽噎噎地哭了几场,也算是把场子镇过去了。
……
古人父母亡故,当守制三年。然因国不可一日无君的古训,所以到了天子那里,都是以日代年。刘鋹给刘晟哭灵守孝了三天,便算是完事儿了,随后便正式举行了登基大典。兴王府当地的朝臣自不必说,人人都要参加朝拜。即使是附近州郡的方面要人,也要各自回京朝贺。
同时,按照惯例,先帝死后,当年应当继续使用先帝年号,直到来年正月,才正式改用新君年号。不过如今才刚刚正月过半,如果不换年号的话,乾和十三年的年号还得再用十一个月多。刘鋹觉得不吉利,就和龚澄枢卢琼仙商议了一下,力排众议,在登基后即刻改年号为大宝元年。
正式登基称帝之后,刘鋹自然是急不可耐地做了一些原本做太子时候因为年纪太小、还来不及做的事情。比如原本因为他才十四岁、没有大婚,只能和宫女私下里鬼混。现在立刻把一个他从大食国海商那里买来、玩弄了数年的波斯女奴册立为妃。那波斯女奴连汉名都没有,在册封诏书上只能临时起个名字,叫做“媚猪”。
之所以这波斯女奴会得名“媚猪”,主要是因为此女肤色黢黑、体态肥模В钔淹丫褪且桓鐾练试病A蹁惒崃⒋说扰宋谖吨兀菜闶蔷篮琢恕
另外七八个此前被刘鋹偷偷摸摸宠幸过的宫人,也在两三天内全部册封了封号。除此之外,刘鋹还不忘接收老爹嗝屁之后玩剩下来的女人。卢琼仙、黄琼芝这两个先帝时候就作为才人、女侍中,参摄朝政的女人,自然是马上被刘鋹也给啪啪了收用;至于先帝玩剩下来的侄女儿们、也就是刘鋹的堂姐妹们,刘鋹也挑拣一番,把十几个年纪明显比自己大好多岁的堂姐都丢出宫去,只留下年轻貌美。
这一系列的举措,自然是让许多以纲常为国本的大臣反应激烈。刘鋹的年幼即位,以及所表现出来的对先帝孝道上的不足、对仁孝礼法的蔑视,还有后宫宫禁的混乱,都导致朝中一些忠直之臣提出了许多激烈的进谏言辞。这些进谏者中,又以刘鋹任太子时的老师、太子太师钟允章为首。另有礼部尚书薛用丕、谏议大夫王珪分掌职司在此,自然也是力谏不休。
刘鋹少年心性,刚刚当上皇帝,怎肯受这些文臣管束?登基不到半月,就恢复到了他父皇当初那种不再上朝、朝政悉数决断于宦官、宫女的状态。薛用丕、王珪劝谏无门而入,只得作罢。钟允章仗着自己原本是帝师的身份,一时不信这个邪;居然还上了一份言辞激烈的奏章,奏请诛杀内宦乱政者首恶数人,以振朝纲。
这份奏章因为内外隔绝,自然没有递到刘鋹手中。负责宫内外传递的宦官、常侍陈延寿截获了这封奏章之后,立刻交给了如今已是内宫宦官首领的龚澄枢手里。龚澄枢一看钟允章居然上奏奏请诛杀他们这些掌权的太监,不由得勃然大怒,暗暗发誓定然让钟允章等文臣领袖不得好死。
不过,钟允章帝师的身份在那里,新帝登基立刻诛杀自己的老师,总归是比较难以做到的。龚澄枢知道必须要多加几把火,于是把钟允章等人的奏章全部扣下,又命陈延寿帮忙仿造这几个文臣的笔迹,另作一些避开宦官秉政问题、但是专让刘鋹不痛快的话题的伪造奏章,然后每隔一两日就送一批进去,以撩拨激怒刘鋹。
……
龚澄枢的伪造,终于慢慢起到了效果,刘鋹开始对包括钟允章在内的文臣不耐烦了。
“阿父,钟太师和薛尚书、王大夫等人当真聒噪。这些朕的私人小事,居然反复进谏。朕贵为天子,想要哪个女人,难道还要他们说了算?又不是他们那把老骨头去上女人!”
“陛下说的太对了,奴婢以为,那些家伙完全是自己年纪大了,财货贿赂捞了一辈子也捞饱了,就开始想着邀买名声,为子孙后人博取一个堪以传家的护身符、士林名望。这些读书人最是无耻,陛下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阿父所言,真是深得朕心。这些文官如此可恶,私心切重,可有法子治他们么?要是可以让他们彻底忠心于朕,事事为朕考虑,不及私心,那该多好啊。”
刘鋹美美地意淫着,似乎在幻想一副天下人都对他阿谀奉承,彻底顺着他来的美好图景。做皇帝,可不就该是这样的么?不过,他也知道这只是想想,也没指望龚澄枢真能给出答案。却不曾想,龚澄枢仅仅是略略思忖了片刻,就给了他一个惊喜的答案。
“陛下……这事儿可难。自古千里做官只为财,不为财的也为名声地位、封妻荫子。要想彻底忠君、没有私心,那可就难了。尤其是陛下如今年纪尚幼,这天下纷乱如此,其余各邦伪朝,改朝换代篡逆之辈无数。仅仅是钟太师这般不肯彻底忠于陛下的,已经算是好的了,更有那乱臣贼子,夙兴夜寐想的都是谋朝篡位的大逆之举。”
“那便没有办法治理了么?”
“办法有是有,只是有些狠。奴婢若是以此自律,自然是毫无芥蒂的,只是想着以此法推行天下,奴婢实在恐怕百年之后遭世人唾骂。”
“阿父快快说来,不必顾忌。”
“唉,奴婢对陛下一片忠心,但凡是有利于陛下的,哪怕让老奴背这骂名,又有何妨呢?老奴这便说了。”龚澄枢悲天悯人地闭起双眼,眼泪更是说来就来,做足了忠君爱国的戏码,缓缓续道:
“要想让文官和读书人没有私心,最好的办法便是把他们都阉成内侍再用。比如奴婢这等内侍,没有妻儿子嗣,要了钱又有什么用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要了名声爵位,又有何人继承呢?纵使是有谋朝篡位之逆心者,一旦被割了下面,断子绝孙了,那也就没了谋朝篡位的念想,因为篡了也没有人可以传位。奴婢读书少,不会引经据典,这些话不过是以常理粗浅揣度,陛下可自行思量。”
刘鋹听得愕然不已:把文官全部变成太监?这么劲爆的想法,听上去貌似好刺激的样子。而且,似乎真的能让那些贪恋权位名声、钱财地位的人就此断了念想,乖乖地一辈子做自己的奴才。
“阿父此言……是不是太过激烈了。那朝中文武何止数百,若是如此施为,他们不会反抗么?”
“陛下,奴婢只是随口一言。那些已经起了反逆之心的人,自然是不会乖乖就范的,咱们也该以别的办法徐徐图之。至于这以内侍为文臣的法子,奴婢以为不如就从今年的春闱开始:咱既往不咎,但是今科而起的,凡是中了进士想要为官的,便要先送到内府挨那一刀子。切干净了子孙根,再授予官职便是。”
。。。
。。。
第242章太监状元
隋唐是科举制度的渊薮时期,科举的完善程度,自然不能和宋明相比。五代承袭唐制,而且因为战乱的关系,往往在文治方面比唐朝更加因陋就简、实用主义。
比如唐朝时候,还规定,中央直接管理的科举,只有贡举一次考试。而有资格参加贡举的人,必须是贡士。贡士的名额,一般是每个州府(相当于地级市)有资格举荐少则两三人、多则四五人的名额;至于贡士产生的方式,朝廷是不作强制性要求的,你可以是州府一级举行考试,也可以是由州的长官推荐博学鸿儒参加。
这就好比是后世候选人框定了的考试,在某帮港灿眼中,还不够敏猪。当然了,在隋唐时候,这种制度的存在,与隋唐的社会体系中门阀势族还未彻底瓦解有莫大的关系——门阀势族都允许你朝廷用科举考试取士了,你朝廷还好意思不给咱门阀势族在参考资格上一点优势么?而且,唐时科举制度虽然没有对州府选送贡士的手段进行明文规定,但是初唐和晚唐,实际操作上也大有不同,到了晚唐,贡士的产生环节,采取笔试方法的也越来越多。
后世一直到了宋朝,才对“举人”的产生手段做了明确规定——举人也必须是在州府通过笔试选拔,才能获取的资格。而且宋朝的举人比明朝要严格,宋朝的科举制只有秀才是一经考取终生有效,举人则只是当届有效,也就是说你秋闱中了举人之后,来年春闱没有考中进士,那么三年后你再次准备参加春闱之前,对不起,还要再考一遍秋闱。而不是和明朝那样考过了一次秋闱,此后终生就只要考春闱就行了。
历史上宋朝能够定下举人选拔考试的制度,其实和唐末五代的战乱是有关系的。五代十国的纷乱厮杀,把门阀势族的势力几乎连根拔起。到了北宋立国的时候,天下已经没有了诗礼簪缨的世家,大家都是富不到三代的穷**丝。这时候推行打击了诗礼簪缨世家权益的新法,自然就没有什么阻力了。
话题扯的稍远了一些,说了那么多,不过是想说明:如今南汉的科举考试,不过是沿袭了大唐旧制,而且因为这个时代的岭南文教不昌,读书人上得了台面的很少,但凡稍微有点实力的,基本上在所在的州府都可以得到贡士资格的举荐。
所以,在如今的南汉,是不存在诸如后世“秋闱”的考试的,只有一场春闱。而且相比于北方朝廷一般定在二月底或者三月初的春闱来说,岭南因为天气炎热,春闱的时间也就更早,往往正月底或者二月初就开始了,比北朝提前了一个月。
……
一个行色匆匆的白衫秀士,骑着一匹大青驴从兴王府西门进了城。只见他掏出手中一张被捏的皱巴巴的信函,又仔细看了一看上面的地址,随后找了个坊间的茶水铺字,要了一壶凉茶、一碗素面,慢慢饮食了之后,问明了信函上所书地址,这才重新去投亲靠友了。
须臾,那头大青驴便到了地头,那白衣秀士抬头一看,上面正是一块“邕州会馆”的匾额,便下驴上前,递了名帖。这时会馆内便恰有几个文士行出来,其中一个见到那白衣秀士,吓然问道:“哎呀,这不是白兄么?你可算是赶来了。今年咱广南西道的弟兄们,可是要在春闱中涨涨脸了。”
旁边两人不认得这白衣秀士,当下也好奇他身份,那白衣秀士便拱手揖了一下,算是行礼,随后风度翩翩地自我介绍道:“不才桂州贡士白璧喻,今年正当春闱,得友人相邀,考前来此盘桓数日,也好养精蓄锐,切磋学问。”
许是有人会诧异:桂州贡士,来这邕州会馆作甚?却不知道,当时的岭南之地,也是分为两道地界的,那就是广南东道和广南西道,大致上便相当于后世的广东省和广西省行政辖区范围。虽然当时的岭南地区都是学问比较渣渣的场所,不过矮子里面拔高个儿,还是可以分出高下之分的。
广东广西两地相比,广东至少还是汉人的聚居地,文化当然要优越一些。广西都是壮族侬族的羁縻州,汉人都找不出几个,读书自然是不行的了。所以每到科举的时候,各处州府举荐的贡士一堂会考,广南西道的士子往往会有全军覆没、铩羽而归的场景。偶有人得中的,也名次较低、数量稀少。
也正是因着如此,广西的汉人读书人往往更加“同仇敌忾”、替换抱团扎堆。今年这个白璧喻,乃是广南西道最北面桂州的人士,也就是相当于后世广西和湖南交界处的桂林。那地方当初是马楚地界,后来又被南唐统治。直到周太祖郭威三年的时候,武平军崛起、四国攻南唐时,南汉才分了一杯羹把桂州那地方彻底掌握了。
因为桂州原本是南唐的国土,又相对北方一些、汉人文教更甚,所以一融入广南西道的南汉国治下,广南西道的文官士子都憋了一口气,觉得桂州来的贡士肯定可以在今科贡举中得个好名次。桂州纳入南汉治下不久,桂州士子也没有在兴王府兴建会馆,所以也就被请到了邕州会馆一起歇宿切磋。
这种现象,也是没有办法的,从另一个侧面,反应了当时南汉的文治形态。南汉虽然读书科举水平低,但是并不是说没有优质文官可用。在高祖皇帝刘岩在位的时候,朝中治理地方的能臣还是不少的,但是那主要是得益于大唐末年的时候,岭南是唐廷流放罪官的流放地。这些被流放的官员,往往是唐末宦官政治中得罪了大太监才被流放过来的,刘岩启用了这批罪官,导致了南汉初年治理地方上的一些善政良举。
不过,刘岩是幸运的,他的子孙就没办法了。因为五代十国分裂之后,北方朝廷不可能再流放罪官到岭南来,岭南失去了读书人的“进口渠道”,只能靠岭南本地读不好书的人里面选拔官员,随着唐末流官一批批老死,南汉的政治也就每况愈下。这与其本土化生产的读书种子没法补充新鲜血液进来,有很大的关系。
……
不过,邕州会馆内,也不是人人都看好今科春闱的。最近朝中多事,动荡不堪,有些读书隐士,便觉得不是出仕的良机。白璧喻到了之后,与众人议论,每每也有泼冷水之言。
“不过白兄,你今年初来兴王府,可知道如今兴王府内一些新的朝政变故么?今年春闱前后,只怕总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啊。”
“哦,刘兄何出此言?刘兄久在此地,必然对于朝廷动向是消息灵通的了,小弟愿闻其详。”
“今上即位不久,听说两三日前又做出一桩令人发指的大事。内府常侍陈延寿这阉贼,居然想学着他上司龚澄枢的老办法,爬到内府第二把交椅的位子上——那陈延寿对着今上进谗,说道‘先帝之所以得传位于陛下者,在其杀尽兄弟之故。今日陛下若不效法,方此乱世,百年之后,何以传位于陛下子孙?’今上闻言之后,便下了决心,把幼弟**人召集一处,尽数杀死。先帝山陵崩不到一月,若是在地下得知今上将其其余子嗣全部杀绝,真不知做何感想。”
白璧喻听着心惊肉跳,半晌才缓缓说道:“此事虽然令人发指,不过今上年幼,作恶的只是那些阉贼。若是能够有几年时日,待陛下稍长,有诤臣力谏除阉,国家倒也并非不可挽回。”
那个刘姓士子,显然是不看好今科春闱的,见白璧喻如此说道,便哂然冷笑:
“这些举措,你道没有朝中诤臣试过么?钟太师十日前便上了奏章,力陈诛杀乱政宦官,然毫无音讯。最近又不知道是力谏阻却那些阉贼作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朝中没有透露出来,但是钟太师已然被停俸圈禁起来。不过有诸般消息渠道隐约显示,那帮阉贼,显然是在图谋对付今科春闱,想要下什么龌龊的毒手,钟太师被圈禁,与此**不离十。又有谏议大夫王珪、礼部尚书薛用丕力谏陛下不可屠杀胞弟,触怒龙颜,被革职流放。”
“刘兄,白兄远道而来参加春闱,这些便等考完了在说就是。”
白璧喻见有人给他说话,胆气也更加壮了一些,拔出腰间佩剑,装模作样说道:“我辈读书人,自当‘致君尧舜上,乃使风俗淳’。又怎能因为阉贼蒙蔽圣听、蛊惑君上,便畏葸不前呢!”
当日之谈,不欢而散。不过五六日,便是春闱开考的时辰。白璧喻和邕州会馆一帮决心参考的考生,便去走了一遭,白璧喻自问学问超卓,发挥又好,今科夺个进士,直如探囊取物。便又耐心等